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灭满门的反派弟弟
“啊——啊——”
南璟用力的瞪大双眼,拼尽全力的向着白牡丹的方向发出几道嘶吼,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对于白牡丹而言,南璟这个儿子不过是一个累赘而已,他是她在被逼无奈之下和不爱的人生下来的,她对于这个儿子没有丝毫的情感,就算是有,也没有一丁点的母爱,只是无尽的怨恨。
因此,无论南璟如何的奋力挣扎发出声响,甚至是拼尽全力挪动身体从床上直接栽到地上来,本就孱弱不堪的身体受到更大的伤害,腹部的鲜血流的越发的胸涌,甚至是感觉死亡就在眼前,白牡丹都没有向他投去一个眼神。
她只是目瞪口呆的盯着时喻,“你说什么?!”白牡丹惊讶得几乎破了音,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时喻轻声笑了一下,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易容。
刹那之间,一张虽然已经可以看出有了些年纪,但依旧英俊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惊的白牡丹和南璟眼珠子都几乎快要瞪出来。
因为这张脸虽然是在隔了几十年以后才再次相见,但那种深埋在记忆当中的熟悉感还是让他们立刻就将这张脸给认了出来。
无尽的恐慌涌上心头,南璟忐忑不安的默念出几个字来,“岳父……”
而白牡丹也是满目的不可置信,惊讶的连开口说话都忘记了。
时喻幽冷的眸光直直的望过去,盯着白牡丹的眼眸,一字一顿,说的异常沉稳,“嫂子,好久不见。”
白牡丹瞬间就觉得这犀利的眼神似乎有千斤重,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虽然这几十多年的时间,她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荣寒,即便杀了那么多人也都是身不由己,都是为了她的爱情。
然而,当时喻这个原本应该在十年前死掉的丈夫的唯一的朋友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白牡丹的一颗心还是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她不敢与之对视,也不敢询问对方为什么还活着。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搂着荣寒的双手,任由荣寒在她的面前渐渐停止了呼吸,白牡丹却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曾经的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为了心中所爱,哪怕是负尽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她却好似完全没有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斗志,也失去了孤注一掷的果敢。
荣寒就在她的怀里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心,甚至是有了一瞬间的释然。
她为了当年金陵渡口的惊鸿一瞥,苦苦钻研了三十多年,杀了那么多的人,可到头来,荣寒心中却没有丝毫她的存在。
还是一心一意的想着南云天。
可是对方已经死了,死了那么多年了!
她知道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但现在荣寒也要死了,她应该也活不久了吧……
荆时喻还活着,甚至是已经完全探查出了当年的真相,又怎么可能不会报仇呢?
白牡丹瞬间松懈下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她忽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到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如果当初没有金陵渡口的那惊鸿一瞥,她是不是就可以和南云天好好的生活下去?
当初她和南云天两个人经营着南鹰堡,还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儿子南璟,荆时喻也时不时的带着妻女来到南鹰堡,两家六口人,简简单单的日子。
白牡丹微微闭上了眼,此时忽然想起那段时光,她心中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向往。
多可笑啊!
她曾经感到无比恶心,完全没有办法忍受的日子,却是她这一生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怎么?嫂子不记得我了?”
直到一道清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白牡丹的耳边响起,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沉思当中。
“没有,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白牡丹下意识的反驳道。
时喻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既然嫂子已经想起了我来,不如我们好好的叙个旧吧。”
“你想说什么?”荣寒已死,几十年的追求化为泡影,白牡丹直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
时喻古井无波的目光看向她,“也不聊别的,就说说南鹰堡和藏剑山庄灭门一事。”
白牡丹轻叹一声,“没什么好说的,当初是我给南云天下了药,使得他走火入魔杀了南鹰堡所有的人,我没想到你会来的那么巧,也没想到南云天竟然会有神情清醒的时刻,在清醒以后觉得是自己犯下了罪大恶极的事情,无法忍受那样的事情让你杀了他。”
“呵~”白牡丹轻轻一笑,面露嘲讽,“好死不如赖活着,南云天为了赎罪让你杀了走火入魔的他,却没想到这一幕竟然被南璟给看到了。”
“多么可笑啊!拯救南云天这个疯子的你,却成了南璟眼中的杀父仇人。”
白牡丹满是讥讽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南璟的耳朵里,让脑袋有些混沌的南璟骤然之间清醒,他竭尽全力瞪大了眸子,想要努力的看清白牡丹的神情,他不相信这所有的一切竟然会是他的亲生母亲做的。
如果在事情的一开始他就误会了时喻,那他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就完全成了一个笑话?
