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叫声姐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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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一起做了各种惊险刺激的事情。
林曼珞清楚的知道, 岑蓿遥危险，虚伪，疯狂……但林曼珞还是迷上了这种疯狂。
林曼珞原以为会继续这种平淡而精彩的日子, 结果一件事的到来, 改变了她们的生活。
这天，学校的公告墙被贴满了芩蓿遥和林曼珞的照片。
最大的一张照片是，出租车前，芩蓿遥和一个被打码的人站在网吧门口, 看上去就像要进网吧一样, 但当事人知道，她们只是去网吧隔壁的火锅店吃了很辣的一餐。
还有别的照片, 都是芩蓿遥和被打了马赛克的人出去玩的照片, 包括那晚芩蓿遥载着别人去看流星，骑小电驴的照片。
照片旁边写着五行血淋淋的大字：芩蓿遥目无法纪, 违反纪律，特此曝光，请校方对芩蓿遥从众处罚，以儆效尤！
告示墙前面围了不少人，她们看到过来的芩蓿遥, 窃窃私语。
“没想到芩蓿遥是这样的人……”
“我相信学神，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呵呵，照片就摆在那里, 还能捏造？”
风言风语传入了芩蓿遥的耳朵, 芩蓿遥神情不变, 只是看到墙上的照片时，目光凉薄了一分。
林曼珞看到墙上的那些照片，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拉着芩蓿遥悄悄离开了人群,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后，停了下来。
林曼珞想到那些照片上，自己的影像被刻意抹去，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看着芩蓿遥，林曼珞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她说道：“不是我做的。”
芩蓿遥说：“我知道……”
气氛变得缄默沉重，压得林曼珞喘不过气来。
林曼珞觉得自己成为了背叛者，因为自己的影像被刻意抹掉了，只让芩蓿遥成为众矢之的。
芩蓿遥仿佛猜到了她的想什么，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都不怪你，你不要参与进来。”
说完，芩蓿遥就离开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留给芩蓿遥一个幽幽的背影。
后来，林曼珞才知道，芩蓿遥是去找校长了，她找到火锅店的老板娘，让她调出店前的监控，证明她没有去网吧。
传过来的监控视频里，芩蓿遥嘱咐老板娘给林曼珞等无关人员打了码。
同时，校方也从监控里查出是谁把照片贴到告示墙上了。
这个人正是上次聚会上的黄发少年，原来他因为骚扰女生，被芩蓿遥泼了汽水，一直怀恨在心，所以雇了专业的人跟踪芩蓿遥，拍下了那些照片。
芩蓿遥虽然没有进网吧，但骑小电驴是事实，而这所高中严谨学生骑电动车。
黄发少年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且有他人旁证，他骚扰女生，散播非证实的谣言，损害了芩蓿遥的名誉。
经过校方的商讨，他们决定给两个学生记过，并停学一段时间。
下午放学，芩蓿遥没有找林曼珞一起回家了。
林曼珞独自搭车回到家，打开门。
“啪——”
她看到芩蓿遥被岑母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但对方的背依旧挺得笔直。
父亲抓住岑母的手，制止了岑母继续打芩蓿遥的举动。
岑母被男人拦住，只好用失望不满的眼神看着芩蓿遥，声音尖锐：“好端端的骑什么电动车，你后面还载着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没有你这个丢人的女儿！”
岑母不知道她后面载着的人是林曼珞，只看到了被打码的照片。
芩蓿遥垂眸，一言不发。
岑母不停地数落着芩蓿遥，最后捂脸哭出了声。
不大的家里，只剩下父爱的安慰声，还有岑母的哭泣声。
林曼珞说不清是什么作祟，神使鬼差地走上前，拉住了芩蓿遥过分冰凉的手，带她逃出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家。
她们相顾无言。
一切似乎在不言中。
最终，青春放纵如梦一场，高三那年，芩蓿遥的成绩依然是万众瞩目的全校第一，没有因为停课受到影响，但其中的汗水与不眠只有当事人知道。
芩蓿遥碾碎了口红，卖掉了小电驴，穿着规矩的校服，不再参加如何聚会，她也泯然于曾经最讨厌的众人了。
她像是屈服了。
对岑母，对现实屈服。
可是这一切真的如表面那样吗？
某夜，林曼珞在楼道里，看到芩蓿遥举着染着火星的烟。
林曼珞走了过去，态度像风纪委员一样问道：“芩蓿遥，你在干什么。”
芩蓿遥丢下烟，用锃亮的小皮鞋把烟碾灭，说道：“我在慢性自杀。”
芩蓿遥的语气不甚为意，带着颓靡，堕落的气质，虽然是笑着，却让人感到一种抽象的黏腻黑暗。
这一眼，林曼珞就知道，芩蓿遥决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认输。
果然，大学录取通知书发过来后，岑母才知道，芩蓿遥竟然偷偷报考了戏剧大学，这和岑母要求的去师范大学不一样，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这是芩蓿遥对母亲的小小的报复。
