第26章 高贵优雅
一个人想要变强，不能只单纯依靠原本的势力，还要有自己的实力。
赵清棠意识到奶奶是她最大的底气，是她叫嚣的资本，可自己也想成为奶奶的依仗。
这是突然之间从心底冒出来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以前习惯了闯祸之后让奶奶给她收拾烂摊子，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虽然奶奶说，她是她孙女这一件事就让她很骄傲了，不想让她太累，可赵清棠还想让奶奶看到更多。
她要亲身亲自得到奶奶的认可，让奶奶安心的基础不再建立在给她选一个靠谱的驸马上面。
临近菊花会的时候，有外国使者来访，皇上以需要有丞相辅助接待的借口让贺泽玦官复原职了。
本来就没削他的权力，只不过少了座房子，复不复官职都无所谓了，赵清棠没再插手。
贺泽玦请她吃饭说要感谢她宽宏大量，被她拒绝了，就算不是鸿门宴，也会给她添堵，更何况，她的时间尤为宝贵。
自从斗志被激起，赵清棠的作息便调回了上体育大学时集训的时间表，一连多日，她都坚持晨跑、打拳。
除了白日里分出一点时间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剩下的基本上都用来挥剑拉弓了，冷兵器在古代是很重要的。
虽然萧夜一直跟在她身后没让她受过伤，萧夜本身也好好的，但是后来据她所知，他的同伴们在背后日夜护着他们，可是流了不少血。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真就以为万事太平，无人敢惹，更让她后背发凉的是，那些要害她的人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几位跟她有仇的。
具体是谁，无从查起。
赵清棠眼含杀意亮出一剑，顿破秋风，剑刃上映出她紧抿的冷唇。
暗箭、鲜血、黑夜的风声……都是她最近才得知的，她立刻就让奶奶身边的守卫增加了一倍。
那些黑暗的、肮脏的、危险的，从来都不是不存在，而是没有注意到，当注意到的时候，便会越挖越多。
冷风又起，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她要趁着还没有穿上笨重的冬衣之前加紧练习。
赵清棠自有一套训练体能的方法，不过这身体还是缺乏锻炼了的，之前太过懒散也没试图做出改变，现在跑得步数多了难免有些吃力。
虽然近日稍微适应了，跑步的时候喘得没那么严重了，可提剑的时间长了手臂也会受不住。
等到拉弓的时候，到了满弓之时，她的手居然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公主，要不先歇歇吧，今日练的已经够了。”萧夜看她已然精疲力竭，不由得在一旁劝着。
赵清棠没做理会，她目光坚定地注视前方。
体育项目就是要突破自我，在达到极限的时候再坚持一下，久而久之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不是逞强，是想再坚持一下。
百米之外，是箭靶，锁定红圈，眯眼调整、箭头正对、手指微松。
箭在弦上欲要发出，一个人影突然进入视野，赵清棠眼神一晃，手里的箭便射了出去。
不出意外的……偏了，定在了最外圈。
啪！她扫兴地将弓一丢，接过萧夜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看着缓步朝她而来的人，颇为不满：“都怪你！”
贺泽玦指着那箭靶，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欲速则不达，公主不过练了几日，却想要射中靶心，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就算刚刚那一下射中了，也不过是一时侥幸。”
话没说错，就是不太中听，赵清棠心里只道他又来多管闲事。
她也累了，现在刚好被贺泽玦打断，她就不再继续，把剑擦了一擦收入鞘中，递给萧夜。
萧夜两手抓了个空，长剑转眼间就到了贺泽玦的手里。
赵清棠一愣，伸爪就要去夺。
当然力量肯定还是比不过贺泽玦，别不过他，她禁不住抬眼怒瞪：“你凭什么拿我的剑！”
贺泽玦却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掂量了一下复又还给她，淡然解释：“我果然没看错，剑是好剑，却是太重了，不适合公主。”
赵清棠握住剑身的手微紧，的确有些费力，可提起来也算顺手，眉毛顿时一扬：“那又如何？本公主喜欢就好。”
贺泽玦看她这般倔强，无奈摇头浅笑。
赵清棠缓缓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开，不看他故作高深的神情，随口问道：“丞相大人最近不是在接待外国使臣，应该很忙才是，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贺泽玦也学着她的样子眺视远方，反过来问她：“公主明日就要参加宫里的菊花会，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拉弓射箭？”