南璟挣扎着从地上往前爬,鲜血在地面拖行出一道狰狞的痕迹,可他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硬生生的爬到了白牡丹的面前。
他撑着身体的双臂上青筋乍起,一双眼眸猩红的好似要吃人一般,他努力的张了张
嘴,无声的发出三个字眼,“为……为什么?”
虽然南璟早已经被荆离嫣毒哑说不出话来,可众人还是能够通过他的口型,判断出他的意思。
“还能是为什么?”荆离嫣幽幽的开口,陪在南璟身边这十年,她可太清楚南璟心中的追求是什么了,如此一个杀人诛心的好机会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缓步走到南璟的面前,荆离嫣面露嘲讽,“因为你的母亲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她也完全没有爱过你的父亲,你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个留着她血脉的儿子,而是一个让她无比厌恶,无比恶心的拖油瓶!”
“啊——!”
不是!不是!
南璟疯狂的摇着脑袋想要反驳,这么多年,他就凭借着幼时爹娘都在身边的那段记忆活着,无数次午夜梦回藏剑山庄的断肢残骸之时,无数次心生后悔之际,他都是依靠着那段记忆来坚定自己的内心。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他没做错,因为如果不是荆时喻,他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他有着威武的爹爹和慈爱的娘亲,有着满满的宠爱。
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记忆中那份温暖的过去全部都是假的,是虚妄的,是根本不曾存在过的。
这让他怎么能够相信?
南璟用沾满鲜血的手试图去拉住白牡丹的胳膊,满带祈求的看着她,希望她可以给自己一个否定的回答,可白牡丹却毫不留情地挥开了南璟的手。
到了此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她扭头恶狠狠的盯着南璟,好像他是一个令她感到无比恶心的垃圾,“看到你这张脸我就烦,当初若不是为了能从南云天那里查询到武功秘籍的存在,你以为我会把你生下来?”
雍容华贵的女人面露讥讽,说着世界上最为残忍的话语,“你竟然还觉得我爱你,我都恨不得在你生下来时就一把把你掐死!”
“啊!”
南璟尖叫着一把推开白牡丹,他拼命摇着脑袋,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话是他的亲娘所说,自顾自的捂着耳朵,想要将一切直戳他心脏的话语都阻挡在外面,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了一般。
白牡丹被推倒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荣寒身死,她的一颗心也早已经跟随着一同死去。
时喻勾唇一笑,但那笑容却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诡异,随即,他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狠戾,“所以,你就是为了一个传说中的武功秘籍才会设计南云天,让他走火入魔以后屠了整个南鹰堡?”
“这是你自己想做的,还是荣寒让你做的?”
白牡丹被时喻这双饱含恶意的眼眸吓了一大跳,但她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当然是我自己要做的,荣寒只不过是让我加快寻找武功秘籍的速度罢了。”
“但是啊……”白牡丹脸色突然狰狞了起来,声泪俱下的开始控诉,“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恶心!明明是两个男人,却偏偏想要在一起!”
“而且他们还是师兄弟,如此的禁忌之恋,怎么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南云天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他哪里比得上我半分?□□寒偏偏就是爱他,哪怕罔顾人伦也要爱他!”白牡丹整个人状若疯癫,一边笑一边哭,“所以我杀了他……”
“可是……我以为南云天死了以后荣寒就会爱我,可我没想到,哪怕南云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荣寒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
“他还是想要找到秘籍,他甚至想要利用天香豆蔻复活南云天,多么可笑啊,他们两个男人要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那我算什么?”白牡丹猛地抬起头来,歇斯底里的询问时喻,“我到底算什么啊?你说!”
时喻眉头轻皱,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南大哥对你是真心的,他想要和你,和南璟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下去,那本秘籍根本就是假的,修炼到后面就会走火入魔,根本没有办法达到传说中那样的境地。”
“不可能!”白牡丹极力的反驳,“你们当初都去寻找了天香豆蔻,难道不就是为了那传说中的长生不老?”
