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记住您的名字
晚上满面愁容的齐溪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活像一只趴在热锅上的蚂蚁。
齐爸齐妈站在楼梯口，看着来回踱步的儿子，若有所思。
“齐昊先生，你儿子今天不对劲。”齐妈说。
“王伊一女士，很明显，你的儿子心里有事。”齐爸回应。
“要不，你帮我问问我儿子，他急的跟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是为了什么。”齐妈看着自家老公一脸笑意。
“还是，你帮我问问我儿子，他现在跟只跳蚤一样，究竟是怎么了。”齐爸也是一脸笑容。
“还是一起吧。”齐妈脸色一沉，率先下楼。
“好。”齐爸紧随其后。
按照他们对各自儿子的了解，每当这个臭小子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他就一定惹了麻烦，而且是那种能让王伊一女士跳起来揍他的那种麻烦。
前天王伊一女士还说，自从上了大学，自家儿子是真的长大了，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暴跳如雷，好久没有给自家儿子处理残局了。想想齐溪青春期叛逆不肯读书的那两年，王伊一觉得那时候的齐溪肯定是被魔鬼附体了。
近两年舒适到她都忘了那种体验了，可是人还是不经念叨，念什么来什么。
齐溪踱步回来，余光一扫，眼前猛地出现了两个人，齐溪被吓了一跳。摸着胸口，表情有点烦躁，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齐先生，王女士，这样悄无声息地站在别人身后，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齐先生和王女士根本不理会齐溪的话，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一翘，摆出了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齐妈从旁边拿了一个抱枕放在腿上，指了指对面，一脸严肃：“坐下。”
齐溪乖乖搬过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了齐爸齐妈的对面。
“说吧，怎么了？”
“没怎么啊！”齐溪嘴硬道。
齐妈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她发话，连齐爸都要言听计从，齐溪这种敢于和自家老妈抬杠的行为，立马得到了齐爸的反对。
“齐溪，作为过来人，爸爸劝你，还是坦白从宽吧。”齐爸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你倒成了受害者了，好好跟你儿子说话。”齐妈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齐溪，说吧，作为王伊一女士最优秀的儿子，要遵从的第一条就是要听妈妈的话。”
齐溪扶着额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每当他闯祸的时候，他就成了亲爹亲妈互相推诿的对象，最明显的语言特征就是“你儿子，你儿子。”但凡他取得一点成绩，哪怕就是在放学了路上被隔壁家大妈夸一句“齐溪最近又长高了。”“齐溪越长越帅了。”齐溪就成了爹妈口中的“我儿子”。
按照齐妈以往的战绩，她总能让齐溪在闯祸时成为“你儿子”，在被夸时成为“我儿子”。
慎重起见，坐在凳子上的齐溪默默地站了起来，以防自家老妈在他说完这件事之后对他进行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攻击。但是姜还是老的辣，齐溪的动作看在齐妈眼里，齐妈在抱枕后藏着的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抱枕的一个角。
齐溪对着沙发上的两位长辈，以偷工减料的方式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饶是如此，齐妈还是没等齐溪讲完就把抱枕扔了过去，叫骂着：“齐溪，你要死是不是，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随手又拿起放在桌上的杯子。齐爸赶紧跳起来，抓住齐妈拿杯子的那只手。
“我儿子的错，我儿子的错，你消消气，消消气。”
齐溪自知理亏，没有吭声，只是定定地站着。
齐爸安抚好齐妈，看向齐溪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齐溪，你做这件事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方式方法，爸爸是在不敢苟同。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事关杜川，你总应该事先告知她，问问她是不是愿意见这两位从未谋过面的父母，而不是想当然地把这件事当做惊喜来呈现在杜川面前。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对于杜川来说这样出现的两个人，也许是她难以接受的。这些你想过吗？”
