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根铁柱
房中只剩下两道轻重不一顿呼吸声。
榻上少女裹着薄被, 方才薄被被拉下少许,拂过她纤细的颈脖,在漂亮的弯月锁骨位置停住。
她一身肌肤是娇生惯养的白腻, 而如今有激烈的红痕自脖颈起往下延伸,如同鲜艳的月季瓣一般开在冬雪般的肤上。
雪白与艳红交织, 化作了一把无形的勾子, 轻而易举将深藏在记忆里的香甜画面勾出。
柔嫩的大腿鲜美而滑腻, 被抚过时偶尔会控制不住地打颤, 丰美的皮肉也受到波及,溢出些许勾魂夺魄的异香。
男人目光骤的暗沉, 仿佛是黑夜下的暗海掀起波涛。
颜茵眼睛猛地大睁,反应过来,忙往被子里缩,“你出去!”
女孩儿的声音带着哑,也有几分失水过多的可怜巴巴。
贺沉绛喉结上下滚动了番,声音暗哑, “我让菱角过来。”
留下这一句,贺沉绛转身离开, 迈步的步伐有几分无人窥见的僵硬。
听见关门声后, 颜茵才从被子里探出头。
谨慎再瞅一眼,确认房中静悄悄,那人真的出去后, 她才慢慢从榻上坐起来。
薄被滑落。
颜茵看着自己一身的痕迹,小脸白了又红, 红了又白。
昨夜的事情她很奇异的还记得,更记得自己缠了季子安一回。
太不寻常了,她怎会做那等羞死人的事情
脑子也乱成一团糟, 颜茵抱着被子在发呆。
一会儿在想以后该如何是好;一会儿又想那天半香的大胆发言,说眼睛一闭,把男人通通当小馆;一会儿又想为何昨晚她忽然会浑身燥热。
浑浑噩噩,乱七八糟。
“咯嗞。”
房门被推开。
榻上的女孩儿如同惊弓之鸟,立马往角落处躲。
“大小姐。”是菱角的声音。
颜茵那颗像揣了只兔子的心稍微安定,她呼出一口气。
女儿家的脚步声不如男子沉重,颜茵听着往这边来的声音,胆子稍大了些,“菱角,我想沐浴”
菱角脚步停下,“好的大小姐,我立马去让他们抬水进耳房,您稍等片刻。”
庄园的住宿费不便宜,但这服务也确实挺好。
很快,水备好了。
颜茵忍着一身难受的黏腻感,艰难地给自己换了一套新的裹衣,下榻想到耳房去。
只是待穿好鞋子,颜茵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双脚软绵绵的,腿根还在打着颤儿。
少女坐在榻边,委委屈屈地揪着薄被,把薄被弄得一团糟。
“大小姐?”菱角疑惑。
颜茵抬眸看她,眼尾缀着可怜的薄红,“菱角,我我脚崴了,你扶我过去。”
菱角大惊,“大小姐脚崴了?怎伤的?严重不?待会儿我去跟侍女说说,让她们请个郎中来。”
一连串问话,把颜茵问的眼神飘乎,“不是很严重,不用郎中。”
不过虽嘴上问不停,但菱角动作却很利落,她扶起颜茵,把人搀到耳房里。
颜茵小声说:“不用伺候了,我自己洗。”
菱角担忧,“大小姐别勉强。”
颜茵:“不勉强。”
菱角无法,只能下去,在即将离开时,她忽然回头,本想跟颜茵说“倘若有吩咐,尽管喊她,她就在门口候着”,却没料到这一回头,瞧见站在大澡盆旁边的少女脱下寝衣。
白如雪的后背上红痕靡艳,那或深或浅、如同花瓣的齿痕从颈脖沿着脊椎一路蔓延。
腰间两个可爱的小腰窝亦不能幸免,青红交错,仔细看似乎看能看见手掌的印记。
菱角傻眼了。
菱角不是赵嬷嬷,她未经人事,但丫鬟向来懂得多些,加之颜茵这一身如此明显,她也不至于一概不知。
当下小丫鬟涨红了脸,方才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耳房。
颜茵在里面泡了澡,又仔仔细细的洗过一轮后,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一缓过来,颜茵想起另一件要事。
她的二十两银子!
昨日对方承诺只要她去登山,回来后就借她二十两。
枫山她去了,对方总该兑现诺言,借她银钱了吧!
惦记着捎信的二十两,颜茵也没心思继续待在澡桶里。正想张嘴喊人,但转而又想起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只能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巴。
自己动手。
慢吞吞的在耳房折腾了两刻钟,颜茵才衣着整齐的走出去。
一开门,颜茵便瞧见菱角靠着墙壁在发呆。
开门声惊醒了菱角,菱角猛地站直了,扭头看见颜茵时哎了一声,“大小姐怎不唤我进去伺候?”
“穿衣服而已,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颜茵顿了顿,又问,“菱角,你可有看见夫君?”
菱角一拍脑袋,忙说,“对了,先前大姑爷喊我去伺候您时,说他要出去一趟,让您午膳不用等他。”
颜茵皱了皱眉。
出去一趟?
这庄园坐落在山脚下,出去一趟无非是上山,又或者是去镇上。
上山应该不可能吧,他们昨日才刚从山上下来呢。所以说季子安这个时间点去镇上?