时喻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不是,这本秘籍的副作用太大,根本没有
办法练习,我们当初去寻找天香豆蔻也只是想要试试去掉他的副作用而已。”
“哈……”随着时喻的话音落下,白牡丹的脸变得极其惨白,她死死的咬着唇瓣不愿意承认,“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也没有什么起死回生?”
时喻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没有,当初秘籍的原本早就被我和南大哥销毁了,现在的这本秘籍,是我根据记忆默写下来的,但是它的副作用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说到这里,时喻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指着倒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的荣寒开口,“他就是练了这本秘籍,走火入魔才死的。”
“不是你杀的?”白牡丹有了一瞬间的傻眼,随后立刻开始伸手探查了起来,当她的内力一寸一寸的在荣寒体内查看以后,刹那间瞳孔骤缩。
经脉被震碎,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五脏六腑皆被巨大的冲击力裹挟,这是明显的走火入魔的特征。
无声的泪水滑落,崩溃绝望,不可置信,种种情绪在白牡丹眼中交织闪烁,最后化为一个满带苦涩的笑容。
如果根本没有武功秘籍,也根本没有起死回生,那她和荣寒这么多年害死了这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就为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不仅是白牡丹恍若失去了魂魄,就连南璟也已经彻底的崩溃,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像是一只陷入绝境的小兽,无比的悲惨可怜。
只不过现场的人并不会对他投去一丝一毫的同情之心,只因这一切全部都是打活该。
自以为看到了事实真相的南璟被他心中的仇恨蒙蔽了头脑,完全看不见原主对他的真心,也看不到他身边现存的爱。
倘若原主真的是杀了南鹰堡满门的凶手,又怎么可能单单留下他南璟一个人,还将他带回藏剑山庄,好吃好喝的供着,不仅想要将藏剑山庄交付于他,甚至是想要把自己的女儿也嫁给他。
如此浅显的事实,只要稍微动动脑子都可以探查到其中的缘由,可南璟就是不愿意承认,自顾自的凭着意愿做事。
亲生母亲的直面一击彻底的打碎了南璟几十年的坚持,让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可笑的笑话。
深吸了一口气,南璟哆嗦着,扭头望向了荆离嫣,一双眼眸中满满的都是泪光。
他试探地伸出双手,想要去触碰荆离嫣的脸颊,“嗬——嗬——”
“姐姐……”荆涉拉了拉荆离嫣的手臂,唯恐她会对南璟心软。
荆离嫣轻轻摇了摇头,“放心。”
说罢,她就往前走了几步,堪堪停留在南璟能够触碰到她的边缘。
南璟心中一喜,爬动得越发用力,想要快一点靠近荆离嫣。
已经了解了事实真相的南璟早已对母爱不抱什么希望,可他这个人又特别贪恋温暖,现在唯一能够给他这份爱怜的人,就只剩下了荆离嫣。
此时的南璟心中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询问一声,没有好好的查一查当年的真相,就自顾自的下了决定。
他所维护的人,对他不屑一顾,真正爱他的人,却被他伤了个彻底。
泪水簌簌的划过脸颊,与染在脸上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流到了南璟的嘴角,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又腥又苦,就好像直接生吞了黄连一般。
荆离嫣微弯了唇角,幽深的眼眸直勾勾地望向了南璟,“你这是在做什么,祈求我的原谅吗?”
南璟用力的点着头,伸长了手臂,想要够向荆离嫣,无声的开口,“我爱你……”
“爱个屁!”荆离嫣抬起脚重重地将南璟的手踩在了地上,还十分用力的碾了碾,“你真是让我恶心!”
语罢,她拿出了南云天当年写给荆时喻的求救信,展开在了南璟的面前。
毫无淑女形象的破口大骂,“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仔细!是你爹亲手写下来的,你在藏剑山庄生活了整整十五年,你只要稍微问上那么一嘴,你立马就可以得到事情的真相。”
“可是你没有,你固执的以为是我爹害死了你们全家。”
越说越气,荆离嫣直接上手用力的扯着南璟的嘴角,“你是没有嘴吗?不会说话吗?我爹对你那么好,我也全心全意的爱着你,可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啊!啊!”南璟的精神有些崩溃,他拼命的摇着头想要反驳,可早已被毒哑了的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荆离嫣看着这样的南璟笑得十分残忍,“挺好的,以前长了嘴不会说,现在直接说不出来了,刚好如了你的愿,你不应该高兴吗?”
