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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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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正值四五月间, 阳光明媚,盛京才是暮春时节,算不得暖和,吹来的微风中还夹着些许的寒意, 令人精神一振。

    北潇潇徐徐穿过游廊, 檐下种了一丛迎春花, 枝条早已抽出嫩嫩的新芽, 绽开了一朵朵细小的黄花,像一大簇瀑布一般, 灿烂美丽, 生机勃勃。

    廊下的绿鹦鹉瞧见了她, 拍拍翅膀尖声叫起来:“小姑姑吉祥, 小姑姑吉祥!”

    北潇潇扑哧笑起来, 问宫人道:“它怎么倒学起小春儿说话了?”

    宫人也笑,殷切答道:“这鹦哥之前是在坤宁宫里的,小公主可喜欢它,日日都要玩, 昨儿个连饭都不吃,皇后娘娘生了气, 皇上便命人把它拿走了,说是不叫小公主看见就行。”

    北潇潇道:“那都是昨日的事情了,一日事一日毕么, 小春儿只是贪玩而已,哪能天天挨罚呢?”

    说着, 便命人把那只绿鹦鹉取下来,亲自提着,往坤宁宫而去。

    那鹦鹉倒也通人性, 想是在这檐下一只鸟待得寂寞,这会儿有人提着它,高兴得拍翅膀,在笼子里窜上窜下,不住叫:“小姑姑吉祥,小姑姑吉祥!”

    才到了坤宁门,便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哒哒跑过来,一个小人儿风似地撞入北潇潇怀中,抱着她的大腿欢喜叫道:“小姑姑!”

    “小姑姑吉祥,小姑姑吉祥!”

    那小人儿惊喜地仰起头:“呀,是绿团!小姑姑把绿团找回来了!”

    小女娃娃生得粉雕玉琢,玉雪可爱,乌溜溜的大眼睛,殷红的小嘴,小鼻子微微翘起,简直像足了她的娘亲。

    北潇潇蹲下身去,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道:“几天不见,小春儿想不想小姑姑?”

    “想~!”

    北落春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贴了贴,亲昵地道:“最喜欢小姑姑了!”

    北潇潇一颗心顿时软成了水,索性将她抱起来,道:“你母后呢?”

    ……

    盛京的春天总是下雨,淫雨霏霏,眼看着要入夏了,天气才将将好转,金色的阳光爬上了宫墙,在琉璃瓦上倾泻而下,将整个庭院都挤得满满当当。

    庭院当中有一株柿子树,这时候自然是没有柿子了,树枝头绽着一大簇嫩叶,绿意盎然,树下摆了一张摇椅,身着素色纯衫的女子窝在摇椅中,合眼小憩,明媚的阳光争先恐后地亲吻着她的脸颊,长而微翘的睫羽,小巧笔挺的鼻尖,还有如桃花瓣一般柔软的唇。

    微风吹过庭院,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植物清香,分外静谧,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阵脚步声自庭院门口传来,侍立一侧的宫人抬头一看,连忙恭恭敬敬地跪下去,无声行礼,却无一人敢上前去唤醒那睡着的女子。

    来人穿着一身深色的常服,下摆上以金线绣着蟠龙团花图案,身形挺拔颀长他微微俯下身,凝视着犹自浅眠的女子,深烟灰色的眼瞳令他看起来有几分异于常人的俊美,不说不笑时,便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情的冷漠,然而眼下,那双眸中盛满了外人想象不到的温柔,像四五月间的微澜湖水。

    他就这样站着,让人几乎以为他会等到那女子自然醒来。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小女孩儿稚声稚气的说话声:“绿团可听话了,它还会唱歌,小姑姑,我让它唱给你听!”

    北湛的眉头微皱,下意识伸手去捂赵曳雪的耳朵,紧接着,那只聒噪的鹦鹉就唱了起来,呜啦啦的,刺耳难听,像是一个醉酒的壮汉在扯嗓子吼。

    赵曳雪一下就被这动作惊醒了,睫羽微颤,张开眼睛,双眸迷蒙地望着他:“阿湛,你在唱歌?”

