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杨柳依依
省直公务员遴选太难，好在青衫市也陆续有遴选考试，文琪琪考了很多次，都失败了，满意也陪着文琪琪去过一两次，成绩都不理想，申论文章太考验人功夫，她的火候总是欠点。
“满意，再考不上我要失恋了，不失恋也得失业了。”
“失恋我还能理解，你工作好好的，咋失业啊。”
“杨晨父母劝我辞职去青衫，说他儿子年纪不小了，我不能这么老吊着他。”
“这话说的，杨晨是什么意思。”
“他也同意这个想法，如果总考不上，不如辞职去青衫，再随便找个工作。”
“你什么想法？俗话说婚姻是一场赌博，为了这场赌博还搭上工作，值不值得，你可想清楚了。”
“我一学人力资源的，果真辞职，在青衫市的企业里只能做行政这块，这待遇你不是不知道。况且，我爸妈辛辛苦苦送我读大学，好不容易考上公务员，凭什么要我辞职，我不会辞职的。”
“那你还纠结什么，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不后悔。”
“嗯，如果我和他没分手，我就努力去参加各种遴选考试，实在走不下去了，那我和他的缘分也就尽了。”
“青衫市云城区刚刚出了公务员遴选公告，你看下，和我一起去吗”
“去，我决定只要有机会都去拼一把，现在的工作我挺迷茫的，越是基层越讲究关系，只要是领导，不管职位大小，手中的权利都被利用的淋漓尽致，像我这种人是永远进不了他们的游戏圈子，也不想进去。”
“嗯，上面至少平台高，起点也高。”
每次考试再怎么节约，也得花四五百块钱，是有成本的，因此满意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备考，别的同龄人在忙着谈恋爱、享受青春的美好时光，她却把自己关在家里，伏在桌前，一呆就是一天，这样的日子很苦，每次成绩揭榜，未进面试，努力付诸东流的苦恼让她心累至极。但，只要有新的考试，星星之火又被点燃，从小吃过苦的孩子，接受苦的能力定是异于常人的。
这次云城区的遴选笔试结束，满意路过市里，受邀去了周青家玩，她一进门，就瞧见了周青的异样。
“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没有啊。”周青笑着，明显沉郁的样子。
“你失恋了。”
“嗯，差不多吧。”
“什么原因。”
“你猜。”
“他结过婚？”
周青张大嘴巴，非常吃惊。
“这么神，你是怎么猜到的？快跟我说说，我要拜你为师。”周青被满意异于常人的判断力着实惊住了，原本她觉得这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不打算跟满意聊起，这下她彻底破防了。
“上次在青衫，我隐约感觉他有什么事来着，但，又说不上来，今天看你的状态突然脑中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你从那些地方看出来的。”
“就是一种感觉。”
“具体的。”
“比如说，我看他在我们三个女孩子面前撩起裤腿擦药，不像是一个未婚男子能做出的，就是这太日常的动作，他做的那么平淡，没有一丝动容。我和你同学还是首次与他见面吧。”
周青露出她日常少有的困惑、不镇定的表情。
“现在流行一词——中年油腻男，虽然他还未到那地步，可有靠近的感觉。”
“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
“那是你大大咧咧惯了，一腿的疤痘，他不避讳你，但至少要考虑我们吧。谁说只有女子要矜持的，男子也会有形象顾虑的。”
“有点道理。”
“我这是第六感，不是什么道理，瞎掰扯而已，你快说说你咋发现的。”
“嘿，我怎么看你迫不及待看大戏的表情，有点同情心好吗。”
“好，我表情沉重点，这样行吗？”满意故意学着吊丧的脸。
“过了啊，姐还没沦落到那地步。”
“我跟家里说了他的事，我妈对我不放心，我姐夫不是在市交警大队上班吗，我妈就让我姐夫想办法去查他，结果查出他已登记结婚。”
“他这是骗子啊。”
“是啊，我一听这事，挺愤怒的，认为他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可他向我解释说，他跟他前妻已经分居两年多了，正准备离婚，认识我时，就已经在商量离婚的事了，因为喜欢我，不敢如实说，怕我知道事实，转头就不再理他了。”
“那还是骗啊。”
“但起码性质又不一样了，至少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他前妻，意思是他现在离婚了。”
“嗯。”
“他跟他前妻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由他前妻抚养，他每个月付抚养费。”
“那你现在与他还有联系吗？”
“我父母坚决反对我与他交往，如果我还执意与他交往，我父母将和我断绝关系。”周青消沉的说道。
