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兰花
而作为其中的当事人盛长益却心态良好,他本就是假的这二十年的生活本就是他偷来的,如今还回去,也是应当。
他看着齐王妃因他而折腾的病倒了,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想去劝劝他,他本来想和齐王妃说,不必如此,他本就是假的,世子之位被收回也是应该。
只是没想到说了第一句,就直接被王妃赶了出去,还被直接喝斥,若是他有一点孝心,就不该如此说伤他的心。
盛长益很是无奈,他还想说,就算他不占着位子,长嘉依然是嫡子,还是货真价实的嫡子,只要有他在,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得到世子的位置,更别说他如今的亲哥哥还是礼王,可偏偏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赶了出去。
齐王府动了,众人还在等着承恩侯府的动静,毕竟当初假世子可是差点和假千金成亲了的。
不过让人失望了,却没想到如此安静。
实不知,承恩侯赵承早已和齐王达成约定,退了婚事,只等过段时间,在公布,婚贴都退了回去。
而这些盛长益只是被通知的那方,早已料到如此,可当成真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其实他也并不是那样坦然。
第一次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他死死的咬住自己嘴唇,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只是恍然,如今又有谁会来看他呢?
“世子。”
松木担心的看着自家世子。
“别叫我世子了,以后,唤我公子吧。”
“那,公子,无论如何,松木永远陪着你。”
盛长益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杨侧妃,你怎么来了。”
松木看到杨侧妃,眼中明显松了口气,如今王府,也就杨侧妃对自家公子还有着善心的。
“世子,我今日熬了参汤,世子如今读书辛苦。。。”
“杨侧妃,这些给二,公子喝吧。”
盛长益本想说二弟,但到了嘴边却反应过来,那不是他该称呼的。
这句二公子瞬间让杨侧妃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下,仿佛强忍着一般。
“世子,你怎么能如此称呼他,这不是让他折寿吗?”
“侧妃娘娘,二公子身份尊贵,何来折寿一说,到是你这句世子,反倒让我承受不起。”
盛长益的眉头皱了几分,他不明白杨侧妃为何对他如此尊重,明明他,就是个假的。
“世子,你怎么可如此妄自菲薄,陛下可是都曾夸过您。。。
“侧妃娘娘,长益毕竟是男子,为了您的请誉,您以后还是不要过来了。”
杨侧妃看着盛长益明显不想与她再多交谈,一时间再也顾不得什么,脱口而出道。
“世子,你相信我,一切会有转机的。”
盛长益自嘲了下,而这自嘲一笑,却让杨侧妃心如刀割,她眼中原本的犹豫也慢慢化为了坚定。
回到王府的第二天,孟长锦便去了寒山寺,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天了,还没回来。
对此,明宽颇有种无聊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分开这么久,虽然第一天所有的心神都被福喜的故事给吸引走了,第二天又被齐王府的事情吸引了,但是第三天,她忽然有点不适应。
房间内,明宽忍不住看向窗外的月光,心中却不禁在想孟长锦此刻会不会也在看月光,他们看的是同一轮吗?
明宽想到这猛地摇了摇头。
“明宽,你疯了,想什么呢,你忘了你来京城的目的呢,怎么能满脑子都是男人呢?”
明宽努力将脑子中孟长锦的身影挥去。
只是下一秒眼神就被桌子上的花给吸引了眼光。
这还是上次去寒山寺时,他们看到的那枝被修剪的兰花给孟长锦的启发,从那日回来后,孟长锦不知从哪学到的,每天早上都会送她一枝花朵,不过比较粗糙,明显就是直接折断的。
“怎么如此粗鲁,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明宽嘴边虽是抱怨,但是却很是小心的伸出手慢慢摸着瓶子中的花朵,嘴角边却忍不住勾起了一个笑容,很是甜蜜。
瓶子中已经有了十枝花朵,正好是寒山寺回来距今已有十天。
瓶子明宽是精心挑选的,里面的水几乎每天明宽都会亲力亲为。
兰花的清香悠悠传来,沁人心脾,只是可惜已经三天都等不到它的同伴了,或许还有几天。
想到这明宽无意识的抿了抿嘴,忍不住深深的闻了闻兰花的香味。
寒山寺中,夜晚很是安静。
孟长锦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一阵动静传来,一只白色的信鸽慢慢飞到孟长锦的肩上,很是亲昵。
孟长锦笑了笑。
他轻轻抚摸了下,下一秒白色信鸽瞬间展翅飞到了房间,只见它直接用翅膀打翻桌上的蚕豆。
蚕豆洒落一地,下一秒,信鸽在上面飞舞,很快信鸽又飞到了孟长锦的肩上。
孟长锦看着信鸽的动作,也不制止,相反他的神情随着信鸽的动作而一寸一寸变得凝重。
兰花余香,与君共赏。
地上赫然摆着无规则的八个字。
“他疯了吗怎么如此焦急。”
