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第 311 章
第311章血拼迪拉姆
趁着拍卖会暂停, 初挽起身,打算本着游说六国的精神,去四处社交一把。
显然,场上分三种人, 一种寡廉鲜耻就必须要竞拍要花钱的, 以哈迈为首, 一种是摇摆不定的, 想要但是又不好意思只好装傻, 还有一种是已经在心里放弃了的。
放弃的有两种原因,一个原因是对艺术有追求道德标准比较高,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鉴于各种人情各种压力。
现在,就是要尽可能地团结更多朋友并瓦解敌人的时候。
有聂南圭在前面打头阵,所以那个冲过去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人不是她, 她可以从容不迫地和大家聊,大家看到她的时候相对放松一些,不会有那种被道德审判的压迫感。
初挽先去和瑞典皇室公主聊了几句,小公主热情洋溢, 表示她非常赞同聂先生的话,这件艺术品应该回归中国,旁边的皇室艺术顾问显然对此也无话可说。
初挽曾经和瑞典各界艺术家都有过交流, 她在瑞典声望很好, 看起来他们都不想和她争抢。
初挽又过去找德国博物馆市场部负责人聊起来, 鉴于大家之前有过交道, 虽然初挽拿走了德国博物馆的汝窑, 不过总体来说, 初挽在德国民间有着很好的群众基础, 他们也非常欣赏初挽, 对于这次的事情,他们自然持中立态度,并不会做什么。
瓦解了这两部分,初挽便要过去和美国博物馆东方艺术部主任谈谈,戴维却主动过来了:“你大可放心,刚才查理维克和我聊过,我们不会出手。”
初挽感激地点头:“戴维先生,谢谢你。”
戴维:“我一直欣赏你,也欣赏中国的艺术,刚才聂先生的一席话很让我感动,希望你能获得胜利。”
说话间,查德维克过来了,他笑呵呵地道:“初小姐,你如果还要提醒我,那未免小看了我们的友情,我怎么可能和你为敌呢?”
初挽笑道:“谢谢了,改天请你喝咖啡。”
之后,初挽又简单和那位来自中国台湾地区的收藏家聊了几句,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对方表示会放弃。
最后是几位世界知名的跨国公司企业家,更包括计算机财富榜新贵,她都谈过,显然这些人对中国市场寄予厚望,作为商人,他们更看重利益,前来拍卖场更多是为自己添彩,而不是树敌,所以他们也都不会出手。
当然了,指望这些人借她钱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他们可能和各大收藏家各大家族都维持着不错的关系,里面盘根错节利益关系也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借给她钱,可能就意味着他们和其它利益团体结仇。
只要他们不借给别人钱或者自己参与进去,她就赢了。
这么一圈下来后,她胜算仿佛大了。
而最让她想不到的是,夏大师竟然过来和她聊了聊,和她大致分析了现在局势,认为十有七八还是要继续拍卖。
他说的这些初挽自然明白,不过现在她希望能争取到拍买优先权权的优势。
夏大师:“我这些年一直旅居美国,但走到哪里,我也不会忘,都是中国人,龙的传人,这幅浮雕,是我们中国的艺术瑰宝,我万万不愿看它流落海外,你如果出手,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他拿出一张支票,上面是一百万迪拉姆:“我之前也拍卖了一个物件,能够马上支取的流动资金并不多,这些钱虽少,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初挽听着,自然感激不尽:“夏大师,当年你二百块钱买了我一物件,解救我于贫寒之中,如今危难之际,更是一百万迪拉姆赠我,这世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恩此德,我会永远记得。”
夏大师却是道:“初小姐,昔年美术学院之外,你虽衣着单薄陈旧,但我听你言语,心里便想着,这小姑娘必是来历不凡,日后定有所成就。当时我问你姓名,你说贱名恐渎贵人耳,便扬长而去。如今不过五年,初小姐已经在艺术领域出人头地,让世界为之侧目。今天你我在这异国他乡,恰遇《文昭皇后礼佛图》,但凡炎黄子孙,中华血脉,自当团结一致,促成这瑰宝归国,区区一百万,是我为国尽心,也是我为初小姐之大义而解囊,又谈何恩德?”
