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开始摆烂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
即使以金丹修士的旺盛精力，也感到了些许疲惫，更别说那些炼气修士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明显的倦色，甚至有人席地而坐喘着粗气，没有丝毫仪态可言。
放眼望去，城楼上尽是东倒西斜的修士，许多人脸上挂着深深的担忧。
这种持续日久的战斗，对炼气修士而言，还是烈度太高了。
期间，法力只怕都耗空了几次。
收回目光，刘玉微微摇头。
三天三夜过去，即使以他深厚的法力，加上期间不停用灵石补充，也只剩下了四成不到。
虽然因为阵法的缘故，暂时还没有出现死伤，但前途却不怎么光明。
没有援军，一旦五行轮转阵被攻破，那必定是整城整城的死亡。
“但以三宗金丹修士的数量，要防守如此广大的疆域，也确实难有援军了。”
刘玉闪过这个念头。
手中两块中品灵石灵气耗尽化为粉末，便再次取出两块，默运功法恢复法力。
兽潮虽然暂时退却，但那只是重整旗鼓，用不了多久便会卷土重来。
主动权不再金戈城手里，所以要随时保持自身状态的圆满，万不能疏忽大意。
就在这时，颜开走了过来，行礼之后禀告道：
“禀师叔，此战消耗灵石”
特殊时期，此子语速极快，三言两语就此战的消耗，完整叙述了出来。
一场大战下来，光是动用猎妖弩、神晶炮等特殊法力的灵石消耗，就达到了两三万之多。
虽说这其中有想搓一搓妖兽锐气，频繁动用的原因，但也足以说明战争的耗费。
以后这样的战斗，可不止一场！
也只有元婴宗门的体量，才能勉强承受，一般的金丹级别势力，怕是两三次就受不了了。
这一点，从司马家上面便可窥见一二。
相比与三大宗门，其动用特殊法器时“抠抠搜搜”，一点也不敢放开手脚。
闻言，刘玉微微一皱眉。
一战就消耗两三万灵石，以宗门为防守金戈城准备的灵石，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招募散修花费十万灵石，后来宗门又支援过来十五万灵石，可是按照目前的趋势，用不了几次就要耗光。
心念一转，便计算好了灵石还能支撑多久，刘玉皱眉道：
“既然消耗如此之大，那么此次之后，便缩减动用猎妖弩、神晶炮的频率，以减少灵石消耗。”
第一次之所以频繁动用，一是为了打击妖兽的锐气，二是为了减少守城修士的压力，让他们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既然已经适应了，也就没有必要像先前一样消耗灵石了。
“是！”
颜开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能轰然领命。
他知道宗门的难处，虽然这样一来，压力便全落在守城修士身上，但也别无他法。
“将南城修士分为两批，进行轮换休息，每次轮换间隔为六个时辰。”
“尽快安排下去。”
一扫城楼席地而坐的千百名修士，刘玉面色恢复平静，吩咐道。
残酷的丛林法则下，还有体质方面的原因，导致妖兽的精力远比修士旺盛下一轮攻势随时可能到来，必须随时做好戒备。
故而城楼上，随时随地都要有大量修士站岗。
“弟子明白，这方面早有预案，很快就能安排好。”
颜开点了点头。
大部分散修，可以说都是花费灵石“套路”过来的，人数的统计早已在暗中进行，此时只需清点一遍然后分为两批即可。
至于不情不愿？
此时金戈城已经被妖兽围得水泄不通，早已经没有了退路，大部分修士都只有守城这一个选择。
对所有修士而言，也是最好的选择。
“嗯。”
“去吧。”
淡淡应了一声，刘玉挥手道。
“弟子告退。”
颜开拱手，一脸肃穆之色，转身匆匆离去。
远远可以看见，此人带着几名宗门筑基执事和十几名内门弟子，快速唤醒席地而坐还在休息的修士，大声宣布元阳宗的安排。
首先，便是发放灵石。
守城中，需要频繁消耗法力，催动法器释放法术。
光靠吸收空气中的灵气恢复，无疑是杯水车薪，在激烈的战斗中行不通。
更何况，战争之时灵气混乱，吸收炼化的难度就更高。
如此一来，便必须通过其它方式补充，而直接吸收灵石中的灵气，还算是最“便宜”的一种了。
休息之时被打扰，原本许多散修还有些怨气，可看到五颜六色的灵石摆近在眼前，顿时什么怨言都没有了。
当然，以目前的灵石储备而言，发放的灵石肯定不会很多。
灵石发放后，才开始继续安排，清点散修数目将之分为两批。
经过灵气洗涤，修仙者体质也有了极大的提升，别看现在疲惫不已的模样，可六个时辰足以将状态恢复圆满。
很快，城楼上便人声鼎沸，一片喧哗的景象。
大战过后的压抑气氛，总算冲淡了一点。
……
刘玉负手而立，独自站立在城楼高处，任由日光洒落在身上，神情微微有些放松。
“星辰真身”修炼到烈日境界后，他便喜欢上了这种沐浴在日光中的感觉。
可能是长期吸收“太阳之力”的原因，在日光浓烈的时候，体内体修法力的运转速度都能快上几分。
法力运转速度加快，自然能够增加实力。
所以体修方面的实力，在日光浓烈的时候，隐隐能再増数分。
同理，在星月光辉浓烈之时，转变为相应属性的法力，也能够提升几分实力。
不过增加幅度，相比日光却小了许多。
