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只讲正事
“冰冰姐，这个人类姐姐能不能不要杀她，她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的。我想救她，冰冰姐，一直以来感谢有你的照顾。真好。”
“小冰！”
休憩中的冰帝猛然惊醒。
唤出精神体，轻轻一跃，落在水宇香的近旁。
之前，在冰帝到来时，献祭已经接近尾声，即使冰帝想要阻止也没有办法。献祭结束后，冰帝的心里不止一次萌生出杀死水宇香的念头，但冰帝终究还是忍住了。
或许只是一个奢望。
献祭后的魂兽会存在灵魂，冰帝只是奢望着在水宇香醒来后还可以再见小冰。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在冰帝的心里却仍是这样毫无理由地相信着。
万一，哪怕只是万一，
万一小冰因万载玄冰髓，与水宇香产生某种依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可以在精神之海中见到小冰。
朝四周望去，通过周围的变化，冰帝大概能够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冰山倒塌，水宇香用魂技形成了这个冰穴，又亲自将万载玄冰髓吸收后化成的能量补充到小冰体内。不过，水宇香终归是人类，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二十万年魂兽所需的能量。
身体遭受反噬，在水宇香即将被能量吞噬之际，小冰通过献祭才得以挽救水宇香的生命。可由于小冰自己都还没恢复完全，一人一魂兽的互相救赎最终沦为她们的双双沉睡。
对于当时的情况，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看向一旁的发光冰晶，这些冰晶是由万载玄冰髓散溢出的能量形成的。而真正的万载玄冰髓估计早已消耗殆尽。
人类，当真奇怪。
冰帝如此想着，目光转向一旁的玉天宁。
玉天宁双目紧闭，面色平静。冰帝很少见过人类，但她还是知道吸收一块二十万年的魂骨对人类来说是一种极其痛苦的过程。
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毫无痛苦之色，表情还是和与自己说话时一样平静，完全看不出他想要干什么。
冰帝想到了玉天宁的话，无论怎么都觉得很奇怪。
到这里看雪景？
刚才只是因为玉天宁的哭相乱了心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来，冰帝自己可不觉得雪景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可万一人家真的是来看雪景的呢？自己又不知道人类是怎么想的。
冰帝的脑中有些混乱，明明认为有问题，可就是理不清问题出在哪里。
面对玉天宁，到底该不该信任？这让冰帝很是纠结。
四周的空气开始躁动，玉天宁身上散发出的波动令他的长发飘起。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待一切重归平静，玉天宁也缓缓醒来。
算了，边看边想吧。
冰帝想着，身形飘到玉天宁身边，道：“感觉如何？”
玉天宁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说道：“没问题。”
就在玉天宁说话的这段时间，冰帝又是轻轻地、悄悄地飘起，刚好比玉天宁高出半头。
“哦，那就好。”冰帝若无其事地说道。
玉天宁的余光正巧捕捉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道：“冰帝，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玉天宁，这位是水宇香。”
说完，正准备扶起水宇香的玉天宁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寒意。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冰帝充满杀气的话语从玉天宁背后幽幽传来。
“冰帝说笑了，我只是喜欢保持笑容，并无其他意思。”玉天宁嘴角维持着原有的弧度，虽是同冰帝说话，但手已将八角玄冰草取下，又将身体略显僵硬的水宇香扶正。
“你”
冰帝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轻声一哼，又道：“信不信本帝断了你的右臂。”
玉天宁坐在水宇香的身后，看向冰帝，露出一个温暖阳光的笑容，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冰帝等我叫醒香儿后再动手。到那时，冰帝想废了我都没问题。”
八角玄冰草魂骨技，第一魂骨技——化冰。
玉天宁的双手按在水宇香的后背，那由万载玄冰髓化成的能量如同洪水一般涌向玉天宁的身体。
感受着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玉天宁不得不感叹，不愧是二十万年的魂骨技，这吸收能量的速度着实令人有些受不了。
“快收敛点，这样下去，还没等她醒来你就先成冰雕了。”冰帝在一旁催促着。虽然冰帝想要帮忙，但她现在确实是什么都做不了。
