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修）
楼若羽没想到自己竟也有靠卖灵器赚灵币的一天，先前在苍凛，真金白银还能用，没想到出来之后，竟要靠灵币，存了大量金银的她以为自己是有钱人，现在看来，她已经成为穷光蛋了。
不得已，她干起了卖灵器赚灵币的买卖。
至少在进入天澜之前，她得赚到灵币，否则身无分文的她拿什么调查三年前她遇害的事。
三年前的那一场袭击，是她最不愿意回想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
她是苍凛人，苍凛是岩灵大陆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地域，但却与岩灵大陆公认的第一大凶险之地——瀚宇之森，挨得很近，她从小便没有爹，娘亲在她五岁的时候病逝了。
她孤身一人生活了两年，直到后来瀚宇之森突发暴动，里面的凶兽跑了出来，给周围的地域都造成了伤害，她成了其中的受害者，但幸运的是她被苍凛第一大宗——祁连宗的副宗主沈峰年救了回去，之后便同沈峰年一起生活了七年，而那也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七年。
但是三年前突然来了一拨人，他们闯入了宗里，杀害了沈峰年，而她被沈峰年护着，最终死里逃生，凭着一线生机被她后来的师父救下活了下来。
楼若羽眼神微暗，以前是她太过弱小，加上身体还出了问题不能正常修炼，所以才导致她帮不上什么忙，不仅如此，她连那些人是谁都不知道，只依稀记得他们的衣服上有一个图案，以及隐约听到他们交谈时提到的一个地方——天澜。
“小姑娘，小姑娘，你这还有灵器卖吗？”
楼若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一位中年人来到了她的小摊子前，大喘着气，显然是赶过来的。
这摊子所在的地方很是偏僻，中年人也是在这莫陵城中到处跑，七拐八扭后才找到的，但他到的时候，摊子上已经空空如也，而摊主则是一位约莫十七岁的白衣姑娘，带着黑色的帷帽看不清面容。
“不好意思，刚刚卖完了。”平静的声音从帷帽中传出，楼若羽透过帷帽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中年人淡淡道。
中年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还是来晚了。”
前两天他听说莫陵城来了个小姑娘在卖灵器，本不当回事，灵器这种东西稀缺得很，只有在天澜这样的大地域才能经常见到，哪想到这竟然是真的，虽说品阶有点低，但好歹也是灵器啊。
“小姑娘，明天还卖吗？”
楼若羽摇了摇头，“要去天澜了。”
中年好似恍然大悟，来莫陵城的，多半都是等着莫陵城门打开，好去往天澜。
天澜作为岩灵大陆的一处大地域，物资富饶，玄灵之气浓郁，在那边修炼肯定比其他地方还事半功倍。
但想要进入天澜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天澜与其他地域之间隔了一片广阔而又极其危险的森林，名曰瀚宇之森，里面凶兽众多而且还存有许多不知名的毒物，寻常的玄灵师进去绝无生还的可能，就算修为极高的也不敢轻易擅闯。
于是地理位置特殊的莫陵城便成了玄灵师去往天澜的首选之地，通过莫陵城门，便能避开瀚宇之森到达天澜了。
只是莫陵城门打开的时间有限制，一年一开，楼若羽是在它打开的两天前到的，算算时间，一个时辰左右，莫陵城门差不多就要开了。
“那是什么？”中年人看楼若羽将摊子收了起来，脚边却掉落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呈半球状，有些灰溜溜的，上面刻了一些纹路，像是才刚打磨不久。
楼若羽将东西捡了起来，“这是我刚做的防护型灵器，还……”
只是还不待楼若羽讲完，中年人一下子就把灵器夺了过来，生怕楼若羽不卖似的，他在她手上放了一袋灵币便跑开了，只留一句“我要了，不用找了”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楼若羽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她看着手里的一袋灵币一时间有些呆愣。
其实她想说，这个灵器还只是个半成品，而且大叔，你给的灵币好像不够……，虽然只是半成品，但这个灵器跟先前卖的那些灵器不一样，这是有效果加成的灵器啊，价格当然会高出来很多。
但，人已经走了，楼若羽在思考着要不要去追回，看那中年人去的方向，好像是打斗场。
“快快快！有好戏看了，听说打斗场来了个很厉害很疯狂的人，他只会进攻，都不防守的。”
