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梅子的味道好？还是小小的唇味道好？
小小黄昏时分醒来时，杜衡就守在门外，见小小醒来，招来了锦晴为小小打了洗脸水，准备洗漱。
“云音妹子呢？”她问杜衡。
“云音姑娘，嗯，嗯，说有事，嗯……”杜衡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什么，“云音姑娘说，有点事要去处理下，两日后就回，让锦晴这两日服侍掌柜的。”
小小并未再问下去，相信杜衡也不知一二，何必为难别人。
“锦晴，今晚不是有戏吗？”小小起床洗漱，“你先去忙着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姑娘，还是我来服侍您吧！”锦晴扶着小小坐下，“云音姐姐可是说过了的，这两日让我随时伴你左右。”
“哪有那么金贵，你今晚有戏，咱们开门做生意，服务大众的，不能因为我耽搁了。”小小推搡，“我不出门，就呆在房间里，你先去忙你的。”
锦晴看推辞不了，就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小小才拿起筷子准备填饱肚子，苍突得出现在房间中，杜衡是个有眼见力的人，关上门退了去。
“你来了。”小小放下了筷子，看着苍的脸色，知道自己不能多言也不能多语。
“嗯。”苍哼了声，大刺刺的坐在了小小对面，不再言语拿起筷子吃起来。
一碗饭尽底，小小也未动，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人，“不吃？”
肚子倒是老实，呱呱的叫了起来，“打算让本王的孩子饿肚子？”话语中含着些许责备的意味。
“不敢。”小小抓起桌上的筷子，将碗中饭不断送往口中，“咳，咳……”太急切的送饭动作将她呛住了。
“那婢女，人呢？”苍环视四周，“从刚才就未见到她。”
“我让她去办事了。”怕苍责备云音突然的不告走开，小小说，“过个两日就回来。”
可这话却更加让苍有些怒火了，将筷子拍在了桌上，“何事需要瞒着本王去处理？”
“就，就，就……”小小一哆嗦，自己应该用何种理由为云音争取两日的时间，还来及想，就被苍粗暴的拉了起来，面向他。
就算这样站着不说话，小小都能感受到苍此刻的愤懑，“樊小小，你知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白日里让良姜唤来那些妃妾，无非就是想借由她们来缓解心中无法释怀的烦郁，谁知醒来，见躺在身边的那些女人，不知为何心中会产生罪恶感，迫不及待想见樊小小，却见云音不在，理由是为了她去处理他不能知道的事，一看樊小小表情就知道在撒谎。如果是那人的话，樊小小应该会老实回答缘由，这一认知又再一次激怒他本稍微缓解的心中之郁。
“那婢女是干什么了？”他俯身下来，逼近小小，鼻腔中喷出的气息带着温热扑面而来。
鼻息绕了她双眸的睫毛有些痒痒的，不自禁的眨眨眼，脸上因他突然的靠近，隽刻英挺的脸这么近距离观看，着实有些让人乱了心怀，虽如今这处境自己是被压制，美男在前，又步步相逼，自己的脸和他的脸差一毫米距离就贴在一起了，“你，你，你……”
眼睛一闭，双手一伸，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好，站直了好好说话！”
苍被这么一推，有一瞬的呆愣，低眸望过去，见小小脸和脖子都通红，却闭着眼睛不敢看他，还结巴。这模样让他心中本来蒙蔽了厚重的郁积在这一刻消散开来，又想着云音不会突然离开，如就这样匆匆且放着小小不管离去，必定是有关那人的事才会如此急切。“云音呢？”
“我……”小小睁开眼，“我放云音两日假，还不成吗？”
“嗯。”苍知道继续逼问下去，非但问不出什么来，且还是又将气氛拉回之前的烦郁中去，“要下楼看戏吗？”
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小小有些防备的看着苍，“第二人格？”
“走。”苍并不想理小小，率先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二楼，还是那间隔间，待坐定，杜衡端着一些小食进来，担忧的看了看小小，小小对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将小食摆放在桌上，杜衡正要离开时，苍开口道，“本王难道会吃了你们掌柜的，不成？”
虽是反问杜衡却听出了警告，后背脊一凉，低头不语出去了。
