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六月的天亮的很早，但这和晚睡晚醒的人没什么关系。
路淮做了个荒诞的梦。他梦到自己真的变成了熊猫，被男友非法圈禁在公寓里，后被举报，一人一熊被迫分离。
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被‘拆散’的痛苦。
路淮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摇头强迫自己抽离这种虚假的情绪，回归现实。
池晋正靠在床头处理工作，察觉到旁边人醒了放下手机，伸手理了理他脸上的乱发，轻声问：“做噩梦了？”
路淮简单讲了自己的梦，刚刚睡醒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声音不大，听起来总像是带了丝委屈。
池晋认真倾听没有打断，直到他讲完才开口，说：“噩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路淮追问：“好梦呢？”
池晋面不改色道：“好梦和现实是相同的。”
路淮半信半疑：“真的？”
池晋认真地承诺道：“当然。你的好梦我来实现。”
路淮傻笑出声，噩梦的阴影散了。
池晋垂眸看着好哄的小朋友也扬起了唇角，星眸蓄着满满的温柔，问：“最近做了什么好梦？”
路淮仰脸看他：“雪山。”
池晋伸手捏了把他的脸，问：“前几天不是说草原？”
路淮理直气壮道：“你问最近，最近的是雪山。”
池晋只得纵容：“好，去雪山。”
路淮的眼睛瞬间亮了，如果不是腰还没缓过来，他能从床上跳起来，惊喜又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池晋又捏他的脸，这次加重了力道，惩罚似的：“什么时候骗过你？”
路淮认真回想了一下，男人虽然偶尔会套路自己，但在吃喝玩乐方面倒是没画过饼，于是抓住对方的手示好：“谢谢哥哥。”
池晋表情明显不够满足，继续追讨：“还有呢？”
路淮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撒起娇来毫无心理负担：“哥哥对我最好了，我最爱哥哥。”
池晋享受地点头：“还有？”
路淮脸贴着他的手，双颊热烫的温度直接通过皮肤传播给对方，小声说：“谢谢老攻。”
池晋这才勉强满意地放过他：“先起来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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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不久就开始飘雨，雨不大，却没停。连续的阴雨天阻碍了视野，看不清雪山的原本样貌。
两个人到达小镇的房子，随便吃了点东西开始倒时差，一觉睡到凌晨五点。晨曦的光慢慢变亮，雨还在下。
路淮站在窗前看着如烟迷漫的云，懊恼临行前没做好攻略，头脑发热就过来了，预报显示接下来几天都有雨。
唯一可取之处就是信号比前两年好。
算了算国内时间，他给路灵回了电话。
路灵是个相对开明的母亲，不会太干预孩子的事情。但有一条，就是出远门，不管去哪都要和家人报平安。
电话接通。
路灵人在花店，后面还有一堆没来得及捆的鲜花，看到屏幕对面的儿子睡意未散，悬着的心放下了，关心地问：“什么时候到的？”
路淮简单解释了一通，给她看窗外的环境：“这边很漂亮，有空你和乔叔过来玩吧。这个房子？之前和晋哥过来玩的时候买下的。当然干净，来之前找人打扫过了。”
路灵看着屏幕对面儿子住在自己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地方，心里不踏实，试探地问：“小晋在你旁边吗？”
路淮：“晋哥在做饭，怎么了？”
路灵看着满脸天真的儿子不想打击他，但又很担心，还是开口问道：“路路，小晋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路淮愣了下：“怎么突然这么问？”
路灵分析道：“他天天带你出去玩，这么大的公司，还有时间管吗？”
路淮：“……”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亚子。
路灵又问：“你之前找的那个工作做完了？不是说月底交稿，现在天天玩，你还有时间工作吗？”
路淮：忘了！！！
路灵看他表情就知道是把正事忘了。路淮从前是个上进负责的好孩子，不怕苦不怕累，但是自从和池晋谈恋爱，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都不过分。
她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养成了米虫。刚开始还觉得是池晋靠谱，对自己儿子好，现在却忍不住担心路淮会在这段感情中丧失生存能力。
人都是会变的。
就算池晋不会变，但未来不可预测。万一发生意外，路淮怎么办？再回到普通人生活的落差他能接受吗？
路灵毕竟是过来人，有些话她虽然不说，心里却想了千百遍。人都是自私的。虽然池晋付出了很多，她还是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路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被开心冲昏的头脑暂时理智了，也认真反思起自己太贪玩了。成年人更应该言而有信，答应了的工作怎么能忘了？虽然还没到交稿期限，但他还是觉得愧疚。
但实事求是的说，就算自己来之前想起了工作的事，如果男人提出带他来雪山玩。他发现自己还是会选择后者！
