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从茶楼出来, 慕瑶心情不错，毕竟只要讨厌的人心情不好，她就挺高兴的。
想必她刚刚最后那句话把章文钰吓得不轻吧。
他会忍不住想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奸情和密谋，可她就不挑明呢。
想到她那派人刺杀了她两回的二皇姐, 慕瑶目露危险之色, 脚下的方向也不是回王府, 而是京城大牢。
那里还有两个人在等着她呢, 她的二皇姐, 准备好了她的“报答”吗？
来到京城大牢，守卫早就被打过招呼, 恭恭敬敬地将慕瑶迎了进去。
“这大牢阴冷潮湿，王爷小心脚下。”
看着这比男子还美的祁王，狱卒忍不住贴心提醒。
“嗯。”
来到了两人被关押的牢房, 该有的刑具都已经准备好, 牢里本来的审讯师是个人高马大的女人，看着慕瑶这娇小柔弱的模样担心道：“王爷, 这审讯并不怎么有趣，犯人怪叫挣扎有可能伤到您，要不还是由臣来, 您在一旁看着吧。”
她以为慕瑶只是想图个新鲜有趣, 便想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无碍，本王不会浪费你们很多时间的。”慕瑶意味深长地笑笑, 只有系统明白这笑容背后的恐怖之处。
两个刺客很快就被绑在木架上, 慕瑶一手执鞭, 将皮鞭沾湿后，另一只手拿起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状晶体慢慢地撒在了皮鞭上。
那些白色粉末状晶体, 是盐。
一刻钟之后。
听着审讯室源源不断传出的惨叫声，有狱卒不禁滴下一滴冷汗，对同僚问道：“以前那些被审讯的犯人……有叫得这么惨过吗？”
同僚也是听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好……好像没有吧。”
又过了一会儿，慕瑶片血不沾地走出了审讯室，对一同出来的审讯师道：“该问的东西都已经问了出来，就麻烦大人将这些整理好呈给皇姐了。”
人高马大的审讯师脚步虚浮，头一回看着慕瑶心中带上了恐惧，内心原有的那点轻视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是……是，王爷。”
“继续将人看好，本王就不打扰你们了。”
“王爷慢走。”
等慕瑶走后，有狱卒忍不住问审讯师：“你这次怎么下手那么狠，那惨叫声听的我都怕了。”
审讯师心情复杂，想到刚刚的过程也是心有余悸：“刚才不是我，都是王爷动的手。”
狱卒震惊了：“王爷？！”
看上去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四王爷？
审讯师点了点头，传闻中的草包王爷，似乎并不是那么无能啊。
审讯的结果很快被呈到了女皇面前，听完了审讯师的汇报，慕瑾把妹妹召进了皇宫。
“这次有了证据，就是郑太妃来也没用。”女皇眼底冰冷，心里早已给慕珍判了死刑。
慕瑶握住皇姐的手，渡过去些许暖意：“她虽可恶，但也是与我们一脉同胞，也是皇姐的妹妹，先皇在时让我们姐妹不要手足相残，如今我没死，皇姐若是直接杀了她，怕是会引起前朝不满和对皇姐的口舌。”
郑家也是世家大族，在朝中占有一定势力，若是慕珍死了，她们立马就有借口攻击慕瑾，抨击她为了坐稳皇位，不惜违背先皇命令残害手足，哪怕最先动手的明明就是慕珍。
她提议道：“不如将她流放岭南蛮荒之地，剥去爵位贬为庶民，子孙后代不可离开，更不得入京。”
慕瑶可不是在为凶手求情，只是在为她的皇姐利益最大化，而且对心高气傲的慕珍来说，夺去她引以为傲的一切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痛苦吧。
没有了身份、地位，她就与普通庶民没有任何区别，失去了锦衣玉食，仆从环绕，慕珍还算的了什么，到时候天高路远，就是郑家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岭南蛮荒之地尚未开化，瘴气弥漫，环境恶劣，能不能在那里活个几年还不一定呢。
慕瑾听完，心中颇为感慨，当年那个被人嘲笑了相貌只会哭着找姐姐帮她报仇的小女孩也长大了，知道为姐姐考虑了这么多。
她摸了摸幼妹的头发，欣慰道：“姐姐还不需要牺牲你的情绪来稳固皇位，要是这点小事还处理不好，姐姐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女皇。”
“不嘛，有最好的办法干嘛不用。”慕瑶撒娇，“而且我才不觉得委屈呢，人死了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要看她活着憋屈的样子。”
慕瑾只有答应她：“好。”
“不过纪卿说你很有审讯的天分，可不能浪费了你这才能，要不要去刑部任职？”慕瑾口中的纪卿就是那位审讯师，她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这妹妹不是什么无能草包，只不过是想让她放心，刻意避嫌的罢了。