齐溪自然没有想过这些。
“你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杜川不理你了，你活该，要我是杜川，分分钟跟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分手。”齐妈瞪了齐溪一眼，扭头看向齐爸的时候，眼神却柔软而惆怅。
“老公，帮帮杜川吧！”
听到这句话，齐溪脸上的表情立马明媚起来：“谢谢妈妈。”
齐妈白了齐溪一眼：“别叫我妈，我也不是你妈，你也用不着谢我，关你什么事，我这是心疼杜川。”
齐溪才不管妈妈怎么说，只要能帮杜川，能解决这件事，哪怕现在齐妈再揍他一顿，他也能笑着接受。
齐爸爸接过齐溪给的头发，答应他最晚后天下午就把结果给他，齐溪总算松了口气。
可结果出来的时候，齐溪一家人惊呆了，那个一直不肯承认陈杜川是她女儿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妈妈。
齐溪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可那个女人的电话打了过来，一个接一个，不知道怎么办的齐溪盯着手机一直沉默，齐妈很自然地拿过齐溪的电话接了起来。
齐溪使劲贴着齐妈，想要听清楚谈话内容。齐妈转身躲了过去，最后只听见齐妈说了一句：
“汇源路82号，103栋，你来吧。”
看见自家老妈把那个女人迎进了客厅里，齐溪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人，可是想想那个男人的样子，齐溪觉得一旦承认就是他把陈杜川推到了火坑里。
“您好。”齐溪说完站在了齐妈身后，像个被老妈拉着道歉的孩子，心虚且自责，他始终不敢看这个女人。
齐妈妈扶着女人越过齐溪，坐在了沙发上，什么都没有说，拿出医药箱开始处理女人脸上的伤口。
女人的脸上清晰可见的手指印和淤青触目惊心。齐溪不忍直视，背过身去。
“小溪”齐妈妈唤了一声，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我是杜川的妈妈。”女人淡然开口，语气坚定，说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即使今天面
对男人的威胁也始终没有拿出来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姑娘，被一床被子拥坐在床上，笑得眉眼弯弯，高高举过头顶的右手臂上一个小小的胎记引人注目。
“杜川是我的女儿。我一看见她就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女人再次强调。
齐溪已然知道，所以他没有办法去反驳。
“我们都知道了。”齐妈柔声说。
“那个亲子鉴定能不能造假，能不能写我和杜川不是母女。”女人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齐溪和齐妈。看到两个人没有给出回应，她有些着急，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求求你们，别让别人知道杜川是我的女儿。”
齐溪不明白。
齐妈妈紧紧握住女人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好不容易找到杜川，怎么能……”作为一个母亲她理解不了。
“我已经毁了，我不想让杜川也被毁掉。”女人眼神里的绝望，但态度异常坚定。
“我看见齐溪在网上发的消息的时候，我就认出杜川了，看见她上了大学，知道她过得好，哪怕这辈子见不着她我也知足了。我偷偷按照网上的号码给齐溪打了电话，可是这事儿被吴大有知道了。他背着我让齐溪来接我们，逼着我来认杜川。他说我要不来，他就打死我，然后自己去找杜川。”女人脸上全是苦涩。
齐溪这才知道他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可是，阿姨，杜川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齐溪看着女人一脸真诚。
“不，我希望她这辈子都不知道。”女人语气无奈。看着齐溪脸上的疑惑，她开始讲述她的事情。
那年，为了给陈杜川的爸爸看病，女人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能借的亲戚朋友她都借遍了，可是陈杜川的爸爸还是走了。亲戚朋友看着这孤儿寡母想着借出去的钱就打了水漂了。生活是很艰难，可陈杜川的爸爸一直善良正直，她不能让他死了之后却落人话柄，所以她抱着一岁大的陈杜川去工地上给人家做饭，去后厨给人家洗碗。拼着命把钱还给了那些好心借给他们钱的乡亲们。
她想着即便生活再艰难，她也一定能把孩子养大。可是陈杜川病了，治病需要很多钱。刚还回去的钱肯定是借不出来了，她就带着陈杜川嫁给了她现在的丈夫吴大有。
陈杜川的病治好了，她的一辈子也搭上了。
起初吴大有对她娘俩也算不错，可是日子一长他就开始原形毕露，喝多了就回家打她，日子总能过，她也还能忍，可是一年多的时间见她的肚子没有动静，男人就开始叫骂，说他成天替别人养孩子，所以矛头也指向了陈杜川。
男人的母亲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算命的神婆，说陈杜川克兄弟姐妹，别说现在还没有孩子，就算有孩子也迟早会被她克死。在男人母亲的挑唆下，女人在目睹陈杜川差点被他捂死之后，下定了决心带着陈杜川逃跑。
