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过年的十几天里, 贺家络绎不绝。
除了各种直系与旁系的亲戚,还有贺家这么多年来,在商界积攒下来的人脉。
除了直系的亲戚, 贺家没让两个孩子接触太多外人, 所以后面几天, 大多数是贺庭怀跟柳韵在应付, 南樱乐得清闲, 跟贺君持偶尔跟贺君持出去跟树岛,还有高中时的同学聚聚。
或者两人整天待在大房子里打打游戏看看书。
日子过得倒也轻松。
除了在家时, 贺君持经常动手动脚之外。
正月十四这天。
南樱正在贺君持的床上趴着戴着耳机听音乐, 贺君持坐在下面沙发前暂停了游戏,正低着头跟群里的人聊天。
元宵节一过, 过几天便要开学, 大家又得好久才能见到,所以明天的元宵节都在商量着要不要去哪聚聚。
南樱对地点无所谓,这种事就交给他了。
贺君持商量半天, 最后合上手机回过头来跟她道了句。
“定好了,明天先到乐宫吃饭,再去旁边的party night玩。”
party night是渝港市新开的一家室内游乐场, 项目很多, 群里大部分人对此都觊觎的不行。
南樱垂着密长的眼睫垂着,手指漫不经心地滑着歌曲列表,降噪极好的耳机让她只能感到有人在说话,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只懒懒地点了点头。
贺君持一手搭在床边,又问了一遍。
这回的声音大了点,南樱回头看看他, 又哦了一声,又回过头去。
一副还是没听进去的样子。
贺君持的目光定定看了她几秒,低啧了一声,起身摘掉了她的耳机,把人抱起来放在了身上。
猛地被移位,南樱吓了跳,耳机也被摘掉,就看到贺君持盯着她的眼,字句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
声音挺好听,也挺有耐心的。
但猛地被打断,还是一股火气就涌了上来,生气地抬手掐他:“你有病。”
贺君持挑挑眉,解释的挺理直气壮:“不跟你说清楚,到时候你不满意又赖我?”
南樱噎了一下,气短地说:“我哪有那么不讲理?”
“你确定?”贺君持目光变得有些意有所指。
“……”
“你就会跟我这窝里横。”贺君持淡淡讽。
“……”
南樱好气,伸手把他的头发弄乱。
变成一堆乱草。
但还挺帅。
南樱没忍住笑了一声。
眼睛亮亮的,像浸在天蓝湖中的水晶。
对于女孩这种自娱自乐的方式,贺君持的眸色深了些,搭在她柔软腰肢上的手微微往下,透出几分似是而非的危险来,喉结滚了滚,声音也跟着低沉了几分——
“还跟我闹?”
南樱像被灼烫了下,感觉到危险靠近,立马从他身上下来,转移话题:“我饿了。”
见她这副怂怂的模样,贺君持嗤笑了声,站起身来:“想吃什么,给你做。”
贺爸贺妈今天出门不在家,阿姨也回去过年,家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后背灼热的触感还在,南樱靠着床头,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瓮声说:“我想去外面吃。”
“行。”贺君持答应的很痛快:“收拾东西。”
渝港的冬天不太冷,南樱穿了件长袖,外面套了件黑色棒球外套,牛仔裤。
贺君持穿的比她还帅,不过外面也是一件黑色薄外套。
就相当是,情侣装了。
在看到他从对面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南樱抿抿唇,一双黑色眼珠落在他的身上,抬手压低头上的鸭舌帽檐。
“这么喜欢盯着我看。”贺君持冲她挑挑眉,语气有些懒懒的:“又被你男朋友给帅到了?”
“……”贱死,南樱白了他一眼,走上前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往外面走。
正月里关门的商铺陆陆续续开了,两人找了家附近的商场里吃饭。
顺便看看电影。
吃饭间,南樱就跟贺君持选好到了最近的一部贺岁电影。
看电影少不了买点吃的喝的,贺君持买了两桶爆米花跟可乐。
还都是大份儿的。
南樱说热量太多了,贺君持看她一眼,倒是慢条斯理地道:“那你等会儿别吃,在边上看我吃。”
“……”
南樱才不听,一边嫌弃奶油跟糖精太多,会让她长胖,一边还吃的不亦乐乎。
还就着他的手。
完全把贺君持当成了喂零食的工具。
电影都看不完整。
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只有前面的全景幕屏里发出明明灭灭的亮光,贺君持哼笑了声,偏头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不吃吗?”
