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退婚
春雨小声回答：“殿下，这位白衣服的姑娘是殿下的表姐萧柔，另一位是沐将军府上的嫡小姐，沐晴。”
李靖晗恍然大悟，转过头来对着她们二人道：“原来是表姐与沐小姐啊！不好意思，我的记性不好，让你们见笑了。”
萧柔掩嘴失笑：“无碍，早就听父亲说了。什么时候来萧府玩？我带你去逛花灯会。”
李靖晗原本是没什么意思，突然听闻有好玩的地方，瞬间喜笑颜开：“好啊！有机会一定去找表姐玩儿。”
两人约定好便就在周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一言我一语的漫不经心的聊着。
半个时辰后。
李靖玉带着一众大臣姗姗来迟，为首之人自然是李靖玉，左手边站着容景，右手边站着萧硕。
在后面便是永安王府的一众人以及顾墨。
顾墨依旧是低着头，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完成这自己该完成的使命。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一瞥，便看到李靖晗笑靥如花的一张脸，霎时间所有景色都失去了色彩，就仿佛这殿中的人都成了她的陪衬。
李靖晗挑了挑眉，却又想起来刚才的那一幕，忍不住朝他皱了皱鼻子，看起来颇有些孩子气。
顾墨的脸色一黑，生硬的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李靖玉扫视着殿内众人，在看到李靖晗的时候微微一笑：“看来阿晗交到了新朋友呢，要坐在那里吗？”
李靖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阿姐，今日我想与她们坐在一起，可以吗？”
李靖玉唇角微勾，自是一股浑然天成的雍容华贵：“自然，玩的开心。”
李靖晗在心里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坐那么高有点太孤单了，那种感觉她不喜欢。
宴会开始，各色的珍馐佳肴争相涌到桌子上，香气飘飘，让人垂涎三尺。
李靖玉淡淡的嗓音响起：“容将军此次打了胜仗，按理该加官进爵的，只是容将军的职位已经升无可升，金银财宝倒是有些俗气。
不如朕就允容将军一个请求吧，容将军意下如何？”
容景起身抱拳道：“如此便多谢陛下赏赐。只是臣还未有什么心愿，不如等到臣什么时候想起来，介时再向陛下讨要。”
李靖玉慵懒的靠坐在椅背之上，以手支头，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着，似乎是不胜酒力，有些醉了。
“如此也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酒过三巡。
林子钰就在此时站了起来，单膝跪在大殿之内：“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能够成全。”
钟灵秀捏着手帕的手指一紧，但也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桌子上的茶盏中的茶叶起起伏伏，最后归于平静。
既然抓不住，那还不如就此放手，总好过让父亲母亲左右为难。
李靖玉眉梢一挑：“林小侯爷不必多礼，何事说来听听。”
林子钰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坐着的钟灵秀，不着痕迹的说道：“臣想与钟国公府家的大小姐退婚，还望陛下应允。”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谁不知道这个婚约是陛下钦点，这都已经眼看时辰都到了，也不能说退就退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钟府众人，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钟家夫妇只觉得脸上就像是火烧的一样，心中愤怒却不好发作。毕竟钟国公是文臣，长相儒雅，这么多年从未发过脾气。
此次也忍不住了，被气得满脸通红，双拳紧握。声音含怒：“定北侯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这桩婚事可是你提议的，如今出尔反尔，这便是定北侯这么多年的立身之本？林小侯爷不想娶，我秀儿还不愿意嫁呢！”
钟国公钟桓年自从与钟夫人成亲以后便没有纳过其他的侍妾。他与夫人感情甚好，成亲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儿，便是钟灵秀。
足可以说明他对钟灵秀的宠爱成度了，那真可谓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如今唯一的女儿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退婚，他当然生气了，真恨不能把林子钰打到爬不起来。
林子钰的父亲林秋赫虎目一瞪，怒喝道：“逆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接着又一脸歉意的看着钟桓年：“犬子年幼，说话口无遮拦，还望钟国公多担待，回去之后我自会严加处罚。
这桩婚事照旧，待到日子一到两人便即刻完婚。”
“父亲，我不会娶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林子钰决绝道。
