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谁的往事
五皇子直接上前,一脚就将梅三踹倒,他直接蹲了下来,挑起梅三的下巴。
“梅三,你说,你害得我汀香园直接易主,我该怎么跟你算账呢?”
梅三忍住痛意,他勉力笑着。
“五爷,汀香园早就成为众人猜测对象,如今有四爷在前面,不是很好嘛。”
“哦,那我该谢谢你了。”
下巴的力度收紧,梅三忍不住闷哼一声,但是嘴角依然挂着笑。
“梅三,如今汀香园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还是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梅三自是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梅三也知道五爷不会杀我,不然这次五爷也不会救我是不是?”
梅三眼中的自信,让五皇子很是厌恶,他直接加大力度,一瞬间梅三几乎以为他的下巴会被捏碎。
“因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梅三知道你对戏的热爱。”
梅三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因为这个世上只有梅三可以替五爷完成心愿,完成站在台上唱戏的心愿。”
梅三一字一句的说道,眼中是无畏的笑意。
二人目光相对间,五皇子忽然有点怔然。
“母妃,你在做什么?”
“阿溪,母妃在唱戏,好不好听,好不好看。”
“好看。”
孩童的五皇子看着穿上戏服的梅妃,眼中竟是惊艳。
“母妃,我也想学唱戏,你教我好不好。”
“好,但是很累哦,你要好好学。”
“恩,阿溪一定好好学。”
“那首先呢,就要取个艺名,我们梅家班每一个都有一个戏命,你外公叫梅四方,意思是唱遍四方,你大师伯叫梅一问,二师伯叫梅二寒,母妃呢,叫梅三诺。”
梅妃的语气忽然有点落寞。
五皇子不忍母妃失落,连忙拉着她的袖子说道。
“母妃,我叫梅三好不好,以后别人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梅三诺的儿子。”
“好,那阿溪的艺名就是梅三了。”
梅三的痛呼声惊醒了回忆中的五皇子盛泽溪,他看着梅三,忽然征了下,然后瞬间松开了手。
“五爷。”
梅三看着五皇子不对劲,立马喊到。
五皇子忽然直接站起,整个人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他不敢再看梅三,梅三眼中闪过异样,只是下一秒五皇子立刻急急的转身离开。
见此,梅三轻轻的喘了口气,他这一关过了。
“五爷。”
武伯知道盛泽溪今日过来,特地在下面等着,就怕盛泽溪一个不留手伤了梅三,却没想到看到盛泽溪惊慌下来的身影,立马担心的喊道,只是此刻盛泽溪完全顾及不上。
留香记的二楼包厢中,里面站着一个女子,一身浅蓝色衣裙,更是称的她整个人飘飘欲仙,长长的面纱几乎到达膝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睛中带着温柔,她听到门声,立刻站了起来。
“思乐多谢王妃相助。”
明宽看到她弯腰行礼,立马上前扶起了她。
小红很有眼色的立马上前将门关上。
“思乐,不用如此客气,况且这件事情,你才是最无辜的,况且这件事能解决其实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明宽当初虽然提出了这个办法,让廖威候自己退婚,但是却忽略了恒帝的意思,若不是之后田甜的事情出来,恐怕这桩婚事也没法如此容易退掉。
“可是这一切若不是王妃的计划,恐怕我也看不到之后的事情了。”
思乐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本来变数就多,可是若没有明宽的第一步,她不可能等到第二步的。
“本来还担心廖威候以后发现了真相会纠缠于你,却没想到”
明宽说着也是很是复杂,一时间都说不下去了。
“对了,你的脸怎么样了?”
明宽看着她还带着面纱,生怕对她的脸有什么伤害。
“王妃放心,最近因为廖威候府一事,外面的人对我倒是抱有了同情之心,只是思乐习惯了带上面纱,以免再惹得麻烦。”
思乐说着就摘下了面纱,面纱下的脸光洁如玉,盈盈水波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一如初见。
“那就好,不过在家里和熟人面前还是可以摘下来的。”
明宽也知道经此一事思乐也有点怕了,不过就是有点替可惜,这么好的美人脸以后她们就没机会看了。
“对了,那个平昌伯的纨绔还有纠缠你吗?”
