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校园文里的不良少年
男人厚实的手掌落在苏苏的脸上让她感觉有千斤重, 直接把她给打懵了。
苏苏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满脸的不可置信。
记忆中她的父亲虽然严格但却一直都很温和,就连和她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在外面也是逢人就夸她,说自己虽然没有儿子, 但是却生了一个好女儿。
在自己每天学习到很晚的时候还端牛奶给她,细声的叮嘱不用那么刻苦的学习, 只要成绩过的去就行了。
曾经的她为有这么一对开明的父母深深自豪过,这也是她一开始在许初念面前骄傲的资本。
可现在呢……
泪水沁了苏苏满眼, 她脸上全是悲伤。
可即便如此,父亲依旧暴跳如雷,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 就连平常万分疼爱她,舍不得她收到一丁点伤害的母爱也是冷着一张脸。
就好像只是一夕之间,父母就完全变成了她全然陌生的模样。
苏苏满带愤怒的吼出了声,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这个受尽了家人疼爱, 前后两辈子受过的苦也只不过是爱而不得, 物质生活方面从未有过缺失的女孩,即使比别人多活了许多年,但心智还是非常的不成熟。
那双好看的秋水瞳带上了恨意,“明明就是你们说的成绩不重要, 我开心才重要,结果我一次没考好, 你们就开始动手打我,我恨死你们了!”
“这叫一次没考好吗?这是中考,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考试前半个月开始你就不看书, 不学习, 我们以为是你学习压力大,也不敢催促你,只想着让你好好缓和一下心情,可结果呢?”
“这他妈是中考,不是一次普通的期末考试!”
看着苏苏依旧是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苏父气的差点又要给苏苏一巴掌,连忙被苏母给拦了下来,“孩子还小呢,你好好跟她说,怎么能动不动就打孩子呢?”
苏父的怒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准备和她好好聊聊,但谁曾想苏苏却又用力推了苏母一把,“谁要你的假好心?”
苏母差点被气出心脏病,哆嗦着手指指着苏苏,“你……你……”
眼看着父亲脸色又冷了下来,苏苏害怕的一把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苏母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半个月之前,女儿虽然有些焦躁蛮横,但却还算乖巧,怎么忽然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们之前是说过苏苏可以不用那么用力的学习,他们希望女儿开心,可那是因为女儿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他们替她的身体着想啊!
可是现在呢?
他们也不指望苏苏可以考个什么重高名校,但最起码也不能只考两百多分吧,这么点分数,就连那种很差的混日子的高中都进不去。
她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学习,将来可是要怎么办?
苏家在镇上开了个大型的超市,比起这里其他的人家来说,他们确实算是有钱,可一旦放到小镇外面去,他们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而且开超市运货进货这些又耗时间又耗精力,苏苏一个女孩子又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些苦。
她怎么就不理解他们为人父母的苦心呢?
苏母操劳多年,心脏有些不太好,虽然不至于得上心脏病,但却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否则的话就会非常的不舒服。
苏父轻轻拍着她的胸脯帮她顺气,“这个逆女,暂时先不管她了,我们真是这么多年太过于宠她,都把她给宠坏了,你让她走,出去吃了苦头才知道自家的好。”
小镇地方很小,人文也很好,苏苏一个人跑出去苏父倒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苏母听了也觉得好,她微微点了点头,剧烈的喘息也平静了些。
镇子偏远,民风虽然纯朴,但也总有一些老人思想比较封建,总是因为她没有给苏父生个儿子乱嚼舌根。
这么多年,苏父一直都宠着苏苏,明面上也从未说过这些话,但苏母知道,苏父有时候也会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儿愣愣的出神。
往常她也不信什么养儿防老的话,自家的姑娘乖巧又懂事,并不比那些皮小的差,可苏苏这迟到的叛逆期来的又凶又猛,让苏母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了。
而且因为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担心苏苏会被其他的小孩给欺负,他们一直都是把苏苏捧在手心里宠着,结果没想到宠着宠着,反而宠出了个白眼狼出来。
苏母觉得自己的教育可能出现了问题,小孩子不能一味地宠,也必须要教会她认清现实。
或许苏苏之所以会这么肆不忌惮,就是觉得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的缘由吧。
苏母抬手抓住了苏父的手臂,“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总有些人说那些闲话,如今苏苏也大了,不如我们再生个儿子吧。”
苏父直接被她的话给惊着了,年轻的时候他还这么想过,但现在他们俩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能生吗?