戏台上千颜扮演的骁王百川正对着怀中抱着孩童衣物落泪的洛柠，低垂着头，耸拉着肩，戴着鬼怪面具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却能从他的肢体语言上看出悲伤。
今日的戏讲到骁王百川和洛柠的第一个孩子才活了一百岁不到就不幸夭折，洛柠黯然神伤，骁王百川亦然。
看到这里，小小将视线转回来，低头望去，伸手抚摸着腹部，嘴角带着丝丝笑容，那种笑，来自作为母亲的爱。
“哼。”苍冷哼，冷眼看着台上演绎的剧情，双眸中溢着冷漠。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小小出声，“那可是你哥……”
“哥哥？”苍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阴鸷，语气寒冷如冰，“你觉得本王就应该为他付出身体，意识，生活，甚至一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小慌忙辩解，“只是，那孩子夭折时，不过还是个幼童，甚是可怜。”
“可怜？”苍淡淡的，深深哎叹了口气，“是啊，可怜到他占据了父王所有的爱。”
苍这种状态，明显是吃醋表现，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小小心想骁王百川失去长子，虽后来生了苍，可第一个孩子的逝去肯定给骁王百川带来了无比的沉重。
“苍。”小小唤住他，伸手过去掌心向上，示意他伸出手来。
“什么？”他不懂她何意。
“手，你的手！”她指指苍的手，手指勾了勾，苍伸出手来，小小握着他的手站起来放在自己腹部上，“如我肚中孩子仇恨你长子，你作为父王，心情会如何？”
苍的手附在小小的腹部，虽那里还是平坦一片，胸口处却燃起了不曾有的感知，那是什么？来不及细想，看到小小嘴唇边的笑，慌忙抽回手，冷冷的，不咸不淡的说，“你肚中孩子就是本王长子！”
小小无奈耸肩，看来苍并未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打算多说，重新坐下来，继续看着台上的剧情。
悲伤不过百年，骁王百川和洛柠再次诞下麟儿，取名为苍，昭告魔界封为魔王子。戏台上的剧情大多都是按照民间传说而演绎的，那么传说中这位魔王子身体不大好，特别是两百岁时，生过一场大病，久未出门，休养在悟煞宫内百年。
民间传闻都是一点实料添油加醋之后变成神秘且吸引人的八卦谈资，固魔王子在悟煞宫修养身息百年后，性格古怪多变，白日一个样，夜晚一个样。
白日的魔王子待人态度温和，谦卑有礼。而夜晚的魔王子却嗜血狠辣，残暴无度。
当然这些评论经过民间说书人夸大其真实性的变迁只为能吸引人而真正的扭曲了事实，谁在乎呢？大家愿意听，愿意看，才是好的故事。
小小将视线从戏台移到苍的身上，怎么她感觉这民间传闻传反了方向呢？白日里这个人才冷漠，古怪，多变，无来由怒气愤懑，这些日子里她可从来未能见识白日的苍态度温和，谦卑有礼。
“怎么，落差很大？”他转头过来，对着小小挑眉，语调上扬。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小小将头再次转向台下时，见到了一抹身影急匆匆的从外而来，穿梭在客人之中，身上换了干净衣衫，头发简单束起，脸上污渍全部抹干净，那模样和季珉更加神似了。
随着小小的视线望过去，苍见到楼下一年青男子在人群中寻找什么，脸上表情十万火急，这时他突得抬头望向了他们这边，像是见到了正在找寻的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释怀的笑。
年青男子寻着他们方向准备上楼，人群中窜出来的杜衡拉住了正要上楼的男子，低头述说着什么，不一会，男子跟随杜衡而去。
“苍……”小小起身来，“我……”
“今天，这戏……”苍打断她的话，声音骤高，“怕是没法看完了。”
云音为何去看了江野的弟弟就离开，江野此时急忙跑来寻求帮助，他弟弟是否病的非常重，很多疑惑萦绕在心中，小小这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静下来看戏。
“我想去看下……”
“你认识他？”苍倾身过来，挑眉，双眼一眯，凌厉阴冷。“随杜衡而去的男子？”
小小点点头，随后又瑶瑶头。
“哼。”他冷哼一声，嗤笑着，“你可真是一个博爱种，那人要是知你这样……”
那人要是知你这样，又如何？
他毕竟不是那人，不是吗？
“你要是能陪我走一趟，万分感谢。”小小想无论如何也要去见见江野弟弟先下的情况，才能决定如何来帮助江野。“如不能，可否请良姜陪我去一趟。”
“樊小小。”苍伸手捏着小小的下巴，力道之重全因此时心中无名的怒火大小，“莫不是陪你看了场戏，给了三分颜料就准备开染坊了？嗯？”
