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打算何时出关
“玄门难道都夜不闭户的么？”
“早上也不用起来吸纳天地灵气？”
好不容易爬上山，到了玄门跟前，阴九越看这情形越觉得哪里不对，警惕性不由得一下提高。
庄灵杰已多年未回，一时间也搞不清楚是咋回事。
“按以前，这个时间大家都应该在院子里练功才对……”
他在的那十几年规矩没变，想来这些年也不会变。
难道是妖妖收拾大长老和二长老他们后，玄门收到风声。
都跑了或是准备了什么坑在等他们？
正当两人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闯一闯这龙潭虎穴，刚一脚踏进门时。
大门上方突然爆开两个巨大的彩蛋。
嘭！嗙！
无数彩色纸片漫天飞舞，劈头盖脸撒了他们满脑满身。
两人吓一跳的同时，也顿时摸不着头脑。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啦！”
“没规矩！叫什么大师兄，叫掌门师兄！”
“臭小子！到底舍得回来看看我们了！师伯今儿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
这时众多玄门中人从院子各个角落一涌而出，笑着七嘴八舌地冲到庄灵杰跟前嘘寒问暖。
这跟他和阴九之前预想的任何一个剑拔弩张的开场都不沾边。
突如其来的热情，反倒让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和狐疑。
一身魁梧的四长老庄长猛激动地抡了一巴掌到他后脑勺：“臭小子，这几年身子骨练得不错，没荒废，好！”
一副农民工打扮的三长老庄长义亦是满眼关切：“你伤魂初愈，还是不要站在这吹风了，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是啊大师兄，别愣着了，快进来吧！”
平辈中年纪最小的庄士萌，一把挽过庄灵杰的胳膊就往院里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大师兄你下山修行之后，我可想你了！”
“除了大师兄你没人给我烤鸟蛋吃，我自己偷偷上树，还老被三师姐打小报告……”
庄灵杰记得。
他下山那年，庄士萌只有8岁，眼下已经长成和他差不多高的元气少女。
而三师伯当初还一副仙风道骨，冷漠疏离的宗师模样。
如今才过知天命之年，为何却是如此截然不同的沧桑之感，还主动关心起他来？
倒是四师伯没怎么变，性子还是那么快人快语。
看来这些年，玄门内部多少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阴九作为旁观者，不多话也不参与其中，只安静跟在庄灵杰身后观察着每一个人。
穿过院子进到议事堂。
庄长义将庄灵杰推到掌门高座上坐下后，玄门三十几号人齐刷刷给庄灵杰行了掌门叩拜大礼。
根本无需庄灵杰自己开口说要上位。
这让他感到疑惑到极点，不禁和阴九相视一眼。
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好了，你们要和掌门叙旧等过后再说，现在先照常到院子练功，我和掌门有事商议。”
行礼叩拜之后，庄长义对一众小辈冷声下令。
年轻一辈的众人不得不撇撇嘴，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庄灵杰出去练功了。
庄长义把议事堂大门关上，里头只剩他和庄长猛还有庄灵杰阴九四人。
“唉——”
“杰儿你也看到了，不到十年，玄门就已经衰败成这幅模样。”
庄长义不等庄灵杰发问，便长叹一声，到他下首的位置缓缓坐下。
庄长猛见此，激动神色一敛，垂头不语。
“三师伯，您这身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要……”
