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故人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遇到可能认识自己的人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多开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待纪玄易身边久了，习惯得都不在意自己原来的身份了。
毕竟他以前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因为怕ooc被男主弄死而已。
现在男主都不怀疑他了，还对他挺好的，那他还要知道这身份干嘛？
来一个奇奇怪怪的身份给他一个惊吓吗？
下次出门还是得戴面具才行啊！
顾言舟摆了摆头，有点想直接把这玉佩砸了，但又觉得早死晚死都得死，这身份还是查一下以防后患的好。
于是他把两块玉佩都贴身放好，准备找个机会再去找那个老人。
顾言舟问纪玄易饿不饿完全不是意思意思的关心一下。
等到了时间，他就端着饭菜去敲隔壁的门了。
纪玄易这段时间格外听话，让他休息他还就真在休息，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
“殿……”顾言舟看着面前披散着长发的纪玄易，有些愣住了，他赶紧回神，把目光移到门框上，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别扭个什么劲，强装镇定的继续道：“那个……殿下，我来给你送饭菜的，你现在吃吗？……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嗯。”纪玄易可能是刚睡醒精神不太好，闻言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垂眸操控着轮椅往旁边退了一些，给他让了路进来。
顾言舟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又主动过去把轮椅推到桌边，正儿八经的说道：“殿下请用膳吧。”
纪玄易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沉默了一会儿。
顾言舟也没说话，他知道纪玄易为什么沉默，因为这些菜都是经过他这段时间的细心观察发现纪玄易比较爱吃的。
纪玄易一个树敌众多的摄政王，饮食爱好绝对是个大秘密，别说府里的丫鬟了，就连张伯都是一问三不知，顾言舟就只能亲力亲为的去观察了。
只是关于纪玄易到底喜不喜欢吃甜食这件事情，他还没有搞清楚。
你说他喜欢吃吧，张伯和封锦又一致反对，你说他不喜欢吃吧，每次喝药前给他准备的点心他又会多多少少吃一点。
只能说，男主的心思真的很摸不透。
纪玄易沉默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慢悠悠的拿起筷子，头也不抬的问道：“你不吃？”
“嗯？”顾言舟惊讶得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可不敢单独和男主吃饭，于是胡乱的摆手准备婉拒，道：“我那个……”
婉拒词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纪玄易突然抬眸看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顾言舟立刻就怂了。
他抿了抿嘴，边慢悠悠的坐下来，边不情不愿的回道：“……谢殿下。”
然后俩人就开始各不干扰的吃饭，饭桌上两极分化，纪玄易吃得慢条斯理的，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顾言舟吃得狼吞虎咽的，菜都懒得夹。
他只想赶紧吃完了好结束这奇奇怪怪的气氛。
纪玄易可能第一次见顾言舟这种吃法，期间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依旧惜字如金的问道：“你很饿？”
“嗯？”顾言舟鼓着腮帮子抬头，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纪玄易。
纪玄易看了他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一边给他碗里夹了些菜，一边说道：“慢点吃，下次饿了便先吃饭，不必等我。”
顾言舟眨巴了下眼睛，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误会了，他咽下了嘴里的饭，又看了看碗里的菜，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于是只好点了点头说道：“谢殿下。”
后面几天，顾言舟每天都会去外面转悠，一边是要给纪玄易买药材继续熬药，一边是要寻找那天那个老人。
反正这短短几天，他是把这不大不小的云若城基本上都逛完了。
当然，他也没忘了答应封锦的事情，每次看见什么新奇的小玩意都会买一些，有时候还会给纪玄易买小礼物。
别问为什么不给易思澜买，问就是他还想好好活着。
如今云若城的流民都已基本安顿好，城外临时房屋已经搭建好，由官府派人带领大家一起开荒种地。
城内也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街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街上人来人往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顾言舟在府中可以随意出入，一天天的没事干就喜欢在大街上溜达。
云若城内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外地甚至是其他国家的人，什么奇装异服都可能有，所以顾言舟一袭白衣还戴个面具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他照常去药材铺抓了药，在周围小厮的喊话声中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思考着今天应该买什么点心。
刚跨出门槛，顾言舟就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一旁不远处的拐角，那里前面一点摆了个买雨伞的小摊子，摊主正拿着伞笑眯眯的给顾客介绍着。
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然后找了个方向继续逛，一路上依旧是东看看西看看，什么异常也没有。
顾言舟没有去点心铺子而是越走越偏，后面直接就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这里离闹市有些距离，到处都是一排一排的小房子，中间的一些小巷子更是弯弯绕绕的让人找不着北。
一个瘦小却灵活的身影也跟着拐进了小巷子里，在巷子里东拐西拐的走了好一段，直到一个拐角后，前面不远处的人不见了踪影，他才停了下来。
这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穿得也是破破烂烂的，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堆成一团，胡须和头发盖住了脸，让人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正是那天顾言舟救下的小老头。
那人见前面的顾言舟没了踪影，当下一惊，有点着急的上前到处望了望。
还没决定好去哪里找呢，脖子就被抵了一把没有出鞘的剑。
紧接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为什么跟踪我？”
