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能救他
“巫医？！”谢媛瑾立刻想到曾经在资料上看到过的远古时代一种所谓的医生。需要跳这么隆重的舞蹈，大概率那个躺着的人没救了。
这时候，耶合台停下来，让兵士押着谢媛瑾和月儿一起走进位于中间的一顶大帐篷。
这顶帐篷里面十分宽敞，四周铺着毛皮地毯，摆着木桩制成的矮桌，几个身强体壮，身穿铠甲的彪形大汉坐在矮桌后。正中间坐着的人无论从衣着还是气质上看，都是这个营盘的头号人物。
果然，耶合台恭敬地行礼道：“波儿只斤大人，桐化镇已经拿下，其他各队按照您的吩咐善后，我回来复命。并且带回两个女奴献给大人。”
波儿只斤稍稍转动一下粗壮的脖子，看看谢媛瑾和月儿，咂咂嘴：“这么瘦小的两个丫头。”
“年纪小才是未有婚配的处子，多吃点肉就养胖了，生儿子没问题。”耶合台道。
波儿只斤咧开大嘴笑笑：“你有心了，那个特别瘦的就赏你，这个胖点的，留下。”
月儿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了，一把拉住谢媛瑾道：“小姐，别丢下我……”
耶合台过来一把拉开月儿的手说：“你好福气，被千户大人看上，好好伺候大人吧。”
月儿听了哭的更厉害了。谢媛瑾急忙挣扎着冲波儿只斤喊道：“大人，我会医术，我能治好外面帐篷里的人！”
在座的众人都是一惊，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谢媛瑾赶紧又说：“反正我们在您手里，治不好任您摆布，如果能治好，请您放我们回家。”
波儿只斤看着谢媛瑾认真的神情，停止了笑容。一双小眼睛盯着谢媛瑾：“你个小丫头，看不起本千户是吗？居然敢如此挑衅戏弄我！”说着眼中露出杀气。
谢媛瑾匍匐在地上，尽量表现的非常低微：“大人，我们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您一根小手指就能让我们死无全尸，我怎么敢戏弄您。”谢媛瑾真诚地道：“求您让我试试，那个手上的人，您也一定想他活下来的，对吗。”
波儿只斤皱皱眉头：“你可知道那个人是可汗的亲弟弟阿木达，现在巫医正在给他治疗，若是因为你的打扰让他死了，我只能将你绑到鞑虏都城去给可汗处置。”
谢媛瑾直视着波儿只斤道：“他的伤势我想您比我更清楚，反正也是试试，若我成功，您就能带着活的阿木达回去复命。不成功，您还有个担负罪责的人，一点都不吃亏。”
波儿只斤微微仰仰头，厚实的嘴唇角勾勾：“你这小丫头倒是挺有胆量，就给你试试也无妨。”
谢媛瑾和月儿被押到阿木达待着的帐篷里，刚一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臭味就扑面而来。月儿差点要呕吐出来，谢媛瑾急忙扶着月儿小声道：“一定要忍住，我刚跟他们说了你是我的助手。”
月儿赶紧使劲地屏住呼吸，压抑着那股恶心感觉。
“你们都往后站站，他需要新鲜点的空气。”谢媛瑾对其他人说。
耶合台皱皱眉头刚要说话，谢媛瑾道：“你不觉得这帐篷里太闷了吗？你没受伤还这感觉，伤者得是多难受。快点，他目前情况很不好，搞不好有败血症，随时会没命。”
耶合台并没完全听懂谢媛瑾的话，但是看着她冷静直视自己的目光，犹豫了片刻，抬起手挥了一下，众人都往后退几步。
谢媛瑾松了口气，用身体挡着，精神集中地想着自己的医药箱，那个空间赫然出现。谢媛瑾看着里面的东西，先拿出来两个超n口罩，一个递给月儿，一个给自己戴上。
月儿瞪大了眼睛，看着谢媛瑾手在胸前一转，就出现两个奇怪的东西，仿佛变魔术一样。
“赶紧戴上，这东西叫口罩，有最新的自动过滤装置，能保证你不再闻到这味道。”谢媛瑾道。
月儿赶紧学着她的样子，把口罩戴上。
谢媛瑾弯下腰去，检查阿木达的伤势。发现他虽然只是伤了腿，但是腿上的伤口没处理好化脓了。伤口周围肿得很高，比另一条粗了一圈。伤口处皮肤溃烂，发黑发亮，再不处理，败血症、坏疽都有可能发生。伤者高烧，已经几乎陷入昏迷。
谢媛瑾回头对耶合台道：“大人，赶紧找些干净的纱布和干净的锅，把纱布放进锅里，用开水煮一会儿，然后端过来。记得你们千万不要碰到煮过的纱布，直接连锅端过来。”耶合台立刻吩咐下去。
谢媛瑾忙拿出抗菌针，先给阿木达打了一针。然后让月儿去拧一些凉水的毛巾，放在阿木达头上给他降温。
“去拿没有生锈的剪刀和刀片过来。”谢媛瑾道：“把油灯拿的近一些。”
耶合台皱皱眉头：“你要干什么？”
