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长念宫
四皇子此刻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只是很快有皱起了眉头。
本来这次寿辰后,他们也会出宫分府居住,外面的府邸都早已建好了,只待搬出去就好,只是想到如今的现状,他总觉得可能父皇可能没啥表示就让他们出去了。
只是如今他也不敢又不满,说实话,四皇子不太想出宫,毕竟到时皇宫里就剩下了太子,对他可不利,可若是他一直在宫里,对他更不利,可是偏偏其他几个人都像个傻子一般,一时间四皇子也甚是自得。
果然他才是唯一可以和太子一较上下的人。
不过终究还是有一件事情如了意,想到盛长益的赐婚还有太子的脸色,他这才得意的笑了。
五皇子身边侍奉的太监和宫女,容貌都是尤为出色,或许说他的宫里就没有丑人,平时虽然他在外面掩饰的很好,但偶尔露出的眼神,谁能不知道他最是贪花好色呢?偏偏五皇子还以为他掩饰的好。
此刻五皇子坐在椅子上,用扇子不断地拍打着手,听到上茶的声音,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五皇子宫中的人,不分男女,都早就被他糟蹋了,甚至还经常出宫寻求刺激,但小谷知道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五皇子虽喜欢喝酒,常常也会让他们作陪,可从来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坐那喝酒,对于他们的表演根本无动于衷,就仿佛游离于世间之外,全身笼罩着孤独。
只是不知为什么就传出去了,五皇子爱好风月之事,虽然那些人的眼神很是隐蔽。
小谷看着五皇子眼中有着担心,但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五皇子其实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同样的他也不允许自己一无所知,他脑海中不断复盘者那晚的事情,按照当晚的顺序,文试、武试、孟长锦落水,田尚书撤职,再到遇刺,他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一丝牵连,可是又好像不是。
还有大皇子,若是,他又想得到什么呢?
父皇的宠爱,然后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比起五皇子的百转千回,六皇子就简单多了,也不知是不是德妃早已潜行归佛,他自小也跟着读佛经,整个人仿佛随时都可以皈依佛门,平时更是很呆。
七皇子待在他身边,眼中很是纠结。
“六哥,你说大哥不会有事吧。”
七皇子很担心,可是偏偏大皇子现在住在恒帝的寝殿中,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原谅他也没那个胆子。
他心中担心,可偏偏又不知和谁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六哥好,虽然不说话,但是老实啊,和他说什么话,都不会说出去。
“六哥,佛经有什么好看的啊,难道等你成亲了,还要带着嫂嫂一起读吗?”
七皇子直接夺走六皇子的书,他真真是不明白,父皇怎么能允许他读这个呢,就不怕他和德妃一样就差出家了啊。
六皇子抬起头,不知为何七皇子觉得他不傻了,甚至有一瞬看到了他无奈的表情,不过很快就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大哥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听说以后都不能受累了呢?虽说我们是皇子,本就该娇养着,可这以后一步三喘,要是娶了个厉害的媳妇,那岂不是被踩在头上吗?”
六皇子听着七皇子一口一个媳妇,一时间很是无语。
“你别不相信,我可是听说了,你们马上就要出宫分府住了,可偏偏我得留下来。”
七皇子说到这就很委屈,明明自己不过就小三岁吗?
“还有大哥陪你。”
六皇子的这句话并没有让他宽慰一点。
“大哥以后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我一起读书,算了他那个身体还得好好休息下。”
只是想到什么,七皇子又有点焦虑。
“你说,大哥本来婚事就不太好,那些人就不太愿意,现在岂不是更不愿意了,那大哥岂不是没有媳妇了?”
