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56章远谋
送走了清国官员后，与普希金四目相交，两人默契般笑着看向还在气头上的米撒。
明白对方也是为了帝国好，按理说谁会掏着家底送别人好东西，放在老俄眼中那就是大傻子。
“好了，米撒！你真要气，那也该听我说说原因吧！”她还是蛮欣喜对方怒发冲冠的模样，谁都喜欢听奉承话，但一味听好话忽略了反对的呼声，那只是一意孤行莽夫行为。
为什么那么多人环绕在莉娜身边，认同她的理念，支持她的革新，主要就在于八个人字上莉娜很完美（后世之史）做到了兼收并蓄,博采众长，指出方向让大家自由发挥展现自我，即使再平庸的人在莉娜身边都有其可取之处。
也就是如此米撒方才气归气，却没有当场拂袖而去，他知道殿下事后定会对此有所解释，皇帝陛下为什么会指示大公秘密随行，必有其理由。
但这份备忘录，他作为外交使臣是无法苟同，传回国内必然也会掀起浩然大波，于殿下未来极为不利！
“米撒，我们去书房里说吧~有些东西你先看看，阿尔伯特能麻烦你去请一下中校过来书房吗？”莉娜拿起桌上拿黄色的帖子，这只是一个非正式的函件，相当于她提出的请求对方的一个非正式回复，后续具体事宜的签订还需要米撒、中校继续与清国官员商议。
如果她不能说服两位接受，那后续就很难进行！
古香古色的书房里，青烟寥寥的檀香从古铜香炉中徐徐飘然……建在湖心的书房在盛夏时不仅能让人享受凉爽的湖面微风，又能安享片刻的宁静。
“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什么疑问就说吧！”
方才接见清国大臣时，拉德任斯基中校正在南馆处理贸易事宜，此时瞧着他正在看书帖的模样，看似也有不满却不敢言。
温和的语气，淡雅的清香缓解了书房内凝重的气氛。
“坐吧！”莉娜先请两位绅士坐了下来，而她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封油纸封好的地图铺在贵重的波斯地毯上。
当时她也是如此与道光说起目前世界的行事。
甚至在多年同样也是一个盛夏，不过彼得堡的夏季比这里的夏天凉爽许多，尤其是叶卡捷琳娜宫的夏天，荡着小船在河流上摇漪，萨沙带着小伙伴们突然从水下窜出来，总是会把不经意她拽进清凉的河水中。
看着小男孩渐渐长大，变成高挑的少年，肩负着下一任皇帝的重任，接受皇储的教育甚至是亲身走上战场，在战火的洗礼下，少年变成了英俊的青年。
已经19岁的萨沙，让宫廷里的女官们神魂颠倒，更是让诸国公主们倾心不已。
“……殿下，从恰克图条约后，两国就不成再签订任何协议，更甚至于前皇帝派遣的使团被极为不礼貌赶了回来，我们为什么不争取的利益，yin国人可是正在秘密筹谋如何扩大在华利益。”拉德任斯基不明白作为欧洲第一大国为什么殿下还赶着趟讨好。
他们已经为此准备数十年，为得就是有一日能占据那肥沃的土地，常年不冻的海岸线。
站在临水花窗边，莉娜的脑海里想着那些童年往事，伴随着耳边越说越激动的话语，将她飘远的意识拉了回来。
回头看去，拉德任斯基克制的神情，显然还是保持着对她的尊重，而米撒也是一脸凝重望着她，只等她解释。
好吧！
相似的场景，竟让她想起从前了，不同的是那时她的身边还有萨沙，支持她说服尼基爸爸。
“两位都是帝国忠诚的子民，为了帝国的利益我们就要任性的去侵占别人的家园吗？”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法则！上帝给到了我们广阔的国土，却又寒冷贫瘠，只有通过抢夺肥沃的土地养活国民。”米撒说得真实数百年来俄罗斯对外国策，这是每一位外交文官入职所铭记一切都为了帝国利益。
从16世纪开始，公国不断吞并下西伯利亚汗国形成以莫斯科为中心的统一俄罗斯。
为了争得波罗的海出海口，彼得一世与瑞典进行了21年的北方战争，抢占了芬兰湾、卡累利阿、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等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夺得了波罗的海出海口，修建了彼得堡，打开了通往西欧的“窗户”。
