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个柯南
“记得, 因为你的事件体质待在哪都不消停……”
江户川撇嘴腹诽，不过当天他赶过来的时候柯南已经把案件顺利解决，只听围观群众说那是起自杀案, 警车也已经载着涉案人员离开了。
他眸中闪过流星般的光芒, 脑海里有了猜想。
“你是说——”
柯南比了个大拇指：“死者是用枪自杀的。”
江户川默契接上他后半句话：“当时封锁了整栋楼, 不让犯罪嫌疑人逃离，外面的人同样也进不来！”
出版社的防盗安全措施做的很不错，只有拥有门禁卡才能出入，外部作案嫁祸的可能性很小且目的不明, 姑且可以先排除这个选项，但要从几百个社员中找到目标还是很困难, 而且有不少人外出去取原稿什么的。
可惜楼下咖啡店附近刚好是监控盲区，不然直接调取监控就可以知道。
不过现在他们可以通过公司大厅里的监控，查看案发时间门口……
江户川表情一凝，无语地瞪着柯南。
“知道这点也没什么用啊，他不一定必须回到大楼里吧？”甚至可能本来就在外面。
虽然吉野阳太约到柯南是前一晚的事，不过对方当即满怀热情激动地把这条消息发到line动态上了，所以犯人不一定是在办公室里才得知并有所行动的。
柯南仿佛已经胸有成竹，两手插在裤兜里靠墙站着, 像准备调侃戏弄面前的小鬼：“要打赌吗？”
“赌什么, ”江户川眯了眯眼睛不甘示弱, “谁先破案吗？”
“不。”
柯南嘴唇拉开笑容的弧度在成型前被他扯平，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不自然神色，很好得把那瞬间的窃笑掩饰过去，他煞有介事地俯身说：“我赌犯人一定会出现在门口的摄像头监控里, 而且嫌疑人必定有三个。”
江户川：“……”
在对方充满怀疑的注视下, 柯南继续不紧不慢继续道：“输的人接下来七十二小时内对赢者有求必应随叫随到。”
江户川看着对方只觉得可疑：“你不会知道什么内情准备在这讹我吧？”
柯南眉头一皱佯装生气, “我是这样的人吗？”
江户川死鱼眼：“不是吗……”
这位异世界来客不失为是个损友。
远远看到吉野阳太挥手朝他们跑过来，柯南直接敲定，“那就这么约好了，关东名侦探工藤新一肯定不会反悔的吧。”
预感自己肯定某方面被坑了的江户川挠挠头，他回忆下来，恍然发现自己遇到的案件嫌疑人好像真的居然大都是整整齐齐的三个人，细思恐极眉头缓缓皱起。
哈哈哈，怎么可能……
不会又这么巧吧？
他们跟着吉野阳太去到监控室，联系警方让他们帮忙证明，得到查看监控的权限，最终只找到了一个在大楼封锁后试图进入被门卫拦下的人。
江户川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见柯南跟保安道：“再调一下案发前一个小时内的。”
嘴角抽搐，刚刚柯南只说了一定会出现在门口的摄像头监控却没说是什么时间，既然能肯定犯人是出版社员工，那就必然会经过公司大门，他鄙视道：“你幼不幼稚，多大的人了还玩文字游戏。”
柯南托着咯吱窝把他抱到屏幕面前，手在站在椅子上也比自己矮的江户川头顶拍了拍，嘲讽之意不用言说，已经自然地掺进动作里。
他弯腰笑道：“麻烦江户川同学帮忙盯着监控把犯人找出来，我去其他地方转转。”
江户川扒拉开他的手，目送眼镜少年跟着编辑离开眼皮跳了跳。
还没赢呢，就开始随便使唤人了？
——
“您跟您弟弟关系真好。”
吉野阳太把从自动售货机买的饮料递给柯南，不由发出感叹。
柯南指尖勾着饮料罐的开口拉环，想起来对方还因为外界主流言论对他有误会，把拉环丢进旁边垃圾桶，已经午后了刚刚看监控看得有点困，他喝了口咖啡提神，解释道：“吉野编辑，我不是工藤新一。”
“我本名其实叫柯南。”
吉野阳太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对上少年镜片后遇到这样大的波折却还能保持冷静理智的眼睛，眼眶不自觉湿润了。
他捂着嘴别过头压下情绪，吸吸鼻子：“工藤柯南，真是个好名字。”
柯南：“……”
神特么工藤柯南。
他一字一顿认真纠正：“没有工藤。”
不过吉野阳太显然没有认真听他讲话，脸上洋溢着阳光笑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柯南君……直接称呼名字是不是太亲热了，还是叫工藤君好一些？”