初挽再次谢过夏大师后,大致盘算了下场中情景。
她现在有一千九百万迪拉姆,夏大师这一百万凑上的话,那就是两千万迪拉姆,确实感觉稳妥了许多。
当然了,如果真这么花钱,就算这事办成功了,她也已经债台高筑,得想办法使劲赚钱了。
她手头积攒的别国文物也有不少,可以拿出来卖卖,自己花钱从别人手中买了,那就回头让他们也花花钱吧。
而这个时候,她自然也看到,哈迈正在四处鼓动认识的朋友,希望对方帮他筹资,大家一起竞拍,看样子他要搞一个集资。
不过好在,他形象差,一般讲究点的都不怎么搭理他。
不过好像也有被他鼓动的,特别是一位荷兰富商。
这时候,那亚伯兰罕回来了。
他一出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注在他身上。
亚伯兰罕却急匆匆地走到了初挽面前,低声和初挽交谈起来。
他们声音不大,大家听不清,一个个都恨不得支棱着耳朵听。
在一番协商后,很快,亚伯兰罕走到了主持台上,他开始宣布,在场的初挽将拥有这幅《文昭皇后礼佛图》的优先购买权。
底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人低声分析着情况,也有人抱着膀子看热闹,更有人皱眉摇头。
显然,大家看出,目前的结果是中国方面抗议的结果,也是他们快速协商出的结果。
就在这种不咸不淡的气氛中,这拍卖匆忙开始了。
最开始初挽并没有举牌,她只是安静地观察着场上情况。
她不出价,别人也出得忐忑,毕竟大家都知道,无论自己出什么价格,只要初挽愿意,她都可以在同等情况下买下,有这么一个拥有优先购买权的人摆这里,实在是备受约束。
况且,自己购入后,这幅浮雕再上拍卖会,只怕是会有重重阻力了,这也让大家不再看好这幅浮雕。
更何况这初挽还是一位挺有钱的主儿,就看她之前八百多万迪拉姆直接拍了那么一件汝窑就知道了。
竞拍不温不火地进行着,在大概十几次轮番举牌后,价格直接攀升到了六百万迪拉姆,这个时候那些本身意愿不强烈或者资金不充足的,便陆续放弃了。
最后依然继续竞拍的有三位,一位是被哈迈鼓动的荷兰富商,一位是英国海曼家族成员bredene,还有一位是来自美国的大金融家。
初挽一直没动,荷兰富商、海曼家族bredene和美国金融家开始胶着竞价,三方火拼激烈,诸般策略用尽,这幅浮雕的价格节节攀升。
终于,这浮雕价格越过了一千万迪拉姆的门槛,之后开始一千一百万,一千两百万,堪堪冲到了一千三百万。
初挽看着这情况,她的心也紧了起来。
她只有两千万迪拉姆,如果真的超过两千万迪拉姆,她哪怕拥有优先购买权也没用了。
现场情况,她很难再筹措到更多现金支票了。
聂南圭就在初挽的身边,他微蹙眉,眯眸紧盯着场上局势。
他知道初挽能拿出多少钱,一旦对方价格过高,初挽是没有办法保下这幅浮雕的。
而一旦浮雕落入旁人之手,再想买回来就几乎不可能了。
这幅浮雕的吸引力太大了,在这一千三百万的价位,竟然还有三个人在竞价,初挽的上限已经即将被突破。
只有七百万的空间,要想在七百万内让这三个人都放弃,几乎不可能。
而现在,初挽让陆守俨找来的国内施压以及聂南圭的道德压迫都已经用上了,她甚至已经游说了一圈,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手段可以用了。
好在,一千四百万迪拉姆的时候,荷兰富商弃械投降,被淘汰出局。
哈迈眼睛都杀红了,攥住他的手腕道:“我帮你出,举牌!再加两百万!”
荷兰富商深吸口气,颓然地道:“我不愿意加了,我受不了,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争!”