慕瑶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她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对朝政没有任何想法，这个女皇之位皇姐安心坐着就好。
果然慕瑶也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一听要让她任职立马眉头皱得老高：“别，皇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爱玩，让我整天对着一群犯人和老家伙可是要了我的命，而且最近我还在追人，皇姐你可别坏了我的姻缘。”
“你啊。”慕瑾只好再次放弃这个打算，然后对妹妹的姻缘提起了兴趣，“你真的看上了那叶小公子？他……”
女皇有自己的修养，不会无故背后议论人家的短处，所以故意停顿了下来，剩下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慕瑶提到他眼里满含笑意：“我觉得他很好啊，又高又俊还能保护我，不是比章文钰要强多了吗？”
完了，她妹妹的审美好像真的完全歪了，女皇头疼地扶了扶额，不过看着慕瑶眼底的欢喜不似作假，慕瑾只能安慰自己，算了，只要妹妹喜欢就行，有一点没错，总比章文钰要强上太多。
“皇姐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出宫了。”慕瑶语气欢快。
慕瑾瞥她一眼：“又是去将军府？”
慕瑶无辜地笑笑：“皇姐懂都懂。”
“行行行，你去，”慕瑾心累地摆摆手，“等叶将军回来，我会帮你拦着点的。”
“多谢皇姐！”
出了宫，慕瑶直奔将军府，看得叶琳鸢叫一个气，她倒想看看，这回慕瑶又有什么借口过来？
慕瑶厚颜无耻道：“我和叶公子是朋友，他痊愈了，本王来探望一二总是应该的吧。”
想到上回弟弟出门一趟后就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叶琳鸢强硬起来：“祁王殿下，您可知外面的流言都传成了什么样？既然您已经有心上人，臣女觉得您还是与临西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
“临西虽与其他男子有所不同，但也绝不是殿下可以随意怠慢轻贱的男子，他是将军府的宝贝，臣女作为姐姐不会让他被欺辱，他也绝不会做谁的侧君侍君，更不会做谁的玩物，祁王殿下，您明白吗？”
慕瑶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叶小姐怎么知道……本王不是认真的呢？”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响起，两人扭头一看，不知道叶临西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
他慌忙地捡起地上的书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一幕：“姐姐，祁王殿下……”
慕瑶神情渐渐变得柔和，温柔地问道：“愿意和我单独谈谈吗？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叶临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下来的，只知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和慕瑶走在了自己院子里的小道上。
“最近身体可好？”慕瑶还是那么温柔地开口。
叶临西有些紧张地点头：“张太医又来过一次，说已经没事了。”
“对了殿下，我姐姐刚才那番话就是在胡言乱语，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叶临西不希望慕瑶因为他姐姐的误会生气。
“不是胡言乱语，你姐姐说得很对，你就是她们的宝贝，不应该感到自卑。”慕瑶突然停住了脚步，直视着男子，“那你刚刚也应该听到了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所以临西，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叶临西的脑子里顿时像是炸开一般，耳朵也嗡嗡的，差点听不清她说的话。
慕瑶说的是……她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呢！
“您……”叶临西一张嘴，慕瑶便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不是玩笑，”她说，“临西，我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我喜欢你，所以我想送你东西，带你游玩，想对你好，也同样想知道你的心意，如果你觉得我给你带来了困扰，我马上就不会再来烦你，好吗？”
听到她如此直白的心意，叶临西在震惊这些居然是自己也能得到的同时，不禁心跳乱撞，耳朵和脸颊都已经泛起了热意。
可听到她后面两句，叶临西当即焦急地说道：“不是困扰，我……”他羞涩地咬了咬下唇，担心自己说慢一点她就不会再来找他了，“我也喜欢殿下！”
