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还会再见
江南，烟雨朦胧，漫山遍野都是常青灵木，青松、翠竹、灵藤等交相辉映。
即便是在这寒冬腊月，大地上仍是充斥着勃勃生机，灵木摇曳，通体晶莹，成片的宫殿由翡翠玉石雕琢而成，富丽堂皇。
一片桃花林中，花香遍野，沁人心脾，凉亭边灵泉流淌而过，薄薄的水雾温润人心。
几人相谈甚欢，除了小乐儿喝了几口桃花酿醉的不省人事以外其他人都很清醒。
“你妹妹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副面瘫脸。”凌天以神魂传音，悄悄询问流云。
流素素如今不过十六七岁，正值妙龄，亭亭玉立，气质出尘。
犹如万载寒冰上盛开的一株雪白莲花，太过冰冷，凌天与其见面数次，哪怕是在她哥哥身旁，竟然都从未露出笑颜。
传音划过虚空，旋即他便看到流云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那神色仿佛是在说，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嗡！
回应凌天的是一抹寒光，以及震荡神魂的剑吟声。
神魂传音，难以捕捉，纵然是神魂力量强上数倍都无济于事，那种痕迹太过细微。
流素素一生只修一剑，并无多余精力去锤炼神魂，但她剑心澄澈，容易察觉到周遭细微的变化。
三尺青锋出鞘，凌冽剑光一扫而过，一剑就足以斩杀成片的同阶修士，这样的攻击力称之为年轻一代第一人都不为过。
金光咒护体，凌天双臂交叉，迅速退避，剑气纵横，无比惊人，简直要斩断他的身躯。
两人碰撞在一起，凌天诸多神通齐出，流素素一剑破之，无惧万法。
流云带着淡笑，看向正在争斗的两人，喃喃道：“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吧，或许日后再难有这般悠闲与静谧了。”
而后他扭头看向墨殇，道：“你如今的成就，真的超乎想象，灵阵师能走到这一步，闻所未闻。”
“我之所学，皆来自圣殿，那是荒古女帝的传承，是当代无法理解的力量。”墨殇回道。
流云微惊，“将两种不同的修炼体系融会贯通，成就自己的道，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做到这一步，看来百年之后，这大千世界必有你一席之地。”
墨殇摇头，并未多言，眸中涌现一抹看破世事的沧桑，自语道：“并不仅仅是一年啊……”
乐儿渐渐醒来，仍有几分醉意，喃喃道：“那个漂亮的哥哥怎么个大哥哥打起来了。”
最后，两人止戈，他们皆是绝世天骄，战力超越同阶，真要生死一战，这片桃花林绝对会化作焦土，泯灭一切生机。
“等到聚会开启之时，我们再联系。”流云取出一块通讯宝玉，只要还在太渊域内，哪怕远在天边，两人也能相互通话。
而后又塞过来两张请柬，一月之后要召开一场大型拍卖会，有很多源自天渊的宝物都会出现，或许其中某件就隐藏着太古的传承，等待有缘人开启。
几人纷纷起身，酒宴散去，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去做，不会在此地浪费太多时间。
“对了，还有一件事，”流云突然止步，说道：“你在百兽战场破圣封神，诛杀众多纯血凶兽，相当于与他们背后的势力结下死仇，近些时日要小心一些，可能会有人找你麻烦。”
凌天点头，这的确是有些麻烦，他在百兽战场打破万年未有之神话，威风凛凛，但也留下了诸多忧患。
每一位纯血凶兽背后都站着一无上种族，他们实力雄厚，底蕴惊人，天生就拥有强悍的实力，悠久的寿元。
其中很多种族亘古长存，从太古年间延续至今，族内强者如云，至尊级生灵数不胜数，不逊色于那些不朽大教。
即便是在那些种族中，纯血凶兽也并不常见，数代中都很难诞生出一位，他们虽不是凌天的对手，但在各自的种族中都被寄予厚望，视做血脉的传承者。
凌天接连诛杀纯血凶兽，若是他背后有道教、神域那样的不朽宗门自然无惧，可他偏偏是一介散修，此举恐怕会为其招致祸端。
“无妨，就将他们当做我修行路上的磨刀石，借此登临极点。”凌天笑道，无比自信，纯血凶兽都杀了不止一头，即便再走出几个老家伙，又有何惧。
“即便是有大能降临你也不害怕。”流云笑道。
凌天面色一黑，涅槃境强者，至尊之下的巅峰，世人称之为大能，修为层次高出他数个大境界，的确难以抗衡。
三足金乌有年轻一代的恐怖天骄降临，气血强盛，血脉之力纯粹，恐怕也达到了那个层次，其身边有不止一位护道者，皆为大能。
“不过也无需太过担心，皇城之中，禁止争斗，便是大能也不敢公然违反这一法则。”