顾言舟自然认得这人是谁，只是对于他跟踪自己这件事情非常不满。
而且他就纳闷了，这面具是戴了个寂寞？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他就不怕认错人？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缓缓转过身，四目相对也没觉得尴尬，只是对对方这平静的态度有点疑惑。
姜还是老的辣，那人被剑抵着脖子，不仅没害怕，居然还看着顾言舟又走了神，那复杂的眼神顾言舟看不懂，但总感觉让人有点不舒服。
他动了动举剑的手，皱眉道：“看什么？”
那人此时才终于回了神，他看了看自己脖子旁的剑，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说道：“你叫……顾言舟是吧？威胁人用没出鞘的剑可是不行的。”
顾言舟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心说要不是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怕误伤，他会不拔剑鞘？
就算他不拔剑鞘也能轻易弄死一个人好吧？
而且你现在的关注点应该在这里吗？昂？
但他面上还是极其淡定的说道：“少废话先说你为什么跟踪我。”
那小老头看着廋廋弱弱的，脸却比城墙还厚，张口就是一顿胡搅蛮缠：“你这小兄弟，怎么能污蔑人呢？这路又不是你家的对吧，你走得，为何我就走不得了？我不过是恰巧和你走了同一条路，你就拿剑抵着我脖子，这岂不是在欺负我年老体衰，毫无反抗之力？”
顾言舟被这番倒打一耙的言论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那人见状继续不要脸道：“看在你年级尚轻的份上，老头我也不和你多计较，要不你请我喝顿酒，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怎么样？”
顾言舟闻言更无语了，管他为什么跟踪自己呢，管他是不是认识自己呢，反正他是收剑转身就走。
他这身世，顺其自然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身世的事情该怎么来怎么来吧……
“诶，你这小兄弟，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说不过就走呢？这酒还没喝呢……”那老头从头到尾都没在意过自己脖子上的剑，只是对于要坑顾言舟这件事情非常执着，见他转身走了，立刻就跟了上去，而且嘴里的噪音输出就没停过。
顾言舟被封锦烦惯了，对此早已经能做到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丝毫不受影响。
只是对于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他自然不会毫无防备，该有的警惕心还是得有的。
但凡这人有什么其他的不良目的，可能就得去和阎王爷喝茶了。
顾言舟带着个人型噪音器，一边往点心铺子走，一边思考这玉佩是应该偷偷还给这人呢，还是应该偷偷还给这人呢？
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还，点心铺子就已经到了。
他刚准备过去排队，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听周围有些嘈杂的议论声，好像是有人晕倒了。
顾言舟立刻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这周围没有医馆，大家也不知道情况，就干看着，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他好歹也是个医生，这种情况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好不容易挤到那个晕倒的人身边，随即跪下来开始检查。
那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挤到了人群中央，只是此时倒是没有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是看着顾言舟救人的背影走了神。
那头发遮掩的眸子里像是有水光闪动一样。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久未重逢的故人。
顾言舟此时没空去理会身后的目光，只是皱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病人的发病特征，然后又用古代人的方法把了一下脉。
随即他松了一口气，对着旁边刚才赶来的家属说道：“他平日里操劳过度，此时体力不支才会突然晕倒，回去后记得让他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抓点补药补一下身体。”
然后怕自己医术不精误诊，又补充道：“现在先带他去医馆看看，让大夫开些药。”
“好，谢谢你了，谢谢……”来的这人应该是病人的妻子，看起来挺好相处的，认真的听完顾言舟的话后就一个劲的道谢。
顾言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其实啥也没做，于是赶紧说道：“不必谢，快带他去医馆吧。”
那人又对着他鞠了几躬，才扶着已经悠悠转醒的丈夫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顾言舟看着俩人走远，一回头就看见那老头正安安静静的站那看着自己，当即无语道：“要不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去买酒喝行吗？”
那老人一秒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说道：“那怎么能行？我是良民，不干这种骗人钱财的事情。”
顾言舟更无语了，这有区别吗？
他扶额冷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道：“走吧，喝完酒就别跟着我了。”
他觉得这人可能真的就是想喝酒了而已，他就当是做件好事吧。
那人看着顾言舟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边的点心铺子，跟上去没话找话的问道：“你喜欢吃点心啊？跑这么远来买。”
顾言舟老实回道：“给别人买的，用来哄他喝药。”
顾言舟想到“哄喝药”这个词用到纪玄易身上，莫名的有点可爱，于是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那人看了看他手上拎着的药材，又看见他这表情，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心仪之人了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看你一表人才，那姑娘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顾言舟没来得及听清后面的话，直接被这句“心仪之人”吓得赶紧回了神，慌忙解释道：“不是心仪之人，你别乱说。”
笑话，先不说纪玄易也和他一样是个大男人，就说堂堂摄政王殿下，谁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啊，嫌自己活太久了？
还有，你敢不敢当着男主的面喊他姑娘？
那小老头闻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意思就是：不必狡辩了，懂得都懂。
顾言舟感觉自己越抹越黑，索性就不管了，反正他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