“星辰之间，亦有差距？”
“如果按照前世的某些理论，也有可能是星月距离较远，星光与月光较为稀薄的缘故？”
仰望蓝天大日，刘玉眼中闪过深思。
事实究竟如何，他不得而知。
修仙者虽然能够飞行，但九天之上有着各种罡风，不能突破便见不到日月的真正面目。
这方面的资料，就连元阳宗都记载极少。
刘玉翻遍藏经阁，也只找到前六层罡风的资料，后三层却没有记载。
传说，要想突破九层罡风的束缚，窥见世界的真实，非炼虚期大能不可。
种种思绪闪过，刘玉收回目光，神情重新变得浓重。
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山山水水，看到普通修士看不到的景象。
神识中，妖兽正在五十里外不断聚集重整旗鼓，几名三阶妖修的气息若隐若现。
尤其以其中一道气息最为惊人，足足达到三阶后期程度，可以媲美金丹后期修士，加之血脉的不凡，胜过同阶修士不在话下。
正是寒天鹰！
“大战开始之前，已经发出传讯留影符。”
“不知以宗门目前的情况，是否还能有援兵到来？”
刘玉忽然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摇了摇头，不抱什么希望。
以三宗此时的情况，还能有援兵的可能性极小，不过他还是发出了传讯符作为尝试。
“无论如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思索了一会儿，刘玉将诸多杂念放在一边，神识传音卓梦真、苍云、司马空三人，便转身向城主府走去。
能否有支援，不是身在金戈城的他能够决定，想在也没有益处，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来到金戈城前，宗门已经准备好了一张保命灵符，可以作为城破之后逃遁之用。
激发后，可以增加本身四五成左右的遁速。
相比普通修士，他只要不被厉害的妖修盯上，全身而退的把握非常之大，甚至不需要动用“瞬息千里符”。
正因为如此，就更不可能出风头了。
很快，在城主府议事厅，刘玉见到了卓梦真三人，开始详谈守城之事。
危急关头，卓梦真也暂时放下成见，敌意收敛了不少，没有继续跟他作对。
只是偶尔对视之时，还是横眉冷对。
……
“砰砰砰”
法器法术的轰鸣响彻长空，金戈城外烟尘漫天，密密麻麻妖兽席卷而来。
从远方看去，无数黑影又逐渐将金戈城掩埋，只要“五行轮转阵”的五彩光华，偶尔从黑影透射而出。
距离第一次攻城十一个时辰后，妖兽一方迫不及待，再次发起袭击。
刘玉的对手，依旧是那一头雪灵豹。
似乎是在上一个回合丢了面子，此豹这一次的攻势更为猛烈，发挥出的实力隐隐更强几分。
“叮叮”“吼！”
淡金色的枪莲绽放，落日金虹枪如同闪电，强横的威能横扫四方。
只是这一次，却被早有准备的雪灵豹稳稳接下，一时间打得有来有回，竟然占不到半点上风。
“吼！！！”
找回场子，雪灵豹顿时畅快不已，斗法中一声爆吼，将心中郁闷一扫而空。
这当然不是此豹的实力忽然增强很多，而是刘玉暗暗留手的缘故。
既然已经决定不出风头，那么还是低调一点为好，只要牵扯住一名三阶妖修即可。
发挥的实力太强，可能会引起众多妖修的注意，城破之后便可能被围攻。
发出的实力太弱，同样可能被好几只妖修视为“猎物”，遭受同样的待遇。
把握好的其中的度，打得有来有回，无疑是最佳选择。
摆烂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尽到一名金丹初期修士的作用，对最终的结果不抱期待，刘玉立时轻松了不少。
就连斗法中的法力消耗，都减少了许多。
他只管尽到自己的责任，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都能坦然接受，反正
“轰轰轰！！！”
铺天盖地的妖兽潮流，从四方迅速向金戈城靠近，城楼上“万箭齐发”，数千法器法术落去兽潮中，大片大片妖兽当场死亡。
但即使如此，各种妖兽依旧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依靠无穷无尽的数量，还有妖躯强悍的防御，还是一点点逼近城墙。
猎妖弩、神晶炮等特殊法器的使用频率减少，守城修士的压力立马大了许多，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咬牙坚持。
不过经历了先前的大战，此次所有修士的表现，倒是好了不少。
对这种“大场面”的战争，不知不觉镇定了许多。
每当守城修士接近极限，兽潮进入到危险的区域，“五行轮转阵”的最强攻击手段“五色飓风”便会开启，给守城修士一点难得的喘息之机。
日升日落，此次妖兽准备得更为充分，足足四天后才退。
就连大阵都被撼动过数次，让许多修士揪心不已。
“刘师叔，此次大战消耗”
兽潮暂时退却，颜开很快统计好了消耗，匆匆前来汇报。
刘玉听完，微微点头。
此子对于这些杂务，倒是越来越熟悉，在手下修士的辅助下做得不错。
“此时对待散修，不宜太过简单粗暴，应当温和一点。”
“要尽力动员这些散修，做好思想方面的工作，灌输一些“努力战斗、美好明天”的概念，切勿使之陷入绝望之中。”
“一旦失去了希望，他们就会变得难以控制，实力也会很大影响，这对于守城非常不利。”