颜茵早就饿了,“罢了,那就不等他。”
用早膳。
等用过早膳,颜茵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扭头对菱角说,“菱角,把郎中喊过来吧,我有些事想问问郎中。”
菱角连连点头。
庄园不愧是花了大价钱才让入住的庄园,这里甚至有郎中随时待命。
听说客人身体不适,郎中很快跟着菱角回来了。
郎中是一位六旬老爷子,他蓄了一把柔顺的白胡子,笑眯眯的,很是慈祥的模样。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故而老郎中见到颜茵时,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打量。
姿容过盛的少女安静地坐在椅上,俨然做好被打量的准备。
老郎中怔住片刻,才敛去眼中的惊艳,这女娃真漂亮,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夫人哪儿不舒服?”老郎中慈祥地问。
找郎中,一般都是身体不舒服。
再说,望闻问切中“闻”,其实是听患者的声音,以及闻嗅患者身上发病生出的腥臭气息。
颜茵没不舒服,她把郎中喊来只为问一些事,“没舒服,我就想问问”
压低了声音,颜茵三言两语的将昨夜自己的奇怪反应告之了老郎中。
这样奇怪的反应以后可万万不能再来了,不然多丢人啊!
老郎中开始没明白,但听到后面眉心直跳,又见面前少女双眸干净,显然是真不懂。
老郎中心思转过一轮,最后隐晦的给颜茵说明。
过往颜家将颜茵保护得相当好,哪能让她接触到那种下三滥的药。
别说是下药,就是嘴碎的婆子多提一句,若被发现了,那是绝对要被发卖出去的。
所以颜茵是真不知晓,如今听老郎中这般说,她又惊又恐。
竟然是有人下药了?究竟是谁下的药??
老郎中后面给颜茵号了脉,脉相正常,一切无碍。既已无事,老郎中很快便被送回。
颜茵坐在长椅上,蹙着眉开始回想。
昨日白天在登山,从山上下来后,大家一起用了个晚膳。
晚膳的合用的,桌上食物大家都吃了。后来她先回了房,男人们则继续喝酒。再之后,有庄园侍女送开了醒酒汤
醒酒汤!!
颜茵呼吸一窒。
是那碗被她拿错的醒酒汤!那本该是季子安喝的才对!!
颜茵惊恐过后,生气了。
事到如今,她哪里想不到自己给季子安挡了一劫。
要不是他,那碗加了料的醒酒汤能出现在房间里?
颜茵气呼呼,奈何找不着人。他人没影了,也不知晓哪儿去了。
等啊等,等到颜茵自己消化完那股怒气,等到她的注意力被房间里的游记转移,再等到用过午膳,贺沉绛还没回来。
贺沉绛是在几近日落时分回来的。
男人踏着夕然的余晖走进屋中,灿烂的余晖在他背后仿佛形成了一幅壮丽的山河图,衬得男人愈发的龙姿凤章。
但一心想着二十两银子的颜茵,可没空欣赏,她甚至忘了刚醒来时的尴尬与羞涩。
菱角不在房中,颜茵懒得与他装夫妻情深,“季子安!”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匆忙起身,鎏金边纹的长裙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仿佛扬出一道碎金的影。
“季子安,你答应借我二十两银子的。”颜茵走到贺沉绛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
自颜茵喊出那声“季子安”时,贺沉绛脚步便停下了。
男人长眉微不可见的皱起,昨夜一幕重新在脑中浮现。
那仿佛是一条白锦鲤的少女,娇嫩的肌肤渡上了粉色,宛若上了一层胭脂,她漂亮的眸子沁出泪水,可怜又勾人。
一切都好,只是偶尔冒出来的一声“季子安”,特别扎耳,刺得他浑身不舒坦。
“不归。”男人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颜茵愣住,大眼睛疑惑的眨了眨。
贺沉绛:“这是我的字。”
男子及冠时会被长者赐字,贺沉绛今年二十有一,去年便及冠了。
“不归”正是他的字。
比起什么“戎辉”,什么“季子安”,这个表字才是真实的。
颜茵笼眉,喃喃道,“不归”
为何取这样的表字?意头都不怎么好。
颜茵后半段所想的,贺沉绛不知道。他听见面前少女用柔软的唇吐出他的表字,那一声呢喃仿佛化作了无形的翎羽,在心头轻轻拂过。
贺沉绛眸光暗了暗,昨夜香'艳画面再次难以抑制的出现。
深吸一口气,男人别开眼。
不过颜茵只是嘟囔了下,注意力很快又转回银子上。
“二十两银子呢?你、你不能言而无信”颜茵越说底气越不足。
因为她想起这人还真不是个言而有信的,当初初见时这人说他们的关系止步于此,以后不入她房中,谁知道当夜就食言了,然而食言还理直气壮。
气人的很。
贺沉绛失笑,“不会食言。”
说着,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随即拉过女孩儿白生生的小手,将银票放入她手中。
颜茵不解:“给多啦。”
一张银票一百两。
她只要二十两,且身上也没有八十两能给他。
贺沉绛却说,“我没有碎银。”
颜茵小声试探,“那要不你干脆借我一百两,我两个月后还你。”
贺沉绛:“可以。”
颜茵喜笑颜开。
贺沉绛看着她弯起的眸子,心道她还是这么好哄。
这般的好哄,倘若以后被人骗了去,那该如何是好?
但明艳的笑容很快被收敛,面前少女绷着一张白生生的小脸,脸上似乎还有几许嫌弃。
瞪了贺沉绛一眼,揣着银票的颜茵转身就走。
贺沉绛错愕。
拿了银子就翻脸不认人?谁教她的?
才这般想,贺沉绛便听见一声小声的嘟囔,“真是够能惹事的,以后还是莫让人把醒酒汤送到房里来。”
贺沉绛:“”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不归,是肿肿的名字~
宝贝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