    北湛:……

    “不是,”他摸着女子柔软的耳垂,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来回摩挲,柔声道:“是春儿的那只绿鹦鹉。”

    赵曳雪了然,打了一个呵欠,懒懒道:“我说怎么唱得那么难听。”

    “母后!”

    伴随着这个欢快的声音,一个小小的人儿冲了过来,扑在她怀中,高高兴兴地道:“母后你睡醒啦?”

    北湛皱起眉,伸手勾住她的后领子,把人拉开,道:“你把她吵醒了。”

    北落春的神色一下变得怯怯的,张大那双明亮的眸子,歉然道:“春儿不是故意的,母后对不起。”

    赵曳雪笑起来,将她揽在怀中,揉了揉她的小脸蛋,又亲了一口,道:“没关系。”

    那只绿鹦鹉这时候又开始刷存在感了,扯着嗓子尖声叫道:“父皇吉祥,母后吉祥!父皇吉祥,母后吉祥!”

    声音粗噶难听,北湛下意识皱起眉头,北落春连忙敲敲笼子,小声警告道:“绿团别叫了,再叫就把你捉去御膳房炖汤。”

    叫声戛然而止,绿鹦鹉仿佛感觉到了危机,顿时闭了嘴,旁边的北潇潇顿时掩口轻笑起来,道:“倒是通人性,怕死得很。”

    北湛转向她,道:“这鹦鹉是你给她拿回来的?”

    北潇潇轻轻啊了一声,笑吟吟道:“刚好在路上瞧见了,这鹦鹉跟我问安呢,这才知道它是小春儿的,顺便带回来了。”

    北落春抱着那鹦鹉笼子躲到赵曳雪身后,怯怯地解释道:“春儿一定好好吃饭饭,父皇别再把绿团赶走了,好不好?”

    北湛不置可否,北落春又看向赵曳雪,轻声求道:“母后……”

    赵曳雪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可倒是可以,只是不许绿团进母后的寝殿,可以吗?”

    怪就怪在这绿鹦鹉实在太机灵了,学舌尤其快,天知道那一日,北湛听见这鹦鹉学了他和自己说的情话,还满宫殿乱飞乱嚷嚷,导致整个坤宁宫无人不知,要不是赵曳雪拦着,这扁毛畜生早就被送到御膳房炖汤去了。

    绿团侥幸苟存一命,仍然犹自不觉,抖了抖翅膀,蹲在坤宁宫的檐下,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八面,颇有气势。

    眼看到了午膳时候,赵曳雪邀北潇潇一道留下来用膳,北湛还有政事要处理,便先离开了,三人在廊下坐着,小春儿吃饱了便犯困,挨着她打起瞌睡来。

    赵曳雪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摇着哄着,待睡熟了,才让宫人抱回殿里去。

    四下里再无人,北潇潇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赵曳雪看向她,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北潇潇一怔,道:“嫂嫂这也看得出来?”

    赵曳雪轻轻眨了眨眼,道:“我的眼睛可亮着呢。”

    北潇潇失笑,却并不轻松,赵曳雪拈起一枚果子吃,道:“什么事情这么为难?难道是有心上人了么?”

