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从此再也没有了爸爸
涂潇一直觉得，只要爸爸在，家就在，再辛苦都无妨。
可就在爸爸咽气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没有家了。
她马不停蹄地去联系了殡葬公司，安排了葬礼。
她眼睛肿了，脸上的表情毫无生机，嗓子已经哭哑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苏梅和涂正西赶到的时候，涂潇穿着黑色的孝服，胸前戴着小白花，庄重地跪在涂奎的照片前。
苏梅颤抖着走上前，跪在涂奎的照片下嚎啕大哭，“老涂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涂潇无法猜测她这是否发自真心，倘若她真的爱爸爸，就不会再人死了之后才如此痛苦。
涂正西身穿黑色的西装，站在那手上拿着手机，仿佛这一切跟他丝毫没有关系。
涂潇抬头愤愤的看着他，心想真是被惯的不成样子。
就算涂奎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至少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都不值当他流一滴眼泪。
苏梅察觉到涂正西的置身事外，她戛然而止了哭声，递给了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过来跪下给涂奎磕头。
涂正西这才将手机揣进兜里，吊儿郎当的上前，‘哐哐哐’的磕了三个头，声音平淡，“爸，一路走好。”
涂潇大步上前，当着苏梅的面抬手就给了涂正西一个响亮的耳光，声音洪亮回荡在灵堂。
回头看向黑白照片上面带微笑的男人，“爸，这一巴掌，是我替你打的。”
涂正西不敢相信的看着涂潇，“你疯了？”
涂潇冷眸一闪，“你给我跪在这，好好反思，你不要以为苏梅护得住你。”
涂正西捂着自己的脸，“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涂潇转身背对着他，“问问你自己的良心。”
苏梅看她出去透气，赶紧走到涂正西面前，心疼的问，“疼不疼？”
“能不疼么？不是，她凭什么打我？”
苏梅看着照片，“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葬礼上没来几个人。
家里的亲戚因为爸爸常年卧床，这么个累赘怕跟他们没完没了地借钱，早就没了来往了。
几个以前和涂奎关系要好的工友来拜了拜，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在灵堂潦草的停留了一天，便火化了。
下葬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雨，涂潇身穿一身黑衣，将一束白色的玫瑰花放在了涂奎的墓碑面前。
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混合交织在一起。
涂正西给苏梅撑着伞，她趴在涂正西的怀里哭。
从墓园回家的路上，涂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也只是匆匆一瞥，此刻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下车到了小区，她才发现苏梅和涂正西早就不在原来的老房子里面住了，此刻的新小区高档，但却少了那份亲切感。
她没有立刻发作，跟在他们娘俩身后，进入了这个令她感到陌生的家。
苏梅知道她一定会问，进门给她准备好了拖鞋，倒了一杯热水。
涂正西也很有眼力见地递给了她一条热毛巾。
他简单的擦拭了一遍，看着眼前挤眉弄眼的娘俩，“说吧，这房子怎么回事儿？”
苏梅面露尴尬，“这房子是三年前，给你弟弟买的。”
涂潇讽刺的看她，“你买的？你哪来的钱？”
苏梅挺了挺背脊，逞强道，“谁还没有几把码牌顺手的时候。”
随便想想就能明白，她冷眸看向苏梅，“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把我爸护理的钱拿来给涂正西买房子了！”
苏梅扭过头，“怎么能呢。”
“我住哪间房？”
“我以前的东西都还在么？”
苏梅神色为难，“你哪些个老旧的东西，怎么能往新房子里面放呢？”
涂潇闭上眼眸，深呼吸了一口气，隐忍着不要发脾气。
她以前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在身边了，但有一些带不走的，比如涂奎亲手做的爬犁，风筝，风铃，她都宝贝似的保存在自己的房里。
可现在一样都找不回来了！
过了三年之久，怕是早就被当成垃圾一样被处理干净了。
涂正西见她面色难看，“那你先住我的房间吧。”
听起来像是一种施舍。
她站起身，“我要出去走走，回来的时候收拾好我的房间，你知道我的习惯。”
她一个人独自走在街道上，打了辆车直奔老房子所在的小区。
小区两边的树叶已经泛黄了，站在楼底下看到曾经的窗户上透出来的影子，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失落。
老房子已经有了新的主人，窗边有个跟她小时候差不多的小孩手里拿着风车，脸上挂着笑容。
涂潇的脑海里冲出自己童年的记忆，以前爸爸就是这么陪她玩儿的，安耐不住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如洪水一般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蹲下来，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
一对母女从旁边走过，小女孩见她哭的伤心，小跑着要去看看她，却被旁边的女人拦住了。
可能是她太过伤心，女人也心中不忍。
俩人手牵手走到了涂潇面前，小女孩看着她，纯净的眸子里好似有星辰大海，却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小女孩将自己的兜兜里唯一的一颗糖，递给她。
“姐姐，别哭啦，再哭了就没有糖吃了？”
涂潇抬眸，双眼被泪水模糊，感受到她传递来的温暖，她伸出手去接，抽搐着说了句，“谢谢。”
随后女人领着小女孩消失在单元门里。
她剥开糖衣，放入口中，苦涩的嘴里，透着一丝丝的甜。
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准备回家，走到楼下的时，却看见涂正西鬼鬼祟祟的从楼道里跑了出来。
她本来就猜测他们母子俩有事儿隐瞒他，没想到正好让她抓到机会了，她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涂正西进入了一家酒吧，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口罩戴上，借着黑色的风衣的隐藏尾随了进去。
一路跟到酒吧后面的巷子，她看见他点了一根烟，正跟一个脸上有刀疤模样的社会混子在说话。
涂潇这才明白，恐怕涂正西早就没在学校好好上学了。
很快又来了一拨人，刀疤男递给涂正西一把瑞士军刀，眼看着涂正西要身先士卒开始战斗，涂潇想上去阻拦，却被人捂住嘴巴从巷子口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