“我是您父亲工藤优作的超级粉丝，中学时期读了他的代表作《暗夜男爵》系列从此迷上了推理小说，之前去您家拜访的时候忘了看门牌居然没有认出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喋喋不休，不断有文字清晰地吐出。
总觉得吉野阳太不去从事播音行业可惜了，多么字正腔圆声情并茂。
柯南喝完了咖啡他才开始做发言总结。
“您跟工藤新一是双胞胎吗？你们的弟弟也跟你们长得很像呢，没想到除了赫赫有名的名侦探工藤新一，工藤家还有两个长得那么像的孩子！”
“我来自隔壁邻国。”
趁他换气柯南简洁道。
“诶？”
“姓柯名南，没有前缀工藤。”
吉野阳太眨眨眼反应两秒，随即摆手：“哈哈您真幽默。”
“要我出示护照吗？”
“……对不起！我太自说自话了。”
看到鞠躬道歉的吉野阳太眼底有些许青灰，柯南抬手按在他肩膀上：“我之前说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抱歉，这次事情辛苦你了。”
“不用道歉。”
一直表现得大大咧咧的吉野阳太不经意也显露出内心细腻之处，精神其实一直绷着的他放松下来，指尖轻搔脸颊，明敞笑容莫名干净耀眼。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老师、柯南的作品，为喜欢的事情努力很满足，完全不会觉得疲惫。”
很快他落寞低下头显出几分苦恼，但是现在发生这种事，恐怕无法发布上次去工藤宅时拿到的作品了，或者迫不得已必须换个笔名……但这样未免太委屈了。
吉野阳太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口闷了手里的饮料也丢进垃圾桶，跟其中的空瓶碰撞。
“我们先去把在背后使坏的人找出来！”
“啊，好。”
柯南望着走在前面的青年，目露思索。
是错觉吗，空气中纤尘晕染的光点围在身边打转，总觉得刚刚吉野阳太迎着窗外正午阳光的笑容唯美过头画质都不一样了。
而且，喜欢他的作品？
柯南习惯性捏扁了空罐，把帽子翻起来戴上遮挡容貌，以免一会名声很臭的他出现在众人面前造成麻烦。
嗯……第一次听人这么直白地讲出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
刚走进编辑部，就有不少同事围了上来，男男女女都有，关心着之前被警察带走询问的吉野阳太。
被挤到一旁的柯南看着中央勉强招架的人嘴角抽了抽，虽然从对方健谈而且长相复合大众审美能看出人缘不错，但吉野阳太这好过头了吧？
他不动声色观察过偌大采用单人隔断办公桌的办公室，整组几十个同事都表达了善意，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跟柯南想象中不同，吉野把不住刹车的嘴并没有给他带来麻烦。
不过这股热情的势头明显不太对劲，他注意到不少人脸上泛着潮红，面部发红一般常由暂时性血管扩张造成，也有部分常见疾病如皮炎糖尿病等成因。
不过这些人看上去大都身体健康，应该是因情绪所致的短暂肤色改变……
害羞？
一群男女围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青年面色潮红这场景前所未见。
没有经验可供参考，柯南捏住下巴，看着大部分男人表现出对吉野阳太远超友情喜爱的反应若有所思。
“阳太，警察没有为难你吧？”
“嗯！问我话的警察先生很和蔼，还请我吃了猪排饭。”
“诶——我早上四点爬起来给前辈做的便当不就浪费了吗。”
“四点？这样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总之我会好好吃掉的，但是下次还是别做这种事了。大家都还有工作，我们下班再聊吧……”
吉野阳太挤出人群，站回柯南面前面上隐露不忍：“同事们都是很好的人，真难想象会是……”见对方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他有些奇怪。
“你有什么发现吗？”
柯南沉吟：“你的位置在哪里？”
跟着走到吉野阳太意外在一个较为清净角落的办公桌，靠窗能看到街景，旁边还有株长势喜人的绿植盆栽，环境很不错。
桌面有点乱，各种文件原稿参差不齐地叠放在侧，电脑屏幕边角贴了几张便利贴。柯南一眼扫过去看到了自己的笔名在其中出现了不少于五次，想到之前翻论坛看到犯罪倾向严重的狂热粉留言，不禁有些感慨吉野阳太这样不过度解读的书粉难得。
吉野阳太有些不太好意思，把桌面潦草理了理同时拉开椅子。
“柯南你坐。”