六皇子听到这忍不住看了眼七皇子,本来淡漠的表情忍不住皲裂了一丝,尤其是此刻七皇子脸上那极为夸张惊恐的表情。
而因为宫中遇刺一事,一时间宫中戒备森严,作为恒帝最信任的人,戚易直接接管了锦衣卫,全面搜查。
而这也让明宽找到了机会。
荒凉破败的宫殿里,风一阵一阵的吹来,帘子被风吹的微微晃动,而正中间的那尊佛像依然带着笑容,而就在那尊佛像前方,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负手站在那里。
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仿若不似真人。
身后一个很轻盈的脚步声慢慢传来,直到距离对方不过三米,便停了下来。
戚易看着那尊佛像,记忆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也是如今夜一样的大风,那个女子就这样跪在他面前,求他救另外一个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
“你不该回来的,她也不想你回来的。”
戚易的声音很轻也很冷,没有一丝起伏和温度,可偏偏却能让人听出他语气中的落寞。
“可是我必须要回来。”
明宽的声音很坚定。
戚易慢慢转过身,看着明宽,眼中出现了一丝复杂。
当年那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明媚的少女了。
看着眼前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的明宽,戚易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那个只要他一眼就吓得坐在地上的孩子。
“如今倒是不怕我了。”
戚易笑了笑。
“怕,姐姐当年也怕,可是她也来了。”
“怕吗,明宽不知道,可是明宽相信姐姐,她知道姐姐这一生唯一信任的人只有眼前这个人,所以从再见开始,每一次看到他,虽然她害怕,可是她却很坚信眼前的人不会伤害她。
明宽笑了笑。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是你将我抱在怀里,宽大衣袍笼罩住我,然后带着我一步一步离开皇宫,将我带回你的家,我在那个家里待了一个月,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发烧的时候,是你抱着我一口一口的喂我吃药,甚至怕我出事,更是抱着我整完不睡觉。”
“你都记得。”
戚易看着明宽,眼神也不由得多了丝温度。
“记得,明宽从来没有忘过。”
戚易也不由得想起了那段时光,那个孩子烧糊涂了,却抱着他死死不放,嘴里更是喃喃的喊着爹。
“你今日就是要和我说这些往日吗?”
戚易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原先冰冷的状态,仿佛眼前人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或者是一个妄想攀交情的人。
明宽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
“这是爷爷临终前让我一定要交给你的。”
戚易本不以为意,只是当接过盒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的那一刻,眼瞳瞬间收缩,整个身体迅速僵硬。
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痛苦还有浓烈的恨。
不过只一瞬间他将盒子扣上,死死的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十分骇人,明宽被吓得一颤,一时间骨子里打了一个寒颤。
“明宽,我不知道你查到什么,都到此为止,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眼看戚易就要往前走,明宽再也顾不得心中的害怕,急急的拦着他。
“难道我身为当事人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不可以吗?我为什么会在宫中,为什么长念宫的人必须死?”
戚易的眼神很是骇人,明宽不由得心一颤,只是她依然挺直了身体,不后退一步,拦住他前进的脚步。
“长念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觉得长念宫会是谁的念念不忘,你又觉得谁能无一人发现的带一个孩子入宫,你觉得在这里,又有谁有权利灭掉一个宫,却没有一个人阻止。”
戚易每说一句,明宽的脚步都不断后退,她整个人很是恐惧,身子都在发颤,最后直直的撞在柱子上,心中的一个念头不断蔓延,可偏偏戚易早已大步垮了出去。
“是谁的念念不忘,是谁。”
这句话不断充斥在明宽的脑海中,几乎要让她的脑袋炸掉。
儿时的记忆不断涌出,这一刻她忽然间很害怕。
她忽然看向殿中的那尊佛像,沐浴在月光下的他那带笑的面容清晰的展现在明宽面前,仿佛在嘲弄着世间的一切黑暗、愚蠢。
明宽的目光慢慢转向外面,咽了咽口水,这一刻她的心中只剩下了恐惧和黑暗。
她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从没有这一刻,明宽清醒的发现自己的无力。
“明宽。”
孟长锦早在明宽偷偷摸摸的起身离开时,就醒了,甚至还特地帮了她一把,不然后宫这么多人,她根本没有办法在不惊动她人的情况下出去,只是久久没有等到她回来,心中忍不住担心,想到什么,就跑了出来。
他看着前方明宽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立马跑了过来。
“明宽,发生什么事了?”
明宽怔怔的看着孟长锦。
“孟长锦,我们出宫好不好,再也不进来了好不好?”
明宽说着整个人很颤抖,眼泪滴滴掉落。
孟长锦没有多问,虽然很是担心,但也只是上前轻柔的前将明宽拥在怀里。
“好,等明天,我就去和皇伯父说,我们就出宫。”
“不是,不是。”
明宽嘴上喃喃说着,只是不是什么呢?
他们可以以后不入宫吗?
“别怕,无论何时,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