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另一个结局
听到电话里温言虚弱又痛苦的求救,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涌上云寒心头,他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差点拿不稳手机,呼吸也异常沉重。
但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根据温言手机的定位,他很快找到了温言所在的地方。
云寒一脚踹开洗手间的门,一眼就看到面色苍白的温言半靠在洗手台下,和他一个款式的手机被丢在一旁,屏幕上面爬满裂痕。
云寒呼吸一滞,脚步沉重,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花香,但似乎很快就要随风散尽,无处寻觅,温言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宁和,可是,可是……太安静了,像是从痛苦中得到了解脱。
导演被这个情况下了一跳,立马拨打了“110",才后知后觉回忆起温言的模样,那不是云太子爷官宣的夫人吗?可是太子爷的夫人为什么会来接这种配角的戏?导演一下冷汗直流,他该怎么向太子爷解释呢?
云寒脚步不由的放轻,这样的温言太过虚弱,好像多发出一点声响都会使温言像一团星光般的消散,不留一点痕迹。
抱在怀里的温言轻得可怜,似乎瘦了很多,也太过冰冷了,一时云寒只觉从温言身上传来的温度冷的刺骨,他用力抱紧想让温言暖和起来,但还是那么冰冷,云寒深吸了一口气,才缓慢凑近去感受温言的心跳,1秒,2秒……没有……
他怔愣了两秒,立马将温言抱上车,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院的院长看着是云大太子爷亲自抱着人来,立马采用了最高的规格,最紧急的救治手段。
但当准备齐全的医生们看到温言时,都全部停止了动作,一时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他们都是经验十分丰富的医生,甚至不用检查,就知道云太子爷怀里的人已经死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云寒的声音威压十足,带着上位者的强势,但如果仔细听,会听出里面的浓浓的害怕和绝望。
没有人敢站出来,这时云家专用的那名医生赶到了,他仍然冷着张脸,却没有向其他医生那样停止动作,而是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温言的身体,停了两秒,又检查了一遍,最后冷静道:“少爷节哀,温少爷已经死了,我们是医生又不是神仙,我们也束手无策。”
云寒盯着这些医生看了两秒,医生只觉脊背一阵寒意,都在暗自惋惜自己的饭碗是可能要丢了。
但云寒只是淡淡收回目光,看向温言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眼神说不出的缠绵温柔。
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似乎在喃喃自语:“你们在骗我,他只是睡着了,他明天就会醒来了。”
然后云寒凉薄的唇瓣轻轻吻上温言的额头。
空气里气氛很压抑, 医生一时不知该害怕还是伤感,有几个女医生看到这里不觉流下眼泪,低声啜泣。
云寒没有听这些医生的劝阻,把自己的外套罩到温言身上,温言仍穿着那件戏里的衣服,衣服后摆还有些湿润。
白色又带精美纹饰的衣袍将温言身上那种温柔敛去几分,清冷气质尽显,容貌的姣好完全显露出来。
竟然让云寒生出几分遥不可及之感,美得那样不真切,简直不像人间该有的美。云寒不觉又抱紧了几分,生怕怀里人的化作月光,随风而逝。
在众人的注视下, 云寒将温言牢牢抱进怀里,脚步沉重,将温言抱到车上
云寒抱得很紧,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缓解温言逐渐冰冷的身体。
司机不确定地问,声音放得很轻,“少爷,我们要去哪里?”