南樱彼时正要张口咬他手上的爆米花,闻言斜过眼来,同时张口咬了下他的手指。
微微的坚硬抵住手指,还伴着口腔里的暖热,像是电流飞快地泛起一阵酥麻。
空气安静了几秒。
贺君持定定看着她,眸色很暗。
“……”南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色微僵,好在在周围环境下看不出来。
正要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时,下巴忽然被捏住转过头,眼前暗了下来,只觉得有人埋到她的肩上,接着肩窝处的地方一疼。
“你干嘛。”南樱差点跳起来,又因为周围还有人,只能拼命压着声。
整个人像被一只大宠物贴着。
贺君持这人胆子比她还大,完全不在乎周围,一手揽住她的腰贴向自己,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贴着她的耳膜。
还带着点撩人的笑音。
“当然是……咬回来啊。”
这人睚眦必报的真是绝了。
最后。
南樱跟贺君持是最后两个起身的。
外面灯光亮了不少,南樱的脸红的滴血,一路闷着头走着。
刚出了影厅,火气还没发出来,贺君持就很利索地说:“我憋尿,去上个厕所,宝你在这等我。”
“……”
宝你妹。
溜的特别快。
南樱就只好站在影厅旁边安全通道门外一边消气一边等他。
周围人来人往,南樱掏出手机。
正低头看着,后面有两个人推门进来,边说边笑着。
南樱没注意,往边上走了几步,从里面出来的一个女人下意识往边上看了眼,突然笑意一停,像是有些惊慌,下意识牵着手里的女儿要走。
可走了几步,又响起什么似的,挣扎了一番,脚步忽然一停。
几秒后,她放开手,朝她走了过来。
“樱……樱樱啊……”
南樱下意识抬起头。
看到面前一张有些悻悻的女人的脸,南樱握着手机的手指倏的一紧。
沉默了半晌,才动了动唇。
“你有事吗?”
她问的很冷淡,但女人的表情却越发的愧疚,女人的女儿看看她,表情也有些害怕。
女人挣扎了好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樱樱,刘阿姨知道你恨阿姨……阿姨当时是被林鸿文他给骗了,你也知道……阿姨没什么文化,当初都是被那个林鸿文给教唆,看那几个家人实在可怜……”
南樱仿佛有短暂的耳鸣,脑海里不停闪现出过去的那一幕。
已经过去了多年,但还是清晰的,宛如发生在昨天。
当时,惨白的灯光,忙来忙去的护士医生,病人痛苦的□□声,四周全是跪下几乎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面,声嘶力竭地指责着她……
像是隔着一面镜子,倏然被人打破。
“樱?”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南樱视线突然清明起来,抬起眸,对上贺君持漆黑沉静的双眸。
“你怎么了?”
他关切地问。
掌心出了汗,握着手机的手指轻抖着,南樱全身冷的像僵掉了,她用尽全力眨了下眼,忽然往前几步,抬手拥住了他。
贺君持一愣。
周围人来人往,偶尔有视线看过来。
贺君持垂了眸,看着怀里毛绒绒的小脑袋,唇角不经意上扬,嘴里不正经地调侃着她:“哟,我才离开一会,这就想我了?”
南樱用力的抱紧他,睫毛颤着,努力从喉咙冒出一句压着哽音的词。
“嗯。”
贺君持看了看周围,抬手将女孩从怀里拉出来,低了头,抬起手,指腹轻捻了下她细嫩的脸,轻笑着道:“这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太好,回去再给你抱,嗯?”
