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狸猫换太子里的双胎姐妹
叶音抬头看向时喻,那一瞬间,眼底迸发出澎湃的戾气。
她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忍辱负重了整整十六年!
只要眼前这个人死在当初的那个深山老林里,她就可以彻底的摆脱信王妃的身份,心无旁骛的重新和褚川在一起!
她细心的养着褚川的儿子,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疼,他们中间有着剪不断的关系,只要时喻死了,他们一家三口将生活得无比幸福!
可是这一切,全部都被时喻给毁了!
她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可是叶音知道她不能,她此刻必须要摆脱身上的这些罪责,她并不是怕死,她只是怕自己不能和褚川在一起。
她筹谋了整整十六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爱恨纠缠辗转反侧,断不能就这样毁了。
叶音的情绪只失控了一瞬,此时渐渐冷静下来,她目光凛凛直视时喻,“荒唐至极!不过是有人学了我的字迹而已,这害死王爷意图谋逆罪名,本妃是万万不会认下的。”
时喻本也没指望她会直接承认,迎着叶音带刺的目光,时喻幽幽开口,“王妃暂时不认也没关系。”
他扭头看向皇帝,“还请皇伯伯同意阿喻带其他证人。”
皇帝冷冷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叶音等人,脸色沉的几乎快要滴下水来,他自以为坐在位置上励精图治,百姓也是平安喜乐,对他拥护有加。
皇帝从未想过,即便这样,竟然还有人妄图把他拉下马。
而这个人,却还是他予以了充分信任的叶家!
叶家的嫡长女叶诗被封了贵妃,甚至还诞下了三皇子,嫡次女叶音虽然是继王妃,可对方也是最为受宠的信王!
他难道对鲁国公府不好吗?看在他们第一个投诚的份上,这么多年几乎从未有过怀疑,可结果就是,他的一腔信任被喂了狗。
皇帝眼底寒意迸射,目光如刀,“都带过来吧,朕倒是要看看,信王妃和鲁国公府还要给朕多少惊喜。”
听到皇帝如此不加掩饰的话语,叶玠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恐惧几乎爬满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皮肤。
“哐——哐——”
情急之下,叶玠跪在地上用力地磕起头来,一下一下若鼓点的声音重重敲在每个人的耳边,不过片刻的时间,叶玠额前便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从额头淌了他满脸,看起来无比的凄惨,他咬着牙,浑身紧绷到极致,“微臣有罪,此事乃微臣一人所为,王妃与贵妃娘娘毫不知情,更与三皇子没有任何关系,微臣愿意承担任何罪过,还请陛下不要怪罪他人”。
自从昨天宋琼林出现在鲁国公府的时候,叶玠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可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不能将她弃之不顾,只能费尽心力的善后。
可现在,事情的真相披露,他只能咬牙认下所有的罪责,才有可能保住叶诗和三皇子。
定了定心神,叶玠抬眸看向皇帝,浑浊的双眼中带着深深的绝望,“老臣今日,万死不辞!”
尽显疲态的老臣顶着满脸的血陈述深情,赫然一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女儿的样子,几乎让人忍不住要动容。
但皇帝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面无表情的开口,“爱卿倒也不必如此,阿喻既然还有别的证据,那全都带上来便是,是非曲折究竟如何,这罪过又该如何论处,想必大理寺自有论断,大楚的律令,也并不是摆设。”
皇帝气到极致,反而笑出了声,“爱卿以为呢?”