泪水肆无忌惮的模糊了南璟的脸颊,荆离嫣的话像是无数把钢刀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扎的他整个人都痛不欲生。
但荆离嫣却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她毫不嫌弃的抓上了南璟的下巴,询问道,“你知道吗?”
南璟被迫仰着脑袋,猝不及防之下,撞进了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眸,荆离嫣轻盈的嗓音若银铃一般,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遍体生寒。
“你原本是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的,甚至是还有可能会拥有一个孩子。”
荆离嫣拉过南璟的手轻轻按上了自己的腹部,柔柔的开口,“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只不过啊……他的父亲实在是令我恶心,我就亲自动手,让他没有了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
女子笑意盈盈,“这一切都是被你亲手毁掉的,是不是很开心?”
痛——
那是一种痛入骨髓,痛彻心扉,恨不得马上就死去的疼痛。
荆离嫣的一席话还没有说完,铺天盖地的绝望就已经将南璟深深淹没。
荆离嫣随即甩开他的手,将南云天写的那张泛黄的求救信扔在了他的身上,“不过你马上就快要死了,过去的一切,就一笔勾销吧。”
荆离嫣抬起脚,转身向时喻走去,此时的她,已经彻底的和过去告别,也将所有的仇恨都放下。
她将会和爹爹与弟弟一起,重建藏剑山庄,还真是有些期待……
“啊——啊——!”
南璟一双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凸出来,他努力的伸出双手,试图去抓住荆离嫣,却只能看到那抹娇弱的身影越走越远。
一滴染着血的泪水滑落脸颊,他是真的后悔了……
可是,已经晚了……
南璟死死的瞪荆离嫣的背影,浓烈的不甘和后悔几乎化为了实质,他挣扎着奋力地
爬向荆离嫣,可在爬行了半寸的距离以后,整个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南璟的呼吸停滞了下来,但那一双眼眸却依旧瞪的大大的,强烈的不甘心让他死不瞑目。
然而,纵使他的眼珠子瞪的再大,也终究没有一个人在意,包括他的亲生母亲白牡丹。
荣寒死了,南璟也死了,南云天根本不可能会被复活,这个世上和她有关的人,无论是爱她的还是恨她的,都已经消失殆尽了,白牡丹仰着脑袋轻轻闭上了双眼,对时喻开口,“动手吧。”
“爹,”荆离嫣闪烁着一双大眼睛,一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引起的,她就恨不得把白牡丹千刀万剐,“一刀杀了她,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好家伙……”荆涉在心中默叹了一声,没想到他这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姐姐实际上竟然会是这般的彪悍。
经历了这么多以后的姐姐会有如此表现,也情有可原,但荆涉却不想姐姐也和南璟一样深陷仇恨当中。
他也不奢求姐姐能够恢复他记忆中那般温婉的模样,可却希望姐姐能够过得开心,干干净净的继续生活下去。
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事情,姐姐做了一次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事,还是应该交给他来做。
思索了一瞬,荆涉半带撒娇的开口,“姐,南璟都已经被你解决了,白牡丹,要不就交给我吧。”
荆离嫣对此并没有什么反感,只是感叹了一声,“阿涉真的长大了。”
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当初那个还会尿裤子的小屁孩,已经可以站在她身边替她挡风遮雨。
抬手捋了捋荆涉鬓边的碎发,“让姐姐看看阿涉的剑练得怎么样了吧。”
荆涉勾唇一笑,脸上带着满满的得意,“姐姐也不瞧瞧我是谁教出来的。”
荆涉积蓄起体内的全部内力,发出自己十成十的功效,竭尽全力地发出了惊天一剑。
剑柄从血肉之躯中穿透而过,刺穿了白牡丹的身体后却依旧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依旧凌厉的剑芒,直直的刺入了身后屋子的柱子。
那剑刃深深的扎进柱子中,留在外面的半截剑柄在不住的颤抖,发出阵阵的嗡鸣声。
过了一瞬,白牡丹被长剑洞穿的地方才猛的喷出鲜血,浓稠的血雾弥漫,飘飘洒洒,很是好看。
荆涉微一挑眉,上前几步
抓住剑柄,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挽了一个剑花,那长剑就仿佛是有灵性一般,又回到了他手里。
再次回来,荆涉脸上带上了得意的微笑,但同时还有些许的忐忑,“怎么样?”