苏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什么意思,轻笑着摇了摇头,“你担心我的身体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还可以请月嫂,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苏父也有些意动,w52ggdco这些年没少被别人嘲笑他们没有一个儿子,说赚那么多钱也没有用,到头来都要给一个外人,可对苏苏十多年的疼爱也不是假的。
虽然现在女儿迟来的叛逆期让他们有些难受,但他还是想先跟女儿谈谈再做出决定,“等苏苏回来跟她商量一下吧,她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苏母笑着抓住了苏父的手,“好。”
——
“我恨死你们了!”
苏苏一路从家里冲了出来,因为心中过于气愤导致她漂亮的脸蛋都有了一瞬间的扭曲。
“该死的!”苏苏用力一脚踹在了路沿石上,“说什么疼我爱我都是假的,一次没考好就开始动手打人,虚伪!”
要不是他们没本事,自己家里那么穷,她上辈子嫁给魏卓星以后怎么可能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嘲笑。
说她上不得台面,说她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如果她家有钱,拥有着和魏家一样的社会地位,她何至于被魏卓星那个渣男骗得那么惨,又怎么会流掉两个孩子,她又怎么需要想方设法靠近许初念才能再次接触到魏卓星。
就凭她现在的身份,连在魏卓星身边当给他提鞋的小弟都不配,又怎么能报得了上辈子的仇?
苏苏牙关咬紧,满脸愤恨,“两个废物!”
各种污言秽语好好的发泄了一通,苏苏这才终于缓和了情绪,父母暂且不提,渣男却是要报复的。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魏卓星深深地爱上自己,然后再狠狠地甩了他,让他好好体会一下自己上辈子的绝望。
但成年后的魏卓星根本不是她能斗得过的,想要报复他,最好是利用在锦华中学上高中的这三年。
可想要进锦华中学,要么是成绩优秀到学校特招,要么就是用钱砸进去,上辈子的她成绩很好,不仅被特招进了学校,还奖励了50万元钱,可这次……
一方面是知识早就被忘记,另一方面是她根本就没有好好复习,想要再次进入锦华中学,几乎已经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苏苏双眼微微眯了眯,开始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许初念家在海边的一个小村子里,虽然她没去过,但她不止一次的见过许初念在那里等公交车,想必搭上那趟车,很快就能找到许初念了。
她一定要好好劝劝许初念报考锦华中学才行。
然而,平常见许初念只稍微等上那么几分钟就能乘坐上去的公交车,苏苏等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有来。
七月份的阳光总是格外刺眼,而海滨城市空气里又总是弥漫着水汽,公交车站只有一个小小的站牌,没有任何的遮挡,苏苏在这站了这么久,又热又闷,感觉自己都快要中暑了。
可她又不敢就这么负气离开,冲动之下从家里冲出来的她身上根本就没带多少钱,除了坐公交,她想不到其他的办去找许初念。
苏苏又顶着太阳等了二十多分钟,一辆行驶缓慢的公交车终于姗姗来迟,苏苏冲上去就是指着司机师傅的鼻子一顿骂,“开个公交车还磨磨蹭蹭的,开快一点你会死啊,你知不知道我顶着这么大的太阳等了你多久?”