作为客人的柯南也不客气，他的脚忽然踢到了什么，发出零件触碰的那种细微咔啦声。
顿了下，他弯腰把那盒东西拿上来。
“这是——”吉野阳太阻止不及。
柯南两指夹起声音产生源，一个正面写了犯罪导师背面写了笔名的巫蛊娃娃，有点扎手质地毛糙，被钢针钉了个对穿。
吉野阳太看着眼镜少年有些紧张，想出口劝慰不过感觉对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会多此一举，然后就看到他心情不错地勾起嘴角，嘴唇微张泄出声轻嗤。
镜片后平静剔透到会让人觉得锋利的眼睛扫过诅咒自己小玩意，把钢针拔了出来，因为替身力气大得出人意料，掰开瞧了瞧内部构造，发现模仿血迹的暗红色是裹在中心的血包。
“做得还挺逼真。”
给出这个中肯评价后，随手丢了回去。
啪嗒。
这时背后突然有人不注意把东西弄到了地上，稿纸散落开铺在地板上。
吉野阳太蹲下身帮对方捡起来：“加藤前辈，你是不是又喝得宿醉了？”
“没……”
被称作加藤的男人刘海很长快要遮住眼睛，话也不多很是沉默。
柯南抬起帽檐一角，这个人刚才一直在注意他。
从他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其他好奇打量的视线中掺杂了一道自以为隐藏很好的仇恨，随着他走近感觉越来越清晰，敲键盘的声音也因为他解剖巫蛊娃娃的动作影响有不正常停顿。
不过他不记得自己见过对方，这个人的仇恨从何而起？
视线片刻接触，对方慌忙拿过吉野阳太手里的纸转回身去。
嫌疑人一号锁定了。
柯南余光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距离他跟警方打包票的三小时还差四十五分钟。
刚好一节课的时间。
/
距离《书》刊登在推理杂志已经过去有些天了，盒子里都是粉丝寄到出版社的东西，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黑粉或者模仿案的波及人员。
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诅咒，还有人过分地邮寄了绳子刀片让他选一个以死谢罪，已经被吉野阳太丢掉了，他声音有些低沉：“因为之后突然传出恶劣言论，怕里面夹了东西，又不方便拆开查验，就没有拿给你。”
柯南点点头，他掂了掂这个盒子，从底下冒出几封信件。
他挑眉抽出一封，入目落款就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名字。
——太宰治。
曾经世界的文豪还是那天的绷带少年？
拿着信封的手僵在半空，心头涌上一股荒诞感。
“先调查一下这些寄到的粉丝信吧。”柯南盯着这封信件说。
最后从总数百余封信中找到了几封奇奇怪怪的，整齐摆在面前桌上，从寄信人名字看过去就足够唬人：除了日本战后无赖派文学代表作家太宰治，还有今晚月色真美的夏目漱石、之前世界印在万元大钞上的福泽谕吉……
眼神死的柯南选择先打开手上“织田作之助”的那封。
【谨启
柯北老师，恭祝贵体健康/生活幸福
夏日正浓之时，我于东京监狱深夜写下此信……】
稍微有点呆板的格式化用词，但并不啰嗦字数只有几百，可以看出每个字都写得非常认真，那个红发男人果然被设计入狱，还感悟透人生要弃戎从笔。
槽多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读下来看着饱含信念划下的笔迹，柯南也想写些什么：“有笔吗？”
“奇怪我记得放在这里了……”凑过来翻找的吉野阳太忽然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肩膀，回过头发现是加藤前辈。
正要道谢接过，旁边过道有人停下。
然后脚步一拐走过来，指节分明的手敲了敲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抽屉提醒：“吉野，在这。”
“松本部长！”
公然摸鱼还带人来的吉野阳太瞬间站直了身体，柯南淡定地抬头看了看这个新出场角色，嫌疑人二号的办公桌就在对面。
吉野阳太还僵在原地，他自己打开抽屉拿了笔。
柯南在信纸背面写上鼓励语拜托吉野阳太之后帮忙寄回去，然后打开了太宰治的那封信。
