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九百一十九章 残酷现实
这句话让方羽回过神来。
他自己的手中，同样抓着一把泛着银光的锄头！
“这一次回到姬天明的时代，我是直接替代了某位当时的修士的身份么？”方羽内心一震，低着头。
他的脚下，有一个刚凿开的凹坑。
凹坑内有隐隐闪烁着光芒的晶体，但只露出一小部分，大部分仍然埋在地层之下。
方羽转过头，看向旁边提醒他的中年男修。
这时他突然发现，这名中年男修的皮肤呈现出异常的红色。
方羽抬起自己的手臂，发现也是一样！
还有周围众多的修士，只要是显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同样的赤红之色。
“是这片区域地底之下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所致……只要在这里待久了，不仅是皮肤，就是肉身，乃至于经脉都会被灼伤。”方羽眼神微凛，心想道。
同时，方羽基本可以确定，就他视野范围内能够看到的这群修士……皆为人族！
“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身体不舒服？”旁边的中年男人关心地问道。
“大哥，我没事。”方羽答道。
“那就好，这片区域的晶矿已经挖掘很久，再不用几日……晶矿开采完成，我们就能轻松一点了。”男人宽慰道，“再多坚持一会儿，千万别倒在黎明之前了。”
晶矿……
方羽眯起眼睛，内心一动。
果然，在场这群人族在此地所做之事……就是开采仙晶！
放在当下的仙界，要以修士本尊去开采仙晶这种事情极其少见。
因为各族各势力都有专门用来采集仙晶的仙器或是手段，根本不需要让自家成员亲自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以肉身开采晶矿……这种事情已经算是相当低贱，只会让奴隶去做。
只有奴隶，不算成本。
“这个时期的仙界，还有不少人族……但很显然，人族的处境极其恶劣。”方羽深吸一口气，心情沉重。
“呵呵，想休息就稍微休息一会儿，也没什么大碍，监工来了，我们再相互提醒就好了，总不能真死命做下去。”
这时，另外一侧，一位满脸皱纹，须发皆白的老人开口道。
他喘着气，双手撑在锄头的把柄上，显然也劳累不堪。
在这一小片区域，这名老人的年龄应该是最大的，身躯都有些佝偻了。
而且，方羽还看到老人的脖子到胸口前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像是受过重伤。
“唉，老郭头，谁不想休息啊，这不是为了小兄弟好么……监工来了是能相互提醒，可万一被一些小人举报，那麻烦可就大了……”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听到这话，老人面露怒容，咬牙道：“那些举报的不是小人，而是畜生！身为同族，我们已经如此困难，为何还要出卖同族！？要被我知道是谁在做这种畜生事！我一定要把他……”
“老郭头，小声一点！”男人提醒道。
“就是啊老郭头，你都一把年纪了，就别动怒了，还以为是年轻时上战场呢？”不远处的一名面容沧桑的青年男人也开口道。
“若我还年轻，我绝不会在这里抡锄头，一定是在战场上跟这些外族拼命！”老郭头一脸愤恨地说道，“若不是我当年受了重伤，修为倒退，我现在必定追随姬大人的步伐……”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老郭头。”中年男人说着，又看向前方的青年，皱起眉头，“阿良你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羽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三人的交谈。
其中，老郭头提到‘姬大人’，让他内心一震。
这是姬天明所在的时代。
老郭头提到的‘姬大人’，大概率就是姬天明！
“姬天明目前在做什么？”方羽眼神闪烁，心道，“从老郭头的话听来，姬天明应该在与外族开战？”
“我这不是好心嘛？”阿良摇头说道，“就我们现在这状态，能活着离开这片矿地就是谢天谢地了，心态一定得好，否则真活不下去……”
“我们当然能够或者离开这里！姬大人和他的诸多部下近期杀灭多少外族势力？！很快，我们也会得到解救的！”老郭头看向阿良，激动地说道，“姬大人天纵之资，是我们人族的希望！”
“老郭头，我真不是故意泼你冷水……只是，如今被奴役的人族如此之多，遍布仙界各地，你怎么能保证我们一定能得救呢？姬大人又如何救得过来呢？退一步而言，你怎么就能保证，我们一定能活到到被解救的时候呢……”阿良说道。
“行了！别说了！”中年男人看向阿良，皱眉道，“你不是说要有好的心态么？你这么说……”
“隆哥，虽然要有好的心态，但不能有错误的期待啊。”阿良说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这也是想让老郭头认清现实嘛。”
“我……我必定能活到那个时候！”老郭头咬牙道，“我一定要见到姬大人！”
阿良还想说话。
“给我个面子，别再说了，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而争吵，都省点力气吧，至少先把这片晶矿给开采完毕，总能休息一会儿。”被称为隆哥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这下，阿良和老郭头总算是停止了争论。
方羽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思绪并未停歇。
从阿良和老郭头的话语中能听出不少信息。
姬天明在这个时期带领着诸多部下，正在仙界各地与各个族群势力开战，以此解救被奴役的人族群体。
只是，正如阿良所言……仙界各地都有被奴役迫害的人族。
姬天明再强……也顾不上这么多人。
想要得到解救，只是个奢望。
终究，还是得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才能活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方羽一直抡动手中的锄头。
他的这副身躯原主是个年轻男人，但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明显使不上力气，越来越虚弱，以至于手臂都在颤抖。
对方羽本尊而言，这是几乎没体验过的力竭之感。
“已经到极限了。”
方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要稍微休息一会儿。
“老郭头，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的隆哥正在小声询问。
转头一看，发现老郭头嘴唇发白，也停下了凿地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身躯微微颤抖。
“太累了吧，稍微休息一会儿吧。”前方的阿良说道，“放心，前面的兄弟会给我们放风的。”
“是啊老郭头，休息一下。”隆哥也说道。
老郭头点了点头，表情有些痛苦，一只手撑在锄头的把柄上，另一只手捂着胸膛的伤疤，似乎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好像不太对劲啊。”隆哥眉头皱起，看了一眼阿良，说道，“老郭头是不是旧伤又犯了……”
“让他坐下吧，不要站着了。”阿良说道。
“那就……”隆哥正准备走到老郭头身前。
“监工来了！监工来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声喊声。
从远处传来，听到传话的人又跟着喊了一声。
就这样，很快这片区域的人都知道监工已经来了！
隆哥和阿良脸色皆是一变，立即低下头。
“老弟，监工来了，赶紧动起来！”隆哥提醒旁边的防御。
方羽立即看向前方。
果然看到，元空中，有两名身披蓝衣的修士在半空之中缓缓飞来。
他们面无表情，一脸的冷酷，脚下踏着一轮圆盘，身躯周边笼罩着一层护罩，闪烁着淡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