可是被发现了，她看着喝多了的男人，觉得要是被抓回去，陈杜川兴许就没命了，她拼命地跑，跑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人家门口，把陈杜川放在了那里，想着孩子兴许能碰上个好人家。
女人的眼泪不住的流，像是真的回到了她把陈杜川送出去的那个夜晚。
可是陈杜川兜兜转转却被现在的爷爷收养了。
“千万不能让吴大有知道杜川是我的女儿。”女人像从梦中惊醒，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惧。
“吴大有绝不是良心发现，想要杜川这个女儿，他只是觉得杜川成了大学生，又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我的杜川在他眼睛里，是棵摇钱树，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的女儿。”女人的恐惧是真的，对杜川的爱也是真的。
女人清楚她现在的丈夫是个什么样子，成天游手好闲，靠着卖父母的地得了些钱，然后坐吃山空，这些年他从没挣过一分钱，她的血汗钱都被他拿去喝酒了，喝多了就打她，她的日子已经像一滩烂泥一样烂透了，可是她的女儿还有希望，还有获得幸福的希望。
“那您呢？”齐溪问。
“我怎么样都好，只要我的杜川好，我怎么样都好。”女人突然笑了像是看见了陈杜川的美好未来。
“你们都是好人，有你们，杜川，我放心。”
“好，你放心。”齐妈笑着说，眼眶里却全是泪。
餐厅的包厢里，齐溪把结果扔给男人，眼神里的厌恶清晰可见。
男人捡起地上的亲子鉴定结果，明显有些吃惊，扭头看看女人脸上毫无波动的表情，他突然笑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我跟她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男人的脸上是看破了阴谋的喜悦。
女人的手紧紧攥着衣服，脸上的表情不敢有一丝变化，她怕自己一旦有了情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结果就在你眼前，你爱信不信。”齐溪挡在陈杜川前面，脸上的神情稍显紧张。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想骗我，没门儿。”男人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一副无赖模样。
齐溪恨得咬牙切齿，但对付这种人，很明显他还嫩了点。
“好，这个是你女儿。”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下一秒齐妈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齐妈可谓是盛装出席，闪亮登场。钻石耳环，黄金项链，翡翠手镯，蓝宝石的戒指，精致的小洋装，限量版的包包，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穿着小西装的女孩子，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钱。
她那么自然地走到齐溪旁边，把包递给齐溪，然后坐了下来。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齐溪的妈妈，你可以称呼我齐夫人。”
男人默默放下二郎腿。
“刚才是你说陈杜川是你女儿的是吧？”齐妈往下拨了拨眼镜，露出一双高傲的眼睛，盯着男人。
“是，陈杜川……就是我女儿。”男人紧张莫名。
“好，那我们来算算帐吧。”齐妈伸手从左边的女孩子的手里拿出一个计算器。
“算什么帐。”男人坐直了。
“这位陈杜川小姐，也就是您的女儿，上大学三年学费是我们家掏的，共计一万八千元，生活费按每个月两千，一年八个月，三年就是四万八千元，再加上我们送的礼物什么的，我也不多算，算你两万块钱，加起来就是……”齐妈纤细的手指在按键上点来点去。
“八万六，夫人。”右边的女孩凑到齐妈耳边说。
“对，八万六，咱们相逢就是缘分，我给你抹个零头，您给我八万就行。”齐妈计算器往桌上一扔，直视男人。
“我凭什么给你八万。”男人看了眼计算器，撇过头。
“看您这话说的，您是陈杜川的亲爹，这钱当然是您给了。”齐妈笑着说。
“那钱是你自己愿意给的，现在凭什么问我要。”男人反驳道。
“钱是我自愿给的没错，那是因为以前杜川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生病的爷爷，想着她可怜，所以给的钱，这现在亲爹亲妈都回来了，还要我献什么爱心呢。”齐妈摩挲着新做的指甲，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男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原本想着是捡了棵摇钱树，没想到大老远跑来，钱没见到一分，帐却欠了不少。她更没想到陈杜川是这样的家庭出生，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