    北潇潇哭笑不得,道:“没有的事情。”

    她顿了顿,又道:“我前几日,在万佛寺碰见了大皇兄。”

    赵曳雪轻轻哦了一声,颔首道:“原来如此。”

    北潇潇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特意去见他的,只是去了万佛寺一趟,忽然想起他在那里呆了两年,便想看看他如何了。”

    三年前,北业以谋害天子的罪名,下了昭狱,谁成想,没多久他就疯了,痴痴颠颠,神志不清,连话都说不全,见人便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杀一个疯子,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北湛刚刚登基,正是需要人心的时候,便免去了北业的死罪,将他拘在万佛寺,此生不得踏出半步。

    对于北业,北潇潇自然是极其厌恶的,她原本没想去见他,只是偶然听万佛寺的僧人说起,便心生好奇,想要去看一看这昔日贤王的下场。

    万佛寺依山而建,后山种了许多玉兰树,是当年开国□□皇帝亲自命人种下的,这么多年来,被人精心打点,大都长得极好,四五月间正是玉兰花盛放的时候,一树一树雪白的花,如白鸽栖息在枝头,暗香浮动,气味馥郁,十分好闻。

    然而这静谧美好的画面被一声尖叫打破了,那兴许不能算是尖叫,称之为嘶喊更贴切些,一个男人的嘶哑喊叫,在深山之中回荡开来,听得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北潇潇见到了北业,她几乎认不出那个枯槁的男人是当年风光八面,骄傲狂妄的贤王,他穿着破旧的僧服,剃了头发,缩在院墙角落,瑟瑟发抖,抱着头不住叫喊。

    北潇潇吃惊之余,仔细分辩他叫的那些字眼,大抵都是:我不是,我没有。

    看守的僧人抱歉地向她双手合十,北潇潇迟疑问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僧人摇首,答道:“自他入寺以后,倒也还好,平日里不说话,只喜欢一个人待着,但是每逢四五月暮春时候,情绪就变得不稳定,独自待着也会叫喊,神色惊慌,一直到七八月份左右,才会渐渐好起来。”

    北潇潇皱起眉:“这么奇怪?大夫怎么说?”

    僧人斟酌着道:“方丈也给他看过脉,说是惊悸之症,此为心病,心病不能医。”

    北潇潇却觉得没那么简单,她带着下人离开了万佛寺后山,远远还能听见男人的嘶喊叫嚷,在山谷里回荡,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回首望去,只有一树一树的白色玉兰,静静伫立着,含芳欲吐。

    “我回去后,想了想,”北潇潇停顿了片刻,她的语气开始变得艰涩,迟疑不定。

    赵曳雪不插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神温柔,似在鼓励,在这样的目光下,北潇潇定了定神,才继续轻声道:“四五月,到七八月,不正是万佛寺后山的玉兰花开的花期么?”

    赵曳雪颔首,道:“确实如此,你的意思是说,北业他害怕玉兰花?”

    北潇潇四下里望了望,赵曳雪索性摒退了所有的宫人,道:“好啦,你有什么话就说罢。”

    北潇潇踌躇道:“我知道我这样不该,但是人就是这样,发现了怪异之处,就总想着去一探究竟。”

    她说着,苦笑起来,道:“嫂嫂还记不记得,当初皇兄登基没多久,宫里有几个宫人发疯了的事情?”

    赵曳雪回想了片刻,道:“我记得。”

    北潇潇忙问:“听说他们是误食了毒果子,可是真的?”

    “假的,”赵曳雪摇首答道:“我派人查了,根本查不出缘由,太医也说不出个究竟来,未免引起人心惶惶,我便命人对外说,她们是误食了毒果,但其实那几个人在深宫,哪里有机会遇到什么毒果呢?”

    北潇潇的神色一怔,倒像是陷入了惊疑之中,赵曳雪索性道:“你去查了她们,对吗?”

    “我……”

    北潇潇脸色微微发白,却无语以对,只是不安地用手搓着衣袖,将它们弄得卷起了边,赵曳雪拿起一枚果脯递给她,看她吃下去之后,才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你发现她们之前都是在乾清宫伺候的宫人,直到阿湛登基,她们才被差遣去了其他的地方,甚至,在乾清宫之前,她们还都是在月池宫里待过的。”

    北潇潇猛地站起身来,神色中透着掩饰不住的仓皇:“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

    赵曳雪仰起头望着她,轻轻拍了拍旁边的软垫,道:“坐。”