刚撕开信封就掉出来一张跟前者呈显著对比，硬是塞满了所有空格的纸张，拎起来摊开一看。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略）无聊无聊！无聊得要死，啊啊可惜虽然这样感叹，但无聊实际并不能致人死亡，否则我一定会把柯北老师你的小说当成安眠的睡前读物每天一遍】
“……”
可以，宰里宰气。
文豪太宰治一生自杀多次的事情他听说过。
柯南听从身体本能把它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夏目漱石和福泽谕吉所写就晦涩深奥多了，尤其喜欢运用比喻的手法描绘对和平的倾望，让人一时抓不到重点。
看到最后几个“期待”“共勉”等词，才确定他们应该不是在反讽他这个犯罪导师。
把信收好，已经看完监控的江户川、还有在刚才接到他们电话想查看出版社监控，得知地址后赶来的高木警官也带着两个辅警找上来了。
江户川一溜小跑到跟前，刚要说出自己的收获，看到柯南周围的几个人表情逐渐淡下去。
他面部神经有点不受控制，僵着嘴角发出疑问：“你在玩我吗？”
“两个嫌疑人你不是都已经找到了吗？”语气加重在“两个”上面，刚刚看监控看到眼花终于筛选出两个可能的公司员工，结果走进发现柯南就跟那几人待在一起。
“咦？”
柯南讶异的反应却不似作假。
伸出左右手分别指向位于吉野阳太前座后座的加藤和松本，猜测道：“你说的是他们两个？”
“不然呢！”
“不应该啊，你是不是看漏了？”
“那你自己再去盯一遍！”江户川骂骂咧咧。
“那个……”高木警官尝试插入对话，“已经破案了？”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忙忙碌碌在干嘛的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中间过程直接快进跳到了结尾，看阵容也像是要开始推理。
虽然之前柯南是说要把这次案件交给他们解决，但这次好像根本没有犯人吧。
一切因为所写小说的模仿犯罪而起，事件发酵形成舆论风波按照过往经验只能发布澄清，等事态自己平息，网民的记忆很快会被替换掉……柯南他们出现在出版社又是为了什么？
“破案了吗？”江户川似笑非笑跟着问。
“虽然知道照片是谁拍的了……”
在江户川控诉越来越强烈的目光下，柯南嘴角微微抽搐立刻解释：“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虽然知道是谁但还没法结案，没收集到有效证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着扫过那两个嫌疑人。
瞥到其中某个人下意识目光往身前扫，他一只手按在后脖颈上，眉头稍微拧了一拧，逼视过去同时报上对方的名字。
“你说呢，松本部长？”
西装笔挺，长得也非常端正的部长不愧是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只慌乱了一瞬，此刻还是表现得非常镇定，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模样：“这位少年，我甚至不认识你。”
接着像模像样跟高木警官询问事情原由，周围社员也纷纷帮他说话，看来平日在办公室里的威望还挺高的。
忽然松本部长如同突然发现了什么，重新望向一直玩味地静静看着他表演的少年，讶然脱口而出：“你不是那个犯罪导师……”
其他人不由诧异地看过去，其中有个眼尖的也认出了本以为是吉野阳太新联系到作者的少年：“工藤新一！”
柯南露出一丝笑容，好像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一样。
虽然没叫对名字，被认出来他也不再继续遮遮掩掩，他摘掉头上的连衣帽，手指插入发丝间撸了撸。虽然空调冷气打得很足，不过大夏天这样果然还是会感觉闷热。
眼睛在镜片后神色不清，说不上来是否在生气反而让人因为不确定性而感到危险。
“如果真是犯罪导师，暴露我身份的你此刻已经被灭口了。”
忽然镜片前的反光乍退，好像刚才给人压迫气势的人不是自己，柯南笑容干净眼神明亮开玩笑地说：“有一说一，‘犯罪导师’这个称号还是挺帅的不是吗？”
好歹气氛是因为他的打趣没那么严肃紧绷了，吉野阳太松了口气，接着再跟大家解释接受度也高一些。
没想到敬重的松本部长居然是那个在背后做手脚的人，他沉痛地注视着对方劝道：“部长，您还是赶紧自首吧。”
“你要相信我啊吉野！我那么——”
松本部长正在这边咬死了不松口，他办公桌的方向忽然传来男孩天真无邪的“啊嘞嘞”。
