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动车没有停歇的向前疾驰着。
动车里的人们毫不知情的低声交谈着，用着餐，看着窗外的美丽风景向后退去，另一个的风景又紧跟着到来。
看起来一切都无比美好且正常。
但在这个隐秘角落的几人都知道，美好且正常，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表面，又或者是，假面。
细细的小雪密而轻飘飘的洒落着，飘荡于这个窄小的空间里，绿色的莹莹光芒如同游玩于田野之间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同样是绿色的光幕好似计算机运行时的数据流在浮空运转着，相互之间交换着位置，把这个地方包裹成了一个别具一番高科技色彩的“电子”空间。
漂泊不定的雪。
与电子空间。
虚拟和虚幻的代言词。
这是独属于谷崎润一郎的异能力——[细雪]。
[注：可使降雪范围内的空间皆化为光幕，借此在空间内投影幻象。]
是个适合暗杀的好异能。
但其本人，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不过目前这个好脾气的青年还并未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这么早早就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异能力。但是没有如果。
细雪落入掌心便又消失不见。就如同正常的，会消化的雪一样。但再正常的雪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雪在车厢里落下这种诡异的场景，更何况周围还有闪烁不定的浅绿色光幕。
琴酒马上发现了车厢的不对劲，他立马戒备起来，虽然不明白这诡异的情况从何而来，但长久在危险中穿说的本能，就足以打醒他十二分精神。
他的浑身肌肉紧绷是随时可以攻击的状态，杀气四溢，浓重的压迫感凌冽如利刃或如隆冬，直把人惊的浑身发冷，再动不能。
伏特加看着大哥警惕的样子，虽然不明白眼前这奇怪的场景，但对着大哥的信任也让他跟着立马警惕起来。
他拿出枪，直接了当地顶在了交易人的头上，看着交易人那张模样较好的脸上了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扯出一抹恶意的笑，“你干的？”
“不，不是我。”交易人颤抖地说着，慌乱让她已经分不清楚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细雪还在飘落着，落在身上的时候又变得虚无。太过于真实，又太过于虚幻，简直不可思议。
这让她此刻的内心格外震惊，但，却也掺杂着诡异的激动，慌乱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狂热，“车，车厢里怎么会下雪。这是神迹，这绝对是神明造成的奇迹，这是神明的旨意！”
“哼，装神弄鬼。”琴酒的目光冰冷，依旧紧盯着周围的一切，防备未知的意外的发生。
他没有理会交易人的疯狂言语，但莫名陷入混乱的交易人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他的声音森冷，带着无法抑制的杀意，“伏特加。”
“好的，大哥。”随着伏特加的回应落下，一声枪响“砰”的一下轻轻响起，几乎不可察觉。
交易人那疯狂和惊恐的表情便定格在那一刻。硝烟散去，脱力摔倒在地的交易人头上很明显的出现一个血色窟窿，瞬间便没了呼吸。
“啊，死了啊。”在一旁围观许久，从头到尾脸色一变也没有变的十一感叹性地说道。
琴酒面无表情地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倒也没有对十一此刻平淡的反应感到惊讶什么的，虽然平时的他不常与十一接触，但他还是知道十一在实验室的所有举动。
例如身为一个实验体，去参观其他实验体被研究的过程。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属于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范畴。
并且，这些不正常行为都是在被boss允许的范围内的。除了离开这个基地和涉及机密隐私，有关于十一这个实验体的任性要求，都是可以被满足的。这是boss所下达的命令。
虽然从来不质疑boss做的任何决定，但为了把握这个监护实验体的度，琴酒也对十一做过试探，但狡猾的实验体摆着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便轻易打回了所有试探。
“直接在动车上杀了她就不好处理尸体了吧？”十一这样无所谓地说着，伸手轻轻合上了那双还睁的死大的眼睛，里面好似还留有茫然，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么轻易就死去。
细雪还在落着。
这次落到了尸体上面。
浅绿色的荧光一点一点渗入躯体之中，伴随而来的是尸体被一点一点虚化。
随着光点越来越多，躯体上被虚化露出的斑点也越来越多，斑点慢慢扩大，却并没有出现尸体的血肉，而是浮现如同银河般星星闪闪的黑色光景，边缘泛着熟悉的浅绿色光芒。
虚化的时间并不长，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一具成年女性的尸体便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融入了光幕之中。
这让刚才还算淡定的伏特加有点慌张了起来。
“这，大哥？”伏特加把求真的目光投向了主心骨琴酒。
“看起来不像是障眼法。”回答伏特加疑问的不是琴酒，而是十一，他维持着蹲姿，摸了摸刚才尸体所躺着的地方，漆黑的眼眸里兴趣盎然，“没有了哎，好神奇！”
“你确定周围什么也没有？”伏特加问。
“我确定。”十一站起身，又来回朝虚空摸了摸，手臂穿过细雪，只抚摸到了空气，“好像也没有机关。”
“你觉得呢，琴酒。”十一问向了琴酒。
回答十一的是琴酒扳动扳机，子弹破空而出的声音，这次没有□□，声音大的吓人，随之而来的像是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但看向周围却并没有窗户或者什么玻璃制品。
而且明明这声枪声那么大，却没有听到一丝动车上的乘客又或者列车员的呼喊询问声，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跟在大哥身边多年虽然经常不动什么脑子，但依旧有着最基础的敏锐力的伏特加出声，“这怪东西是屏蔽了我们的视觉吗？”
语气中带着点惊讶和不可置信。
这样说着，突然空间里传来了话语声。
“你也就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吗？”清冽的嗓音因为不停歇的咳嗽带来着一丝沙哑，一个人从光幕里破空走出。