虽然不是诚心想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也不妨碍他需要应答，不给她答复也就罢了，还反客为主！赵清棠气恼。
“我想来就来！”今天做什么又不耽误明天的行程！
贺泽玦唔了一声，点点头道：“下官也是随心而至罢了。”
这个学人精！
奶奶也的确说过明天有的要忙，叫她今天好好待着，顺便把衣服什么的试试。那衣服直到昨天夜里才送来，中间还没试穿过。
赵清棠觉得没什么好试的，反正做都做好了，总不能不合适了就改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今天试完了再穿和明天直接穿都是一样的，便溜了出来。
特特选了个偏僻的地方，还让萧夜保密，估计奶奶现在还在找她呢！
时间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去！
没空跟他闲聊，赵清棠眯着眼扫了他一眼掉头就走，甚至还加快了脚步恐怕他跟上来。
贺泽玦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脚步，手臂轻抬，拦住抬脚欲跟，像影子一样的萧夜：“得空了到我那里取一件东西。”
不待萧夜疑惑着问询详情，贺泽玦人就挥着衣袖走了。
赵清棠回到奶奶那里，随口吃了一餐饭就把自己泡在了温水池子里，腿软，背疼，手臂也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运动过度了。
“来人，再给我加一桶热水！”赵清棠喊了一嗓子，觉得唯有发烫的水才能缓解她的疲累。
一个小丫头在帘子外掀开了一条缝，为难道：“公主，已经加过好几回水了，太皇太后在外面催问过多次了，要公主早些过去准备明日要用的，更何况在水里泡久了也不好。”
奶奶的确问过好多遍了，但是水里真的很舒服，她一待就将近一个时辰，水凉了一回又一回。
听着那小姑娘言语里满是焦急，赵清棠不给她添烦了，软着腿脚出了浴池。
天黑得越发早了，月光洒在寒枝上，一对雀鸟依偎在巢里，偶尔颤动一下羽毛。
烛光照出满室亮堂，裹着绸衣，赵清棠窝在老太太的脚边，任由奶奶给她擦着湿发。
“奶奶，我累。”她揉了揉眼睛。
刘三思给她散开长发，嗔怪道；“能怨谁？都说了今天不让你乱跑，叫你好好歇歇，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你人影了。”
赵清棠鼻子哼了哼，这不是提剑上瘾了。
她可算知道傍晚在练武场上贺泽玦那话是什么意思了，要准备的东西真的很多啊，姑娘家想要好看就是麻烦。
明天的赏花会也算是一场大型的官方活动了，奶奶给她选了不少饰物，精美的发钗镯子耳坠什么的已经摆满了一整条长桌，本来是要让她换着看看的，结果一整天不见人。
她最后也就照着那件看起来华美的衣服，挑了几件适合搭配的，换上的话就免了吧，不想再麻烦了。
“这头发又长又顺的多好看，以前就跟你说把头发留长点儿你不听，现在多好，等明天就给你编个仙女的发辫，明天早点儿起来。”
“哦不，你就正常醒就行，这几天你起的就够早了。”
奶奶在她耳边念叨着，让赵清棠只觉困意更浓。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东西揉进头发里，香香的，又有几只手给她捏肩揉腿，很舒服。
言谈嬉笑宫门开，秋风送爽暗香来。
伴随着晨间的鼓敲响了七声，沉重的宫门被十余人由外向内拉开。
虽然时间尚早，已有小姐贵妇人迫不及待亮出了花会入宫专用牌子，陆陆续续进入。
赵清棠惺忪着双眼，任由奶奶和几个小丫头给她收拾头发和脸蛋，身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累，就是稍稍有些困意，像是没睡醒一般。大概是今天没活动筋骨的缘故，之前几天，也是一大早起来就运动才能保持清醒。
反正那铜镜她也看不清，干脆在能闭眼的时候就闭着，等到最后换上了战袍，她才眼前一亮，眼睛彻底睁开了。
她攥住裙摆一角，摸着衣面上的纹路，硬是感受不出这什么材料做出来的，又柔软又有光泽感。
据说这叫霓裳羽衣，是不少织工费了数日心力赶制出来的，夜里挂在那儿没感觉太特别，只当是个好看的白裙子，现在穿到身上，站在这阳光下一照，竟抖出五彩的光芒来。
再加上她今天精致到了发丝，稍微配上一对白玉坠，妥妥的仙女了啊！
就是太淑女了些，让赵清棠自己都有点不太适应，这使她连微笑时……嘴角上扬多少弧度更自然都要照着镜子衡量一下，因此还被奶奶笑话了。
她拎着裙摆就气冲冲地走了，走了几步发觉步子迈得大了，她又不得不稳住，嘴里念着：“高贵优雅、高贵优雅……”
御花园里专门辟出一处栽种各样菊花，名曰暗香园，此次菊花会就在这暗香园里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