庄灵杰话音未落，庄长义一脸讳莫如深地摆摆手。
“那年你被赶下山，我和你四师伯还在邻城给人渡魂净宅。”
“回来得知消息，你四师伯很生气，说你是师父唯一的骨血亲人，他们做法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三言两语之间，你四师伯经不起老二的挑唆，对老大动了手。”
“后果可想而知，你四师伯被罚关了禁闭。”
“而我，本想在几年后偷偷去龙都找你回来，却被人告密给老大，也被罚关了禁闭。”
“你四师伯为了救我，只身闯入禁闭室，却差点中了老大布下的禁制咒术。”
“我情急之下使出斗转星移……”
“三师兄你别说了！”庄长猛听他话到这，突然暴躁地一拳捶向桌案满脸激愤，可激动过后又变得颓丧，“都怪我当时太冲动，害得师兄为我……为我丧尽了修为……”
看到这，庄灵杰大概也猜出什么怎么回事了。
庄长义之前最拿手的一招就是斗转星移，能在须臾之间和人互换灵魂。
他为了不让庄长猛遭罪，自己生生挨下了咒术攻击，导致毕生修为尽散……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都没人告诉过我，我在哪儿你们是知道的呀！哪怕是偷偷传消息……”
庄灵杰顿感胸膛里堵得慌，拳头不由得倏然攥紧。
小时候他没少捣蛋，三师伯虽面冷疏离，但他知道，很多时候都是他为自己在爷爷和庄长生跟前说好话，让他免去责罚。
而四师伯庄长猛也是，小时候经常带他上山下河的胡闹，是他童年最开心的一段时期。
他们居然为了他做到这份上，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还以为他被赶下山后，他们也彻底放弃他了……
“不就是关禁闭吗？等关够时间出来了就是，何必那般心急？”
阴九忍不住出声发问，却见庄灵杰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玄门的禁闭室，是爷爷专门为了惩罚触犯门规的子弟所造。”
“里面并不是你想象的闭门思过那么简单。”
“那里头阵法重重，要不停抵抗阵法所带来的压迫和危机，而且必须要关足七七四十九天，少一个时辰提前跑出来都不行。”
“不同修为的子弟会被关进不同等级的禁闭室。”
“原本爷爷建禁闭室的初衷，是让子弟受罚的同时也能好好的修炼提升，阵法并不十分危险。”
“但爷爷闭关之后，庄长生又擅自在禁闭室加了一道咒术禁制。”
“以致后来不论是谁，能全须全尾出禁闭室的，还没几个……”
说着，他缓缓看向庄长猛，目光带着痛意。
庄长猛下颚颤了几下，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回忆般，他慢慢拉下自己领口。
众人看到无数条纵横交错，已然泛白的伤疤遍布他的胸膛，皆是不寒而栗。
“所以啊……我太明白三师兄进了禁闭室之后要面临什么危险了。”
“当年杰儿出了禁闭室还被鞭打一顿，侥幸不死已实属命大。”
“我又怎能让三师兄再尝一遍那种痛苦，可到头来……害！”
“可恶！”
“那臭老头怎能如此残害同门？！”
阴九气不过忿忿出声：“发生这些事，庄永庆即便在闭关，总不能一丝风声都听不到吧！”
“他为何不出来主持公道，就任由庄长生任意妄为？”
庄灵杰嗤笑一声，语气带着讥讽：“爷爷这个人，醉心修炼，只要天不塌下来，他都不会轻易被触动。”
从被赶下山伊始，他心里对爷爷说不埋怨是假的。
在他看来，至亲和宗门比所谓的得道集成重要得多，而爷爷为了修炼，只差没走火入魔了。
闻言阴九嘴唇嚅了嚅，没再吱声。
心里却是暗骂了好几句国粹。
庄长义再次叹息，“随着师父闭关的时间越长，老大和老二独断专行的举措还不止于此。”
“他们以世道浮华混乱为由，不但限制小一辈的弟子们下山。”
“以致弟子们无缘和同龄孩子正常入学，只能在山上练功修炼度日。”
“后来连我们也……”
“我已经是个废人，估计也没多少年头好活了，看到山门每况愈下，还能期盼些什么呢。”