黑色的头发发捎挑染着一缕白，黑色风衣裹挟着瘦削的身体，一双黑眸沉沉盯过来的时候带着刺人的冷。
这种冷和琴酒的不同，如果琴酒的是克制且肆意的杀意，那么这个人的就是疯狂，肆无忌惮的疯狂，宛如尚未驯服的野兽一样，只要见到猎物，便死死锁定，即使自己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来者，撇了他们几眼便不在他们身上放上注意力，他把目光转向虚空中的细雪，仿佛那里隐藏着另外一个人。
十一的目光从青年的风衣上来回扫过，然后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衬衣，脑中闪过了无数想法没有说出口。
他微微向琴酒身边凑去，然后用自以为小声但其实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大哥，他好像不是在和你说话。”
当然不是啊！一看就很明显！
伏特加有些头大地看着十一的无辜模样，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卖傻。
但是卖傻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琴酒没有看向十一，但杀意却朝着十一倾泻而出，嘴角扯出一个没有实意却格外阴寒的笑，“下次再犯蠢就直接去死吧。”
来着，芥川龙之介看着隐匿在光幕之中无影无踪的谷崎润一郎，冷漠地嘲讽着，“只会隐藏的老鼠罢了。”
“等我完成任务再来解决掉你。”
“罗生门。”
由衣服构成的黑色利刃窜涌而出，直直袭向琴酒。明明看似是布料才形成的异能却尖锐得可怕，也坚固得可怕，即使是子弹也轻而易举地阻挡在外。
这种怪异的攻击方式让琴酒也不禁动作一顿，他把枪收了起来，拿出匕首抬手接到了利刃的一刺，造成的剧烈撞击声仿佛金戈间的碰撞。
琴酒是黑衣组织里的一员，专门负责清理叛徒，从年幼时到现在一步步爬上来，无数次从危险间经过也有无数次死里逃生。枪械，背叛，爆炸，陷阱，这些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
他是习以为常的，也向来是坚定的，在危险之中他也不会松下任何一口气，任何场面都可以面不改色。
不过眼前这种怪异的方式实在是让人没想到。
在琴酒的认知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以这种操控布条的方式来和人对战，这些布条难以撕毁，射出去的子弹也会被莫名形成的“黑洞”吞噬，他的攻击不大奏效，让人感受到了久违的棘手。
“这就是你们组织的能力？”芥川龙之介捂着嘴咳嗽着，将涌上喉间的鲜血咽下，难闻的腥味充斥着鼻翼间，却莫名让他有一种他还活着的存在感。
琴酒没有回应。他喘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以期找出破绽。但是这种怪异能力还是让他从心底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
这个世界是有奇异能力存在的。至少他们组织正研究着的长生不老药，贝尔摩德那多年都没有变化的脸庞都可以证实这一点。
但，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奇特而怪异的能力。将自己的衣服化作自己的武器，简直是童话传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想要找到我的[罗生门]的破绽吗。”芥川龙之介说着，刺过琴酒的脖领，预料之中的没有攻击中目标。
常年来的战斗经验让琴酒迅速侧身躲过，利刃只掠过了脸庞，留下了一丝血痕。
细小但又狭长的伤痕应时溢出鲜血，顺着脸庞缓缓向下流去，浸湿了因为打斗而紧贴在脸边的银发，又顺着发尖缓缓滴落，落在了脖领里面再也看不见。
琴酒用手抹过伤口，目光冰冷地看着对面的人。
“你是谁？”
眼前的人提到“你们组织”，虽然语气里对组织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但很明显知道琴酒属于那个地方。
这个人嘴中说着完成任务，说明有给其下达任务的上司或者同伴。如果是这样那绝有可能这个人也隶属于某个组织或团体。
再加上暗中可能隐匿着的某一个人，也证实了拥有特异能力的人不只有这么一个。
这应该是一个组织，并且里面的成员拥有着非自然的能力。琴酒这样揣测着。虽然理智上已经笃定，但心里上却也觉得颇有点可笑。
至少他从未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的存在。真有这么一个奇特组织存在，那么活动痕迹是无法完全掩盖掉的，但在此之前他却从未听说。这是不大可能的。
眼前的这些不是障眼法，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非自然能力，这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
那么一个拥有非自然能力的组织突然出现？
不论到底如何出现，但它带来的影响绝对是巨大的，不可否认的。
“在下名为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但在琴酒看起来，这或许是一个代号，同他们组织以酒名为代号一样。
芥川龙之介，这个名字加上刚才攻击时所说出声的罗生门，可以立马锁定霓虹国的一个文豪，芥川龙之介。
眼前的这个人所在的组织很大可能是以文豪为代号。
当然在没有完全确定前，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猜想。
琴酒的视线隐秘地扫了一圈周围还在不停飘落的细雪。轻柔的雪落在地上的时候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你又是谁？”琴酒这次指的是隐秘在细雪之中的人。
只见浮空之中的雪落得更快也更密，几乎是少有的遮挡视线的地步，与此同时光幕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站立在离芥川龙之介稍远的地方，与琴酒隐隐有三足鼎立的态度。
但这个现在才出现的人看起来气质太过于温和了。年龄看起来也不大的样子，澄黄色的短发上还富有少女心地别着一个发夹。
身穿的是白色卫衣，腰间束着橘色的棒球服外套，清秀的面容上因为旁边传来的视线，还带着较为腼腆的笑。整体完全就是个学生党的样子，让人感觉格外的无害。
于是这个三足鼎立便在此看起来略微的不和谐。
“因为是乱步先生说要有参与度我才说的。”学生模样的人小声碎碎念着，旁人很能感受到其身上传来的紧张。
“我是谷崎润一郎。”学生党摸了摸头发，无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