天元人皇之威，震慑群雄，势无可挡，就连大能也不得不俯首称臣，不敢硬撼其锋。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人皇有令，于皇城闹事之人定斩不赦。
“不过这条规则未必能约束那些来自其他位面的生灵。”凌天在心中猜测道。
神源界缺少至尊，底蕴不足，如三足金乌这样的种族亘古长存，高高在上，降临此界必然带着傲慢，蔑视各大势力，心中缺乏敬畏，恐怕会惹出什么变故来。
几人离开江南，并未再受到什么阻拦，回首遥望这烟雨之地，楼阁之上似乎有一道倩影，与之遥遥相对。
神域很强大，世人不知其真面，江南之地也神秘异常，显露在众人眼前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慧雅为绝世天骄，战力惊世，善恶难明，修炼者秘境初见，她竟能掌控圣殿的部分力量，与那位荒古女帝扯上关系，故意歪曲女帝初衷，误导世人，最终还能全身而退，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那般行事，完全就是在挑战女帝之权威，即便时隔万古，一缕意志降临也足以彻底抹杀对方，哪怕有大能在暗中保护也没用，双方不是一个层次的。
事后凌天也曾想过，慧雅如此行事有何意义，神域仙子，超凡脱俗，身边绝不会缺少追随者，何必用那种方式收拢仆从。
“真是的奇怪的人啊……”凌天嘟囔道，不再多想，还有一件事情等着他去做呢，不过墨殇先前所说的那种地方真的存在吗……
丝丝水雾飘荡开来，霞瑞自虚空飘洒而下，整座楼阁都显得圣洁出众，不染尘埃。
慧雅立于窗前，秋水般的眸子中灵光闪耀，遥望远方。
“为何要放其离去。”
在她身后，浮现出一道身影，正是清姨，她为慧雅的护道者，十分恭敬，如今带着疑惑问道。
“放眼当世，年轻一代能超越他的屈指可数，在绝世一代中都是顶尖存在。”慧雅摇头，似乎是有些答非所问。
“诸多大能同时出手，可以确保万无一失，毕竟就算是绝世一代，没有成长起来仍无济于事。”清姨说道。
“我们并没有与之为敌的必要。”慧雅开口，如烟雨中的精灵，不属于尘世，不属于凡俗。
“可他在修炼者秘境破坏了小姐的图谋，其罪当诛。”清姨道。
慧雅轻灵飘逸，听到此话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她布局良久，于圣殿之下蛊惑世人，却因为那个少年而功亏一篑。
那道浑身散发着金光的身影，视阶梯上磅礴压力于无物，一步步登临极顶，揭露修炼者秘境本质，让众人警醒，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或许当初他的出现，对我而言是福非祸也说不定。”
半晌后，慧雅自语，所思所想，让身为大能的清姨眉头微皱。
自家小姐不会是精神错乱了吧。
“绝世一代，皆有大气运护身，并非不死之身，但很难被杀死，除非同为绝世天骄，气运对冲，机会或许会大一些。”
慧雅如此解释道，很多事情并未点透，凌天身为雷神传人，天地间最后一位神祇会给他留下什么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若是过分相逼，江南之地被夷为平地还不算什么，不会伤筋动骨，若是动摇神域之根本，让这无上传承因此断绝，那她们，便是历史的罪人，永生永世不会得到原谅。
修炼者秘境之行，源自一场赌注，最终的结果显然是慧雅失去了所有筹码。
但那一场赌注，本就存在诸多疑问，或许那并非赌约，而是一次考验。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一次失败，对自己来说或许并非坏事。
真正让慧雅难以忘怀的是圣殿之败。
圣殿、江南，先后两次交锋皆棋差一招，败于凌天之手。
诚然，双方并非处于绝对公平的环境之中，但输就是输了，这世间之事，又哪来的绝对公平可言。
神域仙子，生来就笼罩着诸多光环，惊艳世间，注定要成为一代神女，大批青年才俊拜倒在她的脚下，受众人膜拜。
两次败在凌天手中，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执念，执念不消，难以成就大道。
有些事，只能由她自己去解决，不能借助外力。
这一次，放凌天离去。
下一次，她自会清算一切。
“凌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慧雅开口，散发出惊人的光彩，照耀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