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情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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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片炸裂散落, 灵力四溅。
清萤长发衣袖均被灵力带起的狂乱气流吹得乱舞,但她顾不得那么多,惊喜抬眼, 发现来者不是别人, 正是谢卿辞!
清萤一跃来到谢卿辞身边:“师兄!”
随后她愤怒瞪向苏木, 快言快语地讲清事件经过。
“我本来好好站在你身边的, 这家伙忽然出现,不知用了什么妖术掠走我,回过神便在这轿子里了。他要我替他完成一个祭祀,说祭祀成功便不会害我性命。”
但祭祀失败的结果呢?
苏木没保证, 清萤倒也不添油加醋,只客观陈述, 她相信谢卿辞可以听懂。
她现在一点也不慌, 简直底气十足。
不愧是师兄,办事主打一个靠谱。
尘土散尽,被踹飞的苏木堪堪稳住身形, 他直起身, 身上红衣多处褶皱, 略显狼狈。
苏木难以置信道:“你怎能如此快便找到此处了?”
他不奇怪谢卿辞能迅速发现清萤失踪,但这么快便找上门来, 简直匪夷所思。
他隐匿行踪的术法,只要是在天穑城中使用, 堪称天衣无缝,便是此人为渡劫期修士, 也绝难做到如此快就追上来。
他紧紧盯着谢卿辞, 似乎在等待答案。
谢卿辞平静道:“受死便是, 何必啰嗦?”
只见他剑锋泠然, 犹如惊鸿过隙般缥缈无着,却又如雷霆炸响般迅疾无匹。
这一剑,便是奔着斩杀而来!
苏木何曾见过这般人狠话不多的剑修,来自谢卿辞的灵压由不得他不重视。
苏木神色冷凝,玉冠“嘭”的裂开,束起的黑发四散飞舞,厚重的灵力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激荡开。
“我原只想借人一用,但你们既然也与凡夫俗子无异,那便——”
谢卿辞的剑气打断了他的发言。
苏木顾不得讲究风姿,狼狈躲开锁定咽喉的一剑。
好强!
他心下凛然。
他早看出那蒙眼剑修气度不凡,不似凡人,自始至终便未曾小看过对方,然而如今正面交手才知道,对方只比他想得更强!
他也算见多识广,在苏木认知中,借助法宝,足有渡劫期的天穑城城主已是很强,但纵使是他,也不会是这蒙眼剑修的对手!
等等……谢卿辞……
“你是归古剑宗谢卿辞!?被通缉的那个首席?半步渡劫?!”苏木脱口而出。
旁边助阵的清萤听到这句话,立即澄清:“师兄早就脱离归古剑宗了,少来沾边。”
师兄从前就吃亏在不善表达。
她可不能让师兄以后重蹈覆辙,因此只要有误会,当场澄清绝不过夜,避免被晦气蹭到一星半点。
但苏木根本没把清萤的话听进去。
原来面前的蒙眼剑修便是那三界第一天才,突破渡劫时走火入魔的堕修,难怪有如此修为!
苏木下定决心,张口吐出一团散发绿色柔和荧光的精华,那灵光自然挥发延展,化作结界罩住谢卿辞,并且在后者强悍无匹的攻击下,居然坚强地挺住了。
但那绿色精华明显对苏木也极重要,他吐出后脸色苍白了不止一点,更是口吐鲜血。
但能短暂阻隔住谢卿辞便已足够,这瞬间的空档就是挟持她的大好时机!
清萤反应很快,不用谢卿辞提醒,她自己便准备开溜,但是——
苏木居然没有趁机挟持她。
他站在原地道:“谢道友稍安勿躁,我实是想与你平静对话,方才出此下策,我并不愿攻击清萤姑娘。”
“归古剑宗所谓正道,实则最虚伪不过,之前那般对待谢道友,我亦深觉不公。”
清萤心说,这说得还算人话。
她也觉得归古剑宗烂完了。
看来苏木知道师兄身份后,是想合作什么事情了……害,不枉费她和师姐搞了那般声势,总算还了师兄清誉。
苏木言语极具煽动性:“既然你我同样这般憎恨这世道,何不联手,从这天穑城开始,将天下搅个天翻地覆!从此你做道尊,我做魔尊,二分天下!”
