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朋友
我和林晖下了楼，直接去了离学校不远的那条小吃街。正是下班下课的时候，街上热闹非凡。
我很少来这里吃东西，所以都是跟着林晖辗转于各个摊位小店。
“你怎么那么清楚这里哪里店的东西好吃？”我看着桌上白糯糯的椰奶糕，疑惑地看向林晖。
“我姐知道，她高中也在这里读书。她闹腾着呢，高中三年几乎把这边的店都试了一遍，遇到好吃的，还会给我们带回去。”
“买糖果的那位姐姐？”
“嗯？什么？”林晖有点疑惑，想了想才笑道，“对，就是她。”林晖看向桌面上的椰奶糕，“那么喜欢吃甜的东西呀。”
“因为生活苦啊。”我应了一句，戳了戳椰奶糕笑道，“不吃点甜的过不下去。”说完抬头看向林晖，见他正认真地看着我，忙改口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妈以前很喜欢做一些甜品、糕点，我小时候经常吃，所以一直喜欢吃甜的东西。”
“那你试试这个，这个应该也可以。吃完这个，我们再去下一家甜品店。”
“去不了了，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了。”我笑着晃了晃手机。
“那就下次吧，反正都是老店，一直都开着的。”
“嗯嗯！”
离开甜品店，我走在林晖身侧，和他一起走过街上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忽然就很感激林晖。这是我曾经非常羡慕的热闹，我曾经为了融入这里的热闹，置身在这来往的人群里，但不管我怎么融入，都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的热闹。后来，我几乎没再来这里。
而今天，在我害怕得要死、在我以为会重蹈以前的覆辙的今天，我再置身这热闹的人群中时，身边却站着一个我喜欢的人，他陪着我将这热闹逛了个遍。
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关于帖子的猜想，没有关于初中事情的询问，也不需要费尽心思地试图向别人解释事情的原委，我做的，只是和喜欢的人穿过我曾经羡慕过的热闹，一摊一店地吃着我们都喜欢小吃。
“青儿妹妹，快来！”我们一进教室，李林一就朝我招手。
“怎么了？”
“这道题！你赶紧来看看。我们讨论了大半天了！谁都没能解出来，秦雅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在算，但就是对不上答案。”
“不是有答案吗？”林晖坐下时问了一句。
“就写了个数字，过程略。”李林一嫌弃道，“我要是知道怎么解，我还要你这个答案做什么？真是无语，我估计写答案的人也不懂，是看了别人的答案抄上来的。”
“你没吃晚饭？”我问秦雅。
“现在吃，他们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吃的。”
我坐下来接过李林一的卷子。
晚自习铃响时，我拍了拍秦雅和叶华，转过身跟李林一说题。
李林一的新同桌石磊看到，凑了过来，任路也将椅子挪了挪，发现秦雅挡住了，干脆站了起来，和秦雅一块弯着腰听。我拿着卷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这道题是任路的，他自己做到发脾气，又是摔卷子又是摔笔，我就顺手拿过来看看有多难，这一算差点把我的火也拱了起来。”李林一说着拍了拍石磊，“他也没能解出来。”
我笑了笑，低头给他们讲题。
晚自习下了之后，李妍过来我们这边，我刚开始以为她是有东西在叶华这里，就没管她，低头继续做题，但将题做完之后再抬头，发现李妍还站在叶华的位置上，见我看着她，她才努了努嘴，坐到了叶华的位置上。
李妍坐下来也不说话，就看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耸耸肩，打算继续做题。
“嗳，跟你说个事。”没等我动笔，李妍先开了口。
我看向她。
“你得罪邓双霜了？”
“什么？”
“你今天帖子的那个事情，可能是邓双霜弄的。我上次不是落了眼镜在宿舍吗，回去拿的时候经过五班的宿舍，不小心听到了一些。她和一个女生叫什么礼的，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在说这个事，大概是觉得上课时间没有人，所以门都没关，我就听到了。”李妍顿了顿，“我经过的时候，听到了你和李天航的名字，本来是想听来嘲笑你才停下来的，不是故意去听的。”
我一下子就想起秦凯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听过的了。
“你也得罪那个叫什么礼的了？我看她说得最多，出主意也最多。你得罪的人怎么那么多，”李妍上下打量我，撇嘴道，“不过是成绩好点……长得也就这样。”
我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
