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重生后妈文里的继女
面对时喻的问话, 老两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毕竟实在是没脸。
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难堪的事情, 村民们打量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就好像是一柄柄刀子一样,扎的人心口生疼。
而周萍亲口承认的话语,更是将他们推进了无尽的深渊里, 再也爬不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周母掩面痛哭,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 怎么就成了这样一个不要脸皮的东西?
与人无媒苟合也就罢了,只能说她是年少气盛, 什么都不懂。
可偏偏她早已经定了亲, 有了丈夫!
周母搂着周萍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总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女儿,明明是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 看起来却是那般的陌生。
她一把将周萍从自己怀里捞出来, 凶狠万分地盯着周萍,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就连那声音也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 “你给我说清楚,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到底和谁做出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四目相对之间,周母狰狞的模样骇的周萍几乎是面无人色。
重生回来的优越感, 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怎么也没想到,重来一次, 她竟然落到了比上辈子更为难堪的境地。
明明前世田小娥被救了以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自己轻而易举地退了亲, 可这里怎么……
电光石火之间,周萍终于醍醐灌顶,发现这所有一切的不同都在时喻的身上,是他突然开口说自己有孕在身,甚至还用一根绣花针将昏迷过去的她给扎醒了。
难不成他也是重生的?
周萍如坠冰窟,无边的冷意接连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来,同时还带着令她胆战心惊的恐惧,那是一种根植在灵魂深处的,让她为之狠狠一颤的莫名恐慌。
她声音发抖,哽咽着开口,“阿喻……你别这样,我害怕……”
浑身湿透的女孩泪雨磅沱,整个人颤颤巍巍,仿佛风一吹就要摔倒下去,看起来无比的惹人怜惜。
“你是不是有苦衷?”时喻眼眸当中闪过一抹不忍,上前两步竟是想要去扶周萍,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柯奶奶一把将时喻给推开了去,“你个蠢小子!她背着你偷人啊!你还要上赶着前去干什么?”
时喻愣在当场,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脑袋,“我……再怎么说都是一个村子的,周萍帮我照顾了一年奶奶你和月月,我实在是不想给她安上这么一个罪名,万一她不愿,她也是个受害者,我们岂不是成了那个混蛋的帮凶了吗?”
即便周萍肚子里已经怀了一个孽种,可时喻却还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听从她的解释,让村民们都觉得他非常的重情重义,而一句话不说只知道哭的周萍,就显得无比的耐人寻味了。
只不过,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萍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时喻隐藏在细碎刘海之下的眼眸当中,端的是一片冰冷。
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不忍。
“对……”周母迅速反应过来,立马就开始顺着时喻的话说,“我们家萍儿最是乖巧不过的姑娘,怎么可能主动背着阿喻去做这种事情,她肯定是被人欺负了。”
不知道周母究竟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还是在努力的说服自己,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顿咬的格外的重。
用力抓着周萍的双肩,周母面露哀求,“萍儿,就当妈求你了,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说出来好不好?”
“只要你说出他是谁,剩下的事情爸妈一定会替你做主,万万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委屈。”
周萍脑海当中思绪万千,她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态。
她本以为时喻点出来她怀孕的事情是因为他也重生了,可看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又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要不就把过错都推到卢浩身上去吧……
周萍这么想着,可就在扭头的瞬间,与人群当中的卢浩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他身体隐藏在人群里并不突出,可那一双直愣愣的盯着她的眼神,却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忽视。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随时都有被拖进深渊的可能。
周萍重生回来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前世卢浩派人将她打个半死的经历仿佛还就在眼前,在卢浩直勾勾的视线里,她根本没有办法将他给供出来。
“你倒是说话呀!”周母又急又恨,暗地里直接拧上了周萍手臂上的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就有那么难吗?”
周萍啜泣不止,她努力张了张口,可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罢了,罢了,是我家喻小子没那个福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周萍还是咬死不开口,摆明了是要维护那个奸夫,已经完全没有必要继续问下去了,柯奶奶摇着头叹了一声,“我们两家的亲事就到此为止吧。”
这一年多的时间,周萍对待她和月月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她也看得清楚,只不过因为她知道自家的孙子是真心喜欢周萍,所以即便日子过得再苦再累,她也认了。
只要周萍能够和她的孙子好好的过日子。
她没了丈夫,没了儿子,只剩下这么一个孙子,她不能给他添堵,连带着月月也受了很多的委屈。
本以为她们祖孙两多让着点周萍,可以让她好好的对待她家孙子,毕竟日子是小两口自己过的,她年纪大了也不太好掺和。
可事到如今,柯奶奶确定周萍这个女娃不仅自私自利,而且对待她的孙子也没有半点的情谊,否则也不会在明知自己已经定了亲的情况下还和别人偷情,甚至还怀了身孕。
这样的孙媳妇,他们柯家要不起,也不敢要。
“改明儿我让阿喻去周家把彩礼拿回来,至于周萍,想嫁谁就嫁谁吧。”留下这么一句话,柯奶奶抓过时喻的胳膊推开人群,就想要强行将他带离。
“等……等一下!”周母瞬间急了,这要是让柯奶奶把时喻给带了回去,那她家萍儿还怎么有脸面继续在村子里生活哦。
但柯奶奶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毅然决然地拽着时喻往外走。
“喻小子!”周母见柯奶奶态度坚决,只能大声的呼喊着时喻,她磕磕绊绊的替周萍解释,“萍儿只是被吓到了,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已,你让我再问一问,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悲恐交加的周母啪啪地拍着周萍的背,怒喝道,“你说!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强迫了你?你快点说!”