其实一千四百万迪拉姆的价格真不贵,按照如今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孝文皇帝礼佛图》的地位来算,这件浮雕直接上三千万迪拉姆都是理所当然的,它值这个价。
但是显然,一件艺术品的价码不仅仅取决于它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还取决于它的市场价值。
没有市场价值的艺术品,只能当做一个消耗品摆在家中欣赏,不能带来未来收益,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显然是不可取的。
况且,眼前的形势错综复杂,那初挽就站在那里看着出价的人,哪怕自己愿意出,但只要她凑够了钱,她随时可以买走。
这也就罢了,关键这中国女人交游广阔,她太有名了,她走出去,别人都得给她一个面子,连瑞典皇室都和她交好!
她在德国瑞典香港都已经有了很好的名声和影响力,她在美国艺术品圈更是交游广阔!
他今天硬着头皮拍下来,明天就等于和这个女人成了死敌,他还想在这个收藏圈子混,这样压力太大了,他犯不着和一幅浮雕较真!
哈迈见荷兰富商退下,一时真是恨铁不成钢,他气急败坏地看了一眼初挽,低声咬牙道:“就算我不能如愿,你也休想如愿!”
荷兰富商退出后,只剩下海曼家族bredene和美国金融家,两个人再次加价后,价格已经到了一千五百万迪拉姆。
在这个价位,美国金融家略有些犹豫。
海曼家族bredene显然看出美国金融家动摇了,他面无表情地举牌,将竞价推到了一千六百万迪拉姆。
在这个价位,美国金融家没有跟进。
主持人两次喊价,他摊手,放弃。
主持人第三次喊价后,美国金融家彻底出局。
这个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个竞价对手了,英国海曼家族bredene。
bredene在终于打败所有竞争者取得胜利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初挽。
拍卖会经理亚伯兰罕、拍卖主持人、在场所有的收藏家以及那些参与或者没参与竞价的人,也全都看向初挽。
显然,今天这场闹剧会在这里结束。
一切就看初挽能拿出多少钱。
这个时候已经不存在谁去支援谁了,毕竟大家都明白现在的局势。
海曼家族是英国绵延百年的大家族,bredene是海曼家族这一代主事人最小的儿子,也是他们着重培养的下一代。
现在,他们派出bredene来争夺这件举世无双的瑰宝,这显然是海曼家族大家长要为这备受宠爱的小儿子来建立威信,为他将来铺路。
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形势,他们自然不愿意得罪。
而另一面,初挽是世界知名的顶尖艺术品鉴定大师,在东方艺术领域几乎无人能及,她身后则是那个沉睡百年刚刚伸了一个懒腰的东方巨龙。
这样的初挽,他们也不想得罪。
这个时候,成年人社交圈的油滑和富人衡量局势的城府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既然已经放弃了,那就代表弃权,也代表着中立。
所以现在,是bredene和初挽的对决,没有任何后路支援。
初挽当然也明白眼下的局势,她知道,现在的报价是一千六百万迪拉姆,她只剩下六百万迪拉姆的空间了。
必须在这四百万迪拉姆让对方放弃,不然自己注定空手而归。
初挽看向眼前的bredene,高加索人种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他五官立体,嘴唇很薄,有着卷曲的头发,毛发略重。
他神情严肃,略显冷淡,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bredene也望向初挽,他看到初挽神态自若,仿佛这不是杀戮无声的拍卖场竞价,而是在自家后院赏花。
他发现,比起自己的肃穆庄重,她过去闲淡了。
初挽微颔首,表示可以开始了。
主持人:“接下来,我们将进行一个简单的程序,两位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bredene和初挽都点头表示同意。
在场所有的人都寂静无声,大家安静地等待着结局。
主持人:“请问初小姐,一千六百万迪拉姆,你可以吗?”
初挽:“可以。”
主持人望向bredene:“bredene先生,请问你要加价吗?”
bredene:“我加,一千七百万迪拉姆。”
主持人再次望向初挽:“请问初小姐,一千七百万迪拉姆,你可以吗?”
初挽不曾犹豫:“可以。”
主持人再次望向bredene。
bredene冷漠加价。
初挽同意。
如此,价格很快攀升至一千八百万迪拉姆,之后,bredene盯着初挽,终于缓慢地报出了一千九百万迪拉姆的高价。
空气出现瞬间的凝滞,聂南圭几不可见地蹙眉。
只有一百万的空间了。
这对于初挽来说,自然是最为艰难的时刻,她不知道bredene能调用多少资金,不知道海曼家族拿给bredene的底牌。
主持人望向初挽,用清晰缓慢的声音问道:“请问初小姐,一千九百万迪拉姆,你可以吗?”
