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启真的驾崩了?
八月十五日,易州州衙后堂之内,周知州和两位同知大人正在主持宴席会客,今日来的大多数各村各地的举人、秀才或者地主老爷,也有当地有头有脸的商贾,宴会是好生热闹,当然啦,今天的主题其实就是,知州大人想让这些地主士绅和商贾们一起出些份子,为九千岁魏忠贤建生词。
事实上,这些地方官员并比不上朝堂上的官员,在明朝,在京官员再小也是中央直属官员,就是一个正六品的户部主事也比在外地做个正四品知府强,甚至可以说,在北京做个侍郎,也比在南京做个尚书强。那是因为在京做事好搭伙,即便是常出差,那做好了也是大功绩,要是有关系户飞黄腾达,那自己的官运也就来了,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而地方官员呢,那机遇可就太少了,你就一方大员,也就是回京述职的时候,见见内阁和皇帝,进京走动走动关系,述职完了还得匆匆忙忙的回地方,有些时候想连走动关系都很难,平时也是书信来往,这玩意儿就跟闹着玩儿似的,靠几封书信就想得到朝堂大员的赏识?也就是想想罢了。这就是为什么考上进士的,都不愿意去做地方官的原因,因为离朝堂越远,那升迁、表现的机会就越少,而且有些地区,去了跟发配差不多了,例如当时的广西等地。
因此,有些地方官员为了升官就只能靠借势了,谁朝堂势力大,就依附谁,齐党得势就有人依附他,楚党得势有人依附他,东林党得势就依附东林党,魏党得势,那就依附魏忠贤呗,要不你看他一个太监为啥有这么多干儿子,干孙子呢,至于这些人真的忠心不忠心,那就只有他们本人也不一定知道了。
再说说这建生祠的事儿,在天启六年,浙江巡抚上书为魏忠贤建生祠,一味的阿谀奉承,说啥大明之所以国泰民安,全归功于魏忠贤,这天启皇帝朱由校事后非但不恼,还亲手给魏忠贤生词赏赐匾额“普德”。这一下全国都炸了锅了,于是就兴起了为千岁建生祠的风波了。
尽管人家魏忠贤是小混混出身,后又自宫入宫,但单凭这一件事足以证明这人是个绝对狠人,不信你自宫一个看看,这可不是一个不怕疼就行的,事实上好多公公都是被动阉割的,这家伙是自己挥刀自宫的,足见其狠辣。而且魏忠贤也是一个很有政治头脑的,同时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单凭他收商税、矿税、盐税等等,增加了国库的收入,同事还免了很多地方上的赋税,大大缓和了当时农民阶级和官僚士绅阶级的矛盾,这足见其远见(另一说是天启帝致使魏忠贤这么做的)。
但是这么做势必会得罪大批官僚士绅阶级,于是就有了代表士绅阶级的东林党出头,也就有了后来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一上台就逼死了魏忠贤,同时彻底搞垮了所谓的“阉党”,随后东林党一家独大,随之而来迎接的就是大明王朝的彻底垮台。
就在崇祯皇帝吊死煤山前五天,大太监曹化淳曾当着面对崇祯哭道:“若忠贤在,时事不必如此!”此话一出,崇祯皇帝犹如晴天霹雳,一梦初醒,遂下口谕收敛魏忠贤遗骸,密葬于香山碧云寺。随后有崇祯上吊之前的绝笔:朕登极十七年,致敌人内地四次,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之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地下,去朕冠冕,以发复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而今日,易州知州特邀请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前来,就是为了魏忠贤建生祠,一是达到献媚中央的目的,二是从中捞一些好处,其实在当时的官员看来,盘剥百姓才几个钱啊,闹不好在闹出几个反贼,那就得不偿失了,吃大户才是当时官员最愿意干的事情,大体就是这些士绅出一些份子买些特权而已,所出的钱对于这些士绅不过九牛一毛,可捞的好处也是不少,而当官的还能捞不少好处,两全其美,这就是当时在正常不过的一种潜规则了,只有某些傻子官员才没事想法子,上下其手,盘剥百姓呢,因为这样很容易犯众怒,关于犯众怒前文已经说过了,也就不再提了。
就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时,前衙班头突然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道:“知州大老爷,大事不好了!”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各位稍安勿躁,待本官去去就来!”周知州说道。
于是周知州和那个班头一同出了门,出门后周知州问班头:“李班头,啥事如此此慌张,有事快快道来!”
“回禀老爷,有天使驾到说说万岁爷驾崩了!”
“你说啥?”
周知州出后府没多时就回来了,回来一脸的不悦的说道:“各位,各位,依本官看,这宴会就此散了吧!给九千岁建生祠之事就此作罢,李同知、赵同知,帮忙送客!都散了吧!”
此时一位商贾说道:“知州大人,所谓何事?这刚才还商量的好好的呢?”
“因为额因为天子于八月十二日驾崩了,老夫需要准备进京吊唁!”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随后相继告辞,准备各回各家,二位同知听闻也是赶紧送客,好家伙,皇帝驾崩了,还敢在府衙之内饮宴,这要是被锦衣卫的人抓个把柄,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但是有一人则是呆立当场,此人正是燕子村的刘举人刘老太爷,此时正在心道:我的老天爷啊,松儿做梦的神仙没有骗他啊,这天启皇帝真的八月十二日驾崩啊,那九千岁魏忠贤这真是怕啥来啥啊!
“哎呦,我的刘大善人啊,你咋还在这里杵着呢,还是赶紧走吧!”李同知见状赶紧催促道。
“哦哦哦,老夫告辞!”刘老太爷说罢,扭头就走。
自从刘老太爷赴宴归来,随后的一连七八天都没有再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