被强和与人有私完全是两码子事情,被强了也会有闲言碎语,终究她也是个受害方,可如果真的是在明知自己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和别人有私,那可是要被村子里的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可周萍却只是哭,始终不开一口。
周母的怒气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整个人的背部弯了下来,双眼都开始变得无神,“如果你是被强迫的,你早就说了,你只哭不说话,说明你就是主动的……对不对?”
“还有什么好问的呢?”时喻转过身来,幽幽的叹了一声,悲哀,自嘲,苦涩,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最后化为浓浓的伤悲,“周萍咬死了都不愿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是谁,可见他们两人究竟爱的是有多么的深沉。”
“我一个没有念过书的大头兵也说不来什么好听的话,周萍不喜欢也是正常的,”时喻在这一刻几乎是贡献出了影帝级别的演技,他脸上的悲哀像是化不尽
的离愁,却又强忍着不让之显露,“周萍,我只希望,你能和你真正喜欢的那个人,相知相守。”
“我们终究还是没有这个缘分,再见了。”
周萍打了一个寒噤,只觉得时喻此一走,他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她重生回来就是为了眼前之人,万不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夭折,她挣扎着推开了周母,奋力向前跑去,“阿喻!”
时喻回头,周萍脸色难看的像是将死之人,上下牙齿剧烈的碰撞,出咯哒咯哒刺耳的声响,一滴冷汗滑进嘴里,又苦又涩,周萍满脸哀求,“我知道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是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我求你……”
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颤抖着身体,苍白着脸色像是风中摇曳的垂柳,好不令人怜惜。
但略显遗憾的是,在时喻的眼中,周萍和菜市场里的萝卜青菜并没有其他的区别。
轻轻勾了勾唇角,在周萍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时喻冷言道,“不好,我嫌脏。”
至于这句话究竟会给周萍带来怎样的打击,让村子里多出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就都不是时喻关心的事情了。
他已经将一个重情重义,给了周萍无数次机会的受害者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之下,口无遮拦的说出这么一句话,自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时喻相信,哪怕他对着周萍说出的话语比刚才那句还要恶劣一些,村民们都会自发的帮他圆回来。
回到自家的院子,入目就是几个矮小的泥胚房,院子里也是坑坑洼洼的泥地,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鸡鸣。
但却被收拾的很干净,地上找不到一片落叶,就连鸡粪也看不见一滴。
“这孩子,傻了不是,”见时喻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里看,柯奶奶迅速催着时喻去洗澡,“厨房烧了热水,快去洗一洗,这么冷的天,万一生病了就不好了。”
因为救了人,身上湿露露的一片,确实难受得紧,时喻也没有拒绝。
他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正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时喻忽然注意到旁边有一颗毛躁的小脑袋在围墙后面一探一探。
“月月,”时喻叫出了小脑袋的名字,“过来。”
柯新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走了过来,瘦的脱象的脸上安着这么一双大眼睛,看着有些吓人。
可见在周萍拿着原主津贴的这一年的时间里,柯奶奶和柯新月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爸爸……”看着时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柯新月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但又因为这是她期盼了很久的爸爸,她还是强忍着害怕没有离开。
只不过小姑娘的内心却依旧很忐忑,她小心翼翼地喊了时喻一声,眸光中充满了试探,“爸爸是生气了吗?是不是月月哪里做的不好?我……”
“没有,”动手捏了捏柯新月没有一点儿肉的小脸,时喻抬手把她搂进了怀里,还没有一只狐狸崽子重的小姑娘,应该要好好补补了,“爸爸只是想月月了。”
“月月也想爸爸。”小姑娘很好哄,只不过一句话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她笑着的时候眼睛微微眯着,倒不显得如方才那般的突兀,单看五官,倒也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小姑娘。
“太奶奶说爸爸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是真的吗?”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时喻,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同时还夹杂着一丝忐忑,唯恐时喻说出否定的话来。
“是啊,以后再也不走了,就一直陪着月月和太奶奶,”对着小女孩,时喻的声音也不由得柔和了许多,“月月高不高兴?”
“高兴!太高兴了!”小女孩激动地搂住了时喻的脖子,“
这样就没有人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时喻垂眸,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小孩子说的话可能的确没有什么敌意,但也确确实实对柯新月造成了伤害。
“乖,”揉了揉柯新月的小脑袋,从原主带来的包裹当中摸出一小袋糖,抓出两颗递给柯新月,“尝尝。”
小姑娘歪着脑袋,满脸疑惑,“这是什么?”
时喻敛眸,“糖。”
溜圆的瞳孔放大了些,“甜的吗?”
时喻点头,“当然。”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拨开了糖纸,瞬间就将其塞进了嘴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令她享受的眯上了双眼。
可就在此时,小姑娘的衣袖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滑落,露出了半截枯瘦的手臂。
还没有一根竹子宽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着数十道青青紫紫的伤痕。
于没有半点肉的皮肤上,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