南樱垂着眼睫,点了下头。
回去的路上。
两人坐着出租车,南樱靠在贺君持的肩头,齿关用力咬着唇内侧,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脑海不停回响着之前那一幕。
“阿姨……阿姨也想告诉你一个事。”
女人的脸色突然有些复杂,低声念道:“……我看过林鸿文的报道,他的文章……好像是借鉴你父亲生前的研究。”
“阿姨也不太确定,毕竟人家医学的事我也不是太懂,就是觉得熟悉,你父亲以前是研究狂魔,他也不会藏私,研究的文章经常摆在桌上,我是曾经有一次去他的医院看病偶然翻到过……”
元宵节这一天,群里的消息响个不停,两人陪着贺庭怀跟柳韵吃过晚饭,然后看了一会元宵晚会,群里的人催促的不行,于是两人换了衣服出发。
元宵节这晚街上行人很多,小灯笼挂满了所有的街,天色暗,为避免走散,贺君持一路都牢牢牵着她的手。
一大群人在乐宫吃完饭后,便在附近的party night玩。
party night离乐宫不远,就在附近的商场五层,玩乐的项目很多,有偏向男生的,也有偏向女生的。
南樱一到就被邹宜他们拉去跳蹦床,贺君持则被男生们叫去玩真人cs。
场地很大,人也多,走之前,贺君持让南樱找不到他的时候发消息。
南樱满口答应。
蹦床区被分隔成一个一个的小蹦床,边上有海绵池还有篮筐,女生她们玩的不亦乐乎。
邹宜正在助跑道上准备助跑,注意到边上的南樱似乎是在发呆,于是直起了身,走过去拍了她一下。
“樱樱!你干什么呢?”
南樱正看着外面,被吓了跳,回头过来,看了她两秒,忽然反应了过来:“我……”
“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去上厕所,你们先玩。”
“肚子不舒服?是不是来那个了?”
“没,没有。”
“那要不要叫贺班长来陪你?”
“不用了。”南樱抿了下唇,说:“不太方便,你们先玩。”
像是怕她再问似的,南樱勉强冲她笑了下,而后转身往场外面走。
邹宜看了看,也没有多想。
从人声鼎沸的场馆里出来,南樱回头朝cs场馆门口望了一眼,看到里面闪过的几个男生的身影,抿了下唇,强迫自己转回头。
游乐场外面依旧火热,南樱出了门,径直往附近的杂货店走去。
“欢迎光临。”
杂货店人也多,南樱没有久待,随便选了瓶牛奶,绕着货架走了许久,才看到厨卫区域。
她拿了一把水果刀。
排了十来分钟的队,结账的时候,店主看了她一眼,南樱垂着眸,尽量维持着镇定的表情,好在店主没有多想,很快就结了账。
出来后,南樱拎着手里的东西,随后掏出手机来,查找路线。
算好后,她拦了辆车,坐了进去。
司机许是个热心肠的,起初跟女孩搭了几句话,后面见女孩实在话不多,也没有聊天的意思,于是专心开车。
路上,明明灭灭的霓虹灯光线闪过,照着女孩沉静的侧脸。
手里的塑料袋隐约发出隐晦的声响来,莫名让她觉得有些沉重。
此时,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来。
南樱僵了一下,低下头,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来。
贺君持的消息显示在屏幕。
【我玩完了】
【你哪呢?】
【你在哪边厕所,邹宜说你出去二十分钟了。】
【肚子不舒服了?是不是来哪个了?】
【不方便回消息吗?】
指尖泛着白,南樱垂眸看了一会,而后伸手关机。
南樱甩了甩脑袋,深吸口气,转头望向窗外,漂亮到精致的小脸上一片冷淡。
到了医院,女孩下了车,把空空的塑料袋扔在附近的垃圾桶里,随后拿着一瓶牛奶镇静走进去。
真人cs一回合下来耗时不少。
人越来越多,惦记着早点带南樱回家,贺君持只打了三回合就不玩了。
但他的猎杀排行榜还是排名第一。
断崖似的。
教练都忍不住劝他再玩几回合,毕竟这边上被他吸引的观众可真不少。
贺君持推辞了,换了衣服就出了场馆。
一路往外走时,掏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给南樱。
没有回复,贺君持只好又在群里问了句。
邹宜告诉他南樱肚子不舒服,去洗手间了。
贺君持于是又给南樱发了几条,然后耐心地等了一会。
还是没有回复,贺君持轻皱了下眉,人太多,他直接去找了老板看监控。
让他没想到的是,镜头里,女孩从蹦床馆出来后,没有去洗手间的方向,而是直接出了游乐场。
贺君持的脸色微微一变。
过节期间医院人依旧不少,尤其骨科,南樱看到林鸿文专家的号已经预约满了。
南樱上了三楼的骨科诊室。
骨科诊室还没靠近,就看到了外面等待着很多病人家属。
手里拿着很多东西,坐在地上,或者拿着单子站在门外。
全都殷切地望着办公室里面。
南樱默默地看着,往前走近。
看到里面有小女孩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踝向外弯成奇怪的弧度,揉着眼睛抽噎着,家长在旁边担忧地看着。