玉天宁立马降低魂力输出，这才令能量的流动得以减缓。
“不好意思，有些着急了。”玉天宁带着歉意笑道。
玉天宁实在没有想到万载玄冰髓之中蕴含的寒气竟会如此之重，而且侵入身体之快，就连自己的魂骨技都来不及将其彻底转化。更何况玉天宁还不是冰系魂师，论抗性自然不如水宇香。
“冰帝，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玉天宁向冰帝提醒道。
话毕，玉天宁便不再出声。他现在必须全身心专注，接下来要做的容不得他有半点分心。
只见玉天宁全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白雾，就连顺着脸颊滑落的汗珠都被冻结，挂在玉天宁的脸上。身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雷光跳动，那是玉天宁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你还有时间管本帝，你要死了手臂我找谁断去。”
玉天宁顾不上回答冰帝，右手从腰后取出短剑，体内魂力运转，借助魂骨的控制，玉天宁将吸收的寒气尽数封在左臂中。
结果如同玉天宁所想，他的左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仅是眨眼间，玉天宁的左臂便被厚厚的冰层包裹。随之而来的痛觉传遍全身，刺激着玉天宁的神经，也令玉天宁格外清醒。
刷！
短剑毫不犹豫地挥过，在空中留下一道弧光。
没有疼痛，因为神经都被麻痹；没有鲜血，因为伤口都被冰冻。
那条左臂就在冰帝诧异的目光下掉落在地。
“你”冰帝刚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却是被眼前的一幕硬生生地止住。
冰帝所见，玉天宁的左臂在红黑色光芒中恢复，重新扶住将要后倒的水宇香。
时之三——时间回溯。
重新回溯的左臂又一次在玉天宁的控制下化为坚冰，继而被砍断。
时之四——时间吞噬。
断掉的手臂发出微弱的光芒，散作红黑色光电透过坚冰重新融入玉天宁的体内。
香儿，可能会有点晕，忍一会就好了。
玉天宁在心里想着，又一次将手臂砍断。
一旁的冰帝看得失神，看着那左臂断而又生，这早已不是人类的范畴了吧。
可冰帝清楚，玉天宁身上透露的气息完完全全就是人类。
他这究竟算什么！
对于冰帝的震惊，玉天宁并没有发现。现在的玉天宁只是机械般地重复着一个动作，没有过多的痛觉，就连表情都有些麻木。
到底断了多少次，玉天宁记不清楚了，他唯一感受到的就是水宇香逐渐有力的心跳，渐渐清晰的呼吸。
玉天宁笑了，这次的笑格外舒心且放心。
左臂回溯，玉天宁并未扶住后倒的水宇香，任由水宇香倒入自己的怀中。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水宇香眼帘的便是玉天宁那疲倦却仍带着笑容的容颜。
“咦？小宁，我觉得怎么晕乎乎的？”刚刚苏醒的水宇香声音很轻，轻的如同耳边有仙子低语般。
玉天宁笑了笑，道：“香儿太累了，再睡一会就没事了。”
“嗯。”水宇香轻轻点头，“那，小宁生气了吗？”
玉天宁微微一愣，看着水宇香的眼睛眯起，笑容的弧度逐渐上扬，略微歪头道：“对，小宁好生气的。”
“是吗？那香儿再也不敢了。”水宇香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被自己柔和的呼吸声代替。
看着水宇香的睡颜，玉天宁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到底为何而生气。
玉天宁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右手放下短剑的同时食指划过剑刃。将食指指尖按在水宇香的额头处，玉天宁的精神之海深处涌出一束光芒，顺着玉天宁进入水宇香体内。
时间伴子，确认。
水宇香额头的血印开始淡化，最后彻底隐没。
玉天宁长舒口气，这样一来，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
疲劳感袭来，眼皮变得沉重，玉天宁只觉得全身使不上力气，身体如同失去控制般向后倒去。
后背似乎撞到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稍稍睁眼向后看去，玉天宁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条冰碧蝎尾上。
看向近旁高大的冰碧帝皇蝎，玉天宁很是勉强地笑道：“谢谢了，冰帝。”
冰帝轻声一哼，似乎对玉天宁爱理不理。
“喂，玉天宁，本帝问你，你封住本帝的行动和那手臂是怎么回事？”
玉天宁仰头想了少顷，看向冰帝，道：“人类嘛，总喜欢有些自己的秘密。不过，冰帝可以放心，我还没有那么笨。对我来说，能和冰帝认个朋友都算好了。再说，如果不是冰帝没有用全力，我也不会活到现在。”
冰帝注视着玉天宁的眼睛，那平静如水的黑眸中还带着几分人畜无害的笑意。
玉天宁也知道冰帝无法完全信任自己，可对于玉天宁来说，他能说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如果能确保冰帝暂时不会伤害他们二人，这样就可以了。
疲劳感越来越重，玉天宁实在是撑不住了。闭上眼睛，玉天宁说道：“只要冰帝注意不要被我碰到就行。太困了，我先睡了，晚安。”