    她的声音轻柔如微风,却透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北潇潇下意识对她产生了依赖,顺从地坐下来,手指焦躁地搓着衫裙的边缘,口中呐呐道:“我真的不是那么想的,只是……”

    只是太可疑了。

    北潇潇又想起当年安庆帝殡天之时,月妃那张不悲不喜、毫无表情的绝美脸孔,她看着先帝的灵柩,就仿佛在看着什么无用的物件。

    北潇潇知道母妃是恨着安庆帝的,却从不敢想,父皇的死,也有她的影子在其中。

    那父皇突如其来的病呢?北潇潇不敢再深想下去。

    正在这时,她感觉到一只温热柔软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北潇潇回过神来,感激地看向赵曳雪:“嫂嫂……”

    赵曳雪沉吟片刻,道:“与其猜测,你不如去直接问母妃,或许更好一点。”

    闻言,北潇潇吃了一惊,道:“可是母妃已经离宫三年了,我该去哪里找她?”

    赵曳雪含笑不语:“你觉得她会在哪里?”

    自从安庆帝驾崩后,北湛登基,没多久月妃便找到他,提出要离开皇宫,当着赵曳雪的面,道:如今该兑现你曾经的承诺了。

    北湛沉默片刻,不置一词,在他的默许下,月妃遂得以从容地离开皇宫,她走时只穿了一件很旧的白色衣裳,样式古朴,不像是大昭的服饰。

    赵曳雪猜测,那大概是她还是厉山族圣女的时候,所穿过的衣物,纵然简单,却衬得她仙姿出尘,美到无可挑剔,岁月仿佛格外优待她,困于深宫这么多年,未曾在她身上留下过痕迹。

    她离开后,赵曳雪才问北湛:什么承诺?

    北湛将她拥入怀中,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倩影,低声道:那时为你求药,我答应过她,日后要为她做一件事情,想来……就是这一桩了。

    赵曳雪顿时恍然,离开这深宫牢笼,大约是月妃毕生的夙愿,如今,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北潇潇告辞时,忽然问了赵曳雪一句:“嫂嫂,听说你从前师从名家,会调制香粉,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香,味道如同栀子,却又更浓,更清冷,久闻使人神智混沌,昏迷不醒呢?”

    赵曳雪略一思索,轻轻摇首,笑道:“哪里会有这种香?岂不是如毒药一般了么?我从未听说过。”

    “也是,”北潇潇失笑,神色轻松了一些,道:“是我多想了。”

    她走了几步,赵曳雪叫住她,道:“你还去找母妃么?”

    北潇潇想了想,道:“不了,母妃她……她肯定不会想再见到我们,她离开这里,也挺好的。”

    说到这里,她轻轻笑了,只是素日灵动的眉眼中,隐约还透着几分凄楚,让赵曳雪也跟着难过起来。

    这难过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北湛回了坤宁宫,隐有所觉,他立即把女儿打发出去,摸了摸赵曳雪的头,轻声问道:“蛮蛮怎么了?”

    这么多年了,北湛对待她还是像少年时候那般,喜欢摸她的头,像对一个小姑娘,宠溺而温柔,赵曳雪抓住他的手,仰头问道:“你会后悔吗?”

    “什么?”

    赵曳雪道:“让母妃离开。”

    北湛一怔,片刻后才道:“不,她离开这里,于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和北潇潇一样的回答,赵曳雪感觉到他将自己拥入怀中,把脸埋入她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低声道:“蛮蛮会后悔吗?被困在这里,再也不能离开。”

    赵曳雪伸手回抱住他,踮起脚尖,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小声道:“我不后悔。”

    安静的室内,响起女子柔柔而坚定的声音:“我是心甘情愿,要与你共度此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补上了。

    最近家里实在事多,自己还得重感冒了,今天才好点儿,肩膀和背上都贴了膏药才坐得住qaq,赶紧把一口气把番外写出来,让大家等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这章留言都发红包。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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