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圣子渺重
渺重的眉心点着一点红，他身形缥缈，神情悲悯，看着就像是无意间落入这俗世尘土之人。
凌姝曾在某一世问过他，他眼里明明无所欲也无所求，为何时常带着悲怜之色，看起来就像是心有困惑而未解，可此世未生苦难，他修佛也算顺遂，那这困从何生，惑从何来。
渺重听后，却是少有愣神，再回神时，他只是敛了眸子摇摇头。
凌姝不解之事，他亦不解。
……
收回思绪，凌姝拿起那清心丹看了看，渺重炼制的清心丹可谓是一丹难求，普通的清心丹也只是有一时的安神之效，而渺重的却是能定神定魂，免心杂烦扰之忧，若是修炼不顺，突生心魔，及时服下倒是可免于一患。
毕竟是白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万一哪日她真因他们几人生了心魔，这颗丹药兴许还能救她一命。
这么一想，凌姝就喜着要将丹药收起。
从前她要什么没有，如今却要因着一颗丹药窃喜，真是越活越混了，一边叹息着一边忙寻了个瓷瓶要将丹药装起。
“服下。”渺重指间一转，那丹药便回到了他手中，凌姝眼睁睁看着丹药离了她，正要询问却见渺重将那丹药送入了她口中。
待凌姝反应时，那丹药早已顺着喉咙滑入肚内，这清心是清心，就是连带着有点痛心，予她现在吃多少有点浪费，可这又是渺重所赠，她也说不得什么。
渺重见她那一脸可惜的神情，敛了敛眸，“现在可好些？”
“好，就是有点不好。”
知道她是看中了那颗清心丹，渺重与她解释道：“你需清心安神，多留那颗丹药也无益，若是想要，我下次赠你。”
一听下次还有，凌姝就提了精神。
渺重：“那现在可好了？”
凌姝忙点头，无比肯定道：“好了，特别好，没有一点不好。”
渺重的嘴角微微弯起，他眉目透着一股柔和，叫人看去总觉得心静不少。
……
祈来间虽站在另一处，可也没错过凌姝那边的状况，见渺重离去后，凌姝撑着伞慢着步子走来，他予了凌姝一个眼色，“你与他关系倒是不错。”
不错吗，凌姝有些犹疑。
“应当算还行，他赠了我一颗清心丹。”
凌姝此言一出却是换来祈来间一声轻嗤，“你这爱财模样，是不是有人赠你一物便能换你讨好之姿？”
“要是一时讨好就能偿我所愿，得我所想，那细细思量，我也不亏。”凌姝当真考虑起来，她缺的那几样东西还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寻到，若真有人能应她所想，不过是折几分颜面的事，总归她现在的颜面分毫不值。
“那要是被人所骗，岂不落个两空。”
“你说的也有理，不过渺重不会做那等子事。”
佛宗的圣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也正因为知晓渺重的为人，凌姝才不解渺重为何会在大婚那日杀她，之前未见不对之处，反倒是那一日他突然变了脸色像是看到了什么，而后落了一滴泪在凌姝脸侧，在她还未明白前就给了她一个了断。
凌姝唯一能肯定的是，渺重杀她的原因应该与木琼苑的关系不大，木琼苑那一世虽多做纠缠，但渺重不是其他几人，他答应的事绝无反悔之说，既然与凌姝有了婚约就必然不会与旁人有牵扯。
不过这几人里，渺重也是对她下手最果断，最坚决的，不留一丝余地。
她这会儿也就占个渺重还未翻脸，若是渺重如那一世一样，恐怕就不好对付……
凌姝愁绪又起，祈来间刚要反驳她的话，却听她转口，“确实当防着点，人心不可测。”
他二人凑的近，又有意不想说与人听，自然无人知晓他们在谈什么，木琼苑本是在觉寒仙君身侧，蓦的一见祈来间与凌姝站到了一块，她眼神暗了暗，装作碰巧经过，却听到凌姝开口。
“离我远点。”
祈来间刚想问她为何这么快就改了口，就听凌姝又让他站远点，“如今天阴了，哪都没有阳光，我可没挡着。”
见他不动，凌姝自个儿撑着伞站远了些，“不是，就是你说的，防着点好。”