初挽神态自若:“可以。”
主持人看向bredene。
bredene疏冷严肃的神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现在他开始犹豫了,毕竟,他不知道初挽的底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这就像一个人乘坐小舟行驶于暗海之中,无边无尽,看不到希望,也许他距离海岸线只有一公里之遥,当然也许他距离生机十万八千里。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距离,而是未知。
伸手过去,他找不到希望。
不过bredene到底不是寻常人,他很快收敛了心神,郑重而缓慢地道:“我出两千万迪拉姆。”
这个报价一出,场上越发寂静了几分,空气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弦在无声地紧绷着。
旁边夏大师紧皱着眉头。
聂南圭也屏住了呼吸。
这时,主持人再次看向初挽,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初挽。
这些目光的主人,他们象征着全世界一半以上的财富。
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下,初挽轻笑了下,道:“可以。”
她看上去意态自若,充满笃定的自信。
bredene看着她,试图从她眼睛中找出破绽。
他看到她眼睛竟然清澈漂亮,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她犹如深秋时的北爱尔兰内伊湖。
俯瞰湖面,澄澈碧绿,却深不见底。
那是他所看不懂的。
这一刻,bredene突然开始怀疑了。
这个女人,她有备而来,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吧?
他蠕动了下唇,攥紧了手,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主持人在得到初挽肯定回答后,终于望向bredene:“bredene先生,你要加吗?”
这一刻,bredene脑中浮现了很多画面,有写在白纸上枯燥干涩的经济推理模型,有父亲冷酷精明的面孔,更有童年时在湖畔断了线的风筝。
这些画面毫无关联逻辑,但却无法控制地在他脑中浮现。
他望着面前的初挽,在她含笑的注视中,终于用干涩的声音开口:“我——”
他说的是英文,在第一个“i”的发音后,是带有些许伦敦腔调的音节“give”,这显然不是在报价。
give的后面应该是跟着up。
give up,放弃。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起了波澜。
所以海曼家族要在两千万迪拉姆放弃了,最终赢家便是初挽。
初挽听到这个单词缓慢地滑进耳蜗时,心里也隐隐泛起喜悦。
这毕竟已经是她所有的现金了,她没有办法再多出一分钱了。
幸好,幸好。
她缓慢地等着那个“up”发音的落地。
这个时候,她甚至觉得bredene的英文发音好像很低沉悦耳,让人期待。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有些嘶哑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一切。
那个声音嚷道:“bredene先生,请你继续加价吧。”
大家微怔,看过去,再次发言的竟然是哈迈。
又是哈迈。
主持人眸中便有了不悦,他不喜欢这个人,一直在打乱节奏。
旁边的人也都有些不屑。
这个人懂不懂规矩。
聂南圭盯着哈迈,更是恨不得将他一巴掌扇出去。
哈迈却很得意,他捋了一把自己毛躁的红头发,哈哈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她一定是没钱了,她出不起了,她也许只有两千万吧!bredene先生,请你相信我,她没钱了,你可以继续加,不用担心!”
他这么说话,别人也就罢了,旁边的夏大师顿时怒了,再好的修养也怒了。
他指着哈迈道:“这位先生,现在是竞价时间,请你不要扰乱秩序,请你保持素质!”
聂南圭直接转向主持人,质问道:“请问,这个人算不算违反规则?”
主持人也是皱眉,道:“哈迈先生,你能不能保持安静?”
哈迈却直接道:“我之所以开口,是因为我想帮一帮bredene先生。”
说着,他竟然直接搂住bredene的肩膀。
bredene顿时身体紧绷,不敢相信地看着哈迈。
哈迈却亲热地笑道:“我帮你出,来,我帮你出,两千一百万迪拉姆,出吧,我帮你出一百万,你试试。”
bredene冰蓝色的眸子充满了狐疑和困惑,他看着一旁的哈迈,浑身每一处都写满了排斥和拒绝。
哈迈:“bredene先生,我们是朋友,你可以相信我,一百万,我帮你出,来吧!相信我,她只有两千万迪拉姆,我对这个女人太了解了,她就是这样的,她只是想骗你罢了!”