“好奇怪啊，大叔电脑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吉野编辑的照片？”
是刚才在大家注意力都被柯南吸引，也注意到松本下意识去看电脑的小动作，溜到那边从回收站里修复出证据的江户川打出助攻。
大局已定，柯南不需要麻醉针就开始推理秀。
松本是偷窥跟踪狂，座位分明在正对面，怎么可能看到吉野阳太抽屉里的笔放在哪一层。
目送对方在推理下被扒了个干净后被警方押送回警局接受教育拘留，走前还愤恨地瞪了柯南一眼像是叫他等着，后者一脸满不在乎，拍拍备受打击到表情空白的吉野阳太的肩膀。
吉野阳太两眼无神陷入自闭：“松本部长他……偷拍我做什么？”
柯南想了想反问不远处一直暗搓搓盯着这里的加藤。
“我们之前见过吗？你好像很讨厌我。”
对方刷得缩回头装没听到。
柯南眨了下眼睛，丛桌上的盒子里捏出之前被自己掰碎了的巫蛊娃娃脑袋，放到他刘海晃了晃：“这个，是你做的吧？”
加藤抬头阴渗渗地看过来，“你想干嘛？”没有否认看来真是他做的。
柯南想不通了：“我们并不认识吧？”
“怎么不认识？”
咔嚓，加藤捏断了手里的笔。
在柯南更加不解的疑惑注视下，他刘海半遮挡的眼睛突然爆发出滔天妒意怒：“吉野天天柯北老师柯北老师柯北老师的，明明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凭什么——”
最后重重吐出一口气。
“就算吉野说了喜欢你，我也是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
谢谢，他不想要。
柯南眼皮跳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喜欢我了？”
吉野阳太也很气愤：“我只是欣赏老师！你这样侮辱我的感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刚刚你们在贩卖机那里明明说了……”发现自己说漏嘴他及时止住。
柯南挑眉：“你也在跟踪他？”
警官走早了，他打电话把到楼下还没走的高木叫了回来，“不用谢。”
加藤：“……”
目送对方也被带走，柯南突然发现这起案件如果是吉野阳太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偷拍，去毛利侦探社寻求帮助的话，或许还有另一种解读方式，而他大概率又会因为同框出现变成嫌疑人。
又或者他们难以抑制的妒火最终会演变成对他出手。
算是提前解决了一个隐患。
尝试想象了一下自己跟个男的亲近的画面，美好得柯南表情皱了皱。
他断言。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
走出出版社，柯南俯下身朝旁边的男孩伸手，被他灵活地矮身躲过。
江户川紧怀抱着滑板，对来时路上体验心有余悸的他警惕地看着对方：“我们打的回去。”
“好吧。”
柯南有些可惜地收回手，兜里正好传来消息提示音，他掏出手机发现是那边波洛咖啡店，冲矢昴和服部平次也已经在网上澄清证明他和工藤新一不是同一个人，不会有记者一直堵在工藤宅门口了。
至于犯罪导师这个朗朗上口且根深蒂固的误会，一时恐怕无法消解。
他看了眼左上角的时间，距离三个小时正好还差五分钟。
“对了，”在路边等车时，江户川突然笑得有些狡猾：“犯罪嫌疑人只有两个，接下来七十二小时你似乎得任我差遣？”
“犯人确实出现在监控里了，一半一半抵消吧。”
江户川无语地看着耍赖的少年，知道对方突然要打赌不会是空穴来风，问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我帮忙吗？”
柯南不禁偷偷扬起了嘴角：“一件小事。”
/
外界还为柯北和“书”热火朝天，柯南窝在工藤宅里岁月静好。
尽管现在风头正盛，不过这个风波应该很快就会过去，毕竟总不可能有那么多傻子在警察重点关注的情况下，还用相似的作案手法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只不过虽然网上已经澄清了他跟工藤新一不是同一个人，不相信说要来找他一探究竟的狂热粉也还是不在少数。
昨晚就真的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柯南睡眠质量很好，清醒速度也非常快。
