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留下
翌日清晨，同往常一样宋芙早早便起床了，因着是运粮来的，并不用参加操练，但宋芙还是寻了块空地，打上一套拳。
吃过早餐后宋芙回了营帐，里间上官跃已经在收拾行囊，见宋芙回来了扬声道：“阿拂，你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宋芙停在帐前，好像并不打算收拾，经过昨夜对此次大战的分析，宋芙并不想走，她想留下；她总觉得若是自己留下，或许能避免前世那般，付出惨重的代价来换取胜利。
想到此处，宋芙等不住了，急急对上官跃说了一句：“我还不能走，我要留下。”不等上官跃反应过来，便转身出去，朝着主将的营帐奔去。
帐内包括尉迟霄在内全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宋芙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说不回去了。
顾衡的营帐外，宋芙在帐前来回兜着圈，心中万分纠结，一方面她想留下来打赢这一仗，以此破坏裴怀良的计划。
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自己贸然进去，那长林将军自己只接触过几次，会不会把自己当笑话，毕竟今世自己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
张虎走过来便看见一个身着新兵服，身形瘦削的青年，停在主将营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军人的警惕性让张虎不由得对这个新兵起了疑心，于是朝着宋芙走了过去。
“你在此处作甚？”张虎板着张脸，颇为严肃地问道。
宋芙循声望去，见来人一脸络腮胡，浓眉挺鼻，生的一脸粗犷，看穿着应当是位部将。
“我是此次新兵营负责运粮的，来此是想求见将军。”宋芙答道。
张虎见此人瘦瘦小小，竟能接过运粮的任务，还能平安送到前线，心中的怀疑微微消下，又问道：“昨日粮食就已送达，按理说今日你便该回新兵营，现在来找将军做什么。”
宋芙暗暗叫苦，这人自己从未见过，若是跟他说自己的来意，怕是还没见到将军的面，便被赶出去了。
于是宋芙屈身一礼答道：“我有机密之事要报与将军，还请放我进去一述。”
然而张虎并不信这新兵蛋子能有什么机密之事，要见将军怕是想讨好将军，又或是想要讨个封赏，而张虎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人。
于是大步向前，走到宋芙面前，虎声虎气地说道：“我乃将军部下，你同我说便是，若真是要紧之事，我自当禀报将军。”
宋芙此时心中一阵后悔，要知道一来便直接进去了，总好过在这门口被人拦住。
两人的争执引起了里面之人的注意，一道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人听清的声音传来：“张虎，让他进来。”
顾衡发了话，那张虎也不好再拦，鄙夷地看了一眼宋芙，率先走入帐内。
“将军。”张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随后退到一旁。
宋芙走上前来，同样行了一礼，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张虎，犹豫要不要开口说。
见宋芙似有顾虑，顾衡以为她担心有外人在此，停下笔开口说道：“张虎是我部下，你有什么事放心说。”
宋芙倒不是担心被人听了去，但如今也没别的办法，郑重地说道：“昨夜我与将军所商之事，宋芙斗胆，想让将军把此事交予宋芙。”
“你是说，派你去捣毁粮仓？”顾衡也有些惊讶，出声问道。
宋芙还未答话，那一旁的张虎却炸了锅，阻拦道：“什么？就你这样的能捣毁粮仓？怕是还没摸到粮仓的边，就被乱箭射死了吧！”
“张虎，不得无理。”顾衡出言训道。
张虎虽不服气，但还是闭上了嘴，宋芙这才继续道：“将军，我知道宋芙所求有些匪夷所思；但在新兵营时，将军是看得到宋芙能力的。”
话到此处，宋芙略抬起头，让自己平视那座上之人，继续道：“昨夜与将军所谋，宋芙回去后左思右想，那北戎人狡诈奸猾，却又个个嗜杀成性，但他们骨子里却是散漫毫无纪律的。”
“若我们能派精兵捣鼓粮仓，那北戎人必定军心涣散，不用我们出击便会撤退，故此计可行。”
顾衡点点头，“没错，昨夜所议确实可行，但宋芙，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怎么确定我会派你去？”顾衡锐利的目光望向宋芙，随后又道：“你在新兵营的表现确实不错，可是宋芙，这里是战场。”
顾衡如此犀利地发问，让一旁的张虎感到十分满意，“你还是收拾收拾回新兵营吧，战场可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顾衡此时也不说话，难以分辨他的态度如何。
面对顾衡如此犀利的发问，宋芙还是不想放弃，开口道：“家父曾参与先帝与北戎之战，故与北戎的战俘学过北戎语，后面也教给了我，不知这能不能成为将军派我去的理由？”
闻言，顾衡竟站了起身，急切地问道：“此话当真？”
“宋芙不敢欺瞒将军。”
听到宋芙说自己会北戎语，饶是不看好宋芙的张虎，也不得不考虑起来宋芙的提议，毕竟有一个会北戎语的一起，胜算可就大大增加了，说不定真不用一兵一卒便能退敌。
顾衡沉默半晌，良久才出声道：“你有几分胜算？”
宋芙见所求有望，立马开口道：“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此话一出，张虎也有些忍不住重新打量起宋芙来，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还穿着新兵营的衣服，怎么有胆气说出全身而退这种话。
顾衡静静地看着底下所站之人，她的身上好像有无限的勇气，同时又能同自己想到一处，也算是有些谋略，原来世间还有这种女子，竟一点也不弱于男子。
顾衡目光沉沉，朗声说道：“张虎，我命你从虎骑营中选三十精兵，明晚由宋芙带领，对北戎粮仓发起突袭，你也一同前往，一切行动，皆听宋芙指挥。”
“虎旗营？将军怎能让一区区新兵来指挥？”张虎不甘得说道。
“那你听得懂北戎人说话吗？”顾衡并不理会张虎的诉求，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张虎吃了瘪，但在这件事上，确实不好说什么，只好闭嘴。
顾衡又道：“既如此，你和其他运粮之人便先留下，此事若成，战后必论功行赏。”
宋芙屈身一礼，正准备退下去部署明晚之事，但又想到前世裴怀良利用此次大战，放肆谣言，朝堂一度动荡不安，而今世的战局将会被宋芙改变，若是能封锁消息，或许能把那裴怀良反将一军。
于是宋芙又折返回来，对顾衡说道：“将军可有办法封锁边境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