“回家吧。”云寒冷白的手指抚摸上温言已经僵硬的脸:“言言,我带你回家,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然后云寒牵起温言已经畸形的无名指轻轻亲吻,那里正好有玫瑰戒指压出的一条红痕。
司机嘴唇翕动正想说什么,但到底没有说话,还是踩下油门。
管家看到云寒有些孤寂的背影,这一幕,不知怎地让他想到才过去的一个年,z市下初雪的时,少爷好像也是这样将温少爷从车里抱出来,两边道路细雪称白花像是走向婚礼的殿堂,现在两边的花更多,香味也更浓郁,开出缤纷的色彩,却因为那道背影太过孤寂,让这样的场景,宛如一场无声的葬礼。
云寒亲自温言擦拭干净身体,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抱着温言抱着冰冷的尸体睡了一晚。
一直在温言耳边絮絮叨叨说着情话,但并没得到温言的回应,温言连耳尖都没有红一下,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第二天见云寒还在抱着温少爷尸体不肯撒手,管家实在看不下去。
管家上前拉开云寒,声音惨淡:“少爷,温少爷已经死了”
云寒只是摇摇头,继续抱着温言:“没有,我的言言这么喜欢我,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
“少爷,温少爷已经死了?你仔细看看他身体都全部僵硬了,连心跳都没有了,少爷还是尽快让温少爷入土为安,不要让他的灵魂也漂泊无依,沦为孤魂野鬼受人欺负。”管家的声音拔高一个调,然后管家抹了抹眼角。
这一句一下让云寒整个人愣在那里,他痴狂的眸色渐渐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墨黑深邃,缓缓整理好温言的头发和衣物,然后一个吻落在温言耳边。
十分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好,下午就火化。”
管家不知道他家少爷是如何如此平静地看着温少爷的尸体被火化,那么冷静,那么专注,连一滴眼泪也没有留下,或许那些人用冷血来形容他家少爷并不是不无道理。
他看到少爷将温少爷的骨灰盒抱在怀里,那样小心翼翼,一时心里一阵心酸。
“少爷,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好了,这样会好受一点。”
云寒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味十足的笑:“可是哭泣并不管用,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无论我再怎么哭,我的言言也回不来了。”
“我有时在想要是我没有对言言使这欲擒故纵的把戏,一定要把自己放在绝对的优势地位,早点去找到言言,是不是他就不会有事,可是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他,失去他对我的爱。”云寒将骨灰盒抱得又紧几分。
然后云寒把骨灰盒和那盆雪割草放在自己房间里,将温言那间房间落上了锁。
他在温言的墓碑上亲自刻上“挚爱”二字。
温言的大哥找上云寒便二话不说,狠狠揍了云寒一顿,云寒没有还手,任由温诏打,最后温诏打累了,看着墓碑上的字,语气嘲讽: “我弟弟已经和你离婚了,跟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怕担不起云太子爷妻子的名讳,还是改成温家次子温言好。”
这时满身伤痕的云寒却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没有了刚才打不还手的平和,语气十分凌冽强势。
“想都别想,温言无论死活都是我云寒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与他生同衾,死同穴,纠缠不休。”
温诏不觉被云寒强烈的语气给吓住了,又眼神暗淡想到他弟弟生前的确很爱云寒,便也就妥协了,就当是了他弟弟生前的夙愿。
后来,云寒几乎每天都要到温言的墓前坐上一两个小时。
有时候,因为工作忙没有来,云寒就会直接夜里坐在温言墓旁,度过一夜。
至于苏家,早已被云寒弄得家破人亡,尤其是苏慕已经被云寒折磨的不成人样。
云寒会拿着温言仅存的几张照片一遍一遍地看。
有一天,云寒去一家娱乐公司谈合同,一个人撞到了他身上,那人很是惶恐,鼓起勇气对这个传闻中冰冷无情的太子爷求情:“云少,你可不可让他们不要开除我,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虽然以前是苏慕的替身,但这并不是我的错?”
很快就有人将那个男人拽到一旁,“抱歉,云少,一个小替身演员不懂规矩,你不要放在心上。”
云寒看了眼那少年,目光变深:“他是苏慕的替身?”
“嗯。”站在那个男人身旁的另一个人很快回到,他早就嫉妒这个人很久了,以前因为是苏慕的替身风光无限,可曾想到有今天
云寒目光飘忽,不知在想什么,然后才缓缓开口,“下部剧,让他当主角吧。”
所有人都一下愣住,但云寒却不甚在意,转身离开,留下了句:”你的眼睛挺好看的。”
云寒不信神佛,但当路过那间开满樱花的寺庙时,突然想进去,他沿着铺满樱花的台阶往上走,一个老和尚拽住了他,莫名其妙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贫僧才想起来这是首悼念亡妻之诗。”
然后老和尚哀叹一声,便步履蹒跚离开。
一时这首诗和云夫人死前的诅咒在云寒脑海里徘徊,怎么也赶不走。
“沧海巫山,皆为悼念亡妻。”
“我诅咒你,痛失所爱。”
……
似乎连云寒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有眼泪从他眼角滑下,但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在云寒37岁生日的时候,离温言的死隔了大概十年,云寒一个人开车前往大海,云寒看着整片大海发呆,深蓝色的大海宛如纵横交错的星空,他露出了一个由衷快乐的微笑,然后抱着温言的骨灰盒,一步一步,缓慢走向大海。
言言,别怕我来陪你。
第二天,人们从海里打捞起一具男尸,竟然发现是云大太子爷,一时议论纷纷,造成了巨大的轰动,只见云太子爷抱着一个骨灰盒怎么也分不开。
云家的所有财产竟然全都转到了温家名下,人们这才想起死去多年的云太子爷的夫人,一时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