男人穿着白色医生服,戴着眼睛,蹲在小女孩的身前,不时按着脚踝,温声细语地耐心给安抚着。
南樱戴着帽子,默默地看着。
放在口袋里握着东西的手指紧了紧。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里面的家长顿时忍不住哭出声,感激地连连道谢。
在男人转过头看过来时,南樱赶紧转过身,下意识往另一边走去。
相比较走廊里的人来人往,安全通道里清净极了。
炽白的灯亮着光。
南樱蹲在里面,蹲的脚都麻了,放在口袋里的手也没有抽出来。
渝港的天气不冷,但她的两只手指却发着冷,掌心冒出一层冷汗。
南樱低下头,看着地上自己的阴影,呼吸急促。
脑海里,像有两种念头在打架。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妈妈我想吃炸鸡!”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
“吃什么炸鸡,要不是背着妈妈乱吃,咱们至于大晚上的折腾到医院?”
“妈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捣乱了。”
……
南樱就像被惊醒。
两三秒后,她转过头去,看看安全门玻璃窗外,偶尔走过的影子。
良久后,她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慢慢推开了门。
走廊里人来人往,呼吸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凌冽味道,这气味钻入鼻腔,叫人清醒又混乱。
南樱的双腿仿佛被冻住,用尽全力,才能往前挪一两步。
她看向了骨科诊室的方向,还没有下一步的反应,旁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南樱?!”
南樱愣了下,扭过头去。
林诗柠穿着条长裙,手里提着一个布包,看着眼前戴着帽子,双手插兜的女孩皱起眉来:“你来这干什——”
又忽然想到什么,林诗柠忽然攥紧了手里的袋子,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又看了看骨科诊室的方向。
“你……”林诗柠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是来找我爸爸的?我们家已经不欠你了……”
“是吗?”南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轻声道:“那你知道,你爸爸这些年的经典案例,以及研究成果,全是偷袭我爸爸的研究吗?”
林诗柠一愣。
南樱眼眶渐渐发红,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连成果都是偷窃别人的,算什么良医?”
林诗柠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只喃喃道,语气无力又苍白地辩解道:“只,只要能救人不就好了吗,那些资料放着没用,还不如交给能发挥它价值的人……更何况……南叔叔对那些研究成果又不在意,还能救人……”
南樱嘲讽似的笑出声来:“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恶心你们的原因,道貌岸然,明明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却偏偏打着大义的名号道貌岸然,还反过来指责别人小气不够宽容!”
这边的争吵引来几个路人的视线。
林诗柠脸色稍僵,警惕地看了眼周围人,然后走过来,冲她压低嗓子:“你小点声好吗,难道还想毁了我爸爸的事业吗?我告诉你,我爸爸是这间医院的骨科骨干,还是市里的知名骨科医生,手里有很多求他治疗的病人,你要是毁了他,就等于连带毁了那些无辜病人!”
南樱攥紧了手。
眼底晕红一片。
也许是有些心虚,林诗柠默了默,又说:“要不这样,我回去后和我妈妈商量一下,给你点钱,就当是买断那些资料,你别告发我爸爸,我们各退一步,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别再耿耿于怀了。这样一直拖着,对我们谁都不好。”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算你不同意,这么些年过去,你说那些资料,是你爸爸研究的,也早已经找不出证据了!”
南樱的心疼的快要炸掉。
浑身微微发抖着,一股近似与毁灭的冲动不可抑制地冲了上来,南樱的手刚从口袋里拿出来,忽然就被一只手给握住。
“南樱!”