叶玠一颗心狠狠的沉了下去,面对皇帝的问话,身体一软,几乎连跪都快要跪不住,咬着牙道,“微臣……遵旨。”
很快的,辞官归隐的李太医,传递消息的王婆子,当初给信王药里下毒的府医,负责煎药的药童,被时喻请来验尸的仵作刘治,甚至是半死不活的从远,全部都被带上了殿。
时喻翘了翘唇角,对大理寺卿拱手,“劳烦大人。”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叶音如遭雷击,她两眼充血,恶狠狠地瞪着时喻,杀意在其中一闪而过,转瞬间又变为极致的怨恨和恶毒。
她头一次心中生出后悔的情绪,并不是后悔当初交换孩子,而是后悔没有早早的弄死时喻。
指甲死死的掐进肉里,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神志有了稍许的清明,叶音咬牙,目光灼灼的望向几个证人,“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不要忘了你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你们。”
时喻冷冷一笑,“王妃这是在威胁他们吗?不过王妃放心,他们的家人……我早已派人安顿好了,断然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的。”
叶音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几乎如坠冰窖,疯涌的后悔快要将她彻底掩埋,她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以家人威胁,这些背叛她的奴才,一个个都应该死无全尸才对。
可是现在,纵使她心中有万般的悔意,也已经晚了。
恍若被抽干了力气的叶音只觉得周身空气变得万般稀薄,压抑的她快要喘不上气来,耳畔出现阵阵轰鸣,好似什么也听不见。
可恍惚之中,那一声声的控诉,却又无时无刻不往她脑子里钻。
首先是李太医,他拿出一本泛黄的脉案,“王妃当初确实是怀了双胎,但却皆为女胎,王妃当初用银钱收买草民隐瞒女胎的事情,有脉案为证。”
王婆子颤抖的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两位小姐当初都是奴婢接生的,被送出去的岚儿小姐右边肩胛骨的位置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奴婢记得很清楚。”
从远之前差点被活生生打死,即便时喻安排书棋去救了他,双腿也已经彻底的废了,此刻只能半死不活地躺在担架上。
他知道自己的后半辈子已经彻底的毁了,即便此后还能活着,却也是生不如死,而这一切,全部都是叶音造成的,从远此时双目中充斥着血红,瞳孔皆被愤恨填满,他目光绝诀,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势必要拖着叶音和他一同下地狱,“小人便是王妃谋害世子爷的证据。”
“王妃用银两收买了小人,让小人将世子爷推下悬崖,世子爷命大没有摔死,王妃便要杀小人灭口。”
从远颤抖着手摸向怀里,取出一张纸,“这便是王妃当初用来收买小人的银票。”
叶音之前以为时喻必死无疑,因此在收买从远的时候也并没有想太多,她管着王府的庶物,便直接从帐上支了一张银票。
像信王府这等身份尊贵的高门,银票上都会有独特的印戳,信王已死,时喻更是不可能自己买凶杀自己,谋害嫡子这项罪名,叶音根本无从抵赖。
饶是已经有了些许思想准备的众人还是被这些证人的证词给惊到了,不过是一个后宅的女人,竟然会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时喻望着众人震惊不已的脸,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叶音做的事情,又岂会只有这些。
府医踉跄着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开口解释,“陛下饶命,世子爷饶命啊,草民不想害王爷性命的,全都是王妃逼迫的,他用草民才出生的孙子来威胁草民,草民不敢不从。”
“是王妃在王爷出发去接岚儿小姐的前一晚打开了窗子,导致王爷感染了风寒,后面也是王妃命令草民在王爷的药里下毒,全部都是王妃做的,与草民无关啊!”
“你说什么?!!”
府医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惊的站了起来,太后更是眨眼间泪如雨下,带着满腔的不可置信说出来一句话以后便径直晕了过去。
不大的上书房里一阵兵荒马乱,等太后被安置妥当,也由太医诊治完了以后,皇帝看着叶音叶玠宋琼林三人的视线只剩下了无尽的冰冷,几乎像是在看三个早已成为尸体的死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此时皇帝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更是让众人心里忍不住的发寒。
但案子却还是要审,大理寺卿顶着被砍头的压力看了一眼皇帝,声音颤抖的对府医开口,“可有证据?”
药童适时的捧上了之前煎过的药渣,“这是府医给王爷开的方子。”
恰好诊治了太后的太医还未曾离去,他接过药渣细细捻闻的了一番,“回禀陛下,药材中加了一种慢性毒药,初感之时和风寒无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虚弱,毒药腐蚀五脏六腑,最后致人死亡。”
仵作刘治也奉上了他尸检的结果,“信王死状与太医所言完全相符。”
所有证据呈现完毕,聚满了人的上书房却是鸦雀无声,恍若死了一般的寂静。
叶音额角蹦出几根青筋,精致的面容只剩下了扭曲和狰狞,所有的谋划和隐忍都变成了一场空,十六年的委曲求全,在此刻尽数化为了虚无。
这让叶音又如何甘心!
她睁大了眼睛扭头看着时喻,布满血丝的眼里涌起疯狂,猛地拔出插在头上的簪子,不顾一切的向着时喻刺了过去。
“宋时喻!我要你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