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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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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人反驳道:“应当不会,玉亲王乃是天潢贵胄,怎么会有人敢灭他满门。

    我听我一个在宫里当值的表哥家的侄子说的,说是玉亲王惹怒了当今陛下,然后被禁了足,回来没多久就起火了。”

    “啊,你这话的意思是当今陛下指使的啊!”

    “嘘,小声点儿,议论皇上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各自猜测谁的消息属实。

    皇宫内养心殿偏殿。

    女官秋凝正禀告着玉亲王府发生的事:“陛下,玉亲王府一夜之间寸草不生,无一幸免。”

    李靖玉静默了片刻,淡淡的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秋凝看了李靖玉一眼,恭敬的回答:“陛下节哀,奴婢告退。”

    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床上坐着的李靖玉,原本笔直的脊背一瞬间耷拉下来。

    她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有些疲惫的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看着外面无尽的黑夜。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最近一连几日都是大雪纷飞,难得的雪停了一夜。

    冬日的夜里寒气很重,刺骨的寒意一点一点渗入她的身体里,让她原本还有几分暖意的身体,不消片刻就已经手脚冰凉。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少时父皇曾教导她的话:“阿玉,为帝者,最忌讳的便是心软。

    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对待任何人都不可心慈手软,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该具备的。”

    画面一转便来到了她还是少年时的模样。那时的她还不是帝王,尚且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那天的天气很好,一连几日都下着小雨,阴雨绵绵。那天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窗外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镜月轩里。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淡紫色的纱幔垂落到地上,随着微风轻轻浮动。

    一女子正坐在阁楼上,怀中抱着一把琵琶。。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阵优美的旋律缓缓倾泻而出。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此人正是年少时的李靖玉。

    她自少时起便鲜少有喜爱的东西,唯有这琵琶算的上是她的心头爱。

    一青衣男子走了进来,眉目舒朗,面容俊秀。正是三皇子李靖渊。

    他慢慢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逼近李靖玉。刚准备吓一吓正在聚精会神弹琵琶的李靖玉。

    琵琶声渐停,李靖玉略带几分稚嫩的声音响起:“三哥。”

    李靖渊有些失望,语气幽怨:“你怎么每次都能猜到是我?真没意思。”

    李靖玉温和的笑着:“三哥每次都要用一样的招数,难免被人看穿。”

    李靖渊在阁楼上躺了下来,嘴里叼着不知在哪里随手拔的狗尾巴草。

    李靖玉看了他一眼:“三哥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李靖渊坐起了身看着她,神情多了几分欲言又止:“阿玉,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李靖玉拿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此话怎讲?”

    李靖渊娓娓道来:“今日早朝,你没来。各位阁老大臣纷纷上奏,都不愿意让你当太子。父皇震怒,处罚了好多人。”

    李靖玉倏地笑出了声:“你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李靖渊郑重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妹妹,我肯定是想你当太子的。”

    李靖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紧紧看着面前的人,声音一字一顿道:“三哥难道自己不想做太子吗?”

    李靖渊的身子又重新躺了下去,语气平淡:“你也知道,我对那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你当太子不是挺好的嘛!这样我就可以去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整日勾心斗角,这样不挺好啊!”

    李靖玉忍俊不禁:“三哥可真会享清福,好事都让你占了。”

    李靖渊一脸的无所谓,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不消片刻便抱回一个黑色的木盒子,盒子不小,通体都是黑色檀木制成。

    李靖玉疑惑:“这是什么?”

    李靖渊一脸的神秘:“打开看看。”

    李靖玉慢慢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把琵琶。通体紫红色,上好的金丝楠木。

    她随意拨弄了两下弦,声音清脆圆润,玉珠走盘。

    李靖玉抬头看着李靖渊问道:“送给我的?”

    李靖渊点了点头:“当然,这可是我让人为你专门去寻的,怎么样?喜不喜欢?”

    李靖玉笑着:“甚好,我很喜欢,多谢三哥。”

    后来,父皇毫无预兆的驾崩,只留下了一道圣旨,让她继位。

    她整日都忙的焦头烂额,根本就分不出其他心思。等她忙完了一切事物,朝廷的风波也渐渐停息下来。

    她终于有时间去看看他们的时候,养育了她多年的母妃却是想要她死。

    李靖玉一把拂开她的手,端着那碗就摔在了地上,怒不可遏的质问:“母妃,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我们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就这样土崩瓦解了吗?”

    容妃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人心隔肚皮,更何况你又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原以为把你养在我的名下,渊儿的太子之路便能顺利些,谁曾想,渊儿的挡路石竟然是你。

    早知如此,我就该早早除掉你,也好过今日悔不当初。”

    李靖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眼前的女人依旧是锦衣华服,面容姣好,丝毫不见衰老。满目狰狞,一脸愤恨之色。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张脸很陌生,不像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温柔慈爱的模样。

    她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其他的兄弟姐妹背叛她就算了,为什么连她一向敬重的母妃也要背叛她?

    她杀了许多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兄弟姐妹,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每每午夜梦回间,她依稀会想起他们浑身是血的模样,厉声的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立场不同,所谋之事自然不同。每个人都想站在高处,孰不知站得越高,便会越来越孤单。

    李靖渊就在此时冲了进来,双膝跪地:“陛下,母亲她只是一时糊涂,还请您放过我的母妃。

    就当是看在这多年的养育之恩上,请放过您高抬贵手放过她。我愿自此带着母妃远离京都,终身不迈进圣京城半步。”

    李靖玉看着跪在地上的李靖渊,心也渐渐冷了下来,面容冰冷。

    也罢,也罢。都走吧,走的远远的。

    还未待她开口,容妃却是猛的站了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

    大声呵斥道:“渊儿,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跪她。你一定要记住,是她害死的我,你要记住。”

    话毕,那把匕首便从她的脖颈划过,鲜血喷涌,落在地上,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李靖渊的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许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倒在地上的容妃朝他招手,他这才猛的回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脸上,嘴里还不停的念叨。

    “母妃别怕,儿臣带你走,我们去游山玩水好不好?儿臣都已经安排好了。

    你不是喜欢江南吗?那我们就先去江南好不好?”

    容妃的目光依依不舍的落在他的身上,那只手也描绘着他的轮廓,最后无力的垂下。

    李靖玉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泪水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清响。

    思绪慢慢回拢。

    李靖玉自顾自的想着,窗外的不知何时起了风,扬起了她落在身前的几缕发丝。平添几分萧瑟之意。

    她走到殿内,从里面抱出来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盒子通体都是黑色檀木制成,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盒子上面都已经积满了灰尘,足可见时间久远了。

    她慢慢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琵琶,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琵琶弦。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绵延不绝的琵琶声回荡在皇宫上空,一声一声,也平添了几分伤怀。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

    李靖晗早早地起了身,洗漱完毕后,吃完早膳后便待在院子里。

    听见宫女们三两个的议论昨晚玉亲王府的事儿。

    她有些疑惑,便朝着春雨问道:“春桃,她们在说什么?”

    春桃是她的另一个贴身婢女,性子和春雨比起来就显得跳脱一些。

    春桃看了她们一眼,如实回答:“昨夜玉亲王府起了一场大火,王府内的人无一生还。”

    李靖晗震惊的看着春雨:“那三哥他……”

    春桃又道:“陛下已经下令多加排查,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随后厚葬了玉亲王府的一众人。”

    李靖晗点了点头,随后又担忧起了李靖玉。阿姐应该很伤心的吧!

    葬礼是由李靖玉一手操办,算得上是风光大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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