我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路淮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没有责任心，根本不适合工作，而且是个糟糕的人。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打散了。
门没关。
池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没有进来，抬手敲了敲门框，温声提醒：“路路，都准备好了，出来吃饭吧。”
路淮转身就看到了男友一身居家好男人的打扮，印着外文的浅色围裙挂在对方高大的身躯上有种反差萌。
池晋似乎是才发现他在打电话，温柔地问：“在和谁打电话？”
路淮短暂的自我反省立刻被男友的反差萌击得粉碎，幸福得小脸红润，双眸亮晶晶的蕴着笑意，说：“我妈，过来打个招呼？”
池晋应声进屋打招呼。
路灵见二人过了四年还在热恋期也不好说扫兴的话，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注意御寒的话就结束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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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下着小雨，因为是在雪山脚下，所以温度偏低。空气带着股扎皮肤的凉。这种天适合吃点热乎的，于是两个人大早上就吃起了火锅。
看起来就很健康养生的清汤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着往外冒热气。
窗外草甸如茵，散步在草地上的红色小木屋像是卡通片里一样漂亮。放眼望去，草甸连接着墨绿色的针叶林，然后是褐色的岩石和看不清的雪山。
虽然看不清雪山的全貌，但这些景色已经足够欣赏，让人放松一阵子了。
路淮边吃边和男友分享自己看到的风景，尽管二人共处一室，看到的风景大致相同，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分享欲。
池晋耐心地倾听，时不时地附和两句。他喜欢男友对自己喋喋不休，再无聊的风景从爱人嘴里说出来加上他的感受都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锅一直开着，去了虾线的活虾下锅没一会儿就变红了。
路淮偷懒的时候爱把整个虾身咬在嘴里，用牙齿咬着虾肉边吃边吐壳。
池晋却有偶像包袱，只用手剥。刚认识的时候还要戴手套。后来发现路淮爱吃，不用手套了，剥虾速度也上去了。
路淮吐掉最后一点通红的空壳虾尾，开心地接过男友刚剥好的一小碗白里透红的漂亮虾肉，一口一个嘎嘣脆。
他边吃边计划饭后活动，汲取上次去海边的经验，出门是必须的，绝对不能窝在房子里，否则一定会腰疼！于是开口提议去湖边散步。
池晋没意见。
路淮说完去湖边散步，暂时没了别的计划。他突然想到了刚才视频电话里提到的事，对男友坦白惯了，直接开口问：“晋哥，你公司没事吧？”
池晋故作诧异：“怎么了？”
路淮没把亲妈扯进来，只说是自己的推测：“出来这么久，公司谁管啊？”
池晋避重就轻，笑道：“当然是陪老婆重要。”
路淮情话听得高兴也不影响他追问：“我问认真的。”
池晋故作轻松道：“放心，都交代好了。回去加几天班的事。”
路淮闻言愧疚起来：“加班很累，对身体不好。我不喜欢你加班。都怪我不懂事，每天都只想让你陪着我，完全没考虑到你工作那么辛苦。”
池晋打断他：“路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你太懂事了，我心疼。”
他话锋一转，语气低落起来：“是我做得不够好，没给你安全感，让你因为工作这么辛苦。宝贝，对不起。”
路淮闻言又感动又心疼，更觉得自己不够体贴，连连摇头：“才不是。是我不好。我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工作的，我只是……总之，我不该只顾自己，也不该高估自己的能力，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接工作了。”
池晋心里那点阴暗得到了满足，又不舍得看小朋友因为自卑陷入自我怀疑，矛盾到了极点，宽慰道：“译本我看了，翻得很好。路路，你的能力完全没问题。只是时间仓促限制了你，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路淮还没完全昏头，说：“这已经是宽泛的期限了，而且如果不——”
不出来玩一定能完成。但出来玩这事是他自己提的，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池晋见他表情心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宝贝，我从来都不反对你工作，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支持。前提是你要开心，不能有任何负担。现在这份工作已经影响到了你的正常生活。我私心当然不希望你继续下去，但我支持你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只是担心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委屈。你想工作，我这边有认识的人。”
路淮宁可啃继续老（攻）也不想走后门，想也知道那些人如果看在池晋的面子上给自己工作，以后一定会利用这点讨要更多的好处，利益互换这点他还是知道的，果断拒绝：“不要。”
池晋太了解他，路淮容易感情用事，一旦产生抗拒心理就会忽略重点：哪里存在没有任何负担的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