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顾家别墅。
冷漠地看着赵梦茹灰溜溜地搬出去后，顾琛从酒柜上拿了一瓶酒，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他的房间依然是极致的灰，大白天的窗帘也是紧闭着的，不让一丝光线进入，就是再大、装修再精致的房间此刻也像个死气沉沉的阴暗处。
而曾经那朵照亮这间屋子的玫瑰，终究不属于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就像那样明媚耀眼的慕瑶，只会属于他优秀的大哥，而不是阴晴不定、双腿残疾的他。
一口酒液下肚，顾琛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慕瑶，可他这一次不愿再逼自己不去想，而是放任了记忆，很快，他的脑海里顿时全部被和慕瑶相处的回忆占满。
想到自己一度还把慕瑶当成了那些爱慕虚荣、妄图一步登天的女人，顾琛不禁自嘲出声，实际上，他以为最纯洁无暇的赵梦茹反而是他最唾弃的那类女人，将他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谁能想到，最后真心关心过他，不嫌弃他这双腿的人只有慕瑶，哪怕她的本意是将他当作了大哥。
男人微醺之时，从房间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被胶带拼接得歪歪扭扭的字帖——正是他原本撕坏的那张，实际上就在他一怒之下撕坏之后，他又急切地让助理帮忙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然后自己一点点地拿着胶带把整张重新拼凑好。
上面的字慕瑶从没亲口说是“深”，说不定……说不定就是他的名字呢。
这张纸宛若被当作了宝贝，顾琛看完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叠起来又放回了抽屉。
就在顾琛快将一瓶酒全部饮尽之际，助理掐着时间敲响了门：“先生，喝太多对身体不好，陈妈煮了醒酒汤，我端来您喝了吧。”
醒酒汤？
现在一提到这个词，顾琛第一时间想起的只有慕瑶温柔地一勺一勺喂他的场景，可无论如何他努力地睁开眼睛，身旁都不会再有那道身影喊他一句“先生”了。
事到如今，顾琛终于意识到也无法否认：他爱上了慕瑶，爱上了一个只把他当替身而不爱他的女人。
……
顾琛又来到了静山疗养院，之前虽已经听到助理确认了慕瑶没事，但只有亲眼见到人之后，他才完全放心下来。
至于害人未遂的赵梦茹和背后的赵家，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
慕瑶见到他也只是当作一个认识的普通人：“先生怎么又过来了，来看阿深吗？”
看着她轻柔地为大哥擦脸擦手，顾琛心中的嫉妒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可视线对上他大哥紧闭的双眼，他才惊觉自己根本那个资格去嫉妒。
面对慕瑶的发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能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另问道：“你在这儿怎么样，吃喝习不习惯？”
尽管在这里也是做伺候人的工作，但这里的住宿、吃喝条件显然不会有别墅里的好。
“挺好的，院长和大家都很好，最重要的是阿深在这里，这就足够了。”慕瑶说这话时，窗外照进来的一缕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整个人柔和得不可思议，本就白皙的皮肤像是渡上了一层圣光，宛若神女降临。
顾琛看愣了的同时，酸涩还是控制不住地源源冒出，她会觉得这里好，不过是因为大哥在这里罢了，是了，她为了寻找大哥，连当了好几年的女佣都能忍受，甚至可以做到现在这般好，如今不过是照顾大哥一人，她应该更开心才是。
“你当初……是怎么和大哥认识的？”顾琛忽然很想知道，三年前她应该还在大学读书，怎么会和大哥相遇。
尽管这无疑是在自/虐，但他忍不住想了解她更多一点。
慕瑶似是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起这个，一双动人的桃花眼颇为诧异地朝他投来一眼，这副身体与她越来越契合后，在气质容貌上也与她原先越来越接近，仅仅是这随意的一眼便是风情万种。
“先生想知道？”慕瑶充分地吊着他的胃口。
就算是为了多听听她的声音，顾琛也点了头。
“我和阿深碍…是在我大三那年认识的。”慕瑶露出些许怀念的神情，开始编起了并不存在的爱情故事，“大三有一个周末，我去一个会场兼职模特，傍晚回去时突然下了暴雨，我没带伞，又穿着旗袍和高跟鞋，很狼狈地淋了一段雨后，勉强在路边找到了一个躲雨的地方。”
她特意把时间安排在傍晚，就是知道顾深下班后一般不会让助理跟随，这样顾琛就算是想去求证也得不到准确的回答。
“恰好我躲雨的地方是在路边，那里在我来之前就停着一辆车，半晌后阿深就从车上下来，递给了我一把伞，还把他的西装给了我，为了之后能把东西还给他，我硬是要了他的联系方式，然后就这样认识了。”说到当时的初遇，慕瑶唇边溢出一丝略带甜蜜的笑。
顾琛一边听一边想着，曾经有一次大雨天他哥的车好像的确是半途出了故障，然后就一直停在街边等人过来，如果是在这段时间里遇到了慕瑶，就完全对上了。
尽管他哥一向是不近女色的人设，但顾琛看了一眼慕瑶，又想象了一下她穿着旗袍浑身湿透的模样，忽然觉得他哥或许会破例多管闲事一次一点也不奇怪。
英雄救美向来是爱情剧百试不爽的桥段，慕瑶编造了这样一个经典的开始，后面两人一来二去看对眼了似乎就显得格外的顺理成章。
之后不用慕瑶再说，顾琛自己都能脑补出来，无非是慕瑶还东西时再次与大哥相遇，女孩为了感谢甚至有可能请他大哥一起吃饭，俊男美女兴趣相投，三观契合，慢慢地就做了朋友，然后又渐渐从朋友变为恋人。
光是想到这样的情景真实发生过，顾琛心头便是一颤，某一处更是堵塞得透不过气来。
他不禁怀疑，就算是现在的自己，真的能比得上曾经的大哥吗？
慕瑶注意到他的神情，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接下来也不必她继续编下去，一个完美的开头就足以让对方替她完善这个美好的爱情故事了。
而脑补得越详细、越完整，某人只会越心酸呢。
随后几天，顾琛像这样又来探望了好几次，然而每一次看着慕瑶对他大哥的爱意和体贴，顾琛都只能把无尽的妒意咬碎了往肚子里吞，甚至连一句挽回都不敢在这里与慕瑶提起。
他怎么有资格与大哥争夺这份爱意，除非……他能代替大哥躺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引来慕瑶多看几眼。
直到，他亲眼看到了慕瑶与另一个男人举止亲密，而那个男人笑起来的模样……竟与他大哥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