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一个赘婿，你让我救国？
一旦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朱标就难掩忐忑。
他小心措辞问道:“苏老弟的意思是，即便大明未来因为土地问题严重，导致流民增多，我这个皇帝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是吗？”
苏杨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摇头。
“反正你在位的时候，应该没什么可担忧，但七八代帝王以后就不好说了。”
七八代帝王之后？
这也是苏杨之前所说，大明官员会增长到十万之数的时间！
“那不知七八代帝王之后有何隐患？洪武皇帝的军屯制，应该百无一失吧？”
“就算按照苏老弟所说，农户大量失去土地，社会动荡，但只要军户不出问题，那大明就能将一切不安定因素扼杀！”
朱标说的斩钉截铁，倒是让苏杨多看了他两眼。
“哟，我还没发现，黄兄说起这些话来，倒挺有气势！”
“要不是知道你是行商，我还真要以为你是个皇子呢！”
朱标闻言有些尴尬，没有接话，一旁的朱檀儿却抿嘴笑了起来。
心道:这位可比一般皇子尊贵多了！
不过这兄妹二人小心思还没泛起一会儿，就被苏杨给打断了。
“若黄兄真是皇子，就该好生想想我之前说的话。”
“军屯制是挺好，我也愿称其为天才构想。”
“当今圣上肯定是想指望军屯制，保住朱家世代，毕竟枪握在手上，心里才安定。”
“但制度是好的，人却是活的，洪武皇帝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人性！”
人性？
朱标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语气有些颤抖道:“苏老弟这意思，难不成圈地之事，居然还能发生在军队中？”
朱标直到说完的一刻，都难以接受，觉得不可思议！
军队是纪律最严明的地方，况且土地分给军户，那是共有的财产，谁会去圈地？
苏杨却语气淡然道:“这有什么不能再次发生的？”
“边关屯田的地方本就离京畿之地较远，很多时候，信息也无法快速流转。”
“圈地占地是一种趋势，一旦此风兴起，那就会迅速席卷全国。”
“在这种趋势下，军队中很多有威望的军官，会开始随意驱使手下的士兵为自己种田，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奴仆。”
“这些低级士兵如何反抗？根本不能反抗！”
“士兵难以反抗，成为了军官赚钱谋利的工具！”
“在这种趋势的引导下，我大明军队士兵的作战能力只会不断下滑，变得一击即溃！”
“这样的军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保护整个国家？”
“所以圈地之风不加遏制，最多七八代帝王之后，大明军队就会丧失活力，成为军官的傀儡，战斗力也将变得不堪一击！”
此时，莫说朱标，就连朱檀儿这个不参与政事的公主都被苏杨所言给吓到了。
若说农户是大明的根基，那明军就是大明的柱石！
柱石腐朽千疮百孔，这座建筑也离倒塌不远了！
而苏杨的话，还并未说完。
他继续道:“当然，圈地之风盛行，边军面临的不止是战斗力下降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会产生大量的逃兵！”
朱标听到这话，立刻想反驳，想告诉苏杨大明不可能出现逃兵！
但话未出口，自己便知道这并非不可能。
倘若大量低级士兵被军官奴役，成为私人敛财的工具。
那必然是要对其极尽压榨，别说日常训练，恐怕这些低级士兵每日干活都会累的半死。
既无田地，也无财产，每日还累的要死，日子没有任何盼头，如何不会逃跑？
易地而处，朱标甚至觉得，自己比这些低级士兵跑的还快！
苏杨这一番话，描述出的未来景象，在朱标看来简直就是最恐怖的故事，堪比末日来袭！
……
苏杨端起茶杯，灌了一肚子茶，觉得舒坦万分。
而朱标和朱檀儿此刻，却如坐针毡。
两人都是大明皇室子孙，自然会对大明的未来担忧。
听到苏杨将未来之事说的如此严重，他俩是连说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朱檀儿率先问道:“夫君，大明未来如此，你怎么一点不着急？”
苏杨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着什么急？这不都是七八代帝王之后的事情嘛！”
“到时候你我都驾鹤西去了，还管这些？”
朱檀儿则道:“那夫君也不管我们的子子孙孙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苏杨更是光棍。
直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哪儿管得了这么多？”
“再说了，我又不是皇帝，这事儿轮得到我管？”
“朱皇帝都不急，每天在皇宫里美滋滋生儿子呢，我管的着吗我？”
苏杨说完，看着朱檀儿，一连狐疑。
倒是把朱檀儿看的心脏砰砰直跳，以为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于急迫，露出了马脚。
“檀儿，我发现你今日怪怪的，以往你也不关注这些问题，怎么今日这么好学呢？”
朱檀儿尴尬一笑，打个哈哈道:”这还不是见夫君说的有趣，听进去了。再说你我毕竟是大明子民，若国家有难，总要帮衬一二的不是？”
苏杨却哈哈大笑起来。
“檀儿别逗我笑了，我吃的饱饱的，一会儿笑吐了。”
“你听听你说的这都什么话，国家有难，我帮衬一二？”
“我算老几啊，我帮衬，我愿意帮衬，人家朱皇帝愿意听吗？”
苏杨说着摊开手，破罐子破摔。
没想到，朱标却与朱檀儿异口同声道:“愿意！”
说完之后，二人对视一眼，明显有些尴尬。
苏杨上下打量了一番朱标，随后道:“你俩别在这儿给我戴高帽子了，我，一个赘婿，你，一介良家妇女，还有你，一个行商，我们仨在这儿商议国策，有必要吗？”
“再说，这都七八代帝王之后的事情，到时候亡国也好，城破也罢，自有后世子孙操心。”
苏杨说完，双手枕着手臂，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朱标看了看苏杨，满脸的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