“喂！你怎么自顾自地睡了！我还没问完呢！”冰穴中回荡着冰帝的声音，可沉沉睡去的玉天宁又怎能回答她呢。
万般无奈，冰帝只好收回精神体。冰碧帝皇蝎改站为卧，两只前螯护在面前。对于冰帝来说，偶尔休息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醒来后，小冰还会在眼前叫我吗？
冰帝的声音渐渐消失，玉天宁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这条冰碧蝎尾好硬啊！还是香儿的好。
。。。。。。
“终于看到小宁生气的样子了！”
这是水宇香意识恢复后的第一个念头。
“香儿，香儿。”
听到玉天宁的声音，水宇香连忙睁开眼睛。她所看到的并未身处极北之地的冰穴中，而是一处无垠的空间，一座神殿矗立在眼前。
“香儿，没事吧。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玉天宁从旁说道。
经玉天宁一说，水宇香忙道：“没事，没事。话说，小宁，这是哪里？”
玉天宁笑道：“精神之海深处，前辈就在这时间神殿中。”
朝时间神殿望去，水宇香深深地感受到，明明神殿没有丝毫光彩亮丽却依旧吸引着自己的目光，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嗯，都来了。”时间之神的声音从神殿中传出，令水宇香得以收回心神。
玉天宁作揖鞠躬道：“是，前辈。”
见此，水宇香也跟着玉天宁的样子，说道：“小女水宇香，见过前辈。”
“哈哈。”
时间之神发出两道笑声，用装作嗔怪的口气说道：“别老跟这个小鬼学，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来这里就放轻松，别那么拘谨。”
听了这话，玉天宁也是不免露出几分干笑。
水宇香瞥向玉天宁，收回后又道：“对于宇香来讲，对于前辈的恭敬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小宁也是如此。”
“罢了罢了，我是说不过你们。直接讲正事。”
时间之神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早知道会这样，他还不如不说呢。
随即，水宇香的面前出现一颗光球。正当水宇香疑惑之际，时间之神又道：“握住这颗光球，在脑海里想着自己想要的佩剑，这颗光球自然会化成你想象的样子。”
水宇香原本就很疑惑，听了时间之神的话更是疑惑万分。自始至终，水宇香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看着水宇香投来求助的目光，玉天宁也是无可奈何。
不愧是前辈，说讲正事，只讲正事。
没办法，玉天宁只好先大致向水宇香解释一下，“首先，作为时间之神传承的我可以任命十二位时间伴子，而这第一位就是香儿你。”
水宇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玉天宁随手一招，手中竟多出一柄精致的长剑。
“其次，这是属于我的神器。身为时间伴子，香儿也会有自己的神器。只不过神器只能是剑，但是时间伴子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神剑样式。”
“最后，这个是没有危险的，香儿完全可以放心。之后香儿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问，现在先认定神器，别耽误了前辈的时间。”
听了玉天宁大致的讲解后，水宇香脸上的忧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放心的笑容。将面前的光球握在手中，闭目，极力在脑海中构思着自己想要的神剑。
玉天宁稍稍后退，以免打扰到水宇香。
“前辈，时间伴子可以使用时间神技吗？”玉天宁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经过你的允许后，可以。”
“那”玉天宁刚一开口就被时间之神打断。
“成神后到达一定等级后才行。”
额白激动了。还以为水宇香现在就能使用时间神技呢。
又想了一会，玉天宁又道：“前辈，成神后也有等级划分吗？”
“有，不过你现在没必要知道。”时间之神说道。
“哦。那，前辈，时间本体也可以成为时间伴子吗？”
“可以，不过神技需要牺牲一下。”
收回时间神剑，玉天宁看着水宇香手中的神剑慢慢成形。
只见光球不断伸长，压缩化作一柄长剑。这是时间之神让玉天宁见过的最初的模型。
变化先从剑体开始，银白色的细剑只有两个手指的宽度，剑体中央泛起青蓝色的光泽。后段开始出现纹路，正好以剑脊对称。末端则是更为深的蓝色勾勒出两个文字——青玄。
原来连剑名都想好了呢。
护手呈半圆形，中心处镂空，而在外圆上依旧是青蓝色泽，纹理确实如同雪花一般绽放其上。剑柄被水宇香紧握，玉天宁没有办法看清全貌，但大致上是以青与银搭配。
青玄剑铸成，围绕在剑身四周的光芒也渐渐融入剑中。
“前辈，为什么我的神剑不能自己想？”看着水宇香手中接近完美的神剑，玉天宁不禁抱怨道。
时间之神嘻嘻一笑，道：“我喜欢。怎么了，不听前辈的话了吗？”
“天宁不敢。”玉天宁道。
看着水宇香满脸欣喜的样子，仿佛就像拥有新玩具的孩童，玉天宁同样是笑意满满。
算了，香儿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