一群人快步经过，说着打斗场的情况，一副赶快去看好戏的样子。
楼若羽想了想也跟着去了，距离莫陵城门开启还有一个时辰，去看看也无妨。
莫陵城作为进入天澜的主要通道，汇聚了各式各样的人，鱼龙混杂，等待城门开启的漫长时间里，这打斗场也是设置来娱乐的。
上场的人必须拿出一个宝物作为赌注，赢了，宝物便归对方所有。
打斗没什么限制，只要不出人命，什么手段招式都可以用。
楼若羽来到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挤满了人，场地是露天的，她找了一处角落，跃上高处，台上的情景一览无余。
而众人口中的“厉害之人”此时正背对着她，她也看不清人长什么样，光看背影，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好像也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不知道是打了多少场，他身后已经堆积了不少好东西，自己身上也流着血，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但他好像并不在意似的。
新一轮的挑战开始，这一次上场了好多人，没有规定说只能一对一，看样子那些人是打算联手攻击。
混战开始，那些人都是玄灵师，等级最高的到了低阶赋灵，最低的也到了中阶御灵。
玄灵师的修炼等级分五层，从下往上分别是控灵，御灵，赋灵，生灵，以及最后的成灵，每个层次都分低，中，高三阶。
到赋灵级别的就已经算是高手了，但是，那个黑袍男子，楼若羽看不出他是什么级别的，一丝都感受不到。
楼若羽总算知道那些人说的“他只会进攻，都不防守的”是什么意思了，这人……，根本就不在乎受伤啊，对别人的攻击视若无睹，只求快速将人解决掉，不一会儿的功夫，上场的人就全部倒下了，当然，都还活着。
他的身手过于诡异，可以说是毫无章法，不知为何，楼若羽觉得这人危险至极。
清理了台上倒下的人，下一场又开始了，这完全是车轮战啊，虽然那人确实厉害，但看着他身后堆砌的宝物，总有人贪婪地想要试一试。
这一次上场的人中，有一个挺令楼若羽意外的，那不是买了她那半成品灵器的中年人么。
混战即将再次开始，但这次好像有点不对劲，场上的人还没动手，忽然来了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令人惊讶的是，其中有好几个高阶赋灵，更甚的是，那个领头人是个生灵！
只见他们纷纷掏出了一把剑，统一的地品中阶灵器，这可是大手笔，至少得是某个家族或者某个组织才能配备得上的。
灵器的品级从上至下分别是神品，天品，地品，玄品。
而中年人从楼若羽手里拿走的那个灵器，只是个玄品中阶。
场边的裁判看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对着那些黑衣人喊道：“你们是谁？参加打斗是要拿宝物作为赌注——的。”
呃——
裁判话音刚落，就被最近的那个黑衣人举起剑抹了脖子。
“啊——！！杀人了！”
周围人见状惊叫了起来，仿若掉入静潭的一颗石子，瞬间将水潭掀起了阵阵涟漪，打斗场混乱了起来。
黑衣人一起发动进攻，目标是那个黑袍男子，二十几人群起而攻，只是还不待他们靠近，黑袍男子释放出了玄灵之气，竟将场上的所有人震开了。
实力低的人直接晕死了过去，只剩赋灵级别以上的人稳住了身形。远离打斗台的人没被波及到，开始逃命去了。
台上的战斗在继续，剩余的黑衣人纷纷拿出了一个瓷瓶，拔开瓶塞，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弥漫在了空中。
这次他们一个一个上，直接将瓷瓶往黑袍男子身上砸，但是都被避开了，有些瓶子砸中了场上晕死过去的人，黑色的粘稠液从瓷瓶里流出，淌到了皮肤上，瞬间空气中响起了“滋滋滋”的声音，沾到液体的皮肤直接被腐蚀了，晕死过去的人被痛醒，他们惨叫了一会儿，最后直接死去了。
一些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人见到这一幕，吓得魂儿都起飞了，不敢再多逗留一步，恰好还有人喊了一句：“城门打开了，可以去天澜了！”
几乎所有能跑的人都跑掉了，打斗场瞬间空了下来，除了晕死过去的，还站着的就只剩黑袍男子，十个黑衣人，以及躲在树后面，帷帽早就被吹走了的楼若羽了。
楼若羽当然也想跑，但是运气不好的是，她看戏的时候选择在了黑袍男子的身后，要跑，势必要经过黑袍男子，现在出去，必死无疑啊。
思绪间，台上的人又动起手来了，那些毒药根本就近不了黑袍男子的身，黑衣人只能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打。
