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局中局
陵城，城门外。
凌晨时分，只有一位士兵把守，其余都呼呼大睡。
一位乔装打扮过的男孩正往那位士兵手里塞银票。
果然努力的人运气都不错，把眼一闭，一千司到手。
看着手里的一千司，再看看身后睡死的同事，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心想着让你们一个个偷懒，那就却之不恭了，独享。
买通士兵后男孩快步进到城内，消失在小巷。
凌霄阁是男孩再次出现的地方。
他犹如猎鹰一般蹲在黑暗中，观察凌霄阁进出的人。
终于凌霄阁的正门口只剩下一人。
“霍叔。”
即使声音很小，站在门口的霍启义也听出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并且看他的脸色凝重，应该猜到此人是谁。
左右窥视一番，霍启义才离开门口，走进黑暗，迎着男孩走去。
“杰儿，你怎么又跑回来了。”说着霍启义连忙把他拉到一旁。
“霍叔，我现在叫莫重生。”
看得出莫重生确实乔装打扮了，给自己的脸上粘了胡子，头上也戴着帽子，像个生意人。
夜晚的黑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只能听得见两人在窃窃私语。
“霍叔，我爹娘的尸体在何处？”
“头颅一早就被摘走邀功去了，哪还有尸体，都已经被野狗撕碎了。”
霍启义的话一字不差的刻进了莫重生的脑髓里，忍不住滴下眼泪。
眼泪如今看来是最廉价的，霍启义不吃这一套，掐住他的肩膀。
“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你爹见不得你掉眼泪。”
“你到底还回来干什么，走得越远越好。”
“我要报仇！”
“报仇，你拿什么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莫重生低头不语。
“他们是墓门一族。”
墓门一族，莫重生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和这个组织有关的任何信息。
沉默不语。
“你连墓门一族都没有听说过，还想报仇，赶紧离开陵城，走得远远的。”
“既然已经知道仇家是谁，我更不能走，别忘了我手里还有灵剑。”
灵剑吸住了霍启义的神经，但他却目不改色，继续慢条斯理的开导莫重生。
“杰儿，你还是走吧，墓门一族神出鬼没，你根本找不到。”
“只要我手里还有灵剑，他们自己都会来找我。”
霍启义没有马上插话，思量了一会才把莫重生的手握在手中。
“杰儿，灵剑真的在你手里？”
“霍叔，真在我手里，被我藏起来了。”
“杰儿…”
莫重生打断他的话，把手抽了出来。
“霍叔，你还是叫我莫重生吧，凌霄阁耳目众多，小心为妙。”
“那是，那是，重生。”
霍启义装模作样的往凌霄阁的大门口看了一眼，扭头小声说道。
“灵剑是宝物，重生你定要将它藏好，万万不能落入墓门一族的手中，否则生灵涂炭啊。”
“霍叔，灵剑，真的有这么厉害？”
看来他只是拥有灵剑，却并不知其中厉害，霍启义暗自思量道。
“灵剑确实厉害，可你的品级确实低了一点，很难发挥出灵剑的优势，拿它对付墓门一族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我现在日夜修炼来得及吗？”
“重生，这跟你修炼没有太大关系，你是身体出了问题，与是否努力修炼无关。”
“可我之前确实太懒惰，还把爹气得要撞南墙。”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报仇之事切不可莽撞，丢了性命不说，还把灵剑拱手相让，可就闯下大祸了。”
“我一切都听霍叔的。”
“你信得过我？”
“当然信得过，霍叔与我爹那是过命的交情，要不是因为当年帮我爹挡上那一剑，我爹他早就死了。”
情到深处，自然流露，霍启义本能的去摸了一把脸上的伤疤，历历在目。
“陈年往事了还搬出来讲，不值一提。”
“那不行，爹活着的时候一直告诉我，这个世上谁人你都可以不信，除了霍启义，霍叔不能不信。”莫重生说得铿锵有力，信手捏来的说谎能力也是他在此时此刻才学会的。
“你爹真这么说？”
“觉无半句谎言，要是说谎就诅咒我灵剑被偷，此生不再相见。”
好毒的誓言，可对莫重生来说，诅咒灵剑被偷是句空话，他就没有灵剑，何来被偷之说。
霍启义赶紧堵住他的嘴巴，生怕灵剑真的被偷。
“我信，我信，别再发毒誓了，霍叔怎么会不信你呢！”
“霍叔，那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霍叔我虽然早年受过一些伤，但凭着我百折不挠的毅力，现在也算是迈入了九品厉气的行列。”
莫重生装出一副惊讶不已的看着他。
“霍叔，你什么时候突破的八品？”
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区区一个九品厉气一段就把这小屁孩惊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圣商是抽的哪门子疯把灵剑交给他。
“就在前几日，过程挺艰难的，现在是九品厉气一段了。”
“真替你高兴，当初爹还说霍叔应该一辈子也难以突破到九品，看来他也会看走眼啊。”
此话实则是莫重生在含沙射影，霍启义必有问题，爹真的看走眼了，还一直把他当做知己。
此番回到陵城第一个找的就是霍启义，就是为了引出他身后究竟是何人操纵。
霍启义对此话深信不疑，本身他就怀疑圣商在背后根本看不上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人前那一套是他用半边脸换来的，圣商不得不在外人面前亲近于他。
“重生，你要真信得过霍叔，你就把灵剑交给我，以我目前九品厉气的实力加上灵剑，再用点计策，也不是不可以将墓门一族逐一歼灭。”
周围突然安静了。
“当然你要是信不过霍叔，那就当我没说过此话，你赶快离开陵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了此残生。”
“我自然是信得过霍叔，只是灵剑事关重大，一时之间我还无法做出抉择。”
霍启义也迂回道：“那是，灵剑事关命脉，马上要你答复，确实是强人所难了，你毕竟还是个孩子。”
“明天此时我再到此地，给霍叔一个答复如何？”
“甚好！”霍启义一把将莫重生搂在怀里，眼泪滴落在他的脸颊。
“真是苦了重生了，如此年纪却要承受丧父，丧母之痛。”
“朊儿呢？她是不是已经找好藏身处。”
“妹妹摔下悬崖，死了。”
话音至此，抱在怀里的双手更加使劲的勒紧莫重生，生怕从他手里溜走一般。
“可怜的朊儿，我定斩了墓门一族，替你们报仇。”
两位影帝互相拉扯着演技，闷头痛哭。
再流眼泪就该枯竭了，莫重生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霍叔，此地我也不宜久留，凌霄阁人鱼混杂，容易被人发现，明日此时我必会前来。”
“重生，那你去哪藏身。”
莫重生擦去眼角的泪珠，向天借来了三分底气。
“陵城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地方，闭着眼睛我都能找到藏身处，霍叔不必担心，一时半会他们是找不到我的。”
“那甚好，万分小心。”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小撮银票交到莫重生手中。
“这钱你拿着，遇到事还有个帮衬。”
一小撮银票少说也有一万司，不拿白不拿，莫重生痛快的塞入腰间。
“霍叔，你的这份恩情重生永生不忘，我走了。”
黑暗中莫重生勾着后背，匆忙离去，霍启义杵在原地看了许久。
“走都走了，干嘛还要回来！”
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送给自己，还是送给莫重生的。
凌霄阁的门口此时已经出来好几个人，神情紧张的看着霍启义一步步走向他们。
“里面说话。”谨慎的霍启义冲他们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留下一人看守大门，另外几个跟着进去。
“义哥，用不用跟着他？”
“不用，对于已经上了勾的鱼子，拉早了只会吓跑它，让它小口，小口的咬住了，再发力，它就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