清萤:??
好家伙,师兄沉冤得雪之事根本还没传到此人耳里,苏木以为谢卿辞彻底堕落,这才想联手?
有众多法器护身,清萤也不怕苏木。
她立即道:“我师兄的事情早就真相大白了,你这天枢网也太慢了,根本不知道最新消息?我师兄是清白的,乃是掌门夫妇勾结陷害。”
她澄清时,谢卿辞也一剑劈开了苏木结界。
苏木“哇”地口吐鲜血,再度受了严重反噬,谢卿辞实力之强远超他想象。
黑发红衣少年脸色变幻连连,他本是极俊秀的面容,却因此刻偏激憎恨的神色显得刻薄尖锐。
“正道,正道……你们是正道,我便是邪道么?!五百年来我未杀一人!真正作恶无数的人你们为何不去管!偏偏现在要来杀我!”
谢卿辞平静道:“阎王会为你做主。”
师兄只负责送他去见阎王。
苏木自知大势已去,他只恨自己为何棋差一着,非要招惹清萤。
为何如谢卿辞这般的强者,总在“正道”,总在“惩恶扬善”!
他不再无谓抵抗,只有满含憎恨的声音自他喉咙中幽幽挤出:“天道无眼,天道荒谬!”
好重的怨气!
美少年浑身的悲愤如有实质,凄怆到不管让谁听了,都不禁为之动容。
莫非他身上真有什么故事?
清萤有些动摇,而谢卿辞原本要落下的剑锋也堪堪停止。
难道师兄也觉得他有冤枉?
谢卿辞剑锋抵在苏木咽喉,冷冷道:“你天数已尽,早该死去,如今在人间徘徊,戕害无辜,却还要对天道大放厥词。”
相遇之后,苏木还是第一次见谢卿辞说如此多言语。
却是老一套的说教。
他丝毫不顾剑锋,捂脸哂笑道:“天道陨落数万年,这人间魑魅横行,披着人皮的邪祟,有着邪祟心肠的人……难道不是常事么?”
苏木越说越是激愤:“我徘徊人间五百年,却未害过一人。天穑城城主不过而立之年,手下亡魂无数,我与他究竟谁该死?”
谢卿辞微微沉默。
锵!
他收剑入鞘。
师兄判断苏木说的是实话?
清萤默默打量着五百岁的“少年”,觉得修真界年岁真不可信。
谢卿辞问:“其余被你蒙骗女子在何处?”
苏木见事态似乎有所转圜,当机立断,立刻变脸:“恳请助我完成仪式,我自会将她们完好无损送回来。而且你们需要神农木对吧?只要可以帮助我,我能将神农木种子、果实、精华、尽数交给你们!”
“这五百年我亦有所收藏,奇珍异宝,我可尽数奉上。”
他从满腔怨怒到低声下气的陡然转变,让人叹为观止。
他刚才可是被谢卿辞暴打一顿,但只要能完成仪式,他根本不在乎所谓脸面。
而且苏木身份此刻看来更是蹊跷。
清萤拧眉思忖。
苏木。
神木。
而他又自信能拿出如此多神木相关之物,莫非……
清萤担心谢卿辞吃亏,立即开口插入话题。
“可我们还不知道你坚持这个仪式为了什么?以及你是否当真那般无辜。听你之前的那些话,你对世间敌意那么重,受了诸多不公,总该有证据吧。”
“如果你遇到不公平,我愿意力所能及帮助你,但希望你不要隐瞒。”
她和师兄遭遇过被四方误解的痛苦折磨,所以她愿意帮助。
但这种善意绝不是毫无条件的。
清萤坦诚地望着苏木:“我现在与你交谈得很诚恳,我希望你也可以用同样的坦诚回应我。”
少女眼神清澈,言语恳切。
与她……何其之像。
“我只想再见她一面。”苏木轻声道,“但她神魂消散天地间已久,想要招魂,需以九十九位相同生辰女子担任【陪】,一名相同命格女子担任【礼祝】,作为她回魂时的容器。”
“我只与她对话几句,便不会再做纠缠。”
“她厌恶杀生……我不会杀生。”
清萤立即问道:“她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在梦中见过她,她在哭泣,哀求我找到她,救她……我一定得救她!”