天微微亮,明宽此刻睡得正熟,明显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你叫明宽是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猎户装扮,很是粗狂,尤其还只有一只手臂,偏偏还努力微笑着,让自己露出和善的一面,偏偏事与愿反,更加让人害怕了。
明宽缩了缩脖子,强忍住害怕,声音软软的说道。
“是,我叫明宽。”
“好,以后就和爷爷在这生活好不好。”
小小女童男装打扮,眨巴着眼睛看了眼四周,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人,眼泪努力憋了回去。
“好。”
画面一转。
小女童早已长大,成为了一个明艳的少女,少女也是一身猎户装扮,而那个猎户此刻却躺在床上,此刻已是油尽灯枯。
他看着明宽,眼神满是不舍和慈爱。
“明宽,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你注定不属于这里。”
“不是的,爷爷,明宽属于这里,只要爷爷好好的,明宽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明宽握着爷爷的手,满脸泪水。
“傻孩子,人总是要死的,爷爷我啊,活了够久的了。”
爷爷的眼神仿佛飘远,看着远方,露出了笑容。
明宽不懂,她知道爷爷的心中有着很多秘密,也有着很多痛苦。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人这一辈子,不该这样糊里糊涂的活着,爷爷现在才明白。”
他颤抖的指着一个地方。
“明宽,等我死后,你就将那后面的盒子拿出来,里面有样东西,你帮我交给一个人。”
明宽顺着她指的方向,那是放置牌位的地方,明宽跑了过去,果然在牌位的后方,找到一个盒子。
“记住,除了他,谁都不能给。”
“嗯。”
“那个人叫戚易。”
爷爷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后,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爷爷。”
明宽从睡梦中惊醒,她的脸上满是汗。
想到什么,她立刻从床上跑了下去,然后在柜子一角翻到了自己的包袱,打开一看,赫然是一个盒子。
明宽微微松了口气,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半只枪头,很寻常的□□的枪头,她研究了很久,也没研究出什么。
她将盒子重新盖上。
这么多年,明宽知道爷爷不是一个寻常人,他的见识远胜于村子里的所有人,甚至有的时候他更像一个杀伐决断的将士,可是他偏偏从来不肯离开这里,而且她也知道爷爷和戚,大人一定是认识的,不然她也不会被爷爷收养。
只是为什么呢,爷爷不亲自交给他呢,就好像刻意回避着一般。
明宽将包袱放好,转过身的那一刻,眼睛不由自主眨了眨。
桌子上花瓶里放着四枝新鲜的兰花。
“孟长锦。”
明宽忽然笑了起来,拿起花瓶就往外走,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还穿着睡衣。
“孟长锦。”
明宽远远就看到了孟长锦正在和周成说话,心神一动,就自然喊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就落在了明宽身上。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梳洗。
一时间尴尬充斥在明宽的心底。
明宽忍不住在想自己肯定很是邋遢,下一秒立即转身。
孟长锦见此笑了笑,一个眼神过去,众人纷纷低头。
周成也不敢再看,心中却在想,自家王爷好像更有威严了,刚刚那眼神真是杀伤力十足。
“娘子,天冷,都是为夫的不是,不该不和娘子打个招呼的。”
孟长锦直接脱下自己的长袍披在明宽的身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明宽被孟长锦牵着,手中的兰花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花瓶中晃着。
“早上。”
明宽看着手中的兰花,忍不住问道。
“你是为了兰花回来的吗?”
“对啊,做事总得有始有终吗?”
明宽所有的想法就在这慢慢消失不见。
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看向孟长锦。
“就这样。”
“对啊,半途而废多不好。”
孟长锦说的很是义正言辞,偏偏明宽觉得没啥毛病。
可是不知为何明宽就是不满意,只是也不知道不满意什么。
明宽忽然抽回了自己的手,不让孟长锦牵了,刚好也到了卧室。
“我回去梳洗了。”
语气闷闷的。
却在下一秒,明宽的心里仿佛犹如漫天鲜花盛开一般,那么灿烂。
“毕竟让某人开心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明宽听到这话,将花瓶放在自己胸前,走进了内室,嘴角的笑容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一辈子,谁要跟你一辈子啊。”
只是明宽脸上的笑容却溢都溢不住。
而另一边孟长锦的脸上也慢慢露出笑意。
王府众人今天发现自家王爷心情很好,当然王妃心情也是很好。
可偏偏二人好像又在生气,应该是王妃单方面的不理睬,而王爷又没有要哄的意思。
但是,这二人的氛围,却又不是如此。
这生气还能心情好?
周成忍不住嘀咕。
想了半天没想通也就不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