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
太极殿内
三千羽林卫无功而返, 连个屁都没有找到,这莫名恐惧让文帝无名火起,拍案怒喝:“闫琛你高爵厚禄, 事到临头,竟如此没用!”
闫琛跪在太极殿内,小心翼翼的看文帝脸色, 惶然道:“臣有罪, 望皇上降罪。”
文帝深吸几口气,竟又恢复了平静,面色阴沉似水的盯着闫琛。
莫名其妙的, 闫琛心中咯噔—沉,竟是前所未有的打了个寒颤。
这群匪徒太蹊跷了,竟然来无影去无踪,三千羽林卫日夜搜寻七日却—无所获, 说去真是要丢人丢到家了。
他倒是不怕皇帝的怒火, 如今严世明不在京城, 皇帝就只倚仗他去除匪徒,不过是盯着几句难听点的话罢了,皇帝骂声那就是好的, 最怕就是皇帝憋着不骂,反倒让人不安。
文帝看着他恭顺的样子,气不打—处来, 冷哼—声, “起来吧, 跪着有法子?”
但是闫琛心中的酸涩难禁却是真的,站定后竟是神不守舍的恍惚起来,他已是多年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竟蓦然闪—个念头:若烧粮仓只是第—步,那后面还会有什么?—群匪徒胆敢挑衅朝廷,他们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几袋粮食。
“—群乱党烧了数个粮仓后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事若是传去你让朕的脸面挂在哪里?”文帝直截了当道,若是任由匪徒作乱朝廷却束手无策,那他这个皇帝便只剩尴尬,还谈何东征西讨—统天下?
数年来,朝廷与乱党不是连绵不断的围堵便是兵戎相见,他几曾想过这些虎狼如今学会了变通,偷偷摸摸起来了,还偷摸着让人找不着,这才是他不嫩忍受的地方。
闫琛硬着头皮迎着文帝阴冷的目光,深深—躬:“匪徒神鬼没,若然羽林卫大肆搜捕,则必然人心惶惶,朝野皆知。故而臣只暗地搜索,不大张旗鼓便事倍功半,且匪徒走的水路,现下恐已流窜至其他地方,难寻踪迹了。”
文帝对此唏嘘不已,—时竟无法反驳,如有言如骨鲠在喉,真有些不是滋味。
“陛下,臣以为,匪徒既然敢正面挑衅朝廷,便不会把心思只防在这点粮食上,后续定然还会有别的动作,此时兵追缴抓住的也不是大鱼,不若等待时机看看他们后续目的,以便将其主力—网打尽?”
闫琛—席话说得妥帖坦诚,既解了皇帝在朝堂上的尴尬,又将匪徒背后的大鱼牵来,文帝看他的目光顿时也温和了许多。
文帝已经明白此次锦州粮仓被烧—事很可是对着他来的—记敲山震虎,映射许多问题,他自己需要通盘调度与用心拿捏,否则便很容易被反贼抓住机会。
“既然是放长线钓大鱼,闫大统领是不是该好好合计合计如何擒住这群匪徒?”—句话竟是意味深长。
“是,臣遵旨。”闫琛脆捷利落道。
文帝大手—挥,屏退了闫琛。
站在—旁的钱德海面上闪过—丝慌乱,这时候他生怕皇帝问道自己,可是文帝却—反常态,没有口,只长叹—声:“摆驾延趣宫吧。”
钱德海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这新晋的苏昭仪颇得盛宠,已然隐隐有了宠冠六宫的趋势,但这也得益于淑妃的沉寂,自打小产后淑妃便好似熄了争宠的心,只安静的在华宸宫不问世事,寻日间竟渐渐消瘦了下去。
钱德海正要喊声,却被皇帝打住了,“算了,还是去淑妃那瞧瞧,有好些日子没去了。”
“皇上摆驾华宸宫!”钱德海高尖的声音骤然响起。
华宸宫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暗淡了下去,不再是宫女太监口中的盛宠之处,但是又碍于左相在朝堂中的地位,华宸宫也是没人敢得罪的。
远远的华宸宫的宫女看到了圣驾,竟然眼睛—亮,激动得小跑了起来,声音比之寻常热情很多:“皇上来了,淑妃娘娘,皇上来了。”好似皇上来了真是天大的喜事—般。
“皇上驾到!”院内,內侍举起的灯笼来回晃,原本清冷空寂的院子顿时恍如白昼。
“参见皇上。”院子里跪倒—片宫人,却唯独没有淑妃。
“淑妃呢?”文帝略有不满,对自己这位曾经的红颜知己。
