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番外

    姜羽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是见过她的，在七岁那年的冬天。那天父亲回来的特别晚，比平常都要晚，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墙上的钟表“啪嗒啪嗒”转着，等到太阳落了山让白色的月亮爬了上来。

    年幼的他一见到那个奇怪的女人便被吸引住，顾不上晚上没吃饭的饥饿，一遍又一遍央求着父亲，让那女人陪他玩卡通的拼图。

    但父亲没有答应他，反常的冷漠、严厉吓到了他，爸爸是怎么了？好奇怪！

    后来长大了，一年又一年的春夏过去，那个面色苍白、高高瘦瘦的女人开始从他的记忆里变得模糊，不再那么重要。

    直到一个月前父亲死于癌症，他从江南过来奔丧，住在了这个老房子里，夜里开始做奇怪的梦，女人的脸开始浮现、深刻。

    他随着记忆，提着一盏复古的煤油灯，慢慢走向了那个父亲不让他靠近的地下室。

    一步、一步，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踩在他的心上，紧张、面对未知的恐惧。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那是人的声音吗？

    “羽儿，你来看我了。”瘦骨嶙峋、手臂上全是针眼的白发女人如当年一样的年轻，她的双脚被拷着，活动范围只有一条大概一米多长的铁链。

    地上搁着几个塑料桶子，里面是臭味熏天的排泄物。还有吃饭用的一个碗，那正是家里不见的，他曾经很喜欢的小狗图案的瓷碗……

    还有那些废弃的针管、干涸的血液、乱七八糟的试管器材……

    父亲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非常对不起，我马上帮你解开！我的爸爸已经死了，癌症死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报警打官司……不过我会尽我所能给予你赔偿的，好吗？”姜羽差点砸了煤油灯，他十分慌张地冲过去，而映入眼帘的是那双伤痕累累的脚腕……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他的！对不起……”姜羽愧疚的一遍遍道歉着，他甚至不敢去看女人的那双眼睛，他害怕……害怕看见憎恨、责怪。

    女人却笑着用双手捧起他的脸，用手擦去他的眼泪，温柔安慰道：“我不会报警，我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会在某一天回来的，本来还掰着指头算，一年、一年。你来的比我算的还要早些呢。”

    姜羽滞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的那张脸，仿佛要盯出个洞来。

    “你是不是认识我……？”你认识我的吧？是吧？

    “我的血只是普通的血，对于你父亲没有任何的作用，所以他还是死了。他不应该追求长生不老的。”宋如莺被姜羽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她望着蓝条纹的天花板缓缓诉说着自己的这些年。

    “我会离开你，但你会找到我。”姜羽将下巴搁在宋如莺那骨头凸显的肩上，眼睛黑漆漆的如一潭死水，他在说着一个已经肯定的事实。

    “就当分手了又复合吧。”宋如莺笑了笑，开着玩笑。长生不老从来不是神的恩赐，而是诅咒。

    姜羽气得眼睛都红了，他咬紧牙脸部肌肉绷紧，突然扳过宋如莺那皮包骨的身体，眼睛死死瞪着她一字一顿道：“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想要跟你分开的。永远！”

    “我要在还能活的几十年里，跟你天天在一起！你等着看我变老吧，变得不再帅气、不再好看，皮皱巴巴、说话流口水、行动不便，但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离开我。永远的，宋如莺。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