清萤疑惑:“你对她一点了解都没有么?”
若只是梦境中人,怎会如此执着?
苏木坚持:“她是我的新娘,我要履行与她的婚约。”
黑发红衣的少年眉眼黯然,透出的悲伤脆弱令人不忍触碰。
好在清萤思路仍然清晰,并没有被苏木的情绪带着走。
——大概这就是有夫之妇的端庄自持吧。
美少年楚楚可怜,与她何干?
清萤换了个角度:“那你是谁?你遭遇了什么?”
“……我不知道。”
苏木垂下脸:“我清醒后,便徘徊在这天穑城,为仪式做准备。”
“按照你的说法,你是因她徘徊人间五百年,干了不少坏事,但因为她不喜欢杀生,所以没有害过人命,对吧?”
“嗯。”
“那证据呢?五百年了,总该有些蛛丝马迹吧。”
“至于证据。”苏木神情黯然,“我没有证据,他们把一切都毁了。”
除了一腔的悲怆,与盲目修为,他拿不出任何有说服力之物。
但遇见谢卿辞后,连这修为也可以忽略不计。
那这不是为难人么……
清萤很想同情苏木,但这空口无凭——他甚至连自己遭遇了什么都说不清楚。
清萤觉得荒谬:“你痛恨世道,你能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苏木被她问得理屈词穷:“总之天穑城的都不是好人,尤其是天穑城主,和那神农庙的道士!”
“为何?”
“对他们的仇恨深入我骨髓,我生来就知道他们该死!”
……
清萤没辙了。
“师兄,这怎么说?”
谢卿辞道:“去神农庙看看,或许有线索。”
清萤微怔,随后果断答应:“好。”
根据她对谢卿辞的了解,他能这么做,必然是掌握了有力线索。
“多谢二位相助,多谢二位!”
苏木没想到柳暗花明,连连道谢。
清萤看不下去他的糊涂:“你别光顾着感谢我们,你自己也好好回忆,梳理清楚,你冤枉到底在何处?你到底要找谁?”
“哦。”
此刻放下敌对,苏木终于表露出几分真实性情。
清萤难免心中嘀咕,此人看起来是个灵气逼人的少年郎,但怎么做事如此糊涂?
哦,忘了他五百岁。
而且,若她猜测属实的话……木头脑袋,确实会不太聪明。
苏木表示,他憎恶天穑城的一切,但若说最痛恨的,还得是天穑城城主与神农庙庙祝。
“神农庙中藏污纳垢,便是不算我的事情,依正道标准,也该死一万次。”
清萤发出了灵魂质疑:“这五百年里,你什么都没做么?”
苏木顿时闷不作声。
啧。
或许清萤略显微妙的表情让他有些敏感,苏木说道:“我自不是那样舍己为人的大善人,我只想见她。”
清萤实在忍不住质疑地看向谢卿辞。
这人的三观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全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诚实——想到什么说什么,半点不带藏的。
这样的人,真的算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么?
谢卿辞淡声道:“专注,勿要闲谈。”
见他态度严肃,清萤两人都不再打岔。
不过这种态度其实也是一种肯定了。
清萤实在好奇,师兄到底发现了什么,才愿意顺着苏木捋下去。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立刻告诉她的?
这要是让不知道的人看见,指不定以为被苏木美少年外表蛊惑的人是谢卿辞呢。
——到底谁前不久还在吃苏木飞醋呢?
沉默中,三人回到相遇之地,看起来空无一人的神农庙前。
“就在此处。”
神农庙看起来是座结构极标准规整的大庙,庙门敞开,似乎并不禁止人入内。
清萤侧耳聆听,庙中极安静,别说香客,就连道士声音都听不见。
“难道没有人?”
