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顾言舟说完,看着对面的人盯着自己不说话,突然有点害怕他真的把自己丢下去,于是又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什么,你可不能把我丢下去啊,我还要回去送药呢!而且你我无冤无仇,你上次还救了我的命,完全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说着他可能觉得还不保险,于是直接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腰,意思很明显。
你敢丢我下去,我们就同归于尽,反正谁也别想好过!
可能是威胁起作用了,这里离上面不远,那人二话不说,搂着他一个轻功便跳了上去。
顾言舟站稳后立刻松手退了一大步,然后把流光草好好护到怀里,一脸戒备的看着对方,生怕他再来抢自己的草。
对方可能是被他这一言不合就跳崖的行为吓到了,就站那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半晌。
顾言舟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急着要脱身回去,于是想了想准备协商一下上一个方案。
“要不……”刚开口,对方突然动了,顾言舟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发现对方直接转身用上轻功走了。
是的,走了……
只留顾言舟一个人风中凌乱。
所以这位兄台真是来毁流光草的?现在见目的达不到就放弃了??
为什么?流光草和他有仇?
什么仇什么怨啊?!
等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了,顾言舟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他后背的衣服都要被冷汗浸透了。
偶尔冲动跳个崖还是很刺激的……
纪玄易先一步回到客栈后,便第一时间换回了平时穿的衣服,然后又把面具取了下来。
面具之下,竟是一张陌生的脸,只有眼神和纪玄易如出一辙的冷。
随即,他又缓缓从脸上撕下了一张□□,这才露出了纪玄易原本的模样。
他知道戴面具没办法骗过见过他的人,所以大多时候他都会戴一张□□,上次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戴,就差点被顾言舟认出来了。
只是此时他并无心情去想这次戴了□□有没有被认出来。
纪玄易换回装容后,便和往常一样的坐到桌案旁看书喝茶,只是茶水一直从滚烫变成凉水,他都没有动一下。
他现在脑子很乱,堂堂北宁摄政王,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居然会因为这点小事心烦意乱。
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顾言舟一路用上轻功飞奔回了客栈,又一路飞奔到了纪玄易房间门口,门都来不及敲便推门进去了,还气喘吁吁的说道:“殿下,我……”
纪玄易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顾言舟的话一时卡在了嘴边,站门口看着对面的人突然忘词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纪玄易今天有点不一样,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纪玄易见他不说话,主动开口明知故问道:“何事?”
顾言舟这才回了神,那些奇奇怪怪的思绪立刻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流光草拿出来,献宝似的给纪玄易看,高兴的说道:“我找到流光草了,它……”
顾言舟说到一半,这才想起来纪玄易不知道自己知道他中毒的事情,于是赶紧转了个弯瞎编道:“我听一个高人说它可解百毒,包治百病,或许能治你的腿。”
“嗯。”纪玄易听后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像顾言舟那样兴奋。
顾言舟心里突然有一瞬间的失落,然后才想起来,纪玄易找了这么多年的解药,肯定也有空欢喜一场的时候。
他应该已经习惯了失望,所以现在对解药的事情都不抱有希望。
顾言舟想到这里,感觉越想越对,于是最后在心里默默下定论道:“没错,就是这样的!”
然后他就在纪玄易冷淡的目光下,依旧带着高兴的笑容说道:“那我去熬药啦!”
说完也不等纪玄易回答,便小跑着出了房门,出门的时候还没忘了关门。
当天晚上,顾行明便带着人回南启去了。
如今不是对付纪玄易的好时机,当务之急还是得在顾言舟已死的事情暴露之前,想办法登上储君之位才行。
他那父皇行事优柔寡断,感情用事,且年事已高老糊涂了,就算他只是储君,把持朝政也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对付纪玄易可就没什么顾虑了。
通过几日的观察,顾言舟发现流光草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纪玄易的腿依旧没好。
他把草药分几次熬的,每次喝完药问纪玄易有什么感觉,对方都是一本正经的摇头。
顾言舟一开始是以为这药见效慢,毕竟这么多年的毒,也不是说解就能解的。
但越到后面他越发现,纪玄易喝完药之所以没感觉,单纯的只是因为这草对他的腿疾没什么用而已。
他以前一直理所当然的觉得,只要纪玄易体内的毒解了就能治好腿疾重新站起来,但现在发现,这个思路好像不对。
想让纪玄易重新站起来,还的找其他方法才行。
不过好歹毒是解了,至少以后没有性命之忧,治腿的事情还得慢慢来。
等回都城后得和封锦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纪玄易来明阳城好像就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来小住几天的,没过几日便准备出发回都城了。
这次是真的回都城,不过走的不是来时的路,而是要经过淮州城,再往北回都城。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纪怀远也得到了消息,他看着手中的密报,眸子微微眯了眯。
“纪玄易离开云若城后去了明阳城游玩?朕这位皇叔可不像是个有闲情逸致游玩的人啊……”
纪怀远自言自语的咕哝着,一边的陈公公闻言,立刻附和道:“或许……摄政王殿下去明阳城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其他事情……”纪怀远将手中的密报捏成一团,轻声说道:“明阳城一个小边城,去那儿能干什么?……去查一下,事无巨细,都给朕查清楚!”
“是。”陈公公恭敬的点头应了一声。
纪怀远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他们回来走的哪条路?”