“唯有种种菜，教教弟子们文化打发时间罢了……”
阴九心中很是唏嘘，也相当愤慨：“既然他们现在不在山上，你们可以带上追随的弟子们下山啊，干嘛还那么听话待在这？”
“凭你们二位长老的本事，想必另立山头不是什么难事。”
“再不行找非科院，总能有人管管他们！”
庄长义苦笑着摇头，“事情没姑娘你想的那么简单。”
“一来师父在闭关，必须有亲传弟子把守以及照顾日常所需。”
“二来老大在整个山门下了咒术禁制，凭我们的实力，是不可能顺利下山的。”
庄灵杰听到这有些纳闷，“山上有咒术禁制？”
“那我们先前上山怎么没发现？”
庄长猛白了他一眼，“你得屠家小丫头拔苗助长，道法功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位殷姑娘的道行同样深不可测，老大的咒术禁制对你们来说形同虚设。”
“可对我们就不一样了，触之即伤。”
“所以当我们从小辈那看到直播，得知你要回到山门，都高兴坏了。”
“巴不得你赶紧回来继承掌门之位！”
庄灵杰闻言不禁咂舌。
这些难不成妖妖都已经卜算好了？
也太神准了些吧！
要没有她给的黑符激涨道行，恐怕自己刚一上山就虾米了。
不得不说庄长生那老东西，拿捏山门也太狠了。
大致了解山门这些年的一些变化后，庄灵杰在庄长义和庄长猛的劝说下，最后还是到庄永庆闭关的地方打了声招呼。
“爷爷，时隔8年，孙儿回来看您老人家了，您打算何时出关？”
庄永庆的屋子房门紧闭。
只除了一丝檀香缓缓从中透出，没听见任何动静。
良久之后。
就在庄灵杰无语至极，想要放弃沟通离开时。
一道犹如晨钟暮鼓般的浑厚嗓音环绕响起，语气连绵四平八稳，却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
“杰儿，你能回来，爷爷很高兴，今后切记戒骄戒躁，带好玄门一众子弟，切莫生事。”
“时机一到，爷爷自会出关，你，去吧……”
庄灵杰本想质问爷爷到底知不知道玄门如今的状况，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玄门。
可听见这些不痛不痒的话，他顿时失望透顶。
爷爷至今还停留在一人成仙全员升天的观念当中，殊不知时代早已日新月异，想要宗门昌盛，必须紧跟时代发展，培养子弟们各有所长才是发扬光大的关键。
如今早就不是一人成就所有人的时代了。
没再多说一句，庄灵杰忿忿转身离开庄永庆闭关的居所。
而此时。
正在屋内打坐的庄永庆听见外头脚步声走远，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芒自他眼底一闪而过，低喃出声。
“距离灵气复苏的日子，不远了……”
……
庄灵杰的到来，除了庄长生和庄长明门下的弟子外，其他人都对此表示热烈的期盼。
而庄长生在龙门山布下的咒术禁制，也在庄灵杰和阴九合力之下消除殆尽。
众人再次恢复下山自由，更是无比感激。
但庄长义和庄长猛比较担心，三天之后若是庄长生他们回来，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争战。
尤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总感觉防不胜防。
“这点三师伯和四师伯无须担心，他们如今还在柬国捡垃圾呢！”
庄灵杰看着手机上的视频，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视频是妖妖发给他的。
本来妖妖也不确定他们会被鬼屁雷轰到哪里去。
但倒霉虫自带定位功能，最后她把搜索版图扩大到周边其他国家，才感应到他们的踪迹。
而且那四人也是奇葩。
让他们做好人好事，他们或许是觉得丢面子，反倒不屑于去做其他，而是在柬国街边一人拿着一把扫帚帮人扫街道。
四个看似仙风道骨的龙国人在柬国扫大街，一下成为了当地网红的素材。
再经由网络一传播，红回国内来了。