“不单是散修，宗门弟子、青州附庸修士也是如此。”
扫过目光空洞茫然、瘫坐在地的散修们，刘玉顿时眉头一皱，稍稍沉吟了一会儿，指点道。
人活着，总是需要一点希望，哪怕那希望再怎么渺小。
“师叔的意思是？！”
颜开说到一半，若有所悟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弟子明白了。”
“那立刻安排一支小队，去负责思想方面的工作？”
“去吧。”刘玉轻轻颔首。
“是！”颜开轰然领命，只是眼中闪过挣扎之色，却并没有直接离去。
他迟疑着问道：
“弟子斗胆请问师叔，宗门与清虚派、合欢门，真的会有增援前来吗？”
“这金戈城，是否真的能够坚守。”
面对铺天盖地来袭的兽潮，还有妖兽一方胜过己方的金丹级别战力，即使是颜开这样的筑基巅峰修士，都出现了迷茫与不安。
即使身在三阶顶级阵法中，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由此可知，金戈城自上而下，修士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刘玉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自己也没有答案。
只是修为更高、实力更强，比之低阶修士更为从容。
俯仰无惧！
“生命总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他稍稍沉吟，说了一句似非而是、模棱两可的话语。
普通修士的出路在哪里，刘玉也不知道，但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故而模棱两可的回答，确实有故弄玄虚的嫌疑。
闻言，颜开却是若有所思，沉默着拱手行礼转身匆匆离去。
命令自上而下，很快便安排了下去。
一支规模二三十人左右，皆由貌美女修组成的小队应运而生，她们专门负责所有修士的思想工作。
传播希望，鼓舞斗志！
就像某些白衣天使一样。
……
三月后，
城主府，议事厅。
此时，厅中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此事，诸位如何看待？”
自诩为四人之首，苍云道人首先开口。
就在方才，几道传讯符突破重重阻拦，到了四人的手上。
那是间隔了三月，三大宗门的来信。
此次来信的大意是，目前兽潮全面爆发处处烽火，有太多事态紧急的地方需要镇守，三宗实在抽不出人手前来增援。
但与其它修仙界的洽谈，已经在加急加速，联盟也开始全面插手此事。
只要坚守金戈城五年，必然会有援兵到来。
“砰！！！”
“哼！”
“五年，说得倒是轻巧，那些人又哪里知道金戈城此时情况？！”
“别的地方事态紧急，难道本城的形势就不紧急？”
“别的地方重要，金戈城便不重要。”
卓梦真最为直接，蓦然拍案而起一声冷哼，桌案顿时四分五裂，显然对于这道命令十分不满。
银环晃动，在她耳边发出清脆的响声，此时却无人有欣赏的心情。
“五年？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再坚守五月都是一件幸事。”
红光满面笑眯眯的司马永，这时也没有了笑容，不过他不敢大声说三大宗门的不是，只敢小声嘟囔发泄不满。
相比于三人，刘玉脸色倒是好看不少，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早就决定了“摆烂”，此时心态十分端正，并没有多少负面情绪。
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力量，最终金戈城能不能守住，与他关系不大。
大不了见机行事，随时准备跑路。
反正有着诸多底牌，只要不被多名三阶妖修围攻，风险其实并不大。
“或许金戈城被破，于自己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城破逃回宗门，更有理由待在后方，风险立刻便小了许多。”
“届时纵然再摊派危险任务，也有轮不到自己，毕竟已经上过前线一次。”
“反而此城一直不破，风险还更大一些？”
“距离横断山脉太近，指不定哪日便有四阶妖兽路过，或者忽然出现大量三阶妖兽。”
“这样一想，自己似乎没有不摆烂的理由？”
刘玉神色如常，闪过诸多念头。
不过纵然如此，他也只是打算摆烂，并没有暗中推波助澜，让金戈城被破的想法。
修仙界诡异奇特的秘术不计其数，只要去做，难保不会留下痕迹被查出来。
一旦消息泄露，整个七国盟乃至天南，都将没有容身之地，风险实在太大。
“故而此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听着三人的议论，刘玉继续沉默，心中种种念头闪过。
－－－－－－题外话－－－－－－
ps：摆烂，是指当事情已经无法向好的方向发展，于是就干脆不再采取措施加以控制，而是任由其往坏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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