解决了最后一个黑衣人，黑袍男子缓缓蹲下，从那黑衣人身上搜刮出了一个瓷瓶，将塞子拔开，黑色的粘稠液从瓶口倾倒而出，落在了黑衣人的脸上，“滋滋滋”的声音响起，同时伴还伴随着一阵惨叫声，没多久，黑衣人也没声了。
“无趣。”像是许久未说话似的，沙哑的声音从红衣男子口中脱出，“你们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暗处剩余的黑衣人难以置信，按收到的情报，这明明是他最弱的时候，怎么还是这么强？已经被他解决的人中有几位是赋灵高阶级别的，更甚者还有一个生灵，算得上是一个家族中的个中高手了，而且还携带了致命的毒药，怎就一点都碰不到他的身？！除不掉他，他们一样是个死！
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黑衣人之间互相递了一个眼色，服用了丹药，修为瞬间大增，接着群起而攻。
黑袍男子却对此视若无睹，只是感觉好像有点厌烦了，顶着黑衣人的攻击，避都不避，身手诡异地在其间穿梭，挥手间皆是一击毙命，血溅得四处飞起，一瞬的功夫黑衣人全部倒地，只有黑袍男子依然站立，楼若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知道这个人她绝对惹不起。
但是因为不避开攻击，其身上也挂了彩，血顺着手慢慢滴落在地，脸上也沾了不少，但总归是黑衣人的血占了多数，他就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因为这个击杀，楼若羽总算是看到了那人的正面，但遗憾的是其脸上沾了血迹，所以看不清面容，只看到了一双很是好看的眼睛，但这双眼睛此刻却充满了迷离，双目半瞌，似乎在放空，仿若周身事物皆入不了他的眼。
此时打斗场安静地极其诡异，入耳皆是周围树叶相互婆娑的“沙沙”声，楼若羽收回视线，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保持着各自的姿势静默了许久，久到楼若羽的掌心都开始冒了薄汗，红衣男子这时忽然朝楼若羽的方向望去。
“出来。”
被发现了！楼若羽心下一惊，看他杀人的身手，贸然逃跑只怕会直接毙命，但打肯定也打不过，只能智取，藏好手中的暗器，楼若羽缓缓从树后走出。
黑袍男子看着这阴暗肃杀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白，倒是令他有点小意外，那抹白过于干净，与这场景完全格格不入，这样的白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他精神有点恍惚，眼睛似乎也聚不了焦，看不清眼前的人长什么样，只瞧见了一抹白色身影，再看着自身现在这幅糟糕的模样，他忽然有些厌恶自己。
按理说但凡看过他这个样子的人都该死，可不知怎的，他并不想让自己这幅肮脏的样子触碰到那抹白。
他忽然嘴角微微上扬，自嘲了一下，他真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楼若羽看到他嘴角微动，握紧手中的暗器，做好了应对准备，但意外的是他只是开了口，依旧是沙哑的声音：“你运气真好，我现在不想杀人了，所以，赶紧滚吧。”
趁着他脑子突然抽风，说出放人走的话，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下一秒他又不抽风了杀了她灭口。
没有其他动作，只有这几个缓缓吐出的字，楼若羽眼神微动，暗自松了口气，想立马转身离开，但看着眼前这人的精神状态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似的，忽的想到了三年前的自己，犹豫了下，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打磨精致的药瓶放到了地上。
“擦伤药。”很平静的声音，楼若羽说完便转身快速离开，不再做多余的事。
黑袍男子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以及放在地上的药瓶，静默了许久，随后也走了，擦药是不可能的，他的伤从来都是不处理等到自动痊愈的，以前是用不起，现在是不需要，更别说这种来自不认识的不知名的人的药。
两人离开了之后，这打斗场就像人间地狱一样，地上横飞竖躺着许多尸体，而且有些是死无全尸的。
忽然，在这些尸体中，有个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他两眼瞪得极大，看着眼前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