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皇太后
经过刚刚的一遭，赵清棠明显安生了不少，主要是她也累了，体质还是弱了些，当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心里盘算着跟老人家说话要客气点儿，不能像跟太后那样。不过也是那女人对她太不尊重，希望老人家能慈眉善目些。
也不知道她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奶奶见不到她一定急坏了吧？但凡有个电话能联系一下，奶奶也能放心啊！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路过几个宫门，穿过长道，隔老远她就看到一个老太太，她在祥安宫大门前来回踱步，脚步稳健。
她穿着电视剧里头那种黑金色系宫装，显得格外雍容华贵。
她脸色红润有光泽，神色却满是焦急……
这可不就是！
太监们有眼色地将她松开，被素珍打发着谢恩走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棠棠！”
“奶奶！”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棠棠，你怎么成这样了？”
“奶奶，你的手好光滑，你变年轻了！皱纹都少了，白头发也没几根！”
素珍端立在一旁轻咳了几声：“公主请注意皇家规矩，该称太皇太后为皇祖母。”
这……赵清棠看了看奶奶，估计她还不适应吧？但理论上是要入乡随俗，正要改口，却见奶奶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我的孙女，喊我奶奶，天经地义！你一个外人掺和什么？”
素珍做事向来谨慎小心，明白太皇太后是极重宫里的规矩，突然被训斥，让她一时有些无措，只得低下头：“太皇太后恕罪。”
“不要老管别人的事儿，年纪轻轻的，老跟着别人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刘三思摆了摆手赶人，素珍羞着脸消失在了她眼皮子底下，宫里其他丫鬟们也纷纷退散。
“跟奶奶说，谁欺负你了还是怎么的？”刘三思一脸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又摸摸她的脸。
“奶奶你说什么呢，谁敢欺负我啊！”赵清棠恐怕她担心，哈哈笑着。
刘三思满脸不信，见四围没人，在她耳旁小声道：“我刚刚都看见了，那些人简直想把你绑起来，棠棠你跟奶奶说实话，咱是不是遇到人贩子了？”
啊哈？奶奶想的真多。赵清棠拉着她往内殿走：“奶奶，说来话长，这我得跟你慢慢说。”
“诶？咱不回家吗？往人家屋里跑什么跑？”刘三思急急地拽住她，不让她进门。
赵清棠指着大门上头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奶奶，这是你住的地方。”
“有家不回，住这儿干什么？”
“咱们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回不去了。”
一听这话，刘三思慌了，“还说不是人贩子，都把咱关在这儿了！”
“呃…奶奶，或许，你听说过穿越吗？”
“穿什么？”
“就是咱们从现代社会突然就到古代了。”
“古代？时间还能倒着走？那咱们现在是在哪个朝代啊？”
“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吧……反正我没听说过，可能是另一个时空。”
老人家听得云里雾里：“我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见过还有这种事儿，真稀奇。”
奶奶她读书不多，没什么大文化，对古代的认识顶多是知道有明清，对古人的了解也仅停留在某些古早的电视剧上。平常不上网，思想上，还是传统农村老太太那些个家长里短。
为了给奶奶恶补知识，赵清棠从前朝讲到后宫，看着奶奶一直点头，她问了句：“所以奶奶，您听懂了没？”
“这……这么多事儿，我怎么能都记得住？按你说的，这里都不是普通人，要碰到人说错话了，可咋办？”
要是跟老太太们晒着太阳唠唠嗑儿还行，可跟大人物们说话，刘三思怯了。
赵清棠一拍大腿，醒悟过来：“奶奶啊，我发现不用跟你讲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没人敢说你的不是就对了，您可是太皇太后啊！咱就当是来旅游，体验一下这豪华版服务！”
“不用花钱？”
“不花钱，奶奶你千万记住，这里你说了算，一定要把这里当自己家！”
正说着，有丫鬟来送水果茶点，素珍也拿了套衣服来。
“请公主莫要着了凉。”
看得出太皇太后眼下很是重视小公主，素珍对她的态度也更为恭敬了。
“谢——”
“奶奶！”
刘三思一激动便要来接住衣服，被赵清棠眼疾手快地拉住，打断了她的话：“奶奶你刚刚不是说渴了，先喝水吧。”
奶奶有个老毛病，谁要是对自己不好，奶奶第一个护短，谁要是对自己好一点儿，奶奶她立马笑脸相迎。
“多谢素珍姑姑，以后还要劳烦你好好照顾皇祖母。”
“这是素珍的职责，断不敢疏忽。”
早晨天微微亮，膳房里的宫人们开始烧火做饭，一转头看见揣面的是太皇太后，吓得赶紧就地跪拜。
丫鬟们打扫屋子，太皇太后给她们递抹布；丫鬟们洗衣服，太皇太后来晾衣服；丫鬟们给花浇水，太皇太后就修剪枝叶……
太皇太后的出现，总是让丫鬟们个个心惊胆战，祥安宫里，就连最懂太皇太后的素珍也摸不着头脑了。
“虽然总被吓着，好歹没罚过什么。”
“可不是，要是知道有这好差事，我早就来了。”
素珍听着新来的丫鬟们窃窃私语着，心中不满：“好好做事，小心丢了脑袋。”
丫鬟们顿时脸色煞白。