“可他们总有回来的时候，尤其是三天后，他们回来势必不会放过我们。”
庄长义经历的事情很多，自然担虑的也比较深一些。
“那怕什么？！”
庄长猛两眼一瞪，“杰儿如今回来了，他们要还能好好做个长辈也就罢了。”
“要是不能，杰儿我支持你，当初你怎么下山的，也让他们怎么润！”
“嘿这个我看行！”阴九双掌一击表示赞同。
“九九别闹！”
庄灵杰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怎么处理他们，我虽然有了腹稿，但暂时还没确定。”
“回头看看姑奶奶怎么说吧！”
“她算卦贼灵验，听她的准没错。”
庄长猛闻言眉头一扬，“哟呵！居然还有人算卦比你三师伯还灵验呐？”
庄长义的修为是没有了，但占星卜卦的手法却是玄门一绝。
连龙虎山和茅山那些人也比不了。
即便不能走出山门，却依旧有好些人上山找他算卦。
庄长猛很难相信当今世上还有谁能出其左右。
“那是！”
庄灵杰提起妖妖不无得意，“古今中外，她称第一，还没人敢称第二！”
庄长猛吸吸鼻子，“那……你要不让她帮算算，你三师伯的修为，到底还能不能……”
庄长义一脸无奈打断，“师弟！我这已经好不了了，又何必麻烦人家屠姑娘。”
“事无绝对嘛！”庄长猛不以为意，“她连杰儿的天罚禁制都能解了，解开老大的咒术禁制那不是洒洒水的事？”
说着，他催促庄灵杰赶紧问。
庄灵杰其实也有此打算，于是给妖妖发消息。
然而就像在庄灵杰身上安了摄像头似的，他才打字到半，妖妖的消息就先过来了。
宇宙无敌姑奶奶：【老规矩，先给钱。】
庄灵杰：“……”
“九九，你和姑奶奶提前通气了？”
阴九一脸无辜摊手，“没有啊，我连手机都没拿出来。”
庄长猛和庄长义也有点不信邪，“她知道我们要问什么嘛就提钱？”
宇宙无敌姑奶奶：【少废话，我都知道，要不要算，要算给钱！】
众人：“……”
这下连阴九也觉得有些邪门了。
在警局的时候妖妖还得借助联网监控打配合呢，这会儿怎么就跟站在边上似的，也太匪夷所思了。
没办法，熟知她脾性的庄灵杰老实问要多少。
宇宙无敌姑奶奶：【算你友情价，起卦1块，解卦99999块。】
“我靠你抢钱啊！”
庄灵杰见此不禁口吐芬芳。
说白了就是十万呗，还搞得那么迂回？
关键是她现在都已经算富甲一方了，怎么还那么贪财？
他哪里知道。
某妖刚和顾骁达成人生协议，然后就开始对将来谁占据主要家庭地位产生了分歧。
用她的话说，拯救世界那么大的工程她都揽下了，以后家庭的部分自然也要她说了算。
这些顾骁都觉得是小事，也就随她计划。
可当她提到今后由她来赚钱养家，顾骁主要负责做贤内助的角色时，他忍不了了。
在顾骁的传统观念里，男人生来就是养家的，这点不管是上天还入地，绝对不能变。
争执到最后，两人在阴六一脸生无可恋的见证下，用石头剪刀布决定。
结果妖妖胜出。
于是她对金钱的渴望更大了。
虽然顾家也有钱，名义上也是她的，但那不是自己挣的，她始终觉得不踏实，所以又开始敛财。
可庄灵杰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啊，只觉得妖妖老毛病又犯了。
完了他恶作剧的心顿时又上来，只给妖妖发了一块钱过去。
【先起个卦，看看具体卦象再决定要不要解卦。】
“可以啊！还是你小子鸡贼！”
“等知道了卦象，要是你三师伯能自己解的话，就省了后面的钱了。”
庄长猛也一下反应过来，兴奋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阴九：“……”
要不要提醒庄灵杰，他貌似整蛊妖妖就没成功过呢？
这么做的结局很可能就是作茧自缚……
而妖妖此时趴在柜台，抓一把糖果起卦之后，拍照发了过去。
心中不断哼笑。
为什么庄灵杰总那么天真？！
她起的卦，怎么可能随便就让人看出玄机。
至于她能知道庄灵杰他们这会儿在干嘛，倒也没那么神是算出来的。
而是她始终不放心他们的情况，放了几只黑纸鸟去了龙门山，其中一只身上，就真有摄像头……