荆离嫣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非常棒!”
荆涉立马臭屁了起来,“爹,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出师了?”
时喻很是嫌弃的撇了一眼荆涉,然后抬手揪住了他的耳朵,“想出师?你再修炼十年再说。”
“啊……”荆涉顿时哀嚎不已,急忙寻求荆离嫣的帮助,“姐……你看看爹,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被他这么打过来的,如今你可要替我做一回主。”
荆离嫣扑哧一笑,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如此鲜活的弟弟和爹爹了。
勾了勾唇角,荆离嫣嗓音中染上了一抹兴味,“好啊。”
然后,在荆涉期待的目光当中,伸手揪住了他的另一只耳朵,“想让我给你做主?还是做梦去吧!”
“嗷——”荆涉疼得连连嚎叫,脸上的表情也表现出极度的痛苦,甚至连双腿都在不断的打颤。
荆离嫣有些被吓到,“我……我也没使多大力气呀……”
时喻直接抬起一脚就狠狠地踹在了荆涉的屁股上,“小兔崽子,你搁这儿演上了?”
荆涉猝不及防之下摔了个狗啃泥,回过头来顶着满脸的泥巴傻笑,“我这不是想要逗一逗姐姐吗?”
时喻挥起巴掌,“要不我来逗一逗你?”
“不了不了不了,”荆涉赶忙拒绝三连,连跑带蹦的躲到荆离嫣身后,“姐,你可得护着我。”
荆离嫣被逗笑,她轻轻拍了拍荆涉的手臂,“那是自然,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回应她的是荆涉一连串的傻笑。
时喻双手背后,“走吧,武林大会还没结束呢。”
——
南璟受伤如此严重,是整个武林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的。
因此当第二天武林大会继续召开之时,荆离嫣带着满脸的哀愁说出南璟的死讯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这其中另有隐情。
昨日的那场大雨将所有的血迹一并冲刷,雨滴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也将一切的打斗之声遮掩,因此并没有人一发现一丝一毫的异样。
只有梅山派的弟子发现似乎她们的师父和师祖全部都不见了,但白牡丹之前就和荣寒有过争吵,在灵清和灵玉的安抚之下,一群女弟子也就顺势放下了心来。
时喻带着一顶斗笠站在人群当中,看着演武台上的荆涉大杀四方。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几乎要将汹涌的狂风都给劈开,带着逼人的气势,少年一席墨蓝轻衣,将所有站在演武台上的武者全部给打落了下去。
金色的光芒在他周围荡开,为那张稍显年轻的面庞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他双眸幽深,空芒如天,剑光在半空中划过,留下一阵轻吟,锐利的视线扫过四周,“还有谁要上来?”
空气中一阵沉寂,再也没有了上台挑战的人。
片刻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荆涉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打败了所有的人,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众人莫敢有其他的想法,齐齐表现出了臣服之意,“吾等拜见武林盟主!”
本该新继位的武林盟主当由前任武林盟主为其奉上盟主的令牌,可南璟已经身死,奉上令牌一事就交给了荆离嫣。
她双手捧着令牌一步一步走上高台,郑重其事地将托盘交到了荆涉的手里,满带笑意的望着他,“姐姐的阿涉真的长大了,阿娘在天上看到你这样,应该也会很欣慰的。”
荆涉接过令牌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将令牌高举过头顶,抹去了脸上的易容,“吾名荆涉,乃是藏剑山庄的遗孤,从即日起,我将重建藏剑山庄,还我藏剑山庄昔日风采!”
这下众人立刻不淡定了起来,纷纷逼问荆涉武功秘籍一事。
时喻在闹哄哄的人群中穿梭,缓步走到了荆涉身边,然后伸手摘掉了头上的斗笠露出原本的容貌来,“诸位,安静一下。”
“!我看见了什么?竟然
是荆时喻!”
“十年前的剑圣,藏剑山庄的庄主荆时喻?他不是死了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喻微叹了口气,将所有事实的真相娓娓道来,最后总结道,“如若当真有可以永葆青春,延年益寿的武林秘籍,我又如何不会留给自己用呢?”