司机师傅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公交就是一个小时一趟,你嫌晒,你打车啊。”
苏苏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找了个空位坐下,“快点开。”
“师傅,等一下——”
然而,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刹那间,一个挺着大肚子女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她走的艰辛,司机师傅非常好心地再次打开了车门。
而女人的行为使得苏苏越发的心烦气躁了,想到前世自己流掉的两个孩子,苏苏的眼神充满了蔑视,“怀孕了不好好呆在家里养胎,还到处跑,活该你生不下来。”
女人上车的动作一顿,伸手快速地扒拉了两下两侧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小声的对苏苏说道,“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女人很瘦,头发也少的可怜,她似乎被丈夫家暴了,纵使她用头发遮住了脸颊,可脖子上刺目伤痕还是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苏苏嗤笑一声,仿佛从女人的身上找到了不尽的优越感,“胆小如鼠,怪不得被丈夫打。”
“你真是够了!”这时坐在公交后座的一名男子吼了一声后站了起来,他长的人高马大,站起身后头顶几乎都快要顶到了公交车的车厢顶上,三两步跨到了苏苏面前,“小姑娘家家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苏苏纵会欺软怕硬,见到壮的跟一座小山一样的男人立刻闭上了嘴巴,缩起身子再也不出声了。
男人站到那怀孕的女人身旁,带着不确定的声音问道,“是安安姐吗?”
一直弯着腰,低眉顺眼,像鹌鹑一样的女人终于抬起了头来,露出一张肿胀的似发面馒头一样的脸,面颊上布满了手指的印记,一只眼窝肿得跟铜铃似的,仅剩的一只眼里也布满了麻木和绝望。
“是我。”陈安安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声音低若蚊蝇一般。
“安安姐不怕,我是何家俊啊!”男人的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小时候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何家俊。”
陈安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出神,但她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低下了头去,“是你啊,多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看着陈安安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何家俊感觉自己的心头好似在滴血,幼年时,他不知情意为何物,却也总喜欢跟着这个比他年长两岁的姐姐。
可等他终于理解自己心意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陈安安的父亲从正在修建的楼房上掉了下来,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因为他是散工,和工地没有签劳动协议,出了事儿以后,建筑工地那边根本不给报销医药费。
可陈家和无数的小渔村村民一样,都很穷,几十万的手术费他们根本拿不出来。
纵使何家俊有心帮忙,到处跑前跑后,终究也是有心无力,凑到的那点钱,连交手术费的零头都不够。
最后无可奈何之下,陈安安选择了嫁给镇上一直追求她的王辉,唯一的要求就是对方要掏钱给他父亲治病。
有了这笔钱,陈父终于还是活了下来,可却也因为当初受伤严重,左腿完全使不上的力气,到最后只能拄着拐杖行走。
当年没有钱无法帮助到陈安安,迫使她嫁给了王辉那个地痞,是何家俊心头一直的痛,自那时起,他就发誓一定要赚到大钱。
可从那件事到如今过去了已经将近十年,他却依旧碌碌无为,只能打一些零工,他想要努力翻身,却一直找不到方法。
时喻他们直播带货让何家俊看到了希望,当知道时喻需要人往返来回运货的时候,何家俊毅然决然地返回了村里,当起了物流司机。
时喻很大方,开的工资不低,他终于赚到了钱。
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工资还是没有办法和当初就能拿出几十万的王辉相比,他没有资格去嚣想陈安安。
就想着休息日来来镇上转一圈,说不定会再次遇到她。
遇到确实是遇到了,可记忆中那个每天笑意盈盈,总是给他小零食的小姐姐,却完全变了另一个人。
如此卑微,如此小心翼翼,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一点的女人,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小姐姐的样子?
何家俊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怒火在他眼眶中燃烧,仿佛是一只发了怒的豹子,随时都能吃人一样,“是不是王辉那个混蛋他打你了?”
“你不要怕,跟我说实话,现在村里回来了好几个年轻人,我叫上他们一块替你出气去。”
“没有……”陈安安颤抖着身体反驳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她不愿意让何家俊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她不想在他面前卑微。
“切——”
就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不已的时候,苏苏忽然嗤笑出声,“有这么一个满心都是你的弟弟,被丈夫打还不是活该?”