慕瑶眉眼弯弯，眼里的欣喜让人一看就知，叶临西有些安心的同时，不禁还是疑惑：“可是，殿下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他貌丑无才，和美称不上一点关系，上次在茶楼，她不是还说不会喜欢还不如自己的男子吗？
慕瑶笑着把问题抛还给他：“那临西又为何喜欢我，难道不知我在外面的名声？我貌若男子，身材矮小，更是无职无权，无能草包，你又为什么喜欢我？”
叶临西听她一阵贬低自己只觉得心疼：“王爷很好，只是外界多有误会，王爷不该在意。”
从上次在船上的谈话，以及对敌时她竟可以凭着一把匕首对刺客一刀封喉，他就明白慕瑶根本不是什么草包，那只是她掩盖了自己的光辉。
“我也一样，”慕瑶认真说道，“喜欢是没有道理的，你在我眼里，俊美无双，武艺超凡，是值得我真正去爱的男子，所以临西也不必妄自菲薄。”
“既然我天生女生男相，而你刚好相反，如今又互相喜欢，谁说我们不是天生一对呢？”慕瑶对他眨了眨眼。
叶临西一颗心跳得飞快，却也没忘曾经那些让他酸涩发苦的传言：“那章公子……”
慕瑶眉眼一挑：“你不是都已经听到了我跟他在茶楼里对话？我已经明确跟他说了我有了喜欢的人就是你，只是你没听全就走了。”
“您……您当时知道我在？”叶临西羞得想要立马消失在这里。
慕瑶不继续揭穿他了，而是道：“我不会骗你，以前的我的确喜欢过他。”这是原主的过去，她不会抹灭。
“只是他让我知道了他并不值得我去爱，你也知道我遭遇了两次刺杀，都与他有关。”
叶临西本来还在泛酸的心情顿时变得生气和着急：“他怎么敢对您动手！女皇陛下知道吗？他以后还会不会再对您不利？”
“别担心，坏人很快就要受到惩罚了。”慕瑶安慰着他，“第一次刺杀之后，我遇到了你，当时你还把我当成了男子救下，我那时就觉得，你俊秀，正义，勇敢，让我生出了在意，所以才有后面给你送玉簪，邀你出游。”
她接着道：“第二次你又救了我，你受伤的时候我很担心，就明白自己喜欢上了你，于是一直想着该怎么向你表白心意。不过好在，今天我终于告诉了你，而你也同样喜欢我。”
“我很开心，临西。”
叶临西已经像个煮熟的虾子，心里更是像蜜一样甜。
他忍不住悄悄尝试牵起女子的手，见她甚至与他回握，叶临西觉得这是他自出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这份感情从情愫暗生，到如今终于可以说出口，并且两人幸运地两情相悦，叶临西心满意足。
刚刚确定心意的两人在院子黏糊了好一会儿，慕瑶忽然注意到男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想了想笑问道：“临西你说，如果我去向叶将军提亲，她会不会把我揍出将军府？”
因为之前的经历，叶临西担心的无非就是没有女子会向他提亲，只有提亲之后，明媒正娶，他才会是正君。
没想到担心的事就这么解决，叶临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道：“母亲……母亲不敢对您动手的。”
“还叫什么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慕瑶笑着道，“而且我要抢走的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她怎么可能不揍我？”
叶临西又是羞得低下了头。
“只是我的身体因为之前中了毒，太医说以后可能会对子嗣有碍，你可会介意？”慕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会留下孩子，但又担心之后男人会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而难过，便提前都告诉他，让他自己抉择。
“如果你介意，我不会强求你嫁给我，当爹爹是每个男子的权力，我不会剥夺你的这项权力。”
如果他不介意，她更会对他好一辈子，不会有侧君侍君，只会娶他一人。
慕瑶本以为他会迟疑一会儿，却不想叶临西仅愣了片刻反而担心起她的身体：“那对你的性命可有碍？”
“无碍。”
叶临西松了一口气：“无碍就好，你才是最重要的。”
对他来说，他早已做了终身不嫁的准备，本来也不会有孩子，如今他遇上了一个真正对他好，不嫌弃他的人，孩子哪会有她这个人重要。
或许他会因为孩子偶尔失落，可如果他嫁的是一个不喜欢的人，也不会甘愿有对方的孩子。
大概是怕她伤心，叶临西甚至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的阿瑶，我们可以过继孩子，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真好。”慕瑶倚进了男子的怀里，虽然这一幕在女尊国着实有些奇怪，但并不妨碍其实还是非常养眼——对慕瑶的审美来说。
而见两人久久不出来，非常着急的叶琳鸢一冲进来就看到了这副画面，顿时心情不妙，也顾不上慕瑶的身份当即吼道：“慕瑶你这个登徒子！休想碰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