谢卿辞道:“此处被结界笼罩,从外界看发现不了什么,需要进去。”
清萤问苏木:“它平时也这样以结界防备么?”
“当然不,神农庙是天穑城第一大庙,地位崇高,道士约有千名,仅修为在金丹期及以上的便不下四十。此处平日香火繁盛。只是近期戒备陡然森严。”
苏木简单介绍神农庙来历:“神农庙主要供奉神农与神农木,主持多次天穑城的大型祭典,兼管天穑城风雨气象等,不过这五百年来,它监管风雨气象的职责基本名存实亡。”
毕竟百草凋亡,风调雨顺也没有意义。
苏木摊手:“以上是他们明面上的职责,背地里,他们为了唤醒神木,已是不择手段。譬如他们最重视的,掳掠幼童,抽取其慧根灵性,进行提炼凝华。”
“我对那些幼童能救则救,但也有爱莫能助的。这五百年里,天穑城吞噬的幼童性命已无法量算。”
只这一项罪名已然令人发指,看这仙气缥缈的庄严庙宇,谁能想到如此藏污纳垢?
清萤谨慎道:“先进去调查。”
有谢卿辞在,他们没有被神农庙的结界干扰,只见黑发剑修上前,指尖轻点虚空。
仿佛石子坠入湖中般浅浅荡开涟漪。
谢卿辞道:“跟上。”
他们三人便从容进入神农庙,没有惊动任何布防。
进入结界内部,才发现别有洞天。
神农庙内部不说人声鼎沸,但偶尔也能听到人声交谈,加之鸟语花香,环境倒是如正常庙宇一般安谧平和……花香?!
神农庙中,竟然多处布置盆栽花草,种植松柏,与天穑城环境格格不入。
“神农庙香火繁盛千年不倒,大长老始终是天穑城城主的亲信,关键正在于此。”
此处五百年未曾退去的翠色给了他们信心。
远处忽然传来交谈声。
“走快点,若是耽误的时辰,血食不新鲜引得大长老发怒,咱俩都要吃挂落!”一个男人低声呵斥。
“来了来了。”另一人声音听起来更稚嫩些,他慌忙跟上,“杜师兄,今日的主持长老,莫非是……?”
两人抬脚拐弯,进了一处密闭长廊,四下无人,说话更大胆了些。
“三长老对血食要求极严格,每次都是由他唤醒神木,所以此次圣农扶苗始终由他主持,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多谢杜师兄提醒。”
清萤悄无声息地站在屋顶上,眉头紧蹙。
血食。
听起来就觉得冷酷。
是牲畜还好……
“为什么不能将人押送过来,现点现杀?那样取出来的血肉不是最新鲜的么?”二人中师弟不解。
“慎言!”杜师兄立刻呵斥,“此处为寺庙正堂,庄严之地,岂能胡来!”
毫无人性的东西,这两人皆是该死!
他们的观念与秋忆梦是一样的,皆是将活人视作物品,予取予夺。
两名供奉弟子不知自己已被盯上,他们已到了守卫处,便懂事闭嘴,不再言语。他们如平时一样顺利通过重重关卡,来到神农庙后殿。
一名衣着明显更高级的弟子呵斥道:“怎么来得这般迟?三长老都催过一次了!”
两人面色瞬间苍白不少。
高阶弟子没空听他们申辩,果断道:“自己下去领罚。”
“是!”两人千恩万谢地退去。
高级弟子这才神色严肃地带着托盘,快步来到一处界门前,身影瞬时消失不见。
苏木道:“这界门通往神农木根部?”
“不。它通往城外。”
城外?
苏木问:“那我们岂不是跟丢了?”
界门速度可比什么瞬身术都快,千里只在一念间。
但谁能想到,神农庙居然会把界门以庙宇后门伪装?
谢卿辞道:“他们正想让人以为,他们在神农木旧址重新孕育神木。”
“反正现在我说神农庙不干好事你们该信了吧?可以帮我完成仪式了?”
