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发现爱偷吃的小贼
自那一夜后，羞愧的谭仙仙再看到傅恒时心里总是有些异样，无法做到像以往一样只是单纯地欣赏暴君的美色。
似乎参杂了其他的
或许是母爱？
谁叫他之前抱着她撒娇呢？让她一下子母性大发！
这个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
因为谭仙仙发现，暴君不仅性子冷，还患有狂躁症，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哐当”、“哐当”、
瓷器的碎裂声，刺耳至极，似银针一般要扎破耳膜。
受不住这等折磨的谭仙仙无可奈何地游出了水面，朝湖心亭而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暴君还是个脾气火爆的美人儿呢。
四脚亭方角处挂的宫灯此刻已经灭了一盏，只剩下另一盏在漆黑的夜摇摇欲坠，半明半灭。
一如此刻傅恒的内心。
破败的身体，救不了，也死不掉。
就像黑暗，笼罩着他无数个日日夜夜。
皇叔再三跟他保证寻得名医一定能治好他的腿疾。
他满怀希望等待结果，没想到却是被判了死刑。
那庸医竟然说他的双腿因久病不治没希望了！
他堂堂天子，能呼风唤雨，怎么可能治不了？
他不相信！
“把那庸医给朕拉下去！斩首！他在胡说！朕的双腿一定还有救！还有救1
他的声音满是不甘心和绝望。
傅盏看不下去了，示意手下将那吓得屁滚尿流的民间大夫拉下去，随即上前将处于狂躁的傅恒的肩膀按住，任由他暴怒狂吼。
他知道傅恒对那双腿有多在意。
很久之后，傅恒才终于平静下来，颓败地低下头。
傅盏松开了手，恭敬地退回一旁。
傅恒吐出一口血水，眼神黯淡，薄唇微启：“皇叔，侄儿又失礼了”
傅盏面色郑重，道：“皇上龙体欠安，要多保重身体，臣明日将启程南巡，先行告退。”
霍成安已飞鸽传书给他消息了，这一次搜捕人鱼，他傅盏势在必得！
待谭仙仙看清楚眼前一幕之后，不由地吓了一跳。
精致的桃木架上原本摆放整齐错落有致的瓷瓶书卷，此刻早已支离破碎，被随意丢弃。
就见中间坐在轮椅上的傅恒，一缕青丝垂落，神情落寞地看着一室的狼藉。
“嘀嗒”、“嘀嗒”、
几滴鲜红的血液落在那洁白的卷轴上，开出了几朵刺眼的红花。
而他却视若无睹，任由血液从掌心的裂痕处低落。
谭仙仙看着心都揪一块儿去了。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看着熊孩子闯祸受伤而自责没管好孩子的老母亲
这孩儿真不让人省心！
待心情平复了一会儿，傅恒的神智才慢慢回拢。
他低头，脸色淡淡地看了一眼血水染红的右手心。
舔了舔干巴巴的唇，觉得没滋没味。
想来是有些渴了，饿了。
怪异的是，除了一室的狼藉，只有案桌上的点心还完好无损地放着。
谭仙仙看着傅恒丝毫不顾那染血的手，拿着杏仁酥就吃了进去，感觉不是因喜欢而吃，更像是发泄。
傅恒弹得一手好琴，她是知道的，每当他来湖心亭时，她总能听到那悠扬婉转的琴声。
他总是冷着脸，让人猜不透。
只有当听到这琴声时她才能感受到他的内心变化。
那种不能向人诉说的情绪。
当最后一个和弦落下的时候，傅恒头一歪，手中的古琴也随之掉落在地，琴弦碰到地面砸出一阵沉闷的音调。
不多时，谭仙仙从水中一跃而起，抓住那亭子的纱帘，稳稳落地。
小心翼翼越过满是破瓶碎渣的地面，她缓缓来到傅恒面前，将他歪倒的身子扶正。
随即蹲在他面前，拾起他的手查看。
只见本来就受伤的掌心因刚刚抚琴的缘故，伤口已经深可见骨，皮肉外翻，可他竟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终归是见不得他这自虐似的举动，谭仙仙决定先让他睡一觉。
等醒来了，心情就好了。
他是一国之主，想要什么没有。
唯一能让他耿耿于怀的谭仙仙很清楚是什么。
那就是他的双腿。
虽然她已经在皇宫里呆数月了，但她可没忘当时被抓可不就是因为要取她的血给皇上治病一事。
而今她逃跑了，取血一事一而再再二三地耽搁，他会暴怒也是理所当然的。
蹲得久了，有些麻。
谭仙仙鱼尾巴一松，索性坐在了地上。
头轻靠在轮椅边，抬眼看他即便睡着了也依旧深锁的眉眼。
“难看死了1
真想拿个熨斗把它熨平。
话是这么说，可她却不舍得这么做。
而是伸手轻轻地将他唇角处的糕点碎屑拨掉。
到底是得了人家的好处，又是吃人家的东西，又是住人家的地儿，看着他这破落样子却不帮忙总归有些过意不去。
可怜的指尖又让她给嚯嚯了。
使劲挤了一滴血珠子出来，碍于上一次的尴尬，这次她可不敢直接放到他嘴里，就那么蜻蜓点水的一下就进入他嘴里了。
随即赶忙将手指收了回来。
“不是我小气啊，凡事要慢慢来。”
要是效果太明显了，引起暴君的怀疑，那她可就完蛋了。
眼看离暴君清醒的时间要到了，谭仙仙也不敢久留。
路过案桌时，有些嘴馋，顺了一块千层糕。
她这才美滋滋地重新回了水里。
只她没注意的是，那盘摆放讲究的千层糕本来就只有两块儿
当傅恒醒来的时候，发现已是丑时。
正是夜里最凉的时候，那满池的虫鸣蛙叫都早已停歇了。
身体受了些凉气，他的喉咙不适地轻咳了几下。
满地的残物让他寸步难行，傅恒皱紧眉头，随即叫来看守的太监收拾。
很快，室内又恢复了原来干净整洁的样子，傅恒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本想让太监李时安将他推回寝宫，却发现跟从的是个陌生的小太监时。
傅恒才知道，李时安被打几十大板目前还在修养中。
他抬头欲唤小太监，余光不经意间朝案桌旁一瞥却是让他停住了动作。
“皇上，您可是要回寝宫？”小太监问。
可此时的傅恒却丝毫未听见。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案桌上那块千层糕上。
他很清楚，那里本来是有两块的！
他没有吃，又怎么可能平白消失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