初挽听这话,笑了:“bredene先生,我认为眼下的这个竞价是不公平的,因为你知道我势在必得,你在引入外场支援的情况下对我施加压迫。我认为你并没有诚心想买下这件艺术品,你只是想拖垮我,让我付出更高的代价,是不是?”
这话一出,bredene使劲摆脱了哈迈,之后瞪着初挽,眸光锐利,充满了高冷的不屑。
主持人从旁表示:“如果哈迈先生要支援bredene先生,并不违背交易规则。”
哈迈得意,笑道:“听到没,这都是合法的,bredene先生,我可以支援你,我有钱!”
“我有钱”这几个单词飘扬在拍卖场上空,欧美诸位大富豪大收藏家面无表情,阿联酋富豪好奇地挑着眉,打量着这位有钱的哈迈先生。
bredene却没管哈迈,而是盯着初挽,道:“初小姐,你的话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今天我们为了这件艺术品而来,抱着十万分的诚心。”
初挽轻笑:“是吗?你确定?如果这样的话,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吧?”
bredene抿唇不言。
初挽:“现在,价格已经到了两千万迪拉姆,我认为,你其实已经想放弃了。这个价格如果再往上走,你不过是知道我的底牌,故意想拖高我的价格,让我付出更大的代价。如果你觉得不是,我们可以再加一个条件,如何?还是说——”
她轻笑,淡望着眼前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头的bredene,眼神轻蔑:“还是说,你其实根本不敢?因为我说对了?”
bredene眼神愠怒,不过还是问道:“什么条件,你说。”
初挽直接道:“我们继续竞价,胜出者得礼佛图,落败者,两千万以上的那部分加码,作为慈善款项捐献给世界贫困地区。”
bredene眼神疑惑。
初挽解释道:“比如bredene先生,假如你敢出两千三百万,你赢了,两千三百万买下礼佛图,一旦输了,三百万作为慈善款项捐献出来。”
她淡声道:“这也算是对恶意加价哄抬价码的制约,毕竟我在明,你在暗。如果不加以制约,你的加码毫无代价,我岂不是任人宰割?我既势在必得,便是已经向所有人摊开我的底牌,这种情况下,是不是所有和我为敌者,都可以上前加价,来刻意哄抬物价耗费我的资源。毕竟他们知道我一定会买下。”
初挽这条件提出后,现场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本来bredene和初挽对决,bredene抬价,初挽跟,这还算合理。
但是现在哈迈的出现,确实存在恶意哄抬加码的嫌疑,如果有人故意对付初挽,再高的价格初挽也只能咽下——假如她有的话。
聂南圭直接道:“我赞同初小姐的提议,如果不加以约束,对恶意加价者有所惩戒,那我抗议哈迈先生的行为,完全无法接受。”
这时候,查德维克也发话了:“我也赞同初小姐的提议,或者哈迈先生退出,或者接受初小姐的建议,毕竟,我们的艺术品交易场合要公平透明公开,这是所有艺术人士的追求和向往。”
查德维克是洛克菲尔德家族的成员,他的发言显然基本代表了洛克菲尔德家族的立场。
他这么说了后,旁边也有几位欧美收藏家表示赞同,毕竟初挽确实势在必得,如果哈迈恣意抬高价格,这意味着初挽只能被迫承接高价,这确实存在着不公平。
初挽冲查德维克感激地点头。
这个时候,他能说出这话,她确实已经很感激了。
就在这纷纷攘攘中,哈迈却对bredene道:“bredene先生,请你务必相信我,请你相信我,她只有两千万迪拉姆,她现在提出这个建议,只不过想阻止你的报价,请你务必不要放弃,我可以帮你出钱!”
bredene没有理会哈迈,他就那么看着初挽。
初挽含笑以对,神情自若。
bredene颔首:“初小姐,我接受你的提议。”
初挽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好,请报价吧。”
bredene盯着初挽。
初挽笑得毫无破绽。
此刻,旁人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静止。
bredene和初挽自然都明白,这就是在赌。
bredene往前一步,也许是抱得瑰宝,也许是损失金钱,甚至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推开那扇未知的门,谁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敢不敢试试?