贺君持在耳边喊道。
有亮光一闪而过,林诗柠瞥见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当即尖叫了声,腿一软,身子向后摔在了地上。
周围人全都看了过来。
手腕被贺君持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贺君持直接抬手揽住还想冲动上前的南樱,有些强硬地将她按到怀里。
一边目光阴郁警告地看向地上的人。
“诗柠,你怎么了?”
路过有认识的护士奇怪地走了过来问道。
林诗柠脸色惨白,脑海里还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有种死里逃生的后怕,触及到贺君持的眼神,又看看被他护在怀里的女孩,粗喘着气,舌头都有些打直。
“没,没事……没事……”
怀里的女孩双手攥住他的衣服,闷声哭了起来。
贺君持眼睫低垂,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而后看向还瘫在地上起不来的林诗柠,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
“好久不见了,改天我们一家来看看你们。”
他在用这种方式威胁着她。
林诗柠嘴唇抖动了两下。
贺君持没再理会,抱着南樱走出围观的人群。
外面天色浓暗,不时响起阵阵鞭炮声,还残留着元宵节的气息。
贺君持抱着她出了医院,将她放在路边的长椅上,俯身,从她口袋里摸索了下,从里面掏出那把水果刀,转身走到前面垃圾桶扔掉,而后走了回来。
在她身前蹲下。
像是爆炸过后的安静,女孩脸上呆呆的,没有任何表情。
贺君持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睫轻垂,抬手握住她苍白的手指。
握在手心。
捂暖了。
“傻。”
半晌后,他终于说了这一个字。
只是哑着嗓子。
南樱终于有了些反应,眼皮动了动,视线慢慢移过来,落在他脸上。
“你有没有想过我,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只会造成更大的伤痛,叔叔要是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对不对?”
鼻息忽然涌起一阵酸涩,干涸的眼睛也有些发痒,南樱用力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哭腔。
“对不起啊……我好像,被逼到了绝境……只能用这种方法解决……”
“我知道这样不对。”南樱抬起手背捂住了眼睛,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边哭边说:“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害了我爸爸不说,还要侵占我爸爸的研究成果。我不想连累无辜的人,我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林鸿文的研究是叔叔的?”贺君持轻声问。
“对,之前看电影,碰到刘阿姨,她告诉我的。”南樱哽咽着道:“不然我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贺君持眼眸微垂,轻扯了下唇:“傻子,解决的方法有很多种,记住了,别因为那种人把自己搭上,不值。”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
贺君持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傻子,以后要做什么事,要先告诉我知道吗?”
他承受不了没有她的意外。
南樱哭了多久,贺君持就安慰了多久。
直到月华初上,烟火气息也渐渐消弭,贺君持第n次挂断各路电话后,偏头看了眼靠在他肩上戴着帽子的女孩,温声问:“我们回家?”
南樱轻轻点了下头,直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正要起身,贺君持起身蹲在她面前,偏头道:“上来,背你。”
南樱默默地看了两秒,倾身趴了上去。
贺君持两手搭在她腿弯处,轻轻松松地将她背起来。
慢慢往前走着。
黑沉沉的天幕变得有些朦胧,鼻腔里也是淡淡的烟火味道,街上的人少了些,年味却依旧,小小的红灯笼与树枝头的小花灯照了一路,在地上打出通红的光影。
他的肩背比少年时期宽阔结实了不少,带着温暖,南樱趴在他的背上,也许是大哭过一场,有些疲累,声音很轻地在他耳边问着。
“贺君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这还需要理由?”
他偏了下头,回的嗓音平淡却又理所当然。
哪有人会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付出呢。
南樱自顾自地数着自己的缺点:“我没有爸妈了,什么都没有,而且脾气很坏很差,老是折腾你,让你替我收拾烂摊子……”
贺君持稳稳地背着她,视线看着前方,好看的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道:“你是我老婆,定过娃娃亲的。”
“娃娃亲不算话。”
“我当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蟹蟹追到这里的可爱们,这章发小红包,接下来还有几章番外,交代一些正文没写的,大家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让瓷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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