岑母拿着录取通知书气得发抖，她想再痛骂芩蓿遥，质问她到底认不认她这个母亲，再又一次控制芩蓿遥更改志愿。
可这时候芩蓿遥恍如人间蒸发了，岑母联系不上她。
只有林曼珞能见到她。
这是林曼珞的秘密，与芩蓿遥共享的秘密 。
林曼珞为此有种轻微的窃喜感，在芩蓿遥那里度过的时候，她会觉得世界只剩下她和芩蓿遥两个人，但林曼珞也知道，这个秘密是有期限的，只能持续七天。
因为七天之后，芩蓿遥就要离开林曼珞，去大学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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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林曼珞找到了芩蓿遥租的小屋子。
这天，芩蓿遥在弹吉他，动听轻快的乐符在盛满阳光的空间里流淌。
过了几分钟，芩蓿遥弹奏完一曲，望向林曼珞，眉眼带笑，说道：“你来了。”
与初见相比，她的笑褪去了疯狂和礼貌疏离，只剩下温热柔软的心，这样沐浴着阳光的她，看上去就像邻家姐姐。
可是下一句，暴露出了她玩味十足的本性，她说：“你怎么来了呢，你快高三了，该争分夺秒的复习了，我会在逍遥自在的大学里等着你的。”
林曼珞冷漠道：“哦。”
“有了。”
芩蓿遥放下吉他，从地板上站起来，提议道：“我们来决一胜负吧。”
“什么？”
“如果你成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就是你赢了，反之，就是我赢了。”
“好。”
“如果你输了，要叫我姐姐。”
闻言，林曼珞抬眼，看清了芩蓿遥脸上不是开玩笑的表情，腹诽，你到底对姐姐这个称呼执念有多深？
林曼珞点了点头，说道：“好，但如果你输了，以后你就不准抽烟。”
芩蓿遥讶异，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你还挂记着我的身体？你果然在意我……”
在林曼珞反应过头地否定前，芩蓿遥微笑道：“很遗憾不行。”
“为什么？”林曼珞疑问。
芩蓿遥无辜地摊手：“因为我早就戒烟了呀，嗯嗯，抽烟实在有害身体，未成年不能抽烟。你换一个赌约内容吧。”
“那……我希望你开心的活着。”
闻言，芩蓿遥下垂了一点嘴角，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看起来，很不开心吗？”
林曼珞看着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她藏起来的灵魂。
她说：“嗯，你其实很不开心，这是我的直觉。”
芩蓿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什么都被对方看穿了啊，芩蓿遥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说道：“嗯，我答应你，如果赢了，我会开心地活着。”
这时候的林曼珞不知道，这个赌约，改变了芩蓿遥的未来。
原本，芩蓿遥决定，四天后自杀，而不是上大学。
她要亲手终结这个被母亲赋予了意义的生命。
但是，和林曼珞做了约定后，芩蓿遥突然觉得，可以再等等，试着过另一种人生。
芩蓿遥弯起了嘴角，突然问道：“那么，你理想的大学是？”
“a市戏剧大学。”
芩蓿遥惊讶地转过头。
这所大学正是她报的大学。
原来，妹妹想和她上同一所大学。
芩蓿遥没理由的心情愉快了，她这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在阳光的渲染下，纯真得像个天使。
“好，加油。”
加油朝我奔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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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六天。
后天，芩蓿遥就要走了。
小屋里，林曼珞看着芩蓿遥，嗓音清冷：“你做好女儿，好学生，为什么不做一个好姐姐。”
芩蓿遥委屈地抬起眼：“我不是一个好姐姐吗？”
林曼珞：“你是吗？”
芩蓿遥微笑，笑得林曼珞直发毛。
第七天，林曼珞收获了一日好姐姐。
林曼珞进门，芩蓿遥温柔地对她说早上好。
林曼珞吃饭，芩蓿遥殷勤地给她夹肉，并给她切好饭后水果，放在她面前。
林曼珞觉得热，脸上冒出小汗珠，芩蓿遥立即打开空调，并放好洗澡水，让林曼珞舒服地洗个凉水澡。
林曼珞忍无可忍。
林曼珞：“你又发什么神经？”
芩蓿遥表情疑惑：“我不是你的好姐姐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林曼珞：“……”
林曼珞板着一张脸道：“放弃吧，你给我的印象，不会被轻易改变的。”
芩蓿遥感兴趣了，问道：“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
林曼珞看着芩蓿遥，回想起了山上缓缓浮现的青烟，虚无缥缈，仿佛随时会消散，对方的肌肤虽然无暇，但和眼神一样冷冰冰的，像橱窗里供人欣赏的木偶。
于是，林曼珞道：“漂亮，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芩蓿遥笑了，笑得果然像个木偶，漂亮，又无心。
“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