“呼——”
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那带着老茧的,比苏父厚实了好几倍的巴掌猛然间出现在了苏苏的视线当中。
她被吓得连连尖叫,身体抖若筛糠,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何家俊的巴掌在即将达到她脸颊的一寸处堪堪停了下来,男人拧着眉头凶神恶煞,“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一句,我这巴掌可就停不下来了。”
“不敢了……我不说了……呜呜呜……”苏苏被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再也不敢瞎说。
但陈安安还是被苏苏的话给影响到了,之后不论何家俊如何劝解,她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公交车到了站,苏苏跟着两个人一起走了下来,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开口问道,“许初念的家在哪里?”
陈安安此时一心只想逃离,何家俊也根本没心思和她说话,两个人倒是殊途同归的没有理她。
苏苏气的直跺脚,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太敢乱走,默默地跟在了两个人身后。
何家俊送陈安安回家时,正好遇到了从陈家出来的许初念。
陈安安嫁给王辉的彩礼几乎全部都花在了陈父的手术费上,根本就没剩下多少,家里陈父身体不好,基本上做不了什么重活,全靠着陈母一个人养家,日子也是过的紧紧巴巴。
直播带货火了以后,村子里的村民们又再次将视线放在了海上,因为这一回,他们捕捞回来的海货再也不用低价卖给那些中间商,只要交一点手续费给时喻,就可以用比之前高两成的价格将海货卖出去。
可陈家老两口的身体状况却完全没办法出海。
时喻也发现村子里还是老年人居多,即使村民们手里的海货不用再堆积在家,可这些老年人依旧没有收入。
于是时喻把捡贝壳分贝壳的任务交给了这些老人和留守的儿童们,并且还教会了他们搭配颜色,挑选贝壳做工艺品,虽然老人们做出来的东西没有时喻做的那样精致,但时喻对它们的定价也不高,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许初念这次来陈家,就是来收陈母做好了的工艺品的。
陈安安嫁人的时候,许初念还很小,加上她自从嫁人以后就从未回过村子,许初念有些许记得她了,但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脸上的伤。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少年人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冲劲,“欺负女孩算什么本事?”
陈安安轻轻摇了摇头,那给陈父治病的几十万块钱,说是王辉给的彩礼,倒不如说陈安安用几十万块钱把自己卖给了王辉。
从她答应嫁给王辉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王家人面前抬不起头了,几十万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根本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反抗。
这一次之所以偷偷跑回家,也只是因为她再次怀孕了而已,她之前怀过了一次孩子,却被王辉给打没了,她不想这个孩子也离自己而去,这才趁王辉出去喝酒的时候跑出了门。
但在小镇上她举目无亲,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回家,可她不愿自己的狼狈被所有人知道。
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认命了。
为了孩子偷跑,早已耗费了她所有的勇气,陈安安根本不敢开口。
“你管她干什么?”苏苏一下子冲到许初念面前,“她都回家了,父母肯定会替她做主的,许初念,我大老远的来找你一趟,你不应该尽一下地主之宜吗?”
看到苏苏的许初念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一抹厌烦,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惹了这个大小姐的注意,三天两头的来骚扰他。
许初念冷着脸,不耐烦地开口,“并不是我邀请你来的,请你离开!”
苏苏是真的有些伤心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许初念完全搞不懂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是你不请自来,况且,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是我的什么人?”
“就凭你喜欢我!”苏苏下意识的喊出了上辈子许初念到死也未曾说出口的感情。
哪曾想听了这话的许初念却只是发出了一道冷嗤,“大小姐,你是来搞笑的吗?”
“念念,”何家俊忽然表情严肃,“你可不能喜欢这样的人。”
紧接着,他便没有丝毫添油加醋,十分客观地把刚才公交车上苏苏的所作所为给说了出来。
许初念这下是越发的对苏苏感到厌恶了,他真怀疑自己之前是脑子里都进了水,否则怎么会觉得这个女孩拥有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明明是一个蛇蝎美人才对,美丽的皮囊的掩盖下,是一副歹毒的心肠。
“你胡说八道!”苏苏即使是再蠢,也知道要给许初念留一个好印象,她赶忙解释,“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然而,苏苏愿意解释,许初念却不愿意听了,直接拉着何家俊和陈安安进了门,将苏苏关在了外面。
“我好像听到了安安的声音?”陈家老两口从里屋跑出来,满脸的期待。
可在看清楚陈安安如今样子的时候,瞬间又老泪纵横了起来。
爬满了褶皱的粗糙手指小心翼翼地探上了陈安安的脸颊,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和哽咽,“这是怎么了?”