bredene微握了拳头,轻吸一口气。
旁边聂南圭见此,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bredene真要赌一把了。
他再多出一百万迪拉姆,初挽就输了。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就在哈迈热烈的期待下,bredene终于缓慢地报价:“两千一——”
初挽唇边的笑容依然保持着,但是心却在缓慢下沉。
她知道自己要输了。
当bredene报出两千一百万后,她确实没办法跟,全场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不过是一场虚张声势的空城计。
她手脚开始发冷。
bredene略显低沉的声音终于缓慢地到了“hundred”这个单词,就在最后一个发音即将完成的时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老人的声音在拍卖会场响起:“初小姐。”
如同一片静止的潭水被投入一粒石子,镜面破碎,波澜再起。
众人的心被惊扰,bredene那发出“hundred”的语调也在这一刻轻顿住。
所有的人屏住呼吸,遁着声音看过去。
那是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白人老人,老人身边是一位律师模样的男子。
这是方老太太的管家。
那管家笑着说:“初小姐,之前见到你,我就想和你提,但是看你很忙,没来得及说。其实这次我过来迪拜是带了律师的,因为我们太太有一笔信托资金,她已经提前立下遗嘱,她的财产中有一部分将属于你。”
说着,他递上了一个信封。
薄薄的信封,显然,里面是一张支票。
他笑着道:“这里面的资金,已经兑换为迪拉姆,可以随时供你取用,我们的律师就在现场,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和他谈。”
旁边的律师微微颔首:“你好,我是来自美国贝克麦肯齐律师事务所的西奥多·威廉·斯诺,很高兴为你服务。”
老人笑道:“各位在场的先生,以及拍卖会的亚伯拉罕先生,如果有什么疑问,会由我们的律师做出解答。”
初挽看着眼前的老人和律师,有那么一刻,她大脑处于停滞状态。
那老人将信封递到初挽面前:“初小姐,请你务必收下。”
初挽抿唇:“谢谢。”
她没有说什么,收下,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拆开,抽出一个角,之后又放回。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是一张支票,而且根据迪拜支票的习惯看,这至少是五百万迪拉姆以及以上的大额支票才有的花纹样式了。
初挽收起那信封,看向bredene。
她淡声道:“bredene先生,来吧,请你继续报价。”
哈迈原本满脸都是得意,他确实看穿了初挽,他知道初挽没钱了。
但是现在,竟然还有这种事?
美国富人,带着律师出来?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哪儿来的律师,哪儿来的信托资金,还是现成换成迪拉姆的,这也太——
这简直仿佛在做梦,而且是一场噩梦!
哈迈瞬间崩溃,几乎无法相信:“不对,不对,这是魔术吗?这是骗人的吧,这,这是虚张声势吧!”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
美国贝克麦肯齐律师事务所已经傲立美国四十年之久,是世界知名的国际律师事务所,贝克麦肯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自报家门,不会有人胆敢冒充。
所以,初挽在最关键时候,确实突然拿到了一大笔的遗产。
亚伯兰罕终于反应过来:“哈迈先生,请你保持安静,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现在我们的竞价继续进行。”
在片刻默许的安静后,他望向bredene:“bredene先生,请你要继续加价吗?”
bredene脸色苍白地看着初挽,以及她手中的信封。
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已经瞬间被击溃。
他终于抿着唇,艰难地挤出几个单词:“我放弃。”
他说出这话后,所有的压力仿佛瞬间泄开,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聂南圭略松了口气。
夏大师瞬间激动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在场众人见此,也终于舒了口气。
旁边主持人叹息:“总算有结果了。”
没有引发什么大的争议,让这艺术品落入一位中国人手中,这对他们来说算是有惊无险,两不得罪,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唯独哈迈,无法理解地瞪着那老人,那律师,最后攥紧拳头看着初挽,喃喃地道:“怎么可以这样,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我不能理解……她分明没钱了,是谁,是谁给她钱……”
而就在这片喧闹中,bredene笔直地站在那里,身形紧绷。
他盯着初挽,冰蓝色的眸中颓然而复杂:“恭喜你,初小姐,你才是最后的赢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