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咒胎
阳光照在柔软的海滩上，反射出灿烂的光芒，温柔的海风拂过棕榈树，将其投射出的阴影吹得斑驳。
身着花衬衫的男人手持一把羽毛球拍，与对面体型高大的咒灵打得有来有往。
“花御有什么想法吗？”青年将手肘微微上抬，刚好将擦网而过的羽毛球击了回去，球拍往前挥打，产生了极为明显的破空声。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希望人类能够更加爱护我们身下的这片土地。”花御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举起手中的球拍往下一扣，随着一声沉闷的“啪”，羽毛球落在了拦网上，缓缓滑在了地上。
“难道就没有想过杀死那些破坏生态的人类吗？”后藤唯挑眉，将手中的球拍随手放在了小桌上，坐在了摆放在羽毛球场旁的沙滩椅上。
橙色的遮阳伞立在两把沙滩椅之间，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露在阴影外的脚才能感受到那柔和的温度。
花御捡起坠落在地的羽毛球，慢慢悠悠地将拍子与球放在了同样的位置，站在海边静静地感受着湿热的海风拂面而来的放松感。
说实话，花御并不喜欢杀戮，对比起将人类当作玩具的真人，她只将人类当做伤害植株的害虫，虽然不喜欢，但她也不会主动去伤害。
况且，她诞生之时就能感受到部分人类愧疚的情感。
人类……
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杀戮并非解决一切问题。”花御轻声回答道。
漏壶不满地呛声道：“花御，杀戮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佳办法。身为诅咒，还克制着心中对人类的杀意，你哪有什么诅咒的样子。”
后藤唯懒懒地瞥了漏壶一眼，双手环在胸前，没有给予任何评价。
咒灵之间的想法，他并不在意，只是花御一直都没有产生过“以杀止万物”的想法，让他有些惊奇罢了。
揣在裤兜中的手机震动一声，后藤唯微微蹙眉，将早已更新换代的手机掏了出来，四四方方的屏幕在他的点击下亮了起来，邮箱中的红点异常明显。
“……”
真是久违了。
后藤唯的脑子中快速闪过了这个想法，他摁了摁自己酸胀的太阳穴，将那个红点抹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位辅助监督所发来的短讯。
【咒高新增两名一年级生。其中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是两面宿傩的受肉|体，未定术式，高层曾多次想将其抹杀，另一位名为钉崎野蔷薇，其术式为「刍灵咒法」，具体实力未知，是一年级中唯一的女生。】
语言简洁明了，直接将这几个月所得的情报告知与他。
后藤唯关闭手机，食指搭在手臂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原来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
钉崎野蔷薇是和虎杖悠仁差不多时间进入高专的，七月已然来临，不知道少年院那边的情况如何。
“漏壶，”后藤唯眉眼弯弯，清浅的笑意从眼间迸发，“要一起去少年院外看看吗？”
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
宿舍的天台被一圈漆黑的账盖住，晦暗的咒力流转其中，将天台上的景象完全遮挡，天台入口的铁门被一把生锈的锁给锁住，却又在骤然爆发的咒力中碎落一地。
漆黑的咒力将账从内部击碎，一只咒胎突然出现在天台上，缓缓地升至高空，所逸散开来的咒力缓慢地改变着这所少年院的环境，构建起属于自己的生得领域。
随着时间的推移，咒胎越来越大，甚至连楼底的人们都能将其看得清楚。
“喂，那是什么！！”一名少年惊呼一声。
阳光竟被那个鸡蛋似的东西完全遮挡。
“不知道啊，看起来好大一个……”
“什么？什么东西啊？”
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断，这个奇怪的东西似乎引起了所有人的不安，紧接着，少年们似乎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等等，这个东西——不对劲，大家快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运动场上的少年们仓惶失措地往铁门跑去。
站立在一旁管理他们的教官怔愣了一秒，掏出对讲机将这个紧急事件通知给自己的上级，警报声随即响彻了整个校园，少年院中的大部分少|年犯挤在了铁门前，又被赶来的监管人员拦住。
“大家不要着急，排好队有秩序地出来！！”
保安拿起喇叭吼道：“不要挤在一起，小心踩踏！！”
门锁被他打开，惊恐的少年们拥在一块儿挤出了少年院，甚至有几个人还没主动往前迈步，就跟着人群一起被带了出来。
身后不时传来保安混杂着监管人员的呼声，场面混乱无比。
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从车上下来几位穿着西装的人员，他们将警戒线牵好，负责交涉的「窗」内干部，穿过人堆，来到少年院负责人的跟前。
“你好，请问是中茂先生吗？我是东京咒术总监部分部「窗」代理一课的小川繁，院中的人都到齐了吗？”