房间里无声漂浮的椭圆刚检测到异常，绿光转红发出嘀嘀类似闹铃的警示，他就睁开了双眼，够到眼镜戴上同时猩红默示录出现在身侧警戒，摸出枕头下用来防身的手术刀藏到手里以防万一。
相比超市便利店的水果刀，它胜在轻薄锐利，网上也能买到。
定睛看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半敞开，外面拴着的绳索还挂在护栏上。
窗帘随夜风轻微摆动，原本反锁的玻璃窗月牙锁旁边被开了个可供手臂通过的窟窿，对方能不声不响潜入可见是个惯犯，还备齐了专业的作案装备。
今晚是新月，前面连续高温好几天终于要下雨了，堆积了数日的云层盖在天幕上，凌晨两点半连附近邻居家的狗都入睡了。
真是个夜黑风高好办事的晚上。
在论坛里潜水，早对他们有人要来工藤宅的计划有预料，柯南没穿睡衣和衣躺下的，此刻直接下床来到进门没迈出几步就被麻醉针射到昏过去的非法侵入犯面前。
房间里没有什么能捆人的东西，他想到外面对方攀进来的绳子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刚扒住窗边沿要再推开些，他指节分明显得修长的手兀得用力到关节泛白，背后猩红默示录先一步出去，到达三米射程的极限，一掌劈在外面之人颈动脉处。
扑通。
对方很给面子且没有延迟，直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拍拍胸口不禁感叹好险，外面居然还有一个人，方才不经意对上紧贴墙壁的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可真是让他吓了一跳。
因为被吓到了下手难免有点没分寸，柯南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失手把人动脉劈裂打死了，不知道这算不算防卫过当？
他刚要蹲下身检查，身后传来牙齿打颤的细微声音。
“……”
沉默了两秒，柯南慢慢转过身。
“今晚可真是热闹。”
第三人是个个头不高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人，正翻到阳台外面半挂着，身体在自己落入柯南视线中时震颤了一下，满脸惊恐犹豫到底要不要跳下去。
在斯卡雷特确定地上那人还有气后，柯南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好心提醒：“因为一楼有个藏书量巨大的书房，这栋屋子二楼比附近住宅高很多。”
他走到拴着的绳索前，拉起结实的攀岩绳估计了一下，“大概四米二左右？”
“腿着地摔伤或者骨折，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跳下去帮我实验一下？”
对方眼泪鼻涕直接出来了。
“柯、柯北老师，您听我解释……”
“你认错人了。”
柯南摘下眼镜笑了一下，“这里是工藤宅，我是名侦探工藤新一。”
第三个犯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嚎了句不要杀我，直接豁出去掏出个什么东西触发引信朝他扔了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是爆炸类对方自己也多半活不了，烟/雾弹还是催泪瓦斯？
柯南瞳孔收缩，猩红默示录接替过他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将攀岩绳割断切断对方一条退路，没什么刺激性浓密的烟雾中，听到脚步声想越过自己，在斯卡雷特出手前，倒地声突兀响起。
“冲矢先生？”
“是我。”
两人把门窗全部打开，便于烟雾散去。
柯南挥手在面前扇了扇，勉强能看清同样衣服完整穿着，显然也对这些人的行动有所预料的冲矢昴的身形：“你把人杀了？”他指的是刚刚丢烟雾/弹的犯人。
“没有，是麻醉弹。”
烟雾散的差不多了后，冲矢昴忽然出去了一趟，柯南以为他是去拿绑人的东西，没想到他一手一个拖着俩昏迷的壮汉走了进来。
柯南：“……”
看着地板上躺着一排整整齐齐的不法分子，姑且问了句：“还有吗？”
谁知冲矢昴居然回答了：“一楼厨房还有两个，早来半小时，跟他们应该不是同一批。”
“……”
“铁门外面还有一个放风的，你去打晕了带进来。”冲矢昴拿出一卷胶带撕拉锐响准备捆绑，同时说道。
“……”
——
当晚，一辆警车装不下的犯人被押往警察局，因为烟雾对外称是着了火。