“我们去吃饭吧。”周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晚上，满意留宿在周青家，两人睡在同一张床，各怀心事，都睡不着。满意是考试跑的太累了，身边的朋友同事都在忙着谈恋爱结婚，她仍然原地不动，什么都没认定，毫无努力方向。她侧着身子，不敢动，怕吵着周青，不料周青也没睡着，开口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好没出息。”
“嗯？”
“其实我还和段成刚在一起，只是没敢告诉我爸妈。”
“恋爱结婚的事你可以有自己的坚持。”
“但，我不知道我的坚持是不是对的，以后会不会后悔。”
“你很喜欢他？”
“嗯，我觉得我和他很合适，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我以后又找谁谈恋爱结婚去。”
“在一起可以，结婚别那么冲动，多相处看看。”
“他说他会尽所有努力去化解我父母对他的看法，让我父母接受他。”
“那他还是有态度的，但，如果你父母一直不同意你们俩的事呢？”
“没想过，他现在想跟我结婚的意愿非常强。”
“两个人合不合适，只有当事人最有发言权，希望你不要自卑，你很优秀，就算他不追你，也会有其他人追你的。”
“是吗？”
“当然”
周青笑了。
努力久了一直没有结果，渐渐失去期待，往往这个时候，不经意间的喜讯就会探出头，它想看见你意外的表情，可以你并没有，异常平静。
满意就是这样，当得知云城区公务员遴选考试进入面试后，没有一丝欣喜，加之笔试成绩不占优势，面试完就直接将结果扔之脑后。很可惜，只招5人的岗位，她综合成绩排名第6。
没有寄予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满意已习以为常，文琪琪此次考试还不如满意，却是失望透顶。
当一个人失望颓丧时，外界就像是有磁场感应似的，不好的事物会瞬间黏上来。满意今天去县委办交材料，听到了些关于文琪琪的流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就算不告诉她，矛盾已是既定事实，满意不想让文琪琪吃亏，犹豫了两日，还是忍不住说了。
“琪琪，最近你和杨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不死不活。”
“她父母有给你压力吗？”
“杨晨不想跟我分手，她父母还是要听杨晨的。”
“我听到一些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关于我和杨晨的吗？”
“嗯。”
“我是在县委办办事时听见的。”
“杨晨有个堂弟媳在县委办上班，是不是说叫我赶紧跟杨晨分手的事？”
“你都知道啊。”
“他们故意在外面放风，好让我知难而退。”
“他父母怎么能这样啊，儿子感情的事怎么好到处宣扬。”
“他父母很势力的，是不是说的可难听了，说什么我不想和他儿子分手，就是借机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儿子就不得不和我结婚。”
“还有说什么我好有心机，想霸占着他们给我家的订婚礼金不想还。”
满意默不作声，替文琪琪感到难过。
“礼金的事，我和我爸妈正想着还回去。至于生米煮成熟饭，对我一个女孩有什么好处，为了我的前途，这应该是我极力要避免的事情，与他分手，我就不能找其他人了？他儿子就那么值钱。”文琪琪说着说着，眼睛红起来。
“他们说这些，太伤人了。”
“他们其实就是想让我主动提出来跟他儿子分手，你想想如果他儿子向我提分手，会说他们势力，考上好单位了，就不要人家了，有贼心没贼胆，竟然出这种阴招。”
这时候，满意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只能沉默着。
大概过了两周，满意接到一个电话，她听完电话有被砸晕的感觉，她第一时间找到文琪琪。到文琪琪办公室，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怕她听了心里不舒服，但，她终究是要知道的。
“琪琪，我今天收到云城区政府的通知，我替补上去了。”
“哇，太好了，以后去青衫就可以找你了。”
“嗯，相信你也会有好运气的。”
“我跟杨晨分手了，上次他回来，我把他在我这里的物品全部还给他了。”
“他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我和他见的最后一面，他在接到东西时，也没说一句话，很冷漠。”
“也许他跟他爸妈一样，只不过他隐藏的很深而已。”文琪琪很伤心的说道。
“我也许不会再去考试了，累了。”
“你先休息一段时间，以后遴选考试机会还很多，不急。”
满意见文琪琪不说话，内心难受。
“晚上请你吃饭，然后再去ktv吼几嗓子。”
吃完晚饭，两人没去ktv,满意陪着文琪琪在河边散步，沿岸种着柳树，柳枝被河风吹动着，顶着霓虹灯光，正卖弄风姿。两人手扶着石栏杆，呆呆的吹着风，很久。直到差不多行人都散去，文琪琪双手展开，闭上眼，微笑着大声喊出：“就让这河风把所以烦恼忧愁吹散吹尽。”
她们都是理性之人，不需要过度放纵，就能修复自己，但其中体会的痛苦一点也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