“啪”的一声清响，林子钰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
林秋赫冷哼一声：“不想娶她娶谁？我定北侯府只认这一个儿媳妇，其他人别想进定北侯府的大门。”
一旁的林夫人连忙拽着林子钰，劝慰道：“子钰，灵秀多好的姑娘，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虽说你现在不喜欢灵秀，可是两个人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听为娘一句劝，别那么倔。”
林子钰声音冰冷：“反正我就是死也都不会娶她的。”
林夫人的脸色一僵，却又无可奈何：“子钰……”
钟灵秀自然是也听到了林子钰这决绝的声音，她不禁自嘲起来，口中喃喃道：“死也不会娶我吗？呵……”
她竟不知道自己那么让林子钰讨厌吗？明明她一直那么努力的想要追上他的脚步。
可如今她才知道，这一切在林子钰眼里不过都是不屑一顾。她的眼中已经布满了湿意，可她却不能让眼泪留下来。
钟桓年刚要再说话，却听见女儿的一声轻唤：“父亲，既然是女儿的事，就让女儿自己解决吧！”
钟灵秀站在大殿上，屈身朝着李靖玉和林子钰各行了一礼，声音清浅，掷地有声：“林公子既然要退婚那便退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李靖玉都有些出乎意料，虽说她一直待在宫里，但是不少事都瞒不过她。
就好比这一件事，听闻钟家小姐十分喜爱林家公子，整日跟在林公子身后，叫干什么干什么。
只要是有关于林子钰的事，无论再难她都会去。只是后来这林家公子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跟着容将军上了战场。
此刻钟灵秀竟然愿意退婚，委实让她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钟家小姐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口才是，这倒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钟桓年皱眉唤了一声：“灵秀……”
钟灵秀朝着他弯眉浅笑，示意他安心。
接着又转过头来，朝着高坐上的李靖玉轻柔的说道：“陛下，还请您收回赐婚的圣旨，也好让臣女与林公子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李靖玉慵懒的看着她们，似笑非笑：“钟小姐想清楚了，若是朕一但解除婚约，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钟灵秀又看了林子钰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陛下，臣女想好了，与其守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还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臣女自知林公子不喜欢臣女，如若再强行嫁与林公子那也只是徒增厌恶。既如此还不如就此放手，也好过相看两厌。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取消婚约。”钟灵秀跪在大殿之上，额头轻轻的抵在光洁的地面上，一滴泪落了下来，隐没在黑暗中，最后消失不见。
这场无疾而终的爱慕就让它就此被掩埋在记忆，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李靖玉一时之间没有开口，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龙椅之上的纹理之上。
容景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惯有的思考才会有的动作。
李靖晗轻轻的叹了一声：“唉！真的是，干嘛要委屈自己呢！”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真的嫁了过去，那恐怕就会是一对怨偶了呢！
萧柔轻柔的声音响起：“阿晗，你还小，或许不懂这人世间唯有情爱二字最难说。
钟小姐如此也是怕自己的父亲母亲为难，毕竟如果真的撕破脸也不好看。凡事都要留三分余地才是。”
沐晴也连连点头：“柔儿说的有道理，感情这种事谁有说得准呢，不一定所有的情人到最后都终成眷属，总有几分的不如意。”
李靖晗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撑在桌子上：“好吧，那我就帮帮灵秀吧！”
说罢便站起身来，走到了李靖玉身旁，一把抱着李靖玉的胳膊，摇晃着：“哎呀！阿姐，你就成全灵秀吧！”
一直未曾开口的李靖韫也破天荒的求情：“陛下，臣以为此举甚好，以免到最后真成了一对怨偶，怕是会有损陛下清誉。”
李靖玉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朕允了，自此之后林公子与钟小姐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起来吧！”
李靖晗高兴的两眼弯弯，朝着下面站着的钟灵秀眨了眨眼。
钟灵秀低头浅浅一笑，只觉得心中顿时舒畅了许多。从今天开始，她钟灵秀便只是钟灵秀，不会再追着任何人的身后。
永安王的二公子顾璃适时开口，嗓音温润如玉：“陛下，如此也算是美事一桩，陛下不愧是千古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