“妈——”
坚强了一路的陈安安,在看到父母以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王辉他打我,妈,他们一家人都打我。”
“格老子的!”陈父提起扫帚就要往门口冲,“老子不打死这个龟儿子,敢这么欺负我闺女!”
何家俊和许初念赶忙将陈父拦了下来,“陈伯伯不要这么冲动,咱们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更好地帮助安安姐不是?”
陈安安一边抽泣一边哭诉着说出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一开始陈父陈母还是满脸的愤怒,可当陈安安说出那二十多万彩礼的时候,老两口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来。
陈父默默的抹了一把泪,语调中是抑制不住的心酸,“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我当初怎么就没摔死呢,死了倒也不至于成为一个拖累,是我害了你啊……”
“不是的,”陈安安拼命摇着头,“不是这样的。”
许初念看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拉着想要说话的陈家俊一起退到了外面,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
过了许久,三人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陈安安有些许好意思的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何家俊连连摆手,“我只是遗憾当年没能帮上你的忙。”
陈安安笑了笑,表示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们都需要往前看。
何家俊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你现在这日子过的……”
陈安安也知道躲避不是办法,可她是真的无可奈何,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许初念忽然开口说道,“不如去问问我爸爸吧,他肯定有办法。”
众人忽然恍然大悟,时喻在外面闯荡了多年,肯定有许多见识,光看他能够带着全村人一起发家致富就知道是个有本事的,说不定在这件事上,他还当真能有个好法子。
一家人说干就干,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准备一起前往许家。
打开门后看到苏苏还站在门口,许初念理都没理,直接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苏苏无奈,只能跟在了他们身后。
一行人刚到许家,许奶奶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她两眼放光的望着何家俊手里的袋子,“俊俊!糖果!新衣服!”
许奶奶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最近这段时间村子里过的最快乐的人了,家里有了钱,她喜欢的小裙子和好吃的全部都有。
她虽年纪大,但却纯真如孩童,村子里的几个青年也乐意宠着她,每次去镇上送货时回来都会给许奶奶带一些东西。
何家俊当然也不例外,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许奶奶,笑着说道,“都在这里了。”
许奶奶瞬间两眼放光,“俊俊最好了。”
时喻有心逗她,揶揄的说道,“哎呀,原来俊俊才是最好的人呀。”
许奶奶一下子愣住了,目光不舍地看了好几下手中的袋子,最终还是把袋子还给了何家俊,“俊俊也好,但是……还是阿喻更好一些。”
时喻莞尔,抬手替许奶奶捋了一下额角的碎发,“逗你玩的,这些都是你的。”
许奶奶得到了礼物,高兴地跑了出去,时喻让许初念去倒茶,将几个人都请进了屋里,“这是有什么事吗?”
时喻不像其他人那样重视她脸上的伤,倒是让陈安安轻松了好几分,再加上已经说过一遍,也没了一开始的紧张,很快就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了。
时喻轻抿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建议你起诉离婚。”
他指着陈安安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脸上的这些伤,只要去医院做一个鉴定,就是王辉家暴最强有力的证据。”
“对!离婚!”何家俊第一个表示赞同,“像这种打女人的男人最没品了,你这次偷瞒着他跑了出来,他肯定很生气,如果不离婚回去的话,那个混蛋肯定还会继续打你的!”
陈家父母也舍不得陈安安受委屈,小渔村地处偏僻,也从来没有过离婚的事件,在时喻说出来以前他们没想过这茬,但现在既然有了办法,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再次跳进火坑,都表示了赞同。
陈安安却摸着肚子若有所思,其实离婚的事情她想过,还想过不止一次,可那二十多万块钱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们家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
如果离婚的话,王辉肯定会要求把那些钱还回去的。
何家俊看懂了她的迟疑,“你是在担心还不上彩礼吗?”