“没有了,最近事情比较多,他们应该也在家里修养。”
思乐说的文雅,其实大概率就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事。
明宽也是之后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平昌伯的独子高中源,更重要的是此人竟然与德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想到那个在皇庄的五公主好像就要回来了,一时间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兴奋,果然不愧是赵玉瑾的好姐妹啊。
其实这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五公主三月罚期将至,作为五公主的狗腿子,早就亲自前去迎接她了。
一切尘埃落定,美人阁众人也即将离开,思乐送别的时候,很是不舍。
魏妈妈看着思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以后你就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恩。”
“对了,这个给你,等你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没能解决的事情,就打开这个香囊,去找上面的人,记住一定要是性命攸关之事,知道吗?”
魏妈妈忧心的嘱咐。
“妈妈为什么离开的如此匆忙。”
“我来这里已经很久了,美人阁事多,也该回去了。”
离别总是愁绪,有一瞬间思乐很想跟这样一起离开,可是却知道留在京城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城外的含烟寺中,钟声震震,带给人一种宁静感。
盛泽钰亲自将木牌供奉上去,虔诚的上了一炷香,而木牌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澜。
盛泽钰站在那里良久,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和母亲、外公三人相依为命,他至今记得无论那时的生活有多苦,母亲留给他的永远都是笑脸。
他们经历了流放生活,来到西北的时候,外公便再也撑不住生了一场大病,而他虽然因为身份原因,没有受到大罪,但是整个人也是瘦弱体虚,那段时间,是林梓澜一个人撑起了一片天。
他们来到西北,因为身份特殊,无人敢欺,但同时也无人赶帮。
林梓澜本是千金之躯,可是却学着下田种地,学着上山采草药,夜晚刺绣,做一切她能做的事情,只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
他还记得,母亲背着他上山采药,也记得母亲将他放在田埂上,一个人下地种田,汗水模糊了她的脸颊,但是她的背永远那么挺直,转过身来永远都是笑容。
他还记得,夜晚微亮的油灯下,她一个字一个字教自己读书,每当他读对一个字时,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
盛泽钰的眼神忽然有点湿润,那段时光虽苦,却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阿娘,我回来了,我过得很好,外公也很好,你不用担心。”
盛泽钰忽然笑了,只是眼中的泪水却不断滑落。
他至今记得阿娘弥留之际,眼中的不舍,他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们,哪怕生活的重担早已压垮了她,哪怕她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可是她始终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阿娘,等我,很快我就会替你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盛泽钰看着眼前的木牌眼中闪过坚决,他本来敦厚的表情在这一刻如同利剑一般严峻,让人不敢靠近。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盛泽钰立马恢复表情,衣袖随意一挥,眼中的泪水禁术擦去,转过身就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长锦,你来了。”
孟长锦没有回答只是径自上前,和盛泽钰并排,然后上了一炷香。
孟长锦在边关多年,自然是知道林梓澜的事情的,虽然当时林梓澜已经过去多年,可她始终活在他们的心中。
最明显的就是吃饭的时候,永远都会多出一副碗筷,是一副木碗,木碗上面刻着一朵兰花,是林太傅亲手所刻。
他们阻止不了林梓澜的离去,可是却始终觉得她还在。
“阿娘若是还活着一定很喜欢你。”
盛泽钰也看向前方的牌位忍不住笑着说道。
孟长锦也沉默了下,只是转而转移话题说道。
“你的身体怎么样?”
“放心,我还不是一个会拿自己身体做赌注的人,否则,阿娘会生气的。”
盛泽钰知道林梓澜拼尽一切为的就是他和外公,若是他为了恒帝将身体损害,那他又怎么有面目去见林梓澜。
孟长锦眼中有着担心,见此盛泽钰笑了。
“再说了,你看我的穿的衣服不就知道了吗?我如今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盛泽钰面色温和,只是眼中却带着一丝讽刺。
如今的盛泽钰和刚来时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若那时的他是一个朴实的农家汉子,与这皇宫格格不入,即使后期入了宫,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过时的布料,可如今,他一声玄紫色蟒袍,头戴玉冠,再加上那俊朗却又带着敦厚的笑容,只消他一抬眼,就是一种让人臣服的气势。
“怎么,不替我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