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吃饭的时候,李墨彦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不时盯着苏君辞看,苏君辞被他看得发毛,正色呵斥:“不许看。”
李墨彦邪邪笑了声,给她里夹了好些菜:“多吃点,补充体力。”
苏君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睨他一眼:“今晚我回家住,明天我还有通告!”
“想什么呢?”李墨彦手指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下,揶揄道,“小姑娘,你思想不单纯啊。”
“……”
苏君辞无语,化怒气为食量,专心干饭。
李墨彦将手机屏幕点亮,推到她面前,苏君辞才明白他说的“补充体力”是什么意思。屏幕上,是黎月发来的信息。
知道蓝时空裂缝的存在后,苏君辞曾想过,她妈妈会不会就是地球上莫名消失,被卷进裂缝的人之一。她拿出那朵七色花的素描给李墨彦看,但李墨彦并未见过。李墨彦将图片发给黎月,黎月此时回过来信息:她系统内也没有这种花的记录。
“那只能去问房成阵了。”
苏君辞丧丧的,房成阵目前被关押着,不知道他会不会透露,也隐隐担忧,会不会仅仅是巧合而已。
下午,两人来到关押房成阵的地方。
再次见到李墨彦,房成阵被吓得一哆嗦,一周前这个男人冲进他家门,要不是另一个叫钟易的男人拦着,这人差点把他打死,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房成阵刚想告诉警卫他拒绝探视,李墨彦亮出手机中的视频,是他在国外的妻儿。房成阵面露惊恐,咬牙启齿:“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你老实回答问题,他们就不会怎样。”李墨彦半倚着墙壁,眼皮要抬不抬,懒懒散散地威胁人,看起来更为可怖。
房成阵立刻安分,和苏君辞隔着玻璃,面对面坐下。
苏君辞:“你肩膀上的纹身图案,是你在哪里见过,参考着纹的吗?”
房成阵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慌张,佯装咳嗽着摆手:“没什么根据,胡乱纹的。”
撒谎痕迹太过明显,苏君辞显然不相信,她打开手机相册,把屏幕贴在玻璃上,先后给房成阵看自己画的素描,和他露出纹身的视频截图:“你的纹身和这张画几乎一模一样,难道你和这幅画的作者想到一起去了,还想得如出一辙?”
“可能就是这么巧。”
苏君辞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额稍稍低下头。
李墨彦早有准备,点亮手机切到房成阵儿子的录音,刚想播给对方听,还未按下播放键,苏君辞不屑地冷嗤了声,抬起头笃定地质问:“你是照着别人的图纹的?”
起初苏君辞最担心的是,纹身和素描相同仅仅是巧合。
但她下意识的反问让自己猛然醒悟:既然房成阵说“没有根据”,那两个人就不可能想出且最后呈现出来都一模一样的事物。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第三个人见过这种花,或许是画成画照成照片等,房成阵根据那人的图纹的。
事实证明,苏君辞猜对了。
苏君辞:“那人是谁?在哪里?”
“邢先生——”
房成阵骑虎难下,邢先生以妻儿威胁,让他揽下绑架苏君辞的所有罪责,但眼下这个叫李墨彦的疯子比邢先生更恐怖,横竖都是死,听天由命吧。
“我没见过邢先生,那幅画是邢先生托人送到我家的。”
继杨佑峰后,又从房成阵口中听到这位“邢先生”,苏君辞抬头看向李墨彦,李墨彦也颇为诧异:“邢先生为什么送你画?”
房成阵看了眼警卫,压低声音:“听说邢先生一直在做了不得的实验,我想分一杯羹,就给他提供了些资金支持。”
这“了不得的实验”想必就是彻底打开蓝时空裂缝的实验。
李墨彦和钟易已经解出全部数据,但关闭裂缝还需要强大的机器设备来运行,他们将邢先生的录音交给黎月去读取,就是为了能从录音中获取邢先生的踪迹,以找到机器。如今,已经一周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在李墨彦的震慑下,房成阵思忖片刻,回答道:“好像是在西边,五环以外了。有次和邢先生联系,我听到电话那头有雷声,我这边天气是晴的。后来看天气预报,显示的是西边有雷雨。”
一个“西边”的线索,的确缩小了查找范围。
但找人的话,没什么组织比警察更擅长!
见完房成阵,苏君辞和李墨彦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一致决定:报警。
超自然的现象或许很难被接受,但邢先生从事有害活动却是毋庸置疑的。
做实验的机器具有不小的辐射,若不做好保护措施,时间一久,对周遭环境、人和动物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定影响。而苏正联想阻止邢先生的不法行为,遭到报复故躲了起来。邢先生为逼迫苏正联现身,绑架苏君辞,最后事情败露嫁祸给房成阵。苏君辞当时被吓怕,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一些细节,所以来报警——
苏君辞认真地将事实用另一种方式表述出来,希望尽量让其他人能听懂且信服。
“怎么样,有漏洞没?”