晚上没睡好，房间窗又坏了，柯南支起一条腿侧卧在客厅里半眯着眼看电视，新闻频道连续捕获重案要犯的喜讯看得人犯困。
身边漂浮着一个漆黑的略扁球体，不时从两侧浮出对探测器，自转着扫描周围是否有异常状况。
是的，这是阿笠博士之前为他发明的随身保镖小助手，柯南终于还是没能逃过真香定律。
虽然不知道怎么换了个皮肤体型就瞬间缩小成拳头能掌握的大小，也不用喷气改用闻所未闻的反引力保持飞行了，总之昨晚试用下来效果非常好。
只可惜阿笠博士产麻醉针好用是好用，就是发射数量有限只能装一根，用完就需要填补。
“柯南，走了！”
没按门铃，江户川打开门也懒得换鞋，直接在门口叫他。
“来了。”
柯南关掉电视，戴上一旁早就准备着的鸭舌帽和口罩准备出门，冲矢昴仍旧是日常煮哥的造型，腰上围着围裙，见他要出去问：“晚餐回来吃吗？”
他此刻的模样跟夜晚杀伐果断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柯南把看颜色取名“小黑”的机器人保镖揣进兜里，确定东西带齐后点头，看到冲矢昴手里攥着一根白萝卜嘴角微微抽搐。
“今晚吃什么？”
“萝卜猪肉汤。”
听起来还不错，柯南转头问玄关口的江户川：“晚上过来吃吗？”
“那一会叫上博士他们一起。”江户川答应道，睁着死鱼眼催促：“你不是很着急吗？”
一大一小两人走在街上，江户川警惕着随时可能冒出来的案件显得有点神经质。
——今天陪他出门。
这就是前两天在出版社门口，柯南说要他帮的小忙。
路过某家银行门口，江户川找准时机一个足球把抢劫银行犯人手里的枪打掉，外面警察愣了下突入解救人质，不想做笔录浪费时间，两人混入人群中溜走。
“别一遇案件就找我，或者干脆把我当成挂件带出门了好吗？”
“你不是已经有博士的保镖机器人了吗？”抱怨着江户川微微喘了口气看他们走到哪了，这一块附近比较偏僻，周围不少店铺都关掉了，路人也只有零星几个。
想起刚刚跑路时自己是被带着走的，他问道：“说起来柯南你今天到底要去哪？”
“清早下过雨，街上也不太热，正适合出来逛逛。”柯南抬抬帽檐看着晴好的天空答非所问。
江户川转身就要走。
柯南急忙拉住他，四下看了眼忽然锁定旁边的公共卫生间：“你等等，我先去趟厕所。”
刚刚还一起吃了冷饮，他这么一说江户川也有点感觉。
“我也……”
他话音未落就被打断否决了：“又不是小女生，上个厕所还要结伴同行。”
这种偏僻角落可是杀人藏尸的好地方，江户川察觉到异样，眯了眯眼睛盯着他，勾起嘴角肯定道：“你有问题，到底过来干嘛的？”
果然瞒不过这个人精。
柯南无奈叹气，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总之先在外面等我一会。”
他拐进了男厕，放轻动作依次掀开马桶后面的水箱盖子查看，在最里面的那个里找到了一个被防水袋子密封的不透明块状物。
斯卡雷特暴力拆开包装，露出里面的物件。
一把黑色的自动手/枪，款式并不算新但服役时间很长，综合来看最后选定了这一款。还有麻醉弹和部分真实子弹。
为了对付那些带热武半夜来访让他觉都睡不安生的狂热粉丝，同时弥补自己的替身射程有限的短板，他终于还是买了把枪防身。
把花小几十万买的危险物品装备到身上，他今天特地穿得很宽松，能遮住不过要骗过江户川的眼睛可能有点困难，得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顺带一提这个世界地下产业链十分完善，先付定金货到全款，还有打星好评系统。
问他哪来的钱的话，这多亏了那几个罪犯粉丝。
其中有两个是登记在案的逃犯，警视厅不只奖励了现金，还授予了他优秀市民奖章。
江户川在门口等了两分钟就摸了进去，想看看这家伙今天神神秘秘到底在搞什么。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他边打开隔间门边解锁查看。
旁边窗户口积了些许灰尘，没有打开过的迹象，江户川拉开最后一扇隔间门，门板吱呀一声露出空空如也的几立方米空间。
马桶水箱盖子不知为何打开着，地上有一些深色塑料碎片。
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最新邮件。
[我回国了——柯南]
“？？？”
【柯南，笔名柯北。】
【被称作“犯罪导师”的年轻天才推理小说作家，出道就收获“粉丝”无数，没多久却突然消声灭迹，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