陈安安点了点头,时喻却反驳道,“按照法律规定,结婚后如果要离婚的话,彩礼是不需要返还给男方的。”
陈安安眼睛一亮,但却又立马暗了下来,“可是我们签过婚前协议,那二十几万算是他们王家借我们的,只要我嫁过去,就不用再还。”
“没关系,”时喻给了陈安安一颗定心丸,“如果你确定了要离婚,我可以借钱给你。”
一开始时喻往股市里投的两万块钱已经翻了好几倍,再加上最近卖的手工艺品的钱,拿出二十多万借给陈安安还是够的。
见陈安安的神情有了些许的意动,时喻再接再厉道,“而且你之前被家暴后去医院诊疗的记录拍的片子都可以当做证据,去法院起诉王辉家暴,长期家暴涉嫌故意伤害罪,是会判刑的。”
陈安安还没反应过来,何家俊立马发了声,“对!不仅许哥可以借你钱,我也可以借你,咱们村子最近因为许哥开的网店赚了不少钱,大伙一起凑一凑,绝对够当初的那些彩礼了。”
“我们不仅要起诉离婚,还要告那个王八蛋家暴,咱们村的姑娘不能这么被欺负,就该让那个混蛋去蹲监狱!”
仿佛是在黑夜里踽踽许久,终于见到了光明一样,陈安安喜极而泣,“谢谢,谢谢你们。”
“我一定会把这些钱还上的,我会干活,我很能干的!”
陈父也瞬间落了泪,“要不是我这个累赘,安安怎么可能会吃这么多的苦。”
他用力的捶打着自己残疾了的那条腿,心中无限后悔,“我怎么就这么蠢,人家说不签合同给的工资高我就不签,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啊!”
陈母连连拦住他,“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那个无良的建筑商,要怪也是怪那个姓魏的,一群没人性的东西!”
“魏”这个字眼瞬间吸住了时喻的注意力,他抬手打断了陈母,“陈姐,你刚说的那个建筑商叫什么名字?陈哥是在哪里的建筑工地出的事?”
陈母陷入了沉思,“我记得姓魏,地方嘛,是在江城。”
“叫魏坤,”陈父眯着眼说的有些咬牙切齿,那个无良的建筑商害了他女儿一辈子,他到死都会记得他,“明明就是他们用了劣等的建材,那木板承受不住我的重量,直接断掉了才害我掉下去的,他们却偏偏说是我操作不当!”
魏坤,时喻微眯着眼眸,一抹冷意转瞬而逝,男主魏卓星到父亲,撞死原主的魏翔的大哥,可不就是叫做魏坤。
魏卓星的祖父靠建材起家,逐渐做大了后开始转战房地产业,在剧情的后期,魏家负责开发建造的一个学校因为豆腐渣工程倒塌,砸死了不少的老师和学生。
当时已经是魏卓星掌权,这件事给魏家造成了不小的打击,魏卓星总裁的位置都差点被撸掉。
最后还是他和另外一个承包商的女儿暧昧,以此迫使那个承包商独自揽下了责任,魏家才逃过一劫。
剧情里苏苏怀的第二个孩子,就是被那个承包商的女儿给弄掉的。
时喻原本是打算在这所学校即将建成的时候再把这件事情爆出来,却没想到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魏家的建筑工地就已经出过问题。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不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本时喻是不想再让许初念进入锦华中学了,现在嘛,他换了一个想法。
不近距离的和那些人接触,又怎么能够看到他们从云端跌落的凄惨模样呢。
这江城,还是有必要走一遭的。
见时喻思索良久,陈父心中微微有些忐忑,“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时喻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和工人们签订劳动协议本就是开发商的错,出了问题还以此来撇清责任,不就是看在这些农民工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法律的份上吗。
时喻细细的给陈父科普了一遍法律,“出了事,他们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的,只不过现在一个人去告可能告不动他们,不知道陈哥你还认不认识其他在魏家工地上出了事的工人们?”