在这待了两日，刘三思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可让赵清棠头疼的是，奶奶太把这里当自己家了，眼里干不完的活！
“奶奶！你怎么又去做饭了！太皇太后可不能干这些！”
刘三思把刚做好的八宝粥和小笼包端到桌子上：“奶奶是怕你吃不习惯。”
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做饭也是为自己着想，赵清棠也不好朝她发脾气：“以后其它的活别干了。”
“好好好，奶奶知道了，棠棠不气。”刘三思一脸慈爱。
赵清棠叹了口气，还好奶奶身份尊贵，就算有奇怪的行为，也无人敢质疑。
通过从丫鬟们那儿七拼八凑得来的消息，赵清棠已经大概了解了自己跟奶奶的处境。
难怪大家都怕奶奶，原来太皇太后是开国皇后，跟当年的皇上是同披过战袍，打过江山的，而后为了稳固政权，革除异党，更是杀伐果决。飒啊！
而她，相比较就是个妥妥的小透明了，母亲早就在她出生没多久便离开了，在后宫没人待见。先皇有三个女儿，由不同的嫔妃所生，两位姐姐都远嫁他国了，她却被先皇阴差阳错地跟将军府独子定了娃娃亲。
可惜命还是不太好，那结亲的人在此之前就纳了妾，好巧不巧是太后的侄女，那妾室还有了身孕。据说自己前不久刚嫁过去，不出三日，就把人孩子弄没了。
于是，她就被赶出了将军府，而后就到了太后的面前……
知晓了“她”的身世，奶奶还心酸了一阵，抱着她的头说“我可怜的孩子”，仿佛自己真是个不受待见的落魄小公主。
不过除了相貌和名字之外，确实跟小公主一样，她自幼便没了双亲。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也一直把她当眼珠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突然觉得穿越也挺好的，奶奶变得更年轻健康了，她也不用上班，有足够时间多陪陪奶奶。
想到这里，赵清棠接连吃了几大口八宝粥，眯眼笑道：“奶奶做的真好吃。”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什么？赵清棠跟太皇太后同吃同睡？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连素珍都对她毕恭毕敬？”
宁德宫里，宋华容听了丫鬟的传话，立时恨得牙痒痒：“走，去瞧瞧。”
丫鬟有些不放心道：“太皇太后不是不喜外人去她那里？”
宋华容剜了她一眼：“赵清棠去得，我怎么就去不得？”
秋高气爽，阳光斜斜投在“祥安宫”几个大字上，门前迎来了好久不见的大阵仗。
“太皇太后，公主，太后娘娘求见。”素珍来报。
太后宋华容？终于等不及了吗？赵清棠眼皮不抬地道：“让她进来吧。”
经过几日留心观察，素珍发现太皇太后总是会顺着公主的意思来，公主的话一般就代表她的想法，眼下见太皇太后并未拦阻，便去了正门放人。
此时二人正在包饺子，刘三思拍了拍两手面粉：“太后，是个什么官儿？”
赵清棠噗嗤一下差点儿笑出声：“太后是你儿媳妇。”
刘三思转念一想：“那可不就是你妈妈？”
“奶奶你又忘了，古代皇帝后宫嫔妃很多，太后顶多……算是恶毒继母吧！”
宋华容一进来就看到两人各自忙活着，有说有笑，一派祥和安静，心中不由生奇，却还是道了声：“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安好。”
“起来吧。”
回话的是赵清棠，宋华容还是保持着行礼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太皇太后还没发话，公主这就，真是不懂规矩。”
刘三思已经自动代入《白雪公主》里恶毒皇后这一角色了，对她本就印象不好，现在居然敢说她孙女的不是，抹馅料的银匙“咣当”一声落入碗里：“爱起不起，事儿那么多。”
宋华容不料一句话惹得太皇太后不悦，当下脸上挂不住，悻悻然起了身：“太皇太后息怒。”
刘三思只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理她，赵清棠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跟她搭话。
“太皇太后无心宫里的琐事，可能不知公主如今犯下大错。”
见二人皆是气定神闲，宋华容有些不甘心：“公主已是出宫嫁为人妇，就该好好和将军过日子，就算是那府里的有了孩子，公主若是不喜，以后收在自己名下养着就是，何必害了一条性命呢？”
赵清棠翻了个白眼，只听宋华容还在诉说，语气却有些自责：“也都是我的疏忽，是我教导不善，让公主如此罔顾皇家礼法，失了皇家颜面，请太皇太后给我个机会，我定会好好教育公主。”
赵清棠看她简直言真意切的模样，若不是奶奶是她亲奶奶，说不定真要被她蒙骗过去，是不是自己的错赵清棠不清楚，不过宋华容想借此一事“教育”她是错不了的。
刘三思把最后一句“教育公主”几个字听得最清，很快失了耐性，语气也不由得加重：“我孙女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教育？棠棠什么样我能不清楚？”
“我……”
“你什么你？你要真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就自己回去反思反思，自己有问题还教育别人做什么？”
“太皇太后息怒……”
“现在让我息怒的最好方法是，你赶紧走，以后也别来了。”
赵清棠就知道有奶奶在，根本不用她动嘴皮子。不过，来都来了，不能让人空手回去啊，送个难忘的礼物吧！
“素珍姑姑，太后在祥安宫里言辞失当，惹恼了皇祖母，该当何罪啊？”
素珍面无表情地开口：“太后数次激怒太皇太后，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写《宫诫》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