这位负责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身边的秘书凑到他身边，将统计到的人数告知于他，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还带着几丝慌张。
“建筑里面……好像还滞留着五个人！！”
小川繁脸上淡然的表情并未有一丝的改变，只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你们有看见什么吗？”
如果有看见什么普通人不能发现的东西，最好的选择就是抹消掉这次事件的记忆。
他所负责的，一般就是这种事情。
“我、我看见了……天上有一个、有一个好大的蛋！！”一位少年突然结结巴巴地喊道，“好恐怖、好恐怖……冈崎正、冈崎还在里面！！唔！！！”
他的惊呼很快就被管教人员拦住，小川繁扫了那群少年一眼，重新将视线落在了自己对面的负责人身上。
“这……”男人迟疑了两秒，他逃命的时候可没观察那么多，“确实是看见了运动场上面，有个特别大的蛋，阳光都被它挡住了。”
小川繁对着男人微微点头，转身来到一个安静的位置，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反馈给高层，为其标注了「特急」的记号。
这个任务经过层层分析，理所应当地被高层推到了咒高的一年级学生身上。
英集少年院位于西东京市的郊区，距离都立咒高一小时左右的车程，等到他们赶到少年院时，大约是下午四点了。
金黄色的阳光洒下，似乎想要将盖在人们心头的阴霾驱散。
伊地知打开车门，挤在后座上的一年级纷纷下车，站定在警戒线内，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一名长相年轻的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西装，将视线落在那几栋气息阴森的建筑上。
“伊地知先生，这次我来解释，可以吗？”绿川广搓了搓手指，将残留在指纹上的粉尘清理干净。
他收到紧急通知的时候，还在给这几位孩子上数学课，本来是没他什么事情的，不过他说自己想要为那群孩子们提供一些帮助，伊地知才犹豫地让他上了车。
高层所安排的，本来只有一名辅助监督。
伊地知推了推眼镜，干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疲惫，他叹了口气，对着绿川光点了点头。
他是真的累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可能会导致这三名孩子命丧黄泉，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五条悟绝对会对高层产生不满，从而连累到他。
明明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为什么差距这么大……难道这就是前辈的威力吗？
他夹在五条悟与高层的中间，永远都是受伤的那一个，为什么身为后辈的他要被这样不靠谱的前辈压榨。
伊地知在心中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绿川光看了眼此次事件的概括，将高层派发的任务讲解给三位少年，伊地知在一旁做补充解释。
“你们这次的任务是确认是否有幸存者，并将人救出。”绿川光在看见文件上所标注的小注释后，瞳孔一缩，“在建筑内的咒胎很有可能孵化出特级咒灵……伊地知先生，这种任务，一般不是派发给与咒灵同等级的术师吗？”
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绿川光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拿着文件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手背上暴出一条条隐忍的青筋。
国内只有一位特级术师——五条悟。
五条悟因为有名一级术师在出任务时失踪而去帮忙，并不在国内，就连二年级的学生们也被高层分配了其他任务，三年级的秤金次由于痛殴保守派被停学，他的男友星绮罗罗跟着他一起暂时离开了高专，这种任务就落在了一年级的三位孩子身上。
但是，绿川光自然不会忘记，高层一直想除掉虎杖悠仁，这次的任务，也许就是借刀杀人罢了。
“今天这种情况应该是五条老师来吧？”钉崎野蔷薇插腰，不解道，“不过从昨天开始我就没见到那个家伙啊……嘁。”
伏黑惠扫了那栋老旧的少年院一眼，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小块明显的阴影。
少年院，是关押少年|犯的地方，那些人都是犯了事，却又因为年龄问题没有进监狱的、不值得被他拯救的人。
这只是上级所派发的任务罢了。
“五条老师出差了。”他解释了一句。
“是伏黑君说的这样，他那样的人就不应该在高专闲逛。”伊地知将下滑的眼镜扶了一下，继续道，“咒术界经常人手不足，接超出能力范围的任务也是家常便饭，但这次的情况既紧急又异常。”
“绝对不要战斗。”伊地知沉声道，“这是我的忠告。”
少年院附近有几栋烂尾楼，诅咒联盟的漏壶站在楼顶，不屑地看着几百米处那一堆弱小的人类，他撇过头，身着袈裟的青年站立在他身边，细长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隐约带着几分笑意。
“喂，夏油，那家伙看着很弱啊。”漏壶双手环胸，“他可能连那个只能依靠手指的家伙都打不过吧？”
后藤唯将左手搭在眼前，远望道：“拭目以待嘛，漏壶，我相信虎杖悠仁会带给我们很大的惊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