“大家联手一起去起诉的话,获胜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到时候该有的赔偿,他们就算不想给,法院也会强制要求执行。”
陈父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认识的认识的,我和当初一起跑工地的几个老哥哥们都还有联系,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
“恩人啊!”一想到这来了一趟许家,不仅可以解决女儿的问题,可以获得赔偿,陈父就感激的不以复加。
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时喻,竟是直接给他跪了下来,“你就是我们陈家的再生父母……”
“使不得使不得,”时喻赶忙将人给搀扶了起来,“我只是提了个解决方案而已,这还没办成呢,怎能担您如此大礼。”
陈父颤抖着身体,“我……”
时喻冲他微微一笑,“如果真的想感谢,就等事情办完了以后请我吃顿好的,到时候我可不客气。”
“那是肯定,那是肯定。”陈父乐呵呵地笑了,就好像赔偿金已经拿到了手里。
几个人再次商量了一下事情的细节,何家俊带着陈安安去取证,先起诉离婚,陈父试着去联系当年的工友们,让那群受害者聚在一起,时喻也有了他的计划。
一行人在许家吃了晚饭才离开,时喻的手艺再次得到了一致好评。
只有苏苏满身戾气地站在院子里。
她没想到时喻说她不帮忙干活就不给她饭吃,还真的不给她饭吃,他们一大群人在里面吃的有滋有味,毫不顾及她这个小姑娘还饿着肚子。
苏苏都快被气哭了,可大家都知道了她对陈安安说的话,根本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她赌气独自一个人跑出了许家,一直等到天黑了都没有一个人来找,晚上的村子里没有路灯,黑黢黢的很吓人,她手机的电量也快耗光,很快就坚持不住又走了回去。
一整天来来回回的跑,又没有吃饭,苏苏又饿又累,眼前都冒起了星星。
就在这个时候许初念出现在了他面前,苏苏感动到几乎要落泪了,“许初念,还是你对我好。”
然而,她以为的温馨场景并没有出现,许初念扔给她一桶贝壳,“如果你想吃饭的话,就把这些贝壳都打上洞,不许偷懒,不许搞破坏,弄完了,我是要检查的。”
苏苏惊喜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你是认真的吗?”
回应她的是许初念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
肚子饿咕咕直叫,可路上已经没有了公交车,她也没钱去打出租,只能硬着头皮干活。
当她把一小桶的贝壳都打上洞以后天都快亮了,拿着电钻的手指磨出了水泡,稍微一碰就钻心的疼。
但却丝毫没有一个人可怜她,干了一整晚的活也只是得到了一顿早餐而已,接下来的日子里想吃饭就还要干活。
坚持了两天后,苏苏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这两天吃的苦比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多,她找了个机会拦住了许初念,再次跟他提了去锦华中学的事。
可没想到许初念却是一口拒绝,只说自己的分数够不上那个学校。
虽然苏苏知道许初念家里因为开网店赚了一些钱,可因为固有的观念,许初念在苏苏的眼里还是一个穷鬼,在知道了许初念具体的中考分数后,苏苏再也不对他抱有希望,直接就坐公交返回了苏家。
好几天没回来,一推开家门丝毫没有关心一下被她气的身体有些不舒服的苏母,直接就是冲着父母大声的嚷嚷,“我高中要去上锦华中学!”
苏父皱起了眉头,因为女儿要上高中,苏父对高中的学校还是有些了解的,锦华中学门坎之高,他们这样的家庭完全够不着。
苏父耐心的和她解释了一下,“按照你之前的成绩或许还能够进去,可你瞧瞧你那考的分数,你难道想让咱们倾家荡产就为你念个高中吗?”
苏苏却全然不理解苏父的为难,“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你们的钱以后不都是要留给我,现在提前用在我身上又有什么不一样?”
“还是说以前你们说的疼我爱我全部都是假的?你们就是一对自私自利的父母?”
苏父摇摇头看了苏母一眼,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讯息
大号已经完全废了,还是调理一下身体再生个小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