“给他清理伤口。”谢媛瑾指着阿木达那严重溃烂化脓的腿说：“伤口四周几乎都化脓了，肿起来的地方需要切开引流，这些腐肉要切掉，否则整条腿都可能保不住。”说着她抬眼看看耶合台：“我想请教一下大人，一会儿如果发现腐烂很严重，需要保命必得切掉半条腿，你们允许吗？”
耶合台盯着谢媛瑾的眼睛里既惊讶又有些生气：“切半条腿？！”
谢媛瑾用一根小棍按了一下阿木达的伤口，一股脓液立刻从伤口流出：“大人，这东西你知道它不好吧，而且脓液能流动。伤口四周发黑发亮，肿起来的皮肤下面，全是这些脓液。如果脓液入血，会顺着血液流进脑子，这人就活不成。要想保命，就得切掉这条腿，防止脓液上行。”
耶合台的眉头皱的跟个疙瘩似的，显然在消化谢媛瑾说的话。
谢媛瑾又道：“我肯定会尽量想办法保住他的腿，但是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感染扩散，要腿就不能要命了。”
耶合台眯起眼睛盯着谢媛瑾：“你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浪费我的时间？”
“当然不是。”谢媛瑾真诚地道：“我们俩都是小姑娘，有多大的胆子跟您开玩笑。反正你想杀我们也是手起刀落的事。”
耶合台半信半疑地思忖了片刻道：“先治，别的再说。”
这时候，煮好的纱布抬了来。
谢媛瑾急忙拿起一把火钳在火上烧了烧，然后夹起一个铁盘在火上又烧了烧，才用火钳将纱布一块块地夹在盘子里。
她用身体挡着四周人们的视线，假装从怀里取东西，从自己的医药箱取出一瓶碘伏，然后夹起纱布，先将伤口和伤口周围用碘伏清理了一遍，接着拿起尖刀在火上烤烤，又用碘伏消毒了一便。
“月儿，用这个碘伏倒在手上消消毒，然后拿两块纱布帮我压着这里。”谢媛瑾指挥着月儿：“一会儿我刀切下去，就会有浓血流出来，你就用纱布赶快擦。”
月儿急忙照做，谢媛瑾对着伤口周围肿大到发亮的皮肤快速地划了一刀。浓血喷涌而出。
月儿手忙脚乱地帮忙擦拭着浓血，谢媛瑾也拿了两块纱布，在伤口上使劲地按压。
月儿看得心惊胆战，悄悄问道：“小姐，这样不疼吗？”
“疼，不过好在他晕过去了。”谢媛瑾小声道。
这样挤了一阵，纱布用了一堆，浓血终于变得鲜血多于脓液了。谢媛瑾又拿出一瓶双氧水，用纱布辅助着，将伤口里面掏了一遍。
这个过程实在有些残忍，月儿脸色煞白的快撑不住了。连耶合台都有点看不下去，数次想说话。但看着原本肿胀如树桩一样的腿渐渐缩小，紧绷的皮肤也慢慢没有那么黑紫了，还是忍住没开口。
这期间，阿木达疼的醒来又晕过去，整个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谢媛瑾让耶合台带人压住阿木达，用纱布卷一根树枝给他咬着，以免他咬到舌头。
耶合台终于忍不住问道：“还要多久？”
“马上。”谢媛瑾做着最后的收尾，用医药箱里的油纱布做引流，将伤口处理干净：“好啦，等他再醒过来，给他吃点流食喝点水。现在他的发热，除了伤口的缘故，还因为一直没有进食水，有些脱水了。”
耶合台看了一眼谢媛瑾处理的伤口，只见方才肿的老高的伤口已经瘪下去很多，腐败烂肉也都被剔除，露出来的都是新鲜健康的皮肉。
“剩下的就是换药，伤口只能用无菌纱布盖起来，不能裹得太严实。切记不能沾水，不能受热也不能受凉。”谢媛瑾直起身体，擦擦头上的汗。
耶合台对手下使个眼色，那些人上来抓住谢媛瑾和月儿。耶合台道：“把他们先关起来，看看阿木达的情况再说。”
谢媛瑾和月儿被关在营盘后面的军马棚，刚才的劳累、惊吓和现在臭烘烘的味道，逼仄的空间，让月儿忍不住哭泣起来。
谢媛瑾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月儿擦擦眼泪，看着谢媛瑾道：“可是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医术了？你既然这么精通医术，在谢家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治疗一下自己。”
谢媛瑾看着月儿，想着自己这事，瞒谁也瞒不过月儿，毕竟自己跟正主就实实在在是两个人。
她思忖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这事我想告诉你来着，但又怕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