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京畿卫（八）
季予陪宇文君昭到马车里，看着吃的毫无形象可言的宇文君昭，帮她倒杯水。
昨晚她便没吃东西，现在饿坏了。
宇文君昭吃的极快，却没有吃撑，她可还记得季予说下午要给她打野味，她当然要留点肚子等晚上吃肉。
吃的差不多，宇文君昭拍拍手跳下马车:“走，我们去点将台，快点忙完，你快点去打野味。”
“好。”季予看着宇文君昭开心的样子，也被感染，眸中点点笑意，从马上上站起来时，眼前突然一阵发黑，身体虚晃着向前倒去，慌乱中，季予抓紧马车门站稳身体，闭上眼睛缓了缓，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才恢复了正常。
宇文君昭眼见季予状态不对，快步回到马车边握住她的手腕:“你怎么样？”
方才的意外季予并未放在心上，想了想，应该是昨夜受了风寒，她之前在边疆跟敌人打仗时，也曾晚上窝在雪里几个时辰伏击，除了一点冻伤，倒没有受风寒，回到京城，身上没盖东西睡一晚上，身体反而受不了。
可能是在边疆久了突然回到南地水土不服吧。
季予摇摇头，走下马车:“无碍，应该是昨夜受了风寒，等下喝碗姜汤就好。”
宇文君昭仔细看着季予，看她现在确实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这才放心:“也好。”
季予跟宇文君昭一前一后快步走向点兵台，荆楚远远的看到两人向这边走来，从点将台上走下去，还未走进，就发觉季予脸色不对，走路也脚步虚福
荆楚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看到季予的面色不由吓了一跳，她的肤色较之普通女子黑一些，是健康的小麦色，现在却是脸色蜡黄，口唇青紫，像病入膏肓的病人。
“将军，你这是……”荆楚越看越觉得不对，抬手去握季予的手腕，季予眼前的荆楚，由一个变成两个，再由两个变成四个，季予垂下眼帘捂额头晃两下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些，眼前的事物却越发迷离，像隔了浓浓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季予1宇文君昭见季予像喝醉了一样，身体摇晃，慌忙上前将人扶住，下一刻便感觉怀里的人一重，整个人倒在她怀里。
宇文君昭也不清楚季予到底怎么了，抱着她稳住身形，不至于让两个人一起倒在地方，焦急的唤她的名字:“季予，季予！你醒醒1
荆楚没想到季予晕的这般快，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按理说将军是习武之人，身体极好，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荆楚握住季予的手腕，三指扣在脉搏上，手指下压，吃惊的看着人事不知的季予，她的脉象细而软，似有似无，轻轻按下去，甚至摸不到脉。
这可不是好兆头。
“怎么会这样1荆楚诧异的睁大双眼，季予的脉象，乃是微脉。
这种脉象常见于久病之人，或年高脏器衰竭，季予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心里有数，是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
荆楚眼见季予心神涣散，这种情况由不得他多想，必须马上出手施救，半刻都不敢耽误。
到底男女有别，荆楚看了眼一边的宇文君昭，开口请求:“公主，这里只有你是女子，劳烦公主把将军的铠甲解开，臣要马上施针。”
宇文君昭紧紧把季予抱在怀里，看到荆楚的面色，便猜到季予的情况不太好，不敢耽误，快速帮她把身上的甲胄解开，荆楚的针便隔着一层衣服落在季予身上。
季行言和其他的将士看到这边的情况，纷纷围过来，听到周边的动静，荆楚头也不回，吩咐底下的人:“周余，你随我们回营帐，其他人继续训练，赵青，这里交给你。”
说完从宇文君昭怀中接过季予，把人背在肩上便向营帐走去。
季行言有些着急的从人群里走出来:“我也要去1
荆楚回头看着满眼焦急的季行言，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他，便说不出重话:“你留在这里，我会把你姐姐治好。”
宇文君昭看着有些失望的季行言，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肩膀:“留在这里吧，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季予会没事的。”
宇文君昭说完，便跟快步跟上，刚刚荆楚没说季予到底如何，她实在担心。
剩下的人得了命令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训练，周余快速跟上荆楚，几人走出一段距离，他才敢开口询问:“荆楚，将军到底怎么了？”
刚刚他就想问了，只是方才在点兵台人多口杂，将军是一军统帅，贸然询问，若是将军的情况很不好，会影响军心。
现在没有旁人，荆楚自然不会隐瞒:“很奇怪，是阳气暴脱。”
周余在军营中，除了打仗，闲暇之余，便跟着荆楚学了几年医理，也知道阳气暴脱，更加奇怪季予年轻体壮，怎么会突然如此。
宇文君昭不懂这个，听的云里雾里，但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便跟在一边，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现在先稳定将军的状况，剩下的再说。”荆楚一行人回到营帐，周余从柜子里找出荆楚的药箱，从中拿出艾条，用火折子点了递给荆楚。
荆楚接过艾条，贴近季予的穴位慢慢灸，直到季予冷汗止住，手掌回温方止。
荆楚又试了一下季予的脉象，也只是好转了一些而已。
早上见季予时，并无异样，再见便变成这样，怕是方才她跟汝阳公主独处的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季予的情况稍微稳定，荆楚这才有时间询问:“将军的身体状况，不应该突然如此才对，公主刚刚跟将军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或者吃过什么东西？”
宇文君昭想了想，便事无巨细，把刚刚跟季予在一起的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宇文君昭低头思索，她们刚刚见的人不多，为何她没事，季予却出了事。
荆楚听了宇文君昭的话，起身走到案边，两人一直在一起，接触了同样的人，唯一不同的，便是餐食。
荆楚怀疑，季予是中毒了。
荆楚端起桌上的残羹剩饭，低头闻了闻味道，却并无异样。
“周余，去抓只老鼠来。”荆楚放盘子放下，转身吩咐周余。
宇文君昭眯眸看着荆楚的动作，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是怀疑她中毒了？”
“对。”荆楚点点头，回到床边，再次握住季予的手腕探脉象。
从脉象上看，季予确实是阳气暴脱，与中毒无关。
“那为何不用银针试毒？”宇文君昭疑惑的看着荆楚，她先前在宫中，父皇他们用膳，必然是银针试毒，而后太监试吃，才用膳的。
“银针试毒，是试□□，大多数毒用银针是试不出来的。”荆楚站在一边给宇文君昭解释，是不是中毒，他还不确定，他需要一个验证。
“原来如此。”宇文君昭转头看着床上的季予，这个人的手下有趣的很，明明是带军打仗的将领，荆楚会治病救人，商陆打的一手好算盘，两个人即便不从军，也能过的潇洒，说不定早就成就名医和商贾名动一方。
却偏偏入了军营。
周余拎着一只老鼠回来，宇文君昭看了眼他手里毛茸茸的东西，抿唇吞了吞口水走到一边，离他们远了点。
荆楚接过老鼠，将盘子里的汤汁剩菜都喂给它一点，随即放在地上等结果。
老鼠刚被人放开，飞快往角落里跑，躲好后，刚开始还趴在地上转，过了一会儿便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没过多久便死绝了。
“是毒1周余吃惊的看着地上的老鼠，担忧的回头看着床上的季予:“什么毒这么霸道？！将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