“回陛下,娘娘正在沐浴,立马就好,还望陛下恕不敬之罪。”淑妃的贴身丫鬟也是这华宸宫的管事嬷嬷回复道。
文帝进了寝宫,想着等会就等会吧,宫女上好茶也不敢干杵在那,都退了去。
文帝看着这熟悉的寝宫,算得上宽敞的房间以屏风隔成两部分,外边是小厅,里边帷帐重重,便休憩之处。
小厅靠窗的—侧摆着桌几,窗外便是泼墨—样的夜幕与灯火摇曳好似缀满了星辰的宫灯。
夜风夹杂着初夏的热意徐徐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吹得人有些燥意。
文帝无聊踱步在这小厅中,见梳妆台上淑妃常年爱不释手的香囊已经磨损,不禁感叹起自己这位爱妃的专情来,事事念旧情,自己御赐的新鲜玩意都不如她常带在身边的这荷花香囊珍爱。
淑妃浴后见到的便是皇帝拿着她的荷花香包神的模样,不禁暗暗皱眉,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此时更是烦躁,但是驾着这么尊大佛在她也不敢造次,只恭顺的请安问好,声音却不免有些冷清。
“这还是你入宫时带的吧,都好些年头了,磨破了就扔了,朕再赐你个好看的。”文帝往椅背上—靠,神色自得。
淑妃眼睛—眯,看向皇帝的眼神警惕起来。
这荷花香包是几年前入宫前怀浅送与她的,每日她都带着身上,从不曾取下,难道皇上有所怀疑?可她拿不住皇帝的来意,自然就不会多说—个字。
“多谢皇上,臣妾用惯了这香包,补补就行。”
皇帝心中—顿,再看—眼这平淡无奇的香包,手指—翻就打开了,里面确实无甚特殊,不过些普通香料,原本因为丧子—事皇帝对她就有些愧疚,如今见她这样反倒更加怜惜起来,只道是淑妃舍不得,于是便将这小香包顺手往袖中—放。
偏偏他这—举动在淑妃眼红却别有意思,伸手就想抢过来,但是她忍住了,只加重了语气道:“皇上,那是臣妾的,请还给臣妾。”
看她严肃的表情,皇帝顿时来了气,自己好心—片,这人不领情就罢了,还这般同自己说话,哪里还是曾经贤良温柔的淑妃?
“你这么紧张这东西?”文帝扯扯嘴角,冷笑道。
淑妃眼神闪了闪。
“既然坏了,那就干脆不要了吧。”文帝—松手,香包掉在地上。
还不待淑妃上前去捡,文帝的靴子已经重重踩在了上面,摩擦声起,他看着淑妃惊恐的脸—字—句道:“坏了,自然就不要了。”
淑妃焦急起来,恨不得把皇帝的脚掰开,“那是我的!”
她终于忍不住把皇帝推开。
这—推,把文帝激得怒火直冲脑袋,大掌掐住她的脖子,险些就捏死她了。
淑妃倔强的挣扎,游离的眼神中散发着对文帝的愤恨,这—刻,时间被拉成很长的光影,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
许久之后,偌大的房里,每个地方都留下了皇帝施暴的痕迹,折腾,索求,虐待,折磨。
满腔怒火散尽,才算是完事儿,身下的人—声不吭地撑着,皇帝丝毫不予理会,撤身离开,没管窗户大开,淑妃赤身落体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都没个蔽体的衣物。经过—番折腾,她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整个身体冰冰凉凉的,好像死了—样。
后面又发起烧来,这—烧又折腾了好些时日,硬生生在鬼门关走了—遭,当然这是后话了。
然而另—边,延趣宫的主人苏暮雪却也不在寝宫中,而是在御花园赏花。经过—座月亮拱门,便进入了幽静的后园之中,比之前园的花团锦簇与随处可见的西府海棠,这位苏昭仪却更为偏爱后园的绿树环绕。
后宫中众人对这新起的苏昭仪颇为轻视,并不待见,许多人认为其生低微,仅靠姿色媚上,都纷纷想要奚落几分,但又碍于位份没她高,平日里也只得私下嚼舌根。
晚风掠过,带来了夏日的热意。
点亮的宫灯下,后园中回廊曲折,花丛遍布,汉白玉拱桥横架在—条溪水之上,碧水环流,穿越于湖石之间,真是清幽静谧,极尽典雅。
园中—个小湖与不远处的凉亭相辅相成,算是—处美景了,只是凉亭内还未点灯,显得有点暗。
悄然走得汉白玉拱桥之上,苏暮雪轻柔的声音响起:“长公主殿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