“不用谢我，我来告诉你，是为了我们班，你排名那么靠前，如果不澄清连累我们班了怎么办，好歹是学校最好的班级。至于你，我还是不喜欢你的。”
“知道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切，谁稀罕。”李妍清了清嗓子，才又说道，“我之前就想告诉你的，但是因为听得不全，怕告诉你反而诬赖了好人，所以才没说。”李妍说着站起来，“行了，你该澄清澄清，该把人打一顿打一顿，我走了。”李妍背着手走了。
我看了眼时间，起身往五班去找邓双霜。高一那个中午，邓双霜和莫红丹一块商量着将那张空白英语卷子塞给张颖的时候，提到过秦凯这个名字。
“干什么？”邓双霜白了我一眼。
“帖子的事。”
“你的帖子关我什么事，你找错人了。”邓双霜笑了声，“我们班忙得很，哪有时间去关心这些，不像你们一班，谈恋爱的、住酒店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家里的事是陈礼婷说的，而我进酒店的事，是莫红丹说的，至于你嘛，太蠢了，我能猜到就是因为你。”我也不急，一件一件地跟她说清楚。
“你神经病啊，说什么呢。”
“说你蠢呢。”
“我可以告你诽谤我跟你说。”
“我说你蠢，诽谤你了吗？”
“我是说陈礼婷和莫红丹，你造谣她们！”
“嗤——造谣？发帖的人什么都说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找到你的。你们找的这个人也就那样嘛，我和林晖、李林一过去找他的时候，他还不肯说，最后李林一不知道跟他悄声说了句什么，他就掰着指头指名道姓地一件事一件事地跟我们说完了，生怕自己沾上一点。”
“秦凯的话你也信？你也太搞笑了吧。秦凯是谁，全校都知道的混混一个，花钱进来打架的流氓。他的话你自己信就算了，还跑过来质问我？”
我抱起手往栏杆上一靠，笑道：“果然是你们呢，原来是叫秦凯的发的贴。”
“我……你神经病啊。”邓双霜瞪我一眼，转身就要回教室。
我笑道：“我接下来的话你现在不听，下个星期我可以到升旗台上说给你听。”
邓双霜站住，咬了咬唇，瞪着我。
“我知道这件事是出自你们的手后，本来也想效仿你的做法来给大家说说你的事，不过，一来你的成绩还不够格，你也没有什么突出的特长能让人记住，除了嫉妒心强一点，其他的平平庸庸，我估计我写出花来别人也还是不认识你，只会浪费我的时间；二来，我正大光明，不屑于学你们这种龌龊见不得光的方法。”我看向邓双霜，“我记得高一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做过的事情我可以堂堂正正地上讲台给大家一一说清楚、讲明白，现在我也一样，高一的时候你对张颖的栽赃，以及现在你对我的造谣，我一样可以在升旗台上给大家说得明明白白。”我笑了笑，“而且比起你造的那些谣，我说的两件事都能让人来证明，一个是才华比你突出、年级几乎都认识的张颖，一个是你嘴里叫的、也是几乎全年级都认识的混混。”我靠近她，“你高一的时候记不住我的话不要紧，今天我说的希望你能记得死死的，我可以看在曾经是同学份上给你一次、两次机会，但我从来不会给人第三次机会。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给你的机会不是让你浪费的。”
邓双霜咬着唇看着我。
我直起身：“收起你那些嫉妒的心眼，不要一觉得别人比你过得好，就使劲儿下绊，就想用自己龌龊的心思把别人拉到和你同一个水平，你自己在你自己制造的泥潭里腐烂，不要扯上别人。”
我说完刚要回去，就被从教室里出来的莫红丹叫住了：“沈青怎么过来了，找双霜是有什么事吗？还是找老同学叙旧？”
邓双霜没回答，轻哼了一声。
我看向莫红丹，笑道：“我来叫邓双霜有时间去酒店看看呢，不然你一个人看不清楚状况。”说完，我不想再跟她们说下去，转身走了。
第二天大课间的时候，莫红丹过来找我。
“沈青，你是不是误会了，你酒店的事情不是我说的，我又不是闲得慌，说你的事情干什么。”
“你上学期不是碰到过我吗？”
“我就碰到过你那一次，我们说过话我就走了，你不是知道吗？”
我疑惑道：“就那一次？”
“是啊，后面都期末考了，我哪有时间。”
我点点头：“期末考你当然没有时间，但是考完之后你就有时间了嘛。你不知道吧，我就住在酒店附近，和酒店的员工一块住，我后来又见过你一次，和我一块住的大姐也见过你一次。”看着莫红丹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我不再说什么，“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闲得慌也好，忙得慌也好，都不关我的事，你以前不是我朋友，以后也不会是，既然是陌生人，就没必要有牵扯。”
我忽然很庆幸，我在之前泥潭般的生活里没有放任自己堕落，也没有在独自成长的过程中，因嫉妒、愤恨、不满而将自己的生活变成地狱，让自己成为自己都害怕的人。
叶华等我回教室坐下来，疑惑道：“她找你做什么？帖子的事她也有份？”
“怎么这么说？”
“她嫉妒你啊，高一的时候，我一眼就看穿了。”叶华弯了手指点了点自己微微眯起的眼睛。