齐妈在等男人的反应，男人在想自己的说辞，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陈杜川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是着急的村长，大家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陈杜川已经哭了。
“怎么了杜川？”齐溪有些着急了。
“我爷爷摔倒了，现在在医院。”陈杜川哭着说。
“没事，没事，你别着急，我们明天就回去看爷爷。”齐溪帮陈杜川擦着眼泪。
“我查查明天的机票”齐溪从掏出手机查了起来。
齐妈看着齐溪的反应，在心里骂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娘半天的包租婆白装了”，男人自然也从齐溪的表现中看出了点什么，也不着急了。
“看来你儿子，很担心我闺女啊。”男人笑着说。
齐溪一愣，看了眼自家老妈的白眼，默默把手机装进了兜里，还是解决眼前的麻烦比较重要。
“你也听见了，陈杜川的爷爷又病了，我已经投进去那么多钱了，再加上你这样的父母，还想让我当冤大头吗。我可不打算把我儿子的一辈子搭进去，我儿子喜欢你女儿没错。可你要的是钱，很可惜，就这东西，他没有。”
“妈。”齐溪喊了一声，他自然明白自家老妈的心思。
“你闭嘴。”齐妈眼神犀利。
“就算我拗不过我儿子，他娶了你家女儿，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何况我有证据。”齐妈挑眉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亲子鉴定书。
男人立马把鉴定书揉成了团。
“不要着急毁灭证据，这种复印件多的是。”齐妈笑着从旁边的女孩手里接过一沓，扔在了桌上。
“你可以不相信这个结果，这种鉴定我们还可以做，但污蔑敲诈我齐家的儿媳妇，我保证至少能让你在号子里过个年，不信你可以试试。这里不是你们那种小地方，这里是讲法的地方。”
“又不是我要认这个女儿的，是你儿子非要拉着我们来的，我大老远的跑来，耽误了打工干活，那个误工费，车费什么的，结一下吧。”男人的口气明显松动下来，可是要钱的那颗心还是十分坚定。
“你还敢问我要钱，你来的这里吃住哪一样不是我儿子花的钱，我儿子是在帮他女朋友找父母，你们跟陈杜川非亲非故，我们凭什么给你们花钱，我们没跟你们要钱，你倒是好意思跟我们要钱了。你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齐妈态度坚决。
“你！”男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齐妈眼神只是毫不闪躲。
“你给我等着。”男人晃着食指以示警告，拉着女人往外走。
女人默不作声，只是唇角带着无人察觉的笑，她回头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视线停留在了陈杜川身上。
包厢里，张赛赛和鹿小米摘下口罩，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解开西装扣，她们从来没这么严肃认真过，也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好在齐妈演技精湛，几个人围着齐妈又蹦又跳。可是齐妈却哭了，为刚才女人出门时的那一眼，为一个连名字都未曾知晓的妈妈的爱。
怕孩子们看出来，齐妈只是说了一句“刚才吓死我了。”心里却万分苦涩。
晚上齐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来楼下倒水，发现齐溪坐在客厅里，子二人在一片黑暗里沉默着。
“我想……”
“我想……”
两人异口同声，不用说想什么，母子曾是连着心跳的人，所以不用说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两人相视一笑，相拥在一起。
几天后陈杜川在学校食堂门口看见了那个女人，她看见陈杜川时眼神突然一亮，陈杜川知道她是来找自己的了。
陈杜川带着她进了食堂，两个人坐在角落里。
女人问：“杜川，爷爷没事吧。”
“没事，村里人带他去医院看过了，我快放假了，放假回去，我就能照顾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像是松了一口气。
陈杜川盯着她脸上的伤痕，突然有些难过。
“闺女，我不是骗子。”女人看着陈杜川，眼神急切。
“我知道。”陈杜川眼睛里没有一丝怀疑。
“我的女儿被我弄丢了，她要在也和你一般大了。”女人声音哽咽。
“阿姨，您一定会找到女儿的。”陈杜川安慰道。
“会找到吗？”女人眼眶里全是泪。
“会。”陈杜川回答肯定。
“不找了，闺女跟着别人一定会比跟着我好。”女人说着遮了遮胳膊上的伤痕。
“只要她好，我就知足了。”女人补充了一句。
陈杜出看着女人笑了笑，扬手擦掉脸上的泪。
临走，女人把一条银项链给了陈杜川，她说：“你能替我闺女收着吗？”
陈杜川看着女人近乎祈求的眼神，收下了。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陈杜川突然喊了一声：
“阿姨，我能替您女儿记住您的名字吗？”
女人回过头，楞在那里，笑中带泪：“我叫周素心，我女儿的爸爸叫秦晋。秦朝的秦，魏晋的晋。”
两个人就那样相视而笑，身后的夕阳染红了她们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