忍着下巴的痛，她紧皱眉头，“不敢！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我现在还怀着孩子，就当为孩子积德。”
楼下戏台上正演绎的是苍在悟煞宫中休养近百年才踏出宫门，饰演苍的小角站在戏台中央，一张笑脸皱在一起愁眉苦涩，看似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小角唱起了曲来，引来客人们的吆喝和鼓掌声。
“好！”苍重重的说，声音淹没在雷鸣的鼓掌声中，“本王陪你走一趟！”
“谢谢！”小小道谢，率先走在了前面，见到守在外面的良姜，微微点头打招呼。
下了楼，杜衡怀中抱着一个包裹，江野怀中也有一个，见到小小，“掌柜的……”越过小小见到身后的苍，王字未出，苍切断了杜衡的话，“带路吧！”
一路而去，杜衡和江野走在前面，小小走在中间，苍和良姜随后，一路无语，气氛压抑。接近荒废的屋子，孕妇对气味的敏感从远距离就有了反应。
“呕……呕……”
小小反胃，干呕起来，杜衡和江野回头来看向小小，“掌柜的，您没事吧！”
“姑娘，您怎么样了？”江野对于这位恩人心中有万分感激，本能的走到小小身边寻看情况。
“我没事。”小小抬头来，微微苦笑。
“让开！”苍向前立在江野身前，一声令下。
江野呆愣着，良姜上前来一把拉开了江野，对着杜衡说，“杜衡，我们先进屋看看。”
“哦，好！”杜衡推开已摇摇欲坠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良姜拉着回首担忧看着小小的江野拖进了屋中。
“呕……”小小闻到空气中的气味，胃部不适，没忍住，又干呕起来。
“给。”苍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小小，“吃一个。”
“什么？”小小狐疑的接过苍手中精致漂亮的小盒。
“毒药！”苍冷漠的说，“你敢吃吗？”
“为什么不敢？”小小嘴边牵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打开小盒，一股酸味迎面而来，压抑住了空气中让她作呕的味道，盒中一颗一颗晒干裹了白色糖分的梅子，粒粒分明，看着口水直流。“梅子？”
迫不及待的拿起一颗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压抑了反胃。梅子在小小口中酸甜味道散开，混在唾沫中咽下，“你怎么会有？”
看她含着梅子鼓起一边的脸颊，眉心舒展开，刚才不适全然消逝，心中才漾起一抹说不出的开心。想起自己在卷书阁查古籍时翻阅到一本记录女子怀孕会出现的症状和解决方法时，花了那么一点时间翻阅后记住，从魔宫前来天香阁时去膳食房要了些开胃的梅子准备给她，只是从魔宫到天香阁客房见到她冷淡的表情，生气将就这事给忘记了。
“怎么样了？”他问，语调放平了许多，自然的整天了几分担忧，只是他并未发现。
“谢谢。”小小握着小盒，妊娠反应来的太晚，快三个月，这两天身体才出现呕吐反应。她第一次怀孕，未了解过怀孕时会出现什么症状，该如何解决。
“樊小小！”
“嗯。”
“你不要谢本王。”他俯身下来，凑近小小，伸出拇指指腹抹去她唇边的糖粉放入自己口中吸吮，随后满意的点点头，“嗯，膳食房做的这味道极好。”
苍这不经意间的动作带着挑逗和暧昧，小小脸和脖子突得通红，口中的梅子顶在舌头和上颚上，直到上颚有丝丝不适，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苍将小小的情绪全部收入眼中，刚才他是故意那样，见到她的反应，无比满意。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
良姜从荒屋中出来，苍见到良姜神色，转身去挡住了小小的视线，“如何？”良姜在苍耳边低语起来，小小听不大清楚，不过看良姜的神情，估计和荒屋中发生的事情有关。
“良姜，你留下，守着她。”苍嘱咐后，头都没回走进了荒屋。
“良姜。”待苍的身影消失于门内，小小问。“发生什么事了？”
“师叔，您还是莫问的好。”良姜为难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的说，“要不良姜先送师叔回天香阁，可好？”
“好。”
有些事情，如真心不想回答，那就不是你能了解的事。就算心中好奇心已充斥满脑子想要知晓，小小却知道并不是现在，强行进入荒屋内了解一切也许会适得其反，那么还不如随了良姜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