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借钱
躺在抢救室里的小女孩叫雯雯，患有罕见的髓系白血病，家里人因为无法支付医药费打算放弃治疗，所以一直没有进行手术。
雯雯是在因缘际会之下，成为原主的粉丝的。大约也是因为她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原身得知情况后，拿出了自己不多积蓄，东拼西凑，借了高利贷才给小姑娘凑上初期的化疗费用。
但继续后续的费用十分庞大，这也是间接促成原身，曾经打算去宴会找金主出卖自己的原因。
顾钦在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昏迷被送进抢救室了。
他没有评判原身行为的资格，但既然借别人的身体借尸还魂，自然是要负担起原身的所有责任才能报答他的恩情。
赶到的时候，穿着防护服的主治医师正好戴着口罩从抢救室出来，拿着病历本询向周围人询问：“谁是刘雯雯家属？”
“我是！”顾钦立马站起来。
主治医师抬头上下打量他一眼，便劈头盖脸地斥责道：“你们家属怎么回事，病人在医院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要不是护士发现的及时……算了，下次不能这样了，知道了吗？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顾钦被骂的一楞，但也没过多解释:“我是他哥哥。咳，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主治医师去办公室，打印出病历清单交给顾钦：“病人身体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一直化疗不是办法，骨髓移植才是最佳的治疗方案，你们最多还有两个月左右到时间。”
顾钦接过扫了一眼，想了想问：“如果我们接受骨髓移植的话，她还可以……”活多久。
“积极配合治疗，大部分患者都可以长期生存。”医生平静地说完，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先去把费用缴了吧，上次预存的费用不够了。”
顾钦点了点，接过缴费单，看到下面的数字后默默叹了口气，径直走了出去。
直到办公室没有外人后，另外一个偷看许久的女医生才开口，对刚刚的主治医师说：“诶，你不知道吧？刚刚那个人其实不是雯雯的亲哥，雯雯的父母在前几天就跑了，要不今天护士站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打到了这个人电话那里去。”
主治医师顿了顿，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他对这种放弃病人的家属算是空见惯了，但每次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他脾气还挺好，我刚刚还数落了，都没有一句反驳我的。但这样看来，那孩子父母要是真找不到，这个手术费用恐怕是难凑齐了，真可怜。”
女医生显然也明白，闻言只能说道：“万一他是个好人呢。”
主治医师摇摇头：“谁知道呢？这世道，不都是自扫门前雪。难呀。”
……
到病房时雯雯还在昏睡，那只细弱的手臂上吊着点滴，骨瘦如柴。
杜云亭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钦半靠在墙上十分苦恼的模样。
走廊上的灯光明亮，打在青年俊挺的五官上，他神色难辨，他的脊背微微下弯，捏着病历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云亭扶着轮椅到他面前，淡淡地问：“你妹妹她没事吧？”
“情况不是很好，需要早点动手术。”顾钦见是杜云亭，摇了摇头，笑了笑：“不是说送我过来就可以了吗，怎么下车了？”
“我想来就来了。”
杜云亭小臂撑在扶手上，撑着下巴，这骄矜的模样莫名让顾钦觉得他像一直名贵的猫咪，正抬着下巴睥睨着他，不由有些手痒。
顾钦犹豫了几秒，还是慢慢蹲到杜云亭身前，半跪着仰视他：“杜先生……可不可以先借我点钱。我想先把她的医药费垫上，我会还给你的。”
“好。”杜云亭想也没想就回答，他顿了顿，补充道：“其实你不还我也可以，就当……”
“我会还你的。”顾钦打断他的话，目光执着，看着杜云亭的目光十分认真地说。
被青年这样深邃目光注视着，杜云亭有些不适地垂下眼，伸手怕了拍顾钦的肩膀：“好，我信你。”
“我回去再给杜先生写借条。”
“嗯。先起来吧，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处理好的。”
“谢谢。”顾钦深深地望着他。
杜云亭让他起来，状似不经意地问：“说起来你妹妹……是你亲妹妹吗？”
顾钦摇了摇头：“不是，她是……我的一个粉丝。”
“粉丝？”杜云亭诧异了，回头看向他，突然恍然大悟：“你好像出道了。我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以前没怎么听说过你。”
“大概是因为糊吧。”顾钦低笑一声。
杜云亭感觉耳尖似乎有一些酥麻，他抬头看了青年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和顾钦之间好像关系没有那么紧张了。
顾钦有些诧异：“杜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杜云亭眼神飘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移话题道：“没事。那你今天要在医院里留下吗？”
“嗯，先留下看看情况，她父母暂时联系不上了，已经通知警察局了，今晚过后就找个护工帮忙照看。”顾钦点了点头。
他把杜云亭一路送到了停车场，司机看见他们时就已经下车来等候他们了。
刚刚下车的时候太着急，顾钦先行离开，压根没想到杜云亭会跟着他进医院。
所以他还以是杜云亭会让司机帮忙，却没想到司机为杜云亭打开车门之后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旁，丝毫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
一手扶住车门内饰把手，一手扶住椅子，杜云亭正要把自己挪上去，却被人按住在了。他下意识低头一看，便看到一只有力的小臂，手掌按在了杜云亭的腰侧。
杜云亭立马扭头看向按着自己的青年，语气危险：“你做什么？”
顾钦低头看着他：“我帮你吧，你自己上去太费劲了。”
杜云亭把头又转回去，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
顾钦知道他这人别扭，只好弯腰，一只臂膀横在杜云亭的腿弯，一只从的腰侧向上揽住，用力便把人抱了起来，安安稳稳地放进了车里。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见状只是上前熟练地把轮椅收起来，放回后备箱。
杜云亭把车窗缓缓升上去，望着窗外快速过去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华灯初上，夜色撩人。
顾钦朝目送着车辆缓缓远去，最后化作一个小点。
要说顾钦是个多么有骨气的人，其实也不是，只是有着基本的底线束缚着他不能开口，但到了该借钱的时候他还是会主动伸手，好歹是为了挽救一条生命。
可是这样的话一开口，他和杜云亭之间就又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这和他一开的想法早已背驰。
大约是晚风吹散了纷乱的思绪，顾钦驻足了好一会，良久转身离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