“你怎么看出来的？”
“每次一发试卷，她的分高过你，就会跑过来问，‘沈青，这道题你写对了吗，帮我看看，我觉得我不应该错的，本来可以得更高分的，好可惜’。还有，老师一表扬她，下课她也准会跑过来跟你说话。”
“她成绩虽然不如我，但是也不差啊，她干嘛嫉妒我。”我笑道。
“是不差，但她也没超过你几次嘛，特别是第二学期，都没跟你说过话了，而且，选学习委员的时候，同学第一次选的可是你，后来你不做，才给莫红丹做的。不过，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喜欢找你问问题，你说这让她这个学习委员的面子往哪儿搁呀？有时候，有人来问你问题，我就转过去偷偷看莫红梅，她那脸色，可真是‘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啊！”
我笑着打了叶华一下，叹了口气：“有点可惜了。”
“可惜什么，都是自己选的路。不过也好笑，有些人，自己的路走到了半途，忽然看到别人比自己走得快走得好，这时候不是想着如何将自己的路走稳，或者借鉴他人的做法去走自己的路，而是想着去走别人的路，去挖别人的路，再就是，见到别人离成功不远了，又想着抄别人的路，等到费尽心思不得时，就想着挤别人的路、断别人的路。这一通下来，连自己的路什么时候歪了都不知道。”叶华嘲讽道，说着看向李妍，“虽然我不喜欢李妍，老觉得她事儿特多，事儿妈来着，但是不得不说，除了老爱跟我妈嚼舌根和有一些暗戳戳的小心思，她这个人还是可以的。初中的时候，她的成绩远不如我，连考上一中的希望都挺渺茫的。那时候我怕她没面子，就还挺照顾她的自尊心的，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饭活动的时候从来不提成绩，也让我妈不要提，有时候有人提了，我还费心思把话题岔开。后来被她看出来了，她就把我骂了一顿，说自己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没面子，而且，也不要小瞧她，现在她虽然不如我，但是谁都不知道以后的事。你看现在怎么样，我的成绩是不是没压住她？如果我现在成绩超过她，她肯定会看着我的成绩翻个白眼，然后又会在某一次考试中再超过我的。”叶华叹了口气，“我还真想压过她，这样我耳根起码能清净一个月。”
“你们两个真是……相爱相杀？”
“你不是吧，你语文成绩那么好，居然也有用错成语的一天！别是李林一假装的吧，啊？说！”叶华伸手过来，抓我痒痒，“是不是李林一！是不是，把我的青儿还给我！在这儿胡说！”
我们闹了一阵，趁着上课老师没来，我压低声音问了叶华关于刘文杰的事。
“你以为那帖子一个中午班里的人都能知道？开玩笑吧，大家都不看书不学习，一天到晚就盯着校园的帖子看啊，班里的人还没那么闲。是刘文杰回来说的，跟不知道哪班的两个男生，在班里阴阳怪气地念帖子，还添油加醋地乱说。李天航在那儿劝都劝不动，我和秦雅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秦雅反应过来后，走上去把李天航往旁边一扯，直接把刘文杰的手机抢过来扔进了垃圾桶。”
“谁？”
“秦雅啊。”
“干嘛？”秦雅正看着黑板出神，听到叶华叫她的名字，回头问了一句。
“没事，你继续想你的题。”叶华把秦雅推回去。
“我没想题。”秦雅把她的手打下来。
“那你想什么，看你那么端正地坐着。”
“想夜黑风高的事。”
“啊？”
秦雅没理，又转了回去。
叶华继续说刚才的事：“我见秦雅拿了书想要揍那两个还在嘻嘻哈哈念帖子的人，怕她吃亏，就跑到角落里把羽毛球拍拿了出来，刚拿出来，李林一他们几个就回来了。”叶华说到这儿，见老师来了，忙将书立起来挡着，低下头又接着说，“刘文杰这几个人也是奇葩，见人多起来了，更来劲了，有的没的都在说，李林一反应也快，直接先揍了刘文杰，那两个男生要上前帮忙，被谢朗拦住了。被揍的刘文杰看向班长，说班长作为班长，看到班里打架，居然袖手旁观，”叶华说到这儿笑了一下，“你猜班长当时怎么说？班长当时看着刘文杰问道，‘我袖手旁观了？那好吧，’说着往前一脚就把刘文杰踹了个趔趄，‘够了吗？还算袖手旁观吗？’说着看向那几个人，“谁给你的权利造谣同班的同学？谁让你将这些造谣的东西拿回来念给班里的同学听？谁叫你带着别班的流氓回来扰乱班里的风气？’班长平时做什么说什么和煦得跟春风似的，那眼睛里都是笑意，谁见过他生气？他来这么一下，不说吓了我一跳，就是班里的人，也是一点儿声都不敢出，都屏着呼吸看着。”
叶华抬头看一眼老师，又低下头悄声说：“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班长和谢朗删帖子去了，刘文杰低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惹了李林一，被李林一一脚给踹翻了。”
“谢谢你们。”我低声道。
“这有什么好谢的。”叶华伸手掐了掐我的脸，抬头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