清萤实在忍不住:“他们害了那么多孩子,现在说不定还有孩子亟待营救,你觉得撒手不管合适么?”
再这样下去,她真要怀疑这五百年里,苏木到底有没有救过人了。
苏木语塞,声音小了些:“我又没说不救……”
最终,得知苏木能感受到神木诞育情况,以及可以随时通过神通追上三长老后,他们决定先在庙中搜索,将幸存的孩子救出来。
或许被清萤不时表现出的道德谴责刺激到了,苏木总算表现得积极了些,试图证明自己不是人品那么垃圾的渣滓。
他主动道:“我感觉到那些孩子在哪里了,随我上。”
既然做了决定,那便不再对其他杂事胡思乱想。始终萦绕他的彷徨犹豫在苏木眉眼间消退,少年神色凌厉坚定,率先拔出玉剑。
“在那处侧殿的密室下!”
“轰!”
秋氏别院。
“动了!”
老者声音将冥想的谢天陡然惊醒。
他正想怒斥,这样突然发声,很容易刺激到他,一不留神就是走火入魔,灵力逆流的下场。
然而老者下一句便让他闭了嘴。
“天穑城的气数动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卿辞的变故就在这里!”
谢天立刻关心:“谢卿辞在干什么?”
“在做大善事啊。”老者笑吟吟道。
但语气怎么听怎么像阴阳怪气。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老者冷嘲:“谢卿辞历劫的最终目的,便是证得天道,重整世间天理。”
“是,所以?”
“而他每次历劫,都必须收集一缕至纯天地正气,方才会迎来最终劫数。”
谢卿辞这一世的上次历劫,便是他积累功德足够多,因此劫数来临,只是最终没能顺利渡过。
“这对他不是好事?”
“谢卿辞这一世是情劫,他爱那个小姑娘,啧,老熟人看了都得说声离谱。”
“不过是个女人,还能如何利用?”
女人还能比得上骨肉亲情?
谢天不觉得喜欢女人有什么好利用地方,谢卿辞吃了父母的亏,怎么可能再一次上当。
“傻娃娃,谢卿辞上次历劫,是他自己想证道飞升,顺水推舟而已,你当他看不出你爹娘心思?”
谢天被骂得脸面有些挂不住:“这次他便看得出了?”
“看得出又怎样?这你便不懂了。”老者轻嗤,“你不知爱有多恐怖,足以使理智者盲目急躁,仁善者暴怒憎恶。尤其那小姑娘对他真情实意,患难与共……这可比你爹娘好使多了。”
他越说越是满意。
“谢卿辞初次历劫在此,最后一次历劫也在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
“推动谢卿辞通过天穑城之事,获得天命气数,杀了那个小姑娘,让他情劫立至!”
老者感受到天穑城魇气与谢卿辞有关,这才让谢天在此多留几日,以待变数,如今可算让他等到了。
谢天将信将疑:“杀了清萤,他情劫就来了?”
“是,让那丫头死得越惨越好,最好死在他面前!你以为这天穑城的魇力如何来的?”
“就是那万年的神木动了情!”
“可最后,它留下了什么?一堆在世间混沌度日的枯枝烂叶罢了。”
“行啊老头,你怎么这么懂?”
老者嘿嘿一笑:“你以为五百年前,神木为何枯萎?这天穑城经久不散的魇力哪来的?”
谢天终于服气:“厉害!”
他心里却在想,这老头布局之深,远超他想象,之后不能小觑他实力才是。
谢天故作无意道:“那五百年前,老头你自己来办的这差事?”
“自然是由我那时的代行者来。”
老头语气越发和蔼可亲:“说起来,那小子天赋比你还高,就是脑子转得太快了,不太听话。”
“所以最后死得比较早。”
“唔……那时候他也就二十多岁吧?”
谢天心中凛然。
老者笑吟吟道:“天儿你比他懂事多了,老夫自不会让你也那般早夭。放心,杀了清萤,为咱爷俩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