说罢,他直接将秘籍拿了出来,“它一开始会使得内力迅速增加是真的,但练到后面会让人走火入魔而死也是真的,这本秘籍就在这里,如果诸位不信,自可以拿去查阅修炼,但倘若真的危及到了自己的性命,可不要怪我荆某人没有提前说明。”
“谁知道你是不是危言耸听,想要独吞秘籍。”人群中依旧有人怀疑时喻的话。
时喻也没有急于辩解,只是将秘籍放在了台子上面,“这个秘籍我就放在这里,想要修炼的人可自行前来抄录,至于结果究竟如何,你们一试便知。”
“当然,如果有人想要独吞秘籍也没有关系,它早已经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想要多少本都可以,就是不知道为了这本人人都可以得到的秘籍在现在和武林同道大打出手,究竟值不值得。”
武林大会已经结束,继续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时喻不耐和这些人多费口舌,放下秘籍以后就直接带着荆涉离开了。
原本还说的信誓旦旦的人见时喻竟然直接把秘籍放在了原地,刹那间也开始有些相信起他的说法来。
可这本秘籍传说的功效实在是太过于诱人,还是有些人不信邪的前去抄录。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当越来越多修炼了这本秘籍的人因走火入魔而死以后,这个人人都想得到的至宝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人人弃之敝履的存在。
——
时喻等人在藏剑山庄的废墟之上将其进行了重建,按照他们记忆中的样子还原了原本藏剑山庄的样貌。
这处十年来无人问津的荒废之地,再次恢复了曾经的门庭若市。
原主妻子和藏剑山庄其他族人的坟墓并没有被挪动,但他们的牌位都被恭恭敬敬的的请进了祠堂,每日里都有人在牌位前上香。
时喻带着灵清灵玉两姐妹一起去了趟梅山派的驻地,在荣寒居住的房子下面发现了南云天被封在冰层中的尸体。
曾经的南云天是真的喜欢白牡丹,可现在……
按照原主对南云天的了解,他其实是一个眼中揉不了沙子的存在,否则也不会在得知了荣寒对他的感情以后直接就和荣寒割袍断义了。
南鹰堡的人被解散,只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建筑,想必南云天独自一个人居住在里面也会感到孤寂吧。
时喻在藏剑山庄的后山为南云天重新立了碑,并在他的旁边提前准备好了一个坟墓,准备在自己脱离世界以后让荆涉将原主的这具身体葬在里面。
想必……南云天也会愿意和荆时喻这个挚友葬在一起的。
只希望下辈子的两人,能够擦亮眼睛,也能够不要那么的信任别人。
原剧情里灵玉照顾了身受重伤的荆涉好几个月,使得荆涉心中对灵玉有了好感,但这一世,灵玉却完全对荆涉无感,反而是看上了牧云。
牧云憨憨傻傻,灵玉一笑一颗心就化了,整天乐呵呵的追在人家身后,还是时喻开口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两个人才得偿所愿的成了亲。
当大红色的绸缎再次铺满藏剑山庄之时,时喻侧头看了一眼荆涉,少年人一张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不怀好意的一杯又一杯给牧云灌着酒。
前世荆涉得知灵玉死讯的时候没落的说过一句,希望灵玉下辈子不要再爱上他了。
如今这也算得是心有所成。
不过,灵清似乎是对荆涉上了心,不过可惜的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
荆涉一心只想着将藏剑山庄发扬光大,一点都不开窍。
时喻觉得他们俩成天互呛着也挺有意思的,十分恶趣味的没有戳破的打算,还时不时和荆离嫣背着两人说说八卦,倒也是别有一分兴味。
在荆涉担任藏剑山庄的庄主以后,时喻的日子过的是相当的逍遥,他将整个藏剑山庄都交给荆涉,带着荆离嫣牧云等人成天的在外游历。
兴致来了,还要将游历途中所遇到的好玩的事物写信寄给荆涉,时时刻刻地刺激着他的一颗小心肝。
直到时喻白发苍苍,却依旧控制不住双腿想要往外跑的时候,荆涉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爹,我求你,做个人吧!”
时喻眼珠子转了转,荆涉既然说这话,那他可要真的不做人了。
直接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从角落里翻出来2333,“走吧,下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