陈公公:“回皇上,摄政王殿下回都城走的是路过淮州城的那条官道。”
“淮州城……”纪怀远勾了勾唇角,说道:“淮州城如今水患未消,皇叔身体不好,路过那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陈公公在御前侍奉多年,自然知道纪怀远是什么意思,闻言只是弯了弯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顾言舟来的时候因为要见到期待已久的女主了,所以还是蛮开心的,但回去这一路上,就一直忧心忡忡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解药,结果男主的腿还是没能治好,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顾言舟坐马车上愁眉苦脸的思考着,要不是顾虑到纪玄易还在旁边,他可能就得唉声叹气了。
但纪玄易依旧被他这不在状态的样子弄得心神不宁,书都看不下去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依旧在撑着下巴冥思苦想的顾言舟,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了?和他坐一辆马车就这么不开心?
顾言舟对别人特别是男主的目光格外敏感,他一边神游一边下意识的转头,然后就对上了纪玄易不太对劲的眼神。
这是怎么了?是坐这马车上规定不能走神?
纪玄易偷看被发现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收回目光淡淡的问道:“刚才在想何事?”
顾言舟闻言瞬间在脑子里想了八百个理由,最后过了一圈还是如实道:“在想为什么流光草治不好你的腿。”
纪玄易闻言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方才一路上便是在想这个?”
“嗯……”顾言舟诚实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失落起来。
为什么流光草不能连带着一起治腿疾啊?!医书里也没说啊!!
纪玄易见他这个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难得的开口安慰道:“本王都没为此事担忧,你想那么多做甚?顺其自然便好。”
顾言舟一脸惊讶的看向纪玄易,所以他这是在安慰他吗?
对啊,纪玄易这个病人都还没有丧,他这个医生怎么能丧呢?
男主的腿必须治好,他得继续努力才行!
“嗯!我一定会……”顾言舟点点头,刚想说话,外面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顾言舟赶紧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去,便看见马车前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群人拦住了去路。
不是刺客,这群人皆是百姓装扮,穿着粗布素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啊,锄头啊之类的武器。
为首那人是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一上来就举着手里的棍子吼道:“终于让我们逮到个当官的了,今天必须让他们给个交代!”
后面的人也举着武器附和道:“对!给个交代!给个交代!”
顾言舟看了一圈,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妇孺和老人!
这当官的得干了什么才能把他们气成这个样子啊?
而且你们知道自己拦的是个什么级别的官吗?
顾言舟有点想扶额,但又觉得不合时宜,便只能放下窗帘转头看纪玄易。
此时寻风冷静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殿下,是流民□□。”
纪玄易可能是没少见过这种场面,闻言只是平静的说道:“处理一下。”
非常有霸道总裁那味!
然后纪玄易就继续看书了,而顾言舟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听见外面寻风冷漠的说道:“这马车不是你们能拦的,奉劝各位还是快些离开的好,否则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对面有人闻言皆是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最后还是为首那人见情况不妙吼了一句:“别听他们吓唬咋们,今天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为大家伙讨个公道回来!”
其他人有了主心骨也跟着喊道:“对,讨个公道!咋们又不是被吓大的!”
寻风也是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一挂,见状也不多废话了,直接招手就准备让人拿下。
那些流民看对面要动粗也有些犯怵,紧紧的握着武器警瑟瑟发抖。
为首那人却是不明显的勾了勾唇角,又举着武器高声吼道:“咋们跟他们拼了!”
说着便带着其他人一起冲了过来。
双方人立刻混在了一起,流民们不会武功,完全就是拎着武器乱舞,而寻风他们又不能像对付刺客那样一刀一个,此时剑都没拔,完全就是赤手空拳的肉搏,而偏偏对方人数是这边的好几倍!
顾言舟见状,也匆匆忙忙的准备出去帮忙,下马车前还头也不回的嘱咐了纪玄易一句:“我去帮忙,外面危险,殿下好好待马车里不要出来。”
说完也不等对方说话就钻出了马车。
顾言舟也想到了不能伤害这些流民这个问题,也是剑都没拿,直接到马车后面拎了一捆绳子,就往混乱的人群那边飞身而去。
他直接拿着绳子绕了个圈,其他人也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赶紧飞身退了出来。
于是顾言舟就三下五除二的把一大群人整个捆成了一团,最后还贴心的打了个特质的死结。
然后寻风他们就眼疾手快的没收了对方的所有武器。
被莫名其妙捆了的一群人皆是懵逼的不行,你看我我看你的怀疑人生。
刚才发生什么了来着?
为首那人见计划失败,现在动弹不得,便只能开启用口水淹死人战术。
他吐了一口唾沫,开口大骂道:“你们这些狗官,丧尽天良,迟早得不得好死!……”
但寻风显然是个耳朵能自动过滤杂音的人,闻言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把他嘴堵了,一会儿听候殿下安排。”
等为首的人安静下来,其他人就完全不敢了,一个二个都是惊恐的看着寻风一行人,哪里还有刚才拿着武器说干就干的气势。
顾言舟看着前面的一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就说过这马车拦不得,非不听劝,为什么总有人能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呢?
他就是来走个过场,后面也没他什么事了,于是感叹完,他便又乖乖的钻回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