叶卡捷琳娜二世在位时期，通过1768-1774年的俄土战争，俄国击败土耳其帝国，吞并了克里米亚汗国，俄国获得了比北方出海口更为重要的黑海出海口。三次瓜分波兰，夺取波兰的大部分领土，为了争夺南方暖水港和夺取对黑海及达达尼尔和博斯普鲁斯两海峡的控制权，叶卡捷琳娜二世又两次发动对土耳其的战争，夺得了从第聂伯河到德涅斯特河之间黑海北岸的大片领土。
不断的战争，不断的抢夺，造就了这个战斗民族的强悍风格，震慑四邻威震八方，弄得比比皆是的敌人。
贵族仰仗皇帝的赏赐延续家族的荣耀，皇帝依靠贵族统治国家，没有战争就没有赏赐，养成了贵族好战的性格，然而为荣誉而战的贵族没落，追逐利益的人性滋养强大又怎会亲自为土地抛洒热血。
“米撒、中校~数十年过去，波兰之名早已从地图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帝国之下的华沙大公国，他们是否真心臣服于帝国了吗？”看着米撒又想说什么，莉娜拿起指示棒轻轻敲了敲地面，示意噤声先听她说完吧！
“匈牙利又何时安静呢？”再指了一处，她可还记得去年那位伯爵还来信央求购买一批军火。
“亚平宁半岛最近也开始不安宁，闹腾的厉害，是吧~米撒！”
“是的，殿下。在巴黎长大的阿尔贝托国王，深受拿破仑的思想，野心极大！”调回国内驻外最后任期里，他一直是在奥地利西欧的中心，关注了诸国的动向，亚平宁半岛上格局有些像莱茵河旁大小邦国一样，单一民族却又诸侯林立，未来势必会有一强胜出。
“那你再看看才建国60余年的a国呢？趁着拿破仑在欧洲的肆虐脱离葡萄牙控制建国15年的巴国，摆脱西班牙建国27年的阿国……”列举诸如此类的例子比比皆是，一时的占据却不能永久的占领，这已经不是用鲜血就能换取国土扩展的冷兵器时代。
如流星般瞬间划破天际照亮黑暗般，短暂一逝而过的拿破仑，留给后人唏嘘与感叹，如果他不仅仅是想到占据和搜刮，而是好好经营那些海外殖民地，如果会落得与整个欧洲为敌。
如果皇室再像叶卡捷琳娜二世时不断扩展国土，等来的会是像拿破仑般的覆灭。
“那殿下，请问这份合约又能带给帝国什么好处呢？”仅凭增加的两处通商口岸，拉德任斯基不以为然。
“近处的利益少甚至说我们还要倒贴，但往长远来看却大大的好处。”方才说话的是中校，然而莉娜说着这话时却看着的是米撒，拉德任斯基中校是军人出身，看出这份合约长远的利益，但浸染西欧外交多年的米撒，她已经说到这话份上他要是还看不破对眼前利益的执着，那她可要考虑下米撒胜任外交大臣的事情。
克里米亚的失败不仅仅是皇帝一人的失败，作为辅助皇帝的臣子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我明白了！殿下！”看着脚下的地图，世界是如此之大，何必去局限一隅，不愧是殿下，看得比他们更为长远。
“米撒，中校，清古书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在战争中，常胜将军并不是最好的，如果能不战就让敌人屈服，这才是最好的，高级的战争是谋略的相互较量，再下就是两国来使的较量，最后才是兵力交战。还请你们记住这句话！”前者是皇帝的使命，次者是外交大臣的使命，再者才是军人的使命。
“是的，殿下，彼得大帝早已看到了未来！现在不是比拼马刀的时代，而是看谁的大炮打得远，谁的枪射的准，船坚炮厉的海洋时代早已来临，我们的目光不能只看到陆地。”肃然起立的米撒，作为一个文臣此时他的军礼并不标准，但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的决心。
他要像奥地利的梅特涅一样，用外交为帝国争取最大的利益。
此刻拉德任斯基也明白了，帝国真正的敌人是谁！
他们永远都被压迫在内海之中，就连波罗的海舰队支援黑海舰队都不得不与他国利益交换才能获得通行权。
“米撒~”
送走了中校，莉娜唤道正欲跨过门槛的米撒。
“请你稍等一下。”转身莉娜从一个密盒中拿出一本线装书，看着有些年岁了。
这本书放在清国都是被禁止流传，这是她通过刘家好不容易寻来了一本古本，不被欧洲接受的帝国，却也因为蓝眼睛白皮肤的特征难以融入东方世界，或许这纵横之术能让帝国的外交开启新的纪元为不可知！
《战国策》相比较之乎者也尚好，她尽量将能看懂的部分用直白的话语将其译成俄文，抄录了一份出来，其余看不明白的只有让米撒自个去补充了。
在她密盒中除了《战国策》原本，还放在另一本更为高深的古书，待以后回去拉着萨沙一起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