李墨彦诚恳地竖起大拇指:“非常棒!”
小姑娘不愧是演员,讲故事能力一流。
从公安局出来,已是晚上。
李墨彦牵着苏君辞的手往车跟前走,觉察到女孩心不在焉,李墨彦捏了捏她的手背:“黎月也已经缩小范围开始找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苏君辞嗯了声,但心底的疑惑还是没解开。
“我想不通。”
苏君辞眉头紧皱,边走边对李墨彦说,“你们说邢先生是蓝时空人,可不管他是哪里人,也不太可能和我想到一模一样的花,它又不是假花,我清楚地看到是成片飘香的真花。我和他能想到一起,除非这种花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我俩都见过,但我专门查过,反正地球上是不存在这种花类,你、黎月、梁诺、还有钟易,你们在蓝时空的时候也都没有见过——难道还有第三个空间或者星球。我去过那里?邢先生也去过?那我妈妈会不会也在那儿?”
李墨彦正准备拉开车门的手停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苏君辞问他。
李墨彦侧眸,若有所思地看向苏君辞:“可能,真的有第三个空间。”
李墨彦想起破解数据那阵子,他、钟易、梁诺三个大男人几乎朝夕相处在一栋别墅里。他曾无意间听到梁诺因做菜方式吐槽钟易:“你和我们来的是同一个蓝时空吗?”
再仔细回想过去抓其他叛逃者的经历,所有叛逃者都知道猎人的存在,其中很多人曾试图去寻找猎人的训练基地,但翻遍蓝时空都没有找到,以至于有人怀疑,猎人会不会根本不存在,是当局者用来唬人的而已。
“有可能你们在的时空和其他人不一样?”
苏君辞合理猜测,“如果成立的话,那一定也存在更多的时空。”
但这一切也仅仅是猜测,只能等找到邢先生才能最终确认。
上车后,苏君辞把蓝色吊坠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李墨彦:“这个还给你,我总感觉这个吊坠没那么简单,它里面有你的名字,也许它‘知道’更多关于你在蓝时空的事情。”
李墨彦低下头,苏君辞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吊坠挂到脖子上,帮他整理衣领的时候,吊坠贴在男人胸前,蓝色微光闪了闪,又迅速熄灭。
“你看!”
苏君辞手中动作顿住,眼睛里亮亮的。
李墨彦把女孩停在自己后颈处的手攥住,带到前面,在她手背上亲了下:“回我家?”
苏君辞有种不祥的预感,抽回手:“我明天要去给电影配音,得早起。”
“不碰你。”李墨彦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明早,方便送你去录音棚。”
久别重逢,又处在最如漆似胶的热恋,两人都是每分每秒都想和对方黏在一起。听到李墨彦这样说,苏君辞像是得到某种承诺似的,很不争气地点了头。
从自己家拿了些衣服和洗漱用品,两人再次回到风际酒店。
苏君辞要配音的是她之前拍完的电影。
电影基本是同期收音,但免不了拍摄现场出现状况,比如现场杂音、话筒出问题等等,一般情况下都需要后期再进行补配。
李墨彦说到做到,没有再“打扰”苏君辞。
苏君辞在客厅看剧本的时候,他独自进了楼上工作间。
大约两个小时候后,客厅猛得传来苏君辞的惊叫声,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李墨彦心中一揪,飞速冲出工作间,从二楼跳到客厅。
苏君辞被噩梦惊醒,眼角还挂着眼泪。
“没事了没事了。”
李墨彦疼惜得把女孩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安抚,“我在,不怕啊。”
“我梦见自己从很高很高的顶楼跳下去,你本来要抓住我的,没抓住。我,我就掉下去了,流了好多血。你抱着我的尸体一直哭,一直哭——”梦境太真实,落到地面的剧痛仿佛真实经历过一般,苏君辞胸腔剧烈起伏,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梦里,你好像是故意没抓住我,你不想管我。”
“傻瓜,我怎么会不管你。”
李墨彦心如刀绞,吻在她眼睛上,保证,“我永远都不会不管你。”
“我光着脚,穿一件白色连衣裙,掉下去后,血把白裙子全都染成了红色。”
李墨彦愣住。
这个场景也多次出现在他梦境中。
原来,梦境中,他始终看不清对方面容的女孩,竟是苏君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