祈来间刚开始还不明其意，思绪一转便知晓凌姝这是把他也当做那该防之人，虽也未有不对，可他好心提醒也被如此对待，当下便要上前讨个理。
“阿祈，莫要惹事。”木琼苑制止了祈来间，不管如何，她都不想看到阿祈与凌姝太过亲近，阿祈是她的弟弟，凌姝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阿祈。
她的阿祈就算心有所属，那也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人。
可是一想到祈来间会和别的女子亲密无间，木琼苑便觉得心口有几分堵的慌。
凌姝原本就是看木琼苑来才故意抽身离远，她这会儿瞧木琼苑，明显就是对祈来间有了心思，偏木琼苑还要扯着姐弟之情的幌子以作掩饰。
也是了，又非亲姐弟，倒也不是不可。
凌姝从前未仔细看，现下瞧来，先有意的反倒不是这祈来间，而是那木琼苑，不过祈来间因为自小是个孤儿，对这相依为命了一段时日的姐姐多有维护，他二人在一起好像也理所应当，这么一想，她还真就是催促他俩定情的命……
“你那眼神是怎么回事？”祈来间被凌姝订的颇不自在。
“我瞧着我今日不该穿这身。”凌姝侧过去，不再看这两人。
祈来间不懂她为何又提起衣裳的事，“那应该穿哪身？”
“穿身绿。”
祈来间：？
……
闲事暂且搁置，凌姝还没忘有正事要做，觉寒一直领着其余人，抽不开身，他见凌姝走来，神情缓和了许多，“前方就是洞府所在的地方，只容金丹及金丹以下人可入。”
“我记得你已至元婴？”
觉寒解释着，“我不过元婴初期，将修为压至金丹，便是被禁制所克也不会有大损，但若在元婴之上，此法便有些冒险。”
这也是为什么峰主们不亲自来的原因。
所有在场之人，应当不止觉寒一人用此法，渺重多半也用了此法，毕竟有可能是天魔其中一处洞府，不是，倒尚好，若真是，那这金丹期怕是不足对抗的。
凌姝是不知道这洞府的来头究竟为何，不过危险是肯定的，她隐隐记得这一趟所行，不少门派都折了半数弟子在此。
就是不谈这洞府，光红霖谷也是危险重重，越往深处越是让人不安，修仙之人对自身安危最为敏锐，觉寒所指范围恰巧是那谷中最深处。
“留人在外处看着吧，真有不测，说不准还能派上用场。”凌姝一脸正色，心中却是打好了小九九。
觉寒听后也觉得有理，他确实没想过这一层，万一都被隔绝在里，外面之人见着不对还可想法子，不过让谁留在此处却成了难题，要知道今日来的人都是冲着秘宝机缘而来，浪费这么个大好机会，换谁谁也不甘。
凌姝看出他所想，“这样吧，我留在此处，总归我是师姐，里面就交给师兄你了。”
觉寒思量许久，最后同意了，“也好，不过你留在外面也不可放松警惕，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
原本凌姝大比那日的无赖样已经深入人心，这会儿见她甘愿放弃寻秘宝的机会，只为给大家留一线退路，难免有所动容。
凌姝：我可真是个好师姐。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祈来间才到了凌姝旁，悄声与她道：“你可莫又在心底夸自己，这尾巴都要翘上了天。”
“你怎么知我心中想什么？”
“就你那小眼神，也就他们看不出来罢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祈来间，结果那木琼苑又过来，凌姝想寻个偷懒机会可真难。
“师姐你……”木琼苑一句未完却又断下，说着无事便往里走。
凌姝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她此前就是太过大意才着了木琼苑的道，这次铁定得亲眼看她进去。
现在只剩木琼苑与她在外，正是下